《我只在乎你》张果果

35、风暴来袭

　　早餐的餐桌上，陈曦见到了不经常出现在家里的父亲，心底的惊讶顷刻被不好的感觉所代替，扫视了餐桌上的所有人后，陈曦才坐下。
　　陈旻把牛奶放到陈曦面前，顺便递了一个“小心”的眼神。
　　“陈旻，你别在那里挤眉弄眼。既然陈曦下来了，那我就要宣布一个消息。”杨彩华眼睛紧紧的盯着陈曦。
　　陈父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声音有些疲惫的说，“彩华，你真的想好了，不要再次犯错。”
　　杨彩华瞪了眼自己的丈夫陈炳彦，“你别插嘴，只要你不来破坏，就没人会犯错会出事。”
　　陈炳彦无奈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作为妥协的方法。
　　杨彩华笑眯眯的看着李舒薇，“舒薇，我知道这个决定有些仓促，但我相信我家陈曦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李舒薇的嘴唇瞬时退却了血色，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母亲吴筱悦，但吴筱悦却淡淡的微笑着，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下周五是一个黄道吉日，我和你们筱悦姑姑决定让陈曦和舒薇订婚。”杨彩华巡视了全部人的表情后，满意地说，“没有人反对，就这样定下来了。”
　　陈曦的手早已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心里对母亲不再是失望二字可以表达的了，绝望、死心或许会更贴切吧。站起身，陈曦淡淡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我有喜欢的人，我不能和舒薇在一起。您没有问过舒薇的想法，您怎可以决定别人的一切，难道您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杨彩华冷哼了一声，“喜欢就是幸福吗？你太年轻不了解什么是幸福，我相信舒薇一定可以给你一个安定的家。”
　　“妈，什么是幸福我很清楚，我的幸福就在我手里，你已经剥夺过我一次生存的权利了，请不要再来抢走我的幸福。”陈曦拉开椅子，转身就走。
　　杨彩华站起来，怒斥，“站住！我不会让你回到他身边，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们不会有好结果，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不会让悲剧重演……”悲哀笼罩着杨彩华，一刹那显得苍老而憔悴，掩盖了她风华绝代的傲气。
　　陈曦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眼杨彩华，眼神又在陈炳彦和吴筱悦的脸上扫过，同样的凝重的脸色，陈曦感觉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心底却开始害怕……
　　陈炳彦站起身，走到妻子身边，搂着妻子的肩，“彩华，放过自己吧……”
　　杨彩华狠狠的推开陈炳彦，笑的凄惨，“如果不是你带那个人回来，如果不是你一时心软，他怎么会……”
　　陈旻跑到杨彩华身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母亲，小声的说，“妈，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它来了谁也挡不住……”
　　一声响亮的嘴巴，让陈旻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近乎疯狂的杨彩华。
　　看着眼前的闹剧，李舒薇脸上挂着冷笑，语气却平静的问自己的母亲，“妈，为了你们一个可笑的许诺，我们就要牺牲一生的幸福来完成你们的玩笑么？你们是不是太轻率了？”
　　吴筱悦脸色沉重，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微微皱了下眉毛，语气凝重的说“舒薇，你不懂。”
　　李舒薇站起来，轻撇了眼自己的母亲，“我不懂的事很多，但是我唯一明白的是陈曦不爱我，我也不爱陈曦，所以……”李舒薇对自己的母亲，灿烂的一笑，“不要再把我往火坑里推了。”
　　走到陈旻身边，李舒薇对杨彩华说，“阿姨，很抱歉，我不会和陈曦订婚，我有喜欢的人。” 拉起陈旻的胳膊，“陈旻，带我出去散个气，我快闷死！”
　　陈炳彦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对陈曦说，“陈曦，和爸爸出去走走吧。”
　　四个人相继走了出去，只剩下余怒未消的杨彩华，和一脸沉重的吴筱悦。

　　走了很久，父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陈曦偷瞟着父亲，鬓角的白发丝丝分明，眼角的皱纹也日渐深刻，眼里曾经的光彩也消失不见了。
　　陈炳彦感觉到儿子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嘴角不自觉的翘起，“陈曦，你变了很多……”眼光在陈曦脸上游走了一阵，“你越来越像你舅舅了……”
　　陈曦心里一沉，“这就是妈讨厌我的原因？”
　　陈炳彦拍拍儿子的胳膊，指指不远处的长椅。等两个人坐定后，陈炳彦才徐缓的开口，“你妈不是真的讨厌你，她只是害怕。”
　　陈曦歪着头，轻皱了下眉毛，静静听着父亲讲述起过往的一切……被尘封的往事涌上心头，心痛再次无预警的袭来，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但无法让那道永恒的伤口消失……
　　“你舅舅比你妈小7岁，在18岁的时候就获得了国际大奖，是一位很有前途的摄影师。在我和你妈结婚以后，他和我们住在一起。我硕士毕业以后，医院让我带一个转科生，那个男生很用功，在外科和遗传方面有自己独到的想法和思考方式。经常来找我探讨一些专业方面的事。他和你舅舅一见如故，两个人经常玩到一起，我和你妈当时都没有在意，一直忙着各自的工作。有天，你妈回家撞到他们在一起，你妈一怒之下就把你舅舅关起来。”
　　陈炳彦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我受不了我学生苦苦的哀求，就偷偷的放你舅舅离开，没想到被你妈发觉了，你妈一路追了出去。”陈炳彦皱着眉，停顿了很久才说，“你舅舅在穿越马路时被醉酒的司机撞倒自己恋人面前……”陈炳彦低下头。沉重的过去让人窒息，悲剧的阴影在生活中不断的盘旋，不肯离去……“你妈也因此失去了我们第一个孩子，从此你妈的性格也变得喜怒无常……”
　　陈曦握住父亲的手，“爸，这都不是你的错，那是命运……”
　　陈炳彦看着自己的儿子，双手握紧了他的手，“陈曦，不要怨恨你妈，她一直都不肯原谅自己。她过分疼爱小旻，也是因为要补偿那个失去的孩子。”
　　陈曦垂下眼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为了补偿一个失去的孩子，就要伤害活着的孩子么……
　　陈炳彦好像是看透了陈曦的心思一样，眼睛凝视着陈曦，“你还记得那张抓周的照片么？当时你妈还觉得你很厉害，可后来喆宇那个坏小子经常偷亲你，你妈的心病就开始发作了，再加上你除了喆宇那小子，别人都不接近，你妈看你的眼神就开始变了。”
　　陈曦嘴角荡上了完美的笑容，“吴喆宇小时候，那么坏，他竟然偷亲我？”低下头轻轻的笑着。
　　陈炳彦看到儿子美丽的笑容，还有那甜甜的笑声，心里的担心不断地扩大，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陈曦，你和喆宇是真的在一起了？”陈炳彦深深的看这儿子，等待着陈曦的回答。
　　陈曦看着父亲，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父亲的问题，想了许久才说，“爸，从十岁开始，吴喆宇就拉紧了我的手，命运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了一切。”陈曦的眼睛变得深不见底，“在你们决定放弃我的时候，是吴喆宇一直陪着我和死神抗争……”顿了顿，陈曦才艰难的说，“我和吴喆宇会走到今天，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你们……”
　　陈炳彦惊讶的看着儿子，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陈曦，你……”又是沉重的一声叹息，摇着头说，“陈曦，如果是这样子，你就放开喆宇吧，就算是为了你菁菁妈咪。”
　　陈曦淡淡一笑，脸上有些凄凉，“爸，如果能放手，我早就放手了，不会一个人忍受近三年的寂寞和孤单。妈咪，妈咪那里我确实没有考虑过……”
　　眼睛看着地上爬过的一只只蚂蚁，陈曦没有再说话。菁菁妈咪曾经给与了自己最温暖的母爱，温柔的呵护自己到成年，给与自己的比吴喆宇还要多，如果……陈曦的心开始绞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伤害到身边爱自己的人，一直认为爱情是自己的，只要自己开心幸福，周围的人也会跟着开心幸福，原来爱情也会伤害到亲情……
　　陈炳彦松开了儿子的手，“陈曦，人不能太自私。想想那些曾经给你关怀的人们，好吗？”看到自己儿子痛苦的脸，陈炳彦又开始心软了，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陈曦，如果你菁菁妈咪能接受你们，我也会努力说服你妈的。”
　　陈曦感谢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谢谢你，爸。”
　　陈炳彦对儿子微微笑着，“陈曦，喆宇把你照顾的很好，也给你规划了很好的未来，其实我应该谢谢他。”
　　“爸……”陈曦感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陈炳彦摸着儿子的后颈，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欣慰，在陈曦小时候，为了自己的事业和成就，不得已疏忽了陈曦，而如今自己的儿子却能如此大度的重新接受了自己，没有追求那时自己犯下的错误。陈炳彦在心里轻轻的说，陈曦，谢谢你……
　　“爸，我们回去吧。”陈曦挽着父亲的胳膊走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和疼爱，心里被一种温情所包围，满足的笑着，也许没有什么比被自己的父母疼爱与肯定更加重要和珍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