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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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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急诊科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但相应的人很多，等应宸北拍完片，已经一点半了。
等待的时候楚涟全程坐在他旁边，把他受伤的右腿放在自己膝上，谨遵医嘱，拿着包了矿泉水的毛巾冰敷，一次二十分钟。
应宸北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自己来。
楚涟也不反驳，把毛巾递给他，看他别扭地伸长手够自己的脚踝。
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后，楚涟忍不住笑道：“你做坐位体前屈呢？”
应宸北一下红透了脸，他埋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强装镇定地直起身，试图把右腿翘到左腿上放着，“我在这边敷。”
“别，校医说要抬高。”楚涟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小心地放在患处，另一只手按在应宸北膝盖上，防止他乱动。
“我们是朋友，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隔着薄薄的校服裤子，应宸北清晰地感觉到楚涟手上的凉意，即使包了毛巾，冻成冰块的矿泉水还是太冷了，他脚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受伤的地方更是一直肿痛发热，这样的冰凉让他感觉很舒适。
可是楚涟一直用手拿着，即使他隔段时间会换只手拿，两只手还是冻得冰凉。
“太冷了。”应宸北鼓起勇气，握住楚涟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温热的暖意源源不断传递过去。
楚涟诧异地望过来，意识到应宸北是怕他冷才想自己冰敷，他轻轻摇头，想把手抽出来。
“没事，我不冷的。”
应宸北握得更紧了，他直直的看着楚涟的眼睛，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我也愿意为你做这些。”
怎么会不冷呢？就像他说不疼一样，只是不想让对方担心。
可是就算这么说了，楚涟也时刻注意着他的脚踝，从学校到医院，没有让任何人碰到，他知道会疼。
就像此刻，他也知道很冷。
被自己的话堵住了，楚涟失笑，老老实实把手交过去，冰冷的手被温暖的体温包围着，他心中微动。
应宸北的眼睛很黑，低着头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阴沉。但楚涟却觉得，他有着世界上最真诚的眼睛，只是以前被浓雾遮盖，黯淡无光，而现在，那双眼睛如此鲜活，其中流转的关切也尤为真挚。
他喜欢这样的应宸北。
应宸北就应该是如此生动的模样。
许老师交完医药费回来，就看到医院长椅上，两个靠得极近的人，头挨着头，窃窃私语，黏黏糊糊，还满脸笑容。
执教二十年，见多了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一看这场面，许老师雷达滴滴作响，拳头都硬了。
他捏着检查单和刚出来的X光片，仅剩的理智告诉他，那是楚涟和应宸北。
俩男的。
他们只不过是关系好，楚涟在给他冰敷而已。
即使如此，当许老师走近，看到楚涟双手交叉着，左手在右边冰敷，右手从底下塞到左边，被应宸北握在手里。
他感觉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
什么玩意儿？这么腻歪的动作是什么玩意儿？
他呼吸一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嗓音都有点发抖，“医院里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你们给我把手放开！”
“嗯？”看到老师这么大反应，楚涟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把手收回来。
应宸北不太情愿，他看了看楚涟通红的指尖，大着胆子蹭过去，把楚涟的手捞回来。
“老师，我在给他捂手。”
许老师蹭蹭冒着的火焰被这一句话浇熄了，他迎着两双坦然又诚挚的面容，不禁反省自己真是个肮脏的大人，同学们善良细心团结友爱，他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心情，他立刻转移话题，把炮火对准了不见踪影的杨老师。
“咳，杨老师人呢？不是说让他留在这里照看你吗？”
两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知道。
许老师眉头一皱，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叮嘱他们两句后，转身走出门外。
时间不早了，楚涟知道自己待不了多久，把毛巾装好，准备带走。
“你这段时间跟我一起回家吧，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白天，应宸北这次伤得不轻，恐怕也要经历漫长的恢复期，他家里又没人，楚涟思来想去还是跟自己住在一起比较保险。
“好。”应宸北乖乖点头。
“下午的考试恐怕是赶不上了，你回学校就跟着许老师，我考完试就去找你。”
看到杨老师对应宸北的态度后，楚涟发现还是自家老师靠谱，越发觉得应宸北转班是个正确的决定。
然而说到转班，就不得不说起他们跟许老师的那个约定。
应宸北显然也想到这茬，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没有英语成绩，他要拿到好名次简直是天方夜谭。
明明就差一点了，上天似乎总跟他过不去，让他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功亏一篑。
“如果我没有摔倒就好了……”
他的眉眼蒙上一层忧虑。
“这不怪你。”楚涟握紧他的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夸赞发自内心，但在这种时候，语言又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仅仅消沉了一会儿，应宸北又想开了，甚至反过来安慰楚涟，“没关系，还有期末考试，下次我会考得更好的。”
许老师看上去人很好，如果请求的话，他会多给自己一次机会的吧。
应宸北不确定地想。
就在这时，许老师折返回来，向楚涟招手。
“楚涟，你跟着杨老师先回去，考试要紧。”
“好，我马上就来。”
楚涟小心地把应宸北受伤的腿挪到椅子上，握着他的手说：“还没有结束呢，我们还可以再争取。”
约定是人与人的约定，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在那死板的条例之外，还有人情。
他走到许老师面前，诚恳地说：“老师，应宸北前三场考得很好，我估过了，除了英语，他总分在520左右。”
“我知道了。”许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道：“行了，这件事你别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快回学校吧，杨老师还在车上等着呢，医院这边有我。”
把自己的得意门生劝走后，许老师长叹一口气。
他知道楚涟是什么意思，当初那名次本就是随口一说，他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眼前这情况确实怪不了应宸北。
而且这杨老师，他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交医药费推脱也就罢了，居然把两个学生扔在这里，自己跑外面去抽烟！
许老师就纳了闷。
应宸北虽然乍看上去不讨喜，但他遇事不哭不闹，也听话讲礼貌，家里那样的情况，杨老师身为班主任，不多照应些，怎么能那么不待见人家。
看来这转班还是迫在眉睫。
不然应宸北腿不方便，要是还留在原来的班里，怎么去教室都不好说。
楚涟走了，只剩下应宸北跟许老师两个，他有些忐忑，又想起临走前楚涟给他比了个OK，鼓起勇气问道：“老师，我可以转到您班上吗？”
“我这次应该达不到您的要求，但期末考试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这就谦虚了，我听楚涟说你考得很好啊，比我当初定的目标高不少嘛。”
许老师从不怀疑楚涟的估分，虽然他们没发标准答案，但理科□□唯一，楚涟一对比就有数了，语文有个十分的差值也很正常，
应宸北这个分数确实很优秀，肯定是用了功的。
“可是……我英语缺考了……”
许老师和善的态度反而让应宸北很不适应，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谦虚，他明明没做好，却被夸了。
“哎，你年纪轻轻，思想活泛一点嘛。老师给你们定目标，又不是只想看你们拿多少名，那楚涟次次第一，岂不是不用上学了？”许老师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老师就是想让你们进步，你这次进步了不少，考得很好。”
“转班的事我去跟学校提，先去把你的腿看了。”
“到时候我还要教你几句话，如果有老师找你，你就照我的话说，明白吧？”
许老师已经想好了后续操作，高中转班这事说难也不难，就是要注意措辞。之前十九班的学生污蔑应宸北偷钱那事，直接被教导主任当场撞见。
这是没有个大人给他撑腰，但凡能回去诉个苦，早换班级了。
现在申请，就说同学不合，想换个环境学习，学校肯定不会拒绝的。
“嗯，我明白。”耳边一声声谆谆教导，那是应宸北从没有过的经历。原来有交心的朋友，有友善的同学，有负责的师长，是这种感觉。
他努力抑制着喉咙的哽咽，轻声说道：“谢谢老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