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女配后我拒绝继承家产》半截青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与此同时，秦王府。

　　在屋里等的无聊的叶泛寒茶都换了好几盏，他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便站了起来，果真，卫晋走了进来。

　　“哎哟，救美的英雄回来了？”叶泛寒调侃地说。

　　小厮们勤快地端了水来，卫晋斜了他一眼，便开始净手。

　　“我说，既明，你是不是真的对宋云景有意思？”叶泛寒扒着门框，好奇地八卦，“你咋对她那么上心呢。”

　　卫晋懒得和他解释，他擦了手，到主位坐下，而侍女正好端来上好的蒙顶贡茶，这贡茶茶树全大楚也就那么几棵，都有人精心呵护着，茶叶是选的最嫩的芽头，按照芽叶初展的时辰精准采摘下来，然后制好了让人快马送上京。而沏茶的水更是每年冬日的初雪融成的雪水，秦王府有专门烧水的师傅，一分一毫的把控着温度。

　　然而卫晋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一旁的侍女有点战战兢兢。

　　“水有点老了。”卫晋说完，侍女便慌忙端了水下去重煮。

　　叶泛寒看着好友的一连串动作啧啧称奇：“既明，亏得你生在皇家，要不然你是活不到这么大。”叶泛寒说完便后悔，他伸手打了自己一下嘴巴，“我说错话了，该打。”

　　说完，他自己便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你说你这么挑，怎么吃得了东街的饭菜？”

　　卫晋挑眉：“你不是说宋云景做的菜很好吃吗？”

　　“是好吃啊。”叶泛寒举手说道，“这一点我不否认，甚至她的厨艺已经超过了宫里的御厨，可是以前也没见你贪的口腹之欲啊。”

　　再好吃的菜，卫晋也只是浅尝即可，加上他本就挑嘴，所以满盛京的才流传他无比挑食的毛病。

　　“说实话既明，你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叶泛寒挤眉弄眼，“要是真的话，那我们好多计划就不能用了。”

　　卫晋突然扯着嘴冷笑：“有什么意思，轻舟，你是话本看多了吧。”

　　叶泛寒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如此，你可别再巴巴地凑上去了。”

　　“你说谁巴巴的往上凑？”卫晋威胁地看着他。

　　能是谁，还不是你？叶泛寒腹诽，可是面上却打哈哈：“我谁也没说，谁也没说。”

　　卫晋懒得理他，只想赶客，他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你还有什么事？”

　　人前一直吊儿郎当满不正经的叶泛寒终于正了脸色，他严肃地说：“既明，线索又断了。”

　　卫晋放在桌上的手颤了颤。

　　“我们原本已经查到了当年有可能插手那事的人，可是刚到了他家，人早就死透了。”叶泛寒继续说。

　　屋子了沉默了一会儿，许久，卫晋才说：“没事，这人死了，还能再找另一个，我们慢慢查，慢慢耗，不急。”

　　叶泛寒看着自家好友，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

　　—

　　与秦王府的沉重气氛相反的是，东街一家店的烛光火苗跳跃下，小石头侃侃而谈。

　　“……我气喘吁吁地跑去京兆尹府，还没走到，就看见叶公子和秦王殿下往北走。我连忙喊他们，还是流鱼大人先听到了我的喊声。我就跑过去把事情说了，后来秦王殿下就带着兵来了。对了叶大人看着有点急，我当时还怕他们不来帮忙呢。”

　　宋云景闻言不禁琢磨，这么晚了这两位还匆匆忙忙的要办什么事？不过她也没纠结太久，毕竟想太多容易秃头，她还是做好开好她的店就是了，反正天塌了有主角们顶着呢。

　　小孩们很快的吃完了饭，连面碗带盘子的都干干净净，宋云景站起来要收拾饭碗，可是小孩们麻利地分工，该收拾碗筷的收拾碗筷，该洗碗的洗碗，该擦桌子的擦桌子，没一会儿，店里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之后，小孩们排排坐，乖乖地等着宋云景说话。宋云景点兵点将，加上小山子，一共有九个小孩。

　　“小山子，你多大了？”宋云景问。

　　“我十三，虚岁十五！”比起实打实的十三岁，小山子说起十五岁时更理直气壮些。

　　宋云景有点怜惜地看着他，他和小石头一样的年纪，小石头虽然瘦，但至少身上还有肉，不像他，皮包骨头的，个子还矮，一点都看不出十三的样子。

　　“小山子哥哥年纪最大了。”刚刚的大眼睛说。

　　宋云景好笑地看着他油光锃亮的小嘴，问：“那你叫什么呀，你几岁啦？”

　　“我叫吴扬，扬眉吐气的扬，我九岁了！”吴扬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刷刷的，可爱极了，“我是最小的弟弟，但是我也很厉害。我娘说我能扬眉吐气，光宗耀祖。”

　　宋云景情不自禁地摸摸他的头。吴扬从椅子上蹦下来，开始一一介绍他的哥哥们：“这是郑乐，郑大头！和山子哥哥一样大。郑，大头你打我干啥！”吴扬蹦蹦跳跳的，把小孩们介绍完了。

　　宋云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闹腾，这些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孩们，眼睛里一直亮晶晶的，像是春前之草，蓬勃向上；又像是大河之源，万里流长。可是此时他们却囿于陋巷，为填饱肚子苦恼。

　　“小山子，你们是一家人吗？”宋云景犹豫地问。

　　小山子坚定地点点头。

　　“是啊，仙女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吴小杨蹦蹦跳跳地过来，“山子哥哥的奶奶没了，爹不要他了，他是我哥哥，我娘就是她桂姨。大头哥哥也没家了，我家就是他家……”吴小杨一一细数着，这群没有家的孩子像是风中柳絮，漂泊无依，可是都被一个叫“桂姨”的女人聚在了一起。

　　“那你们的家呢？”小石头同情地看着他们，不解地问。

　　“雪下的太大了，家没了，好多人都被砸死了。”小山子沉默了会儿说。

　　宋云景这才想起来，刚刚过去的冬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天灾无可挡，可受苦的都是民众，她没有提官府救济的事情，盛京掉下来一块砖都能砸死个大官，官一多，鱼龙混杂的，孰好孰坏谁又清楚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九却拉着宋云景的手：“姐，为什么没有人来帮他们啊？就像是叶大人那样的官，也不会帮百姓吗？”

　　宋云景一时词穷，她不知道怎么向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解释官场的潜规则，她想了一会儿，到厨房抓了两把豆子出来，她把豆子放在碗中，红豆和绿豆泾渭分明，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这红豆绿豆。”宋云景解释，“红的绿的，你看的一清二楚对不对？”

　　小九点点头，小孩们也点点头。

　　然后她把豆子混了混，红豆绿豆混在一起，中间没了明显的界限了：“这样子呢，他们的界限就没有那么分明了。”

　　“姐姐，什么意思啊。”小石头眨着眼睛。

　　“开始的一碗豆，是有的官，他心里想的，手里做的，你都可以看的明明白白，一清二楚，这样的官就可能护着百姓。可有的官呢，就像是这一碗，心里弯弯绕绕，你根本分不清他说的，他做的，哪种是绿豆，哪种是红豆，这样子，他们就很少护着百姓。”

　　“那他们想的是什么？”吴小杨问。

　　“谁知道呢。”小山子说，“你看那些官员肥的流油的，想的都是家里的金山银山吧。”

　　孩子们有些沉默，谁也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而此时的宋云景也不知道，她短短的一席话，影响了什么。

　　宋云景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她揉了揉思索的小九的头发，说：“我们先不管官府，记住了，求人不如求己，别人不救你，你也要学会救救自己。所以——”宋云景看向小山子，“你愿意跟着我吗？”

　　“只有我吗？”小山子刚开始脸上一喜，可是听着宋云景的话头觉得不对劲，又问。

　　“你觉得呢？”宋云景挑眉。

　　“姐姐，如果你只要我跟着你，那还是算了，我救的从来不只是我自己。”小山子握着手，“可是你要是让我们都跟着你……”他看了看小店，“就太麻烦你了。所以……”

　　宋云景笑了，她这次没有摸小山子的头，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对待一个大人一样。

　　“我说了，求人不如求己，所以，小山子，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你随着我学做菜，我每个月会给你发津贴，你可以救济你的亲人们，而其他的小孩们，也可以来店里帮忙，也会有薪金；二是比较困难，但是这个是由你牵头做的，并且这个可能需要很多的人，你可以带着你所有的亲友来做这一件事，这件事报酬不菲，但是会很辛苦。”宋云景在夜市上被抢的时候就看中了小山子飞毛腿的能力，她一直琢磨着这件事。“你选什么？”

　　小山子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点头：“我选二。”

　　宋云景笑了，她问：“你们家在哪儿？我需要去看一看，和桂姨……是吧，商量一下，并且还有其他的事情也要说一下。”

　　“我们在西街那边。”吴小杨兴奋地说，“姐姐要来做客吗？欢迎欢迎。”

　　宋云景点头，她让小石头把钱多多喊来。

　　在后院和二狗子赏月谈人生的钱多多掀帘进来，问：“师父，什么事？”

　　“劳烦你把这群小孩们送回去，这天有点晚了，他们自己走我不放心。对了，你们走大街，今晚我看京兆尹有府兵巡逻。”

　　钱多多点头应下了。

　　宋云景蹲下，和小山子视线齐平，她伸出右手，握成拳头，说：“小山子，我和你约定一下，我给你提供机会，你自己救自己，好不好？”

　　小山子重重地点头，也握手成拳，两个拳头相碰，隐隐地，一直倔强的男孩眼中，一闪而过是晶莹的泪光。

　　钱多多带着小孩们离开，小石头好奇地问宋云景：“姐姐，你要给小山子他们提供什么机会呢？”

　　宋云景站在店门前抬头看月光，月光皎洁如水，慷慨地普照大地。

　　“外卖。”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