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李白与安卓与炼金术士（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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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忍着宿醉的头痛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孔医生刚刚处理完一具拳手的尸体，正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孔医生是唐人街有名的地下医生，主营业务是各种器/官/买/卖和移植。他的诊所就在唐人街的入口，对面就是三层楼高的牌坊，上面挂着的牌匾用英文写着“The Great Wall”，下面则用中文标注“伟大的墙”。
听到苏下楼的声音，孔医生抬起头，笑着打了个招呼，“你醒啦。”他五官端正，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长相斯文白净，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完全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但苏知道这家伙人模狗样的外表下其实是一个恋/尸/癖。苏不止一次听过他滔滔不绝地发表对于尸体的狂热喜爱之情，那种似乎永恒不变又似乎下一秒就会腐/败破碎的静默在他眼里有种超脱的美感，而人类唯一能接近这种美的途径唯有死亡。对于孔医生来说，死亡就是一座金阁寺。
“是啊，不然说不定就被你肢解了呢。”苏语气嘲讽道。
“你这么漂亮，变成尸体的样子一定更迷人。”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我还活得好好的，暂时也没有去死的打算。”
孔医生遗憾地耸了耸肩。“那来吃早饭吧，我叫了卤煮和牛杂粉，你想吃什么？”
结果又都是内脏吗！苏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心，“不了，你吃吧，我一会儿要回去一趟。”
“诶，你现在回家，不怕又遇见不想看到的人吗？”
“这都几天了，应该不会还在吧，又不是蹲复活点。”
“那可不一定，陷入爱河的女人的恒心可是很可怕的，何况是那种一看就很坚韧的类型。”
“什么陷入爱河啊，我都说了吧，那只是幻觉而已。”
“可你制造的幻觉不是比现实体验更真实吗，‘赛博文明史上最伟大的幻术师’小姐？”
苏痛苦地按着头。“拜托你，不要用那么中二的外号叫我。”
“我觉得很贴切啊。”
“哪里贴切了？！”那都是一个中二病晚期的妄想发言，因为自封是“赛博文明史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士”，所以必须有一个同样是“赛博文明史上最伟大的XXX”做对手，否则就无法突显自己的伟岸。
孔医生看着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不然，就把她杀了吧。”
“小野？办不到吧，他现在是杜维萨特议员团队特聘的黑客专家了，身边还有皮埃尔和他手下那帮保镖保护。”
“不，我不是说小野。”
苏看着面带微笑的孔医生，反应过来，“你是说……夏堇年？！”
“对啊，”孔医生点了点头，“她不是威胁你只要她活着你就永远别想甩掉她吗？那只要她死了，你就能摆脱她了吧。”
“你疯了？！那可是国际影后诶！”
“我知道啊，我也算是她的影迷，所以才想要她的尸体嘛。”
孔医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苏心想宿醉果然会让人智商下降，居然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变态恋/尸/癖，“你别想了，总之不行。”
“舍不得？你爱上她啦？”
“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啊，该不会是你一/夜/情后觉得要对人家负责？”孔医生斜眼看着苏，“什么嘛，你这家伙原来这么纯情的吗？”
“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好吗！”
“那把你自己的尸体给我吧，作为补偿。”
“补偿是什么鬼啊！我欠你什么了啊！”
“我让你留宿都没有收钱啊。”
“不要把人的尸体说得像信用卡一样啊！！”
孔医生的通讯手环忽然震动起来，显示有新来电。孔医生接了起来，“喂？我在诊所。嗯，那你送过来吧。”
虽然没听到具体内容，但苏能猜得到大概是又有人要被送来割器官了。没心情看孔医生处理尸体，苏打了个招呼，“那我先走了。”
“不再呆一会儿吗？”
“不了，我买的新外设今天就到了，我回去试试。”
“好吧，如果想死的话欢迎随时再来~”
“你才去死！！”
陈子豪从“樱桃威士忌”情人旅馆出来就接到了沙利姆的联络，顾不上被打骨折的鼻梁和淤青的脸颊，匆匆赶往渡渡鸟便利店。经过一家名为“人鱼小姐”的泰式按摩馆时，被站在门口身穿暴露护士装的女人毫不留情地嘲笑：“怎么啦Jason，又装女人露馅被人揍啦？叫你跟女人抢生意，活该！”
陈子豪在一家名为“万神庙”俱乐部的高级会所做男模，Jason是他的花名。他男女的生意都做，这个“男女”不仅是指客户的性别，也指客户的性向。只要有全息投影技术和迷/幻/剂，就算睡在身边的是只大猩猩也不会被发现。当然实际操作起来是很考验“演技”的，毕竟全息技术只能改变静态的外观，而动作、声音甚至触感都需要自己模仿，因此暴露的风险依然存在，被发现受骗的客户打断鼻梁骨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陈子豪无心与女人争辩，飞快地比了个中指，在女人的叫骂声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赶到渡渡鸟便利店，陈子豪连招呼也没打，开门见山道：“人呢？”
沙利姆带他进了员工休息室，朝沙发一抬下巴，“在那儿。”
沙发上躺着一个很年轻的男性，年龄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双眼紧闭，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陈子豪问：“已经死了？”
“放心，没死透，”沙利姆说，“只是被气垫船撞了一下，昏迷过去了。”
陈子豪心想被气垫船撞到，就算外面看着还算完整，内脏恐怕也没多少能用了吧。“我问问。”
陈子豪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接通：“喂？”
“孔医生，我是Jason。你现在在哪？”
“我在诊所。”
“我有新货，刚到，给你送过来？”
“嗯，那你送过来吧。”
陈子豪将沙发上的男人扛了起来。“借我飞行器。”
沙利姆将钥匙丢给他。陈子豪出门时经过沙利姆身边，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只手表晃了晃，“这个就归我了。”
沙利姆的脸色顿时一黑。“喂！”
“反正你也戴不上，不如给我，正好我工作用得上，”陈子豪一边沾沾自喜地将表戴在了自己手上，左右欣赏着，一边随口敷衍：“不然这次的收入我四你六，多分你一成，这总行了吧？”
沙利姆虽然恼怒，但还要靠陈子豪给孔医生牵线，只好忍了下来，“这可是你说的。”
“知道啦知道啦，总之不会让你吃亏的。”
林陆拾睁开眼睛，感冒药带来的困倦和一阵类似晕车的恶心立刻同时涌上。
林陆拾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眩晕感慢慢退去，摘下头盔撑起身体，摸出手机给中介打了个电话：“喂，是我。”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中介语气茫然，“刚才我听到一声巨响，然后通讯器突然就没信号了……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林陆拾头疼，“刚刚一艘气垫船冲进了便利店里，我正要躲，结果防沉迷时间到了，我被踢下线了。”
“……这是什么网游啊居然还有防沉迷系统吗？”
“应该是为了避免神经连接时间过长对宿主的身体产生伤害吧。”
“所以现在是060在登你的号？”
“应该不是，我刚嫌他吵，把智能代理关了。”
“……那你现在，不对，是060，不就相当于是具尸体吗！”
“差不多吧。”
“那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啊！”中介无奈，“060该不会要被送去地下诊所卖器官了吧。”
林陆拾想起沙利姆看到自己戴着的腕表的眼神，对中介的看法表示赞同。那块表是曾经的一个雇主送的，当时那个雇主手里没有足够周转的现金，就用那块表抵了报酬。虽然是快名表，雇主的眼光也相当不错，特意挑了一块适合林陆拾的，但林陆拾在学校时常常要在实验室工作，戴的机会不多，平时都是压箱底，没想到被060翻了出来，明明就是一个AI倒是臭美得很。“安啦，反正他也没有真的器官可卖。”
“……你倒真是看得开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大不了我再给他配具新身体。”
话虽这么说，林陆拾也并非打算彻底放任不管，想了想，联系了贺子亮。
“你要盗你自己的号？”贺子亮的职业是软件工程师，也是一名黑客。自从钢琴家贺子隽被绑架事件后，两人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不过平时交流并不多。“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云中绿洲’的线路拥堵，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行。”
“线路拥堵？”
“是啊，”贺子亮显然也很头疼，“有个自称是‘云中绿洲’四季酒店员工的人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条发布了一条影后夏堇年和人开房的监控视频，在粉丝里引起轩然大波，访问量激增，‘云中绿洲’的服务器还遭到了黑客攻击，差点就崩溃了。”
难怪刚才和中介的通讯也中断了。“没关系，那我再等等吧。”
“等恢复了我再叫你吧。”
“谢了。”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李白与安卓与炼金术士（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