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逐月落》千寒可黛

9、借衣记

　　“啊！气死我拉，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爷爷？大哥凯旋而归，身为他唯一的宝贝妹妹的我竟然只能在家等着？他们这晚宴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啊。”回到自己房间的桃儿正坐在玫瑰凳上大发脾气，一张俏脸尽是怒气。“呵呵，我的好小姐，你就别再念叨了，谁让老国公对外说您‘体弱多病’呢，乖乖在家‘养病’吧。”悦耳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也是位丽人，脸若银盘，目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上穿雪色轻纱上衣，下穿雪色长裙，虽没有太多点缀，但更能看出她的美丽容颜。她就是玉京中盛传的“玉京俏双婢”之一的雪雁，也是尹桃儿的侍女，好朋友。手捧她家小姐最爱吃的点心‘桂花糕’的她双目含笑的看着自家小姐。“不行，晚宴我是不能去，但是我一定要去南街看大哥凯旋。”鬼机灵的桃儿美眸看向自己的婢女“雪雁，我去看看我五哥哥，许久不见，想他了。”甜美的声音透着一丝阴谋的气息。
　　忆桃阁正东东方向，有一处很美的庭院，名唤滴翠院，此处幽静宜人，种植了许多来自玄国的墨竹，风吹竹林，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而这滴翠院中除了竹香，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药香。桃儿为了“节省时间”，用轻功直接从自家房顶去往自己五哥的住处，这种情况，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躲在暗处的暗卫则是苦笑着摇头，没办法，自家小姐总是那么的“活泼”。
　　桃儿轻巧的落在尹家五少爷的药庐门前，两边种植着说不出名字的花草，有的已经开出淡黄色小花，有的则是嫩绿的叶刚抽了出来。药庐上方升起因熬药而产生的轻烟。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房内左右拿着药书，右手拿着一株说不上名字的植物的年轻男子。要说尹家的五少爷，也算是一个怪胎了。尹家世代武将出身，唯独这五公子，自小就对这岐黄之术很感兴趣，从他记事起就是手捧医书，还好尹家家风开房，老国公特意命人给他建造了这药庐并命人搜集了大量的医书以及草药，老国公心里想的是：你小子不愿意习武老子也不勉强，反正你上面有四个哥哥，不指望你将来会悬壶济世，但只要你开心就好。桃儿偷笑着看着自家的哥哥转身朝自己哥哥的卧室去也。
　　滴翠院内正在打扫的下人看见了桃儿无不停下手中的工作向桃儿恭敬的行礼“六小姐好。”“行了，行了”桃儿胡乱的摆摆手目光尽是诡异的笑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本小姐就是来看看。”桃儿大摇大摆的走到自己五哥的卧室。
　　四处打量，屋内有种尹寒息身上特有的草药香，摆设也很简单，一张红木雕竹架子床，整洁干净，中间是一套很是普通的四角桌，一套普通的圆凳。床靠左边有一个扇形博古架，上面是些玉器等小摆设，右边则是桃儿此行的目标—红木衣柜。就这么普通的房间足以看出，桃儿的五哥是一个多么简单的人。
　　要说这屋内唯一的美景，莫过于夜晚靠在窗边的暖榻上，看那竹林景色、听那虫鸣之声，别是一番滋味。“五哥的屋子怎么还是这般单调？一点都不像二哥屋内的那般精致。”桃儿一边品头论足一边走到衣柜处，开始胡乱翻起尹寒息的衣物来。“这件不好，太素气，那件也不行，太普通。”桃儿边嘟囔边把自己没看上的衣服随手扔在了地上，把原本干净整洁的屋子弄的乱七八糟。即便如此，桃儿依旧故我的翻着自己想要的衣服，丝毫没有注意这个房间的主人此刻已经推门而进。
　　刚进门的尹寒息有些错愕地看着地上被扔的到处都是的衣物，满室狼藉，再看看衣柜附近那个正在增加“杂物”的那抹桃红身影，不禁苦笑着摇头。“哈，找到了，就是这件。恩，不错，平凡中带着贵气，柔和中不失稳重”桃儿兴奋的拿着自己“精挑细选”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满心欢喜。那是一件淡蓝色的外袍，外面由玄国特产的雪线绣有山水图案，在阳光下隐约可见雪线特有的淡淡光芒。“恩，是不错，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衣服。”柔和的声音在桃儿耳边响起。“那当然，我是谁啊，你真是好眼力啊。”桃儿刚回了对方一句，就觉得不对劲了。机械的回头，这屋子的主人—尹寒息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含笑的看着自家小妹。“呵呵，五哥，好久不见。”桃儿干笑着，忙把那蓝色外袍藏于身后，但看到地上遍地的衣服自觉是“掩耳盗铃”，当下一张笑脸羞的通红。俏眼偷偷的看看自己的五哥尹寒息。 他虽然不如自己二哥寒逸的风流俊美，但也是清朗十分，常年于草药在一起的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味，从不与人争执的他又有一种令人心平气和的舒服的气息，怎么说呢“温和如玉”正是这位尹家五公子的写照。如果说尹家老大是太阳，充满了热力，尹家老二是月亮，阴柔绝美，那么尹家老五就是星星，虽不如前两个人那般耀眼，但仍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感觉，此刻，他那双如星般明亮而有几分忧郁的眼睛正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不知为何，桃儿一做错事，看到自己五哥柔和的目光，就忍不住心虚起来，丝毫没有责备自家妹子的“荒唐”之举，尹寒息反而很平静地说道“想女扮男装，出去看大哥凯旋？”桃儿点头，慢慢走到自己五哥面前，对这个大了自己四岁的哥哥，她无法向对自己二哥那般嬉笑。“怎么不去你三哥那里‘拿’衣服？”尹寒息询问道，据他所知，桃儿向来‘出游’的时候都是去她三哥那里‘借’衣裳，因为尹家的老三尹寒云，在数年前为了寻找‘剑道’的至高境界而离开家修行，所以他的屋里没人，除了下人定期的去打扫。桃儿的脸不似之前那般红“三哥的衣服，我穿腻了。”轻轻的对自己五哥说着。“那二哥呢？”他继续追问，“二哥的衣服太骚包了，谁知道他那衣服哪些是自己买的，哪些是姑娘送的啊。”桃儿一副委屈的说道，尹寒息点头，那倒是，他的二哥向来对姑娘的馈赠一视同仁。“那老四？”寒息还未说完，桃儿就嚷嚷道“别提四哥了，所有的衣服都是兰花香跟个姑娘一般，上次我去借衣服，打了好几个喷嚏呢。”桃儿一副麻烦的表情，转而笑嘻嘻的对尹寒息道“还是五哥你的衣裳好，有品位，有内涵，呵呵，尤其是这件。”很是谄媚的把手中衣服拿给尹寒息看，尹寒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衣服“你倒是有眼光，那件外袍是去年进宫时姑姑送我的，那料子是玄国贡品‘天幽雪缎’，你要是真穿了出去，那热闹可就大了。”“不是吧？”桃儿惋惜的看着手中的外袍，她还很喜欢这摸起来有冰凉之感的外袍呢。“五哥，这件外袍你今晚晚宴穿吧。”桃儿一脸痛心地把外袍放在尹寒息手中，“小妹祝五哥今日在皇宫晚宴，吃好，喝好，小妹先回去了。”桃儿垂头丧气的要往外走，心想还是去三哥房里‘找’衣服吧。尹寒息笑着看自己那藏不住心事的小脸。“桃儿，你若真想出去的话，那地上的素色白袍可以一用。”“恩？”桃儿听到尹寒息的话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件很是普通的素色外袍“五哥，这件会不是太普通了？”她尹桃儿出门可是要穿好的啊。“寻常人家的公子可都是穿这个啊。”寒息解释道。桃儿看了看尹寒息的脸，再看看地上的袍子，当下笑嘻嘻的回去捡起那件素色白袍，又走回自己五哥身边，“五哥，谢谢了，小妹万分感谢，香吻一个。”说罢轻轻的吻了自己五哥的脸颊，又飞快的离开，开玩笑，再晚点，就赶不上了。“你这丫头”尹寒息笑道，脸有些微红，低头看这手中还残留着桃花香的天蓝色外袍，“今日晚宴就穿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