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个姬会吧！》馋不知

41、第 41 章

　　王越彬嘴上不情不愿，可还是在秦潇的半威胁半央求下答应了。
　　他自认为算得上清醒，明知自己和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不答应，秦潇也没法鱼死网破，可他还是这么答应了。

　　直到站在那间办公室中，陆谨言在人的带领下推门进来，中年人还在后悔。

　　在场后悔的……也不止他一人。
　　平时大大咧咧走路的陆谨言，今天愣是迈出了淑女的小碎步，打着能拖延一点是一点的想法，一步一挪。

　　可便是挪得再慢，路也是有尽头的，看着前面带路的人停了下来，陆谨言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时嘴快，问：“我现在……还能后悔吗？”
　　带路的人古怪看了她一眼，闹事那晚他虽然不在，但也有幸从同事口中听说了这人的光辉事迹，不禁抽了抽嘴角，让开了一人距离，边示意她进去，边说道：“你们精神病都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吗？”

　　陆谨言语塞，磨了磨后槽牙，恼得瞪了他一眼，跟着进了那间办公室。

　　房间内的中年男人正是好久没见的王然爸爸，陆谨言愣了愣，熟人见面，一颗心放下去了一半，欣喜对中年人使了个眼色。
　　这人却只当看不见，对带路的同事点了点头后，将桌上表格推到她面前，说：“你的申请没有问题了，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植入芯片了。”

　　陆谨言张了张嘴，按下心头疑虑，接过那纸张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试图找到秦潇给自己留的什么暗号，看了许久却是徒劳。

　　中年人知道她会错了意，不耐烦催促道：“好了没有？”
　　“哦……好了。”陆谨言确定没有线索，才不情不愿在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慌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王越彬想抽过那张纸，却被陆谨言向后一躲，面上皱巴巴为难问：“现在就弄了吗？”
　　中年人对着烫手山芋没一点好脸色，将对秦潇的不满全都撒在了她身上，没好气道：“对，现在就植入！你人都来了，所有的资料都弄好了，现在在这儿害怕什么，又不疼，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他一把抽过那张纸，生怕陆谨言又后悔，示意办公室里另一位等待已久的女同事带她去隔壁房间。
　　陆谨言脑子早已没了思考能力，麻木听从安排，只看见里面的机器亮了一亮，还未反应过来，衣领已经被轻轻拉开，消毒的液体抹在了脖颈间，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不要动哦。”警告声温温柔柔，却是来自头顶，便多了一层威压，懵懵懂懂的人立刻规矩坐好，生怕自己乱动偏了位置，再出什么岔子。

　　陆谨言看不见，只感觉到脖子处被敷上一层布，一点麻麻痒痒从那处传来，随后便如蚊子叮了一口般，不算舒服，但也算不上疼。
　　陆谨言忽然走了神，想起了秦潇同样位置的疤，眼中黯了黯，落寞想着当时的那人，到底是存了多狠的心，才能对自己下这样的手。

　　“好了噢！你自己按五分钟，不出血就可以了。”
　　女人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人，陆谨言听话捂着自己的脖子，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么轻松就结束了。

　　“好了吗？”王越彬扣了扣门，问道。
　　“好了。”负责置入芯片的工作人员开了门，示意陆谨言出去。

　　“行，那跟我走吧。”满脸写着苦大仇深的王越彬将一张纸递给她后，径自在前面带路。
　　陆谨言呆呆捂着脖子，忙跟了上去，抓着给自己的纸，不满抱怨道：“还有流程啊……”

　　前面带路的人牙齿咬得嘎吱一声响，他这辈子兢兢业业，全因为这两个丫头晚节不保。陆谨言当时威胁自己的神采飞扬，他可都还记在心里，着刚才还畏畏缩缩的人，转脸面对自己就开始抱怨，他满心怨气再也压不住，咬牙切齿道：“没了！这是招聘的表格，你自己看看有没有能做的岗位！”

　　这一说，她更是懵了，结合他的语气联想了一番，问：“这里还包分配吗？我……我这是要跟你们一样？一辈子关在这里了吗？”
　　中年人再也忍不住，恼道：“说的我好像在这里坐牢一样！你他妈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听我说就行了！”

　　“哦……”陆谨言在别人的地盘上，被凶了也不敢横，立刻听话噤声，一副乖巧的模样，倒是看得中年人莫名不好意思了，语气不自觉就温和许多。

　　“她本来想送你走的，但是她留下来工作了，你装了芯片就也可以留下来，不过那个……”王越彬紧张扫了周围，压低声音，说：“是特殊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太多，有你女朋友在，你吃不了什么亏。”

　　“这样啊！”陆谨言虽然不知道特殊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秦潇要她做的，一定是靠谱的，她紧张压着脖子的手终于松了开，长长呼出一口气，知道王越彬帮自己一定是有风险的，不禁展颜笑道：“谢谢你，改天有空我们去你家吃饭，看望看望你家臭小子！”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嘴角微微抽了抽，差点没忍住笑。
　　这人要谢谢自己，居然还是来自己家蹭饭，理直气壮又熟稔的口吻，莫名让他心里有些触动。明知她极有可能只是嘴上客气，可还是有些期待。

　　自他来研究所工作后，与从前的亲戚朋友来往越发少了，他们家快有三年没有客人上门了，这把年纪却将日子过得寂寥又无趣，中年人鬼迷心窍般，回头对她道：“那就说好了，等你和秦潇放假，去我们家坐坐，小然也不记仇，还挺想你们的。”

　　“好啊！”
　　从纸张里抬头的年轻女孩绽了满脸笑意，一口应下，不带半点玩笑。

　　中年人恍惚点了点头，看着她手里的纸，问：“工作怎么样？有能做的吗？”

　　“嗯……”她指着纸上一行，犹豫道：“食堂的甜点师也许能去试试……我以前在外面做临时工学过一点。”

　　“这个算是比较累的工作，你可以看看娱乐区的，没什么事。”
　　陆谨言扁了扁嘴，立刻摇头拒绝：“那多无趣，而且要负责晚上的电影放映，我晚上时间得留着！”

　　中年点了点头，理解小情侣谈恋爱的那点把戏，道：“也是，等会儿你们自己去商量商量吧，尽早做决定。”
　　“等会儿？”陆谨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激动跳了起来。

　　中年人看她眼中盛满期待，好笑道：“你不能进入办公区，我先给你送到食堂，你等到中午就可以了。”

　　只要能见面，别说中午，就是半夜两三点，她也等得起。
　　陆谨言满眼欢喜，半点都藏不住，只一个劲傻愣点头，看得中年人直摇头，对年轻人的爱情降智颇为不理解。

　　将人送到后，王越彬就回去工作了，陆谨言无所事事将那张岗位空缺表，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
　　一些需要专业支撑的，首先便被排除了，需要晚间工作的也排除了，看来看去她还是想试试甜点师。

　　“你会做甜点吗？”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谨言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眼中忽然有些红，她迅速垂下眼皮遮掩，低声道：“那可不。”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吃过？”秦潇在她对面坐下，问得有几分委屈。
　　陆谨言满心期待的人就坐在对面，她却不敢抬头，盯着那张纸看个没完，声音闷在嗓子里，嘟囔着说：“你家又没有烤箱。”

　　“回去就买。”
　　陆谨言看了一眼四周，轻呼出一口气，说：“说得轻松，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秦潇伸手抚了抚垂头丧气的脑袋，愧疚道：“对不起。”
　　每次说对不起时，总是有欺骗自己的大事，陆谨言对这三个字快生出了本能的排斥反应，登时抬头瞪了她一眼。

　　“没办法联系你，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秦潇想了想，说：“吃过饭，我请王然爸爸再送你出去吧？芯片的事不用担心，你的和别人的不一样，回去你和叔叔阿姨就说没有装，扫不出来的，需要用的时候你再……”

　　“谁说我要走了，”陆谨言转过脑袋不看她，别扭道：“就算芯片的事糊弄过去了，他们到时候追问我某个不存的男朋友，我还是不好交代，干脆躲这里好了，等他们忘了我这个女儿再说。”

　　秦潇听出她的话只是替留下找了个借口，忍不住笑了出来，拖长了尾音哄着她说：“好——等叔叔阿姨气消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向他们认错。”

　　陆谨言听着她哄孩子的语气，心里一片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勾过秦潇的尾指，认真道：“拉勾，说好了不许反悔。”
　　指尖的一点触感温软滑腻，秦潇的手指轻颤了颤，勾住了那只手指，重复道：“拉勾。”

　　陆谨言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从脖颈开始一路向上泛红，她猛地将手缩了回去，结巴道：“我……我饿了！请我吃饭！”

　　“好，请你吃饭！不过……先去试试！”
　　“试试？”
　　秦潇拉着陆谨言往食堂后厨的方向走去，说：“甜点师啊！”

　　陆谨言任由她牵着自己，恍惚想起小时候，所有的小朋友都写过的一篇作文：《我的理想》
　　她那时没见过多少东西，觉得市区里的甜点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甜点师也是最厉害的人。

　　她在那篇作文里便写下了这样的理想，后来发现，没有芯片办理不了健康证，她连这样低廉的理想，都是做梦。

　　陆谨言看着秦潇拉着她在后厨办公区敲了门，心绪翻腾。
　　她一直都不敢去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小时候没见过世面时的理想，并没有随着眼界崩塌。

　　她依旧喜欢。

　　陆谨言轻轻拨开秦潇的手，紧张抿了抿唇，道：“我一定可以的吧？”
　　秦潇帮她理了理衣领和发丝，笑道：“一定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咸粽子党祝端午快乐。
【咸肉粽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