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好，办|证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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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坐在警察局里沉默地坐了一路。如果不是她扭头看着窗外的时候视线会随着路过的风景一起移动，瑞恩几乎要以为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人偶。
可能因为东方人的五官在欧美人眼里总是显嫩，瑞恩在心里给利亚进行心理画像的时候觉得她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出头。她穿着打扮像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出于刚刚受到的巨大惊吓，她身体的动作很僵硬。
她不是哥谭人，但是也不是普通的外地人——一般的人可没有这位女士的心理素质。换成别人，估计连电话都来不及打，早就在原地吐得昏天黑地的了——像一些现场的新人警察一样。
利亚是这起案子里重要的证人，但瑞恩已经放弃了在警车上和她短暂交流一下情况的打算。就让这位年轻的女士有一点留给她自己的空闲时间吧——瑞恩看着警察局门口熙熙攘攘的记者们，苦笑着想：这群媒体人简直像是鲨鱼一样，闻到一丁点风声就恨不得把相关人员的情报价值给榨干得一干二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镜头拍到她的脸。但是想知道的人总会有办法知道的……不论是在哥谭上空每天飞来飞去的那些家伙，还是犯下这桩令人发指的罪行的人。
在下车之前，瑞恩瞥了一眼利亚的神情。出乎意料的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利亚已经收回了看着窗外的视线，肢体动作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看起来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瑞恩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下车替她拉开了门：“女士，请吧。”
利亚看着眼前这个棕色头发的白人警官，眼神从他脸上无法作假的关怀和车门上替她小心挡住边角的手掠过，想起了他之前给她展示的证件。
虽然只展示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她还是记住了那个名字。
利亚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她点了点头，说：“谢谢你，瑞恩警官。”
男人对她露出了一个幅度很小的笑容，接着，利亚的眼前被一片闪光灯和话筒包围。
瑞恩带着其他几个警官在人群里里为利亚艰难地开出了一条路，在将她交给专门负责此案件的警察前，瑞恩小心地碰了碰她的手。
利亚下意识地转头，就看到了他的口型。
他说：“good luck.”
利亚看着他，因为失去记忆又初到异世界就遇到凶杀案件的心一下子从嗓子眼缓缓地下降到了原本的位置。
记忆的丢失不代表常识也消失了。在来警局的路上她已经在观察路边的时候搜集到了大量的信息，足够让她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这已经不是她之前所处的世界了。
她一路上都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她藏起来的左手一直在轻微地发着抖。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瑞恩警官观察到了这个现象所以才一而再地安抚她的情绪，但是，这份心意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鼓舞。
利亚暗自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瑞恩露出了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微笑：“谢谢，也祝你好运。”
这段对话的时间很短，利亚很快就跟着引路的女警官一路走到了专门的审讯室前。
在她摸上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的那一刻，利亚逼着自己压下了所有的温暖情绪。
把它们当做你的燃料，你的秘密武器。
不要露出破绽。
詹姆斯·戈登看着审判桌对面坐着的女孩。
和瑞恩的判断不同，他虽然觉得利亚年轻，但是并不觉得她是个青涩的大学生。
她的肢体动作虽然因为受到惊吓而僵硬，但是她并没有出现一般人在看到如此残忍的案发现场时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样子；她的情况恰好相反。她说话时有条有理，逻辑清晰，声音虽然有轻微的颤抖，但是声线保持了大致平稳，也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恐慌情绪。
被媒体围攻的时候，她走进来的样子也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跟在警察身后，没有半点普通人蓦然被暴露在大量关注下的不知所措。
而且眼下有个最重要的问题——
“您好，女士。很高兴您能配合调查，但是在谈话开始之前，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戈登对利亚和蔼笑了笑，“我们在数据库里没有找到您的有效身份，这为我们记录您的信息造成了很大的不便。”
利亚心里顿时一紧。
她本来双手放在审判桌上，摩挲着那杯引路的女警官好心提供的咖啡，稳定的温度让利亚心定了下来，做好了面对对方一切关于犯罪现场和嫌疑的提问的准备。
……但是身份问题，却是她完全没考虑过的。
利亚不自在地动了动右手搭在杯沿的手指，感受着审判室里相对外界而言有点低的空调温度，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出汗。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唇前所未有地干燥，但是利亚强忍着继续暴露自己情绪的举动，大脑迅速地思考对策。
面前这个红发的男人一看就是有多年经验的老警察，而且从他的说话和做事神态可以看出来，他为人正直，并不是会为了推卸责任就把自己推出来当靶子的人。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又没有任何有效的身份证明，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在全国各地流窜的可疑人物——至于为什么她是第一个报案且看起来受到惊吓的人，有人格分裂的杀手也不是没有。
可是戈登仍然选择相信她。他虽然是以审判的态度在和她说话，但是眼睛和语气里却没有给她半点情绪上的压力。
和善良的聪明人打交道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说真话。
反正瞒是瞒不过去的，她刚才动了动手指的反应已经暴露了自己实际上被问到了关键问题的事实。顺势承认可以增加为后来她坦诚交流的口供打下初期的信任基础，而且不论是哪个世界，既然有警察局在维持治安，那还是不要给关键人物留下“谎话连篇”的印象比较好。
在戈登看来，就是对面的女孩沉思了一会——大概一分钟以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女孩的眼神左右飘了飘，最终还是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利亚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可信度有多低：“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突然在案发现场的小巷里醒来。我身上的证件已经全都不见了，我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我的驾驶证。我隐约记得我有带护照在我的大衣暗袋里，连同我的酒店房卡之类的吧，但是当我手伸到口袋里的时候，里面完全空空如也。”
“更糟糕的是，我很清楚我没有服用任何……”利亚在说到这一块的时候顿了顿，“对大脑神经有刺激作用的药物的习惯或者癖好。我醒来的时候，我也不觉得我大脑有被撞击过后的疼痛感，可是我却发生了记忆混乱的情况。”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戈登的表情。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警官，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既没有因为她的言辞而轻易地动摇，也没有因为这番听起来像电影一样的展开而露出狐疑的神态。
利亚越说越流畅，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对于我的个人身份，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我知道我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显得很可疑，但是这些就是我现在脑子里还剩下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表情管理大师，一般人哪怕再怎么撒谎，小动作也还是会出卖她/他的想法。因此，利亚索性完全不作伪，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
至于真假，现在只能听由对面的警官们处置了——虽然利亚潜意识里不觉得自己过去有常到警局报道的经验，但是审判的时候绝对不只一个人在关注过程。
出乎意料地是，戈登除了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录什么以外，过程中没有任何突兀的提问或者插话。在她一口气说完所有信息以后，戈登只是态度很随和地和她握了握手，然后对她说：
“谢谢您的配合，您提供的一切信息都将为本案的调查带来莫大的帮助。”
利亚在戈登先生站起来的时候条件反射地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对方轻轻放过的态度里一脸茫然地握了握手，下意识地也说了“谢谢你，警官”就被戈登友好地送了出门。
……就这样吗？就这么结束了？
利亚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今天发生的一切也未免太过魔幻了吧？来到异世界就算了，睁开眼就遇到刑事案件，冷静下来迅速报警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成了第一嫌疑人，来到警察局发现自己身份全部失效，结果提供口供的时候反而……
等等，身份失效？
利亚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也就是说，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的美国数据库里的身份只是“失效”，而不是“空白”——不是非法入境，也不是什么有犯罪前科的危险分子，或者凭空冒出来的可疑人物。
这是今天的第三个好消息：前两个都是因为刚来到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世界时就碰到了瑞恩和戈登警官这样的好人，而现在这个则是关系到她如何在这个世界立足的问题。
关键是，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你好，办|证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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