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x戬玉]牵丝戏》专业云养猫

79、第 79 章

　　杨戬眼中闪过怒色，又有一抹不忍心，他牙根暗咬，狠心道：“但你不过是一个仅有三百年道行的狐妖，即便跟着去了能对我有何助益？”
　　小玉闻言脸色一白，但也确实担心起了自己或会拖累真君大人的事儿，焦急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咬牙说道：“……你说得是，若我跟去紫霄宫，必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要我回去也是万万不能。不如这样，戬哥我跟着你到三十三天外，我不进紫霄宫，至少让我看着你进去。”
　　她就在外面等着，看着他进去，再看着他出来，如果他不出来，那她便也不回去了。
　　杨戬却不知道小玉的打算，只以为她是想看他进去，求个心安而已。而且小玉之前说得也不错，现在的确是时间紧迫，若再拖延下去，说不定天道都要将元始天尊找出来杀死，而后推动天地大劫，强化自身进而取代大道了。
　　这事说来谁也不知道能否成真，但还是不要太过乐观的好。
　　于是杨戬同意了小玉的想法，将前往三十三天外的路也告诉了她，而后领着小玉一同往那一处行去。
　　此时小玉虽然心中仍有些怒气，但到底还是舍不得对杨戬冷面相向，她握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向前，是半点儿也舍不得放开。只是，这三十三重天本就不大，他们顺着道德天尊的指引一路走去，到达目的地便更快了。
　　因着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小玉便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看杨戬欲言又止了片刻，终究还是转身进了那三十三天外紫霄宫的大门之后，她便也瘪了嘴，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并非是觉得心里委屈，只是为真君大人忧心不已。但她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怕会影响了他接下来行事，只能将一切情绪压在心里，又装作是与他闹了脾气，才好不叫自己一开口便是哭音泣意。只是等他一走，小玉就忍不住了，捂脸低低悲泣起来。时至今日，小玉仍旧想不明白，为什么真君大人会有这样的命数，偏偏他又谁都不想牵连，事到临头，竟还想着把她退出去，这样孑然一身的做法……
　　实在是太苦了。
　　而另一边，杨戬虽然担心小玉，但到底还是没有在此处多做停留，他转身看了看小玉守在门口的身影，咬咬牙，旋身踏入了紫霄宫大门内。
　　紫霄宫不愧为洪荒时期便已存在的传道场，其巍峨峻逸、大气磅礴远非今日的楼台宫殿可比。而紫霄宫虽是“宫”，却并非一座宫殿，它乃是一高达巍峨的建筑群落，每一个宫殿都是一般的风格。但也因此，杨戬心中拿不准鸿钧道人是在哪个宫殿之中休憩，他想了想，也不擅闯，只抱拳扬声道：“晚辈杨戬，今前来紫霄宫是有事相询，还请前辈不吝一见。”
　　而后，便有人传音与他，那声音里含着笑意，从传音内容来看，应就是鸿钧老祖了：“你是玉鼎的弟子，也算是我的徒子徒孙，怎的只口称前辈？”
　　杨戬便又施一礼道：“晚辈心中敬畏，但实在不敢妄自以门人自居。”
　　鸿钧老祖又是一声轻笑，道：“无妨。你今日所求我已是知晓了，然此事并非你们能插手的，自去便是。”
　　杨戬皱了皱眉，虽然未曾言明，但眼中却另有坚持，鸿钧老祖见状似是一声叹息，而后便在杨戬面前现了身，正是封神之后作偈所云：“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炁化鸿钧。”
　　再说杨戬先前便见过鸿钧老祖，自然不会认不出来，于是他轻掸衣摆，下拜道：“见过师祖。”
　　鸿钧老祖仍是慈眉善目的模样，淡笑着向杨戬挥了挥衣袖，让他起身，径自在这殿内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又道：“圣人与天道博弈，你们若妄想加入进去，怕是只得粉身碎骨而已。”
　　“即便粉身碎骨，杨戬也是无怨无悔。”杨戬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刍狗亦想将自己的性命攥在自己手里，而非被他人掌控，即使那是高高在上的天道。”
　　鸿钧老祖暗道了一声好志气，又说道：“但你置身其中，能有何作为？”
　　杨戬低低一笑：“至少不是死得无知无觉便好了。”
　　而后他又是一抱拳，真心实意对鸿钧老祖道谢：“谢师祖劝解，杨戬铭记于心，然我心意已定，是不得不辜负师祖期望了。”
　　鸿钧老祖只摇头一声叹惋，而后徐徐道来：“既如此，那这些事便告诉你吧，至于其中道理，你且自思量。天道乃三界众生乃至万事万物运行规律，可掌苍生，规万物，其实不然，天道可规划，可限制，却无法创造……”
　　而后，他便将天道之上还有大道，以及大道之中蕴一线生机之类告知了杨戬。此时虽非是讲道，却也叫杨戬受益匪浅，仿佛见到了千万年前紫霄宫中讲道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场景，待鸿钧老祖讲解完毕之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便对鸿钧老祖拱手道谢，再谈辞别。
　　鸿钧老祖也不挽留，点了点头，便上了双眼。杨戬见此，心知对方是不欲多谈了，便也没有再继续打扰，朝他保全鞠躬一礼，便退出了殿去。
　　等到走出紫霄宫的大门，杨戬才吐出一口气，便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此行竟会这么顺利，原想着鸿钧老祖合道之后，便与他们这类凡夫俗子没什么关联了，像是女娲圣人，成圣之后即便妖族与巫族大战时妖皇帝俊东皇太一亲自来请，也仍是避而不见，坐视妖族覆灭至此……想必圣人之类与天道相关的皆是如此。
　　倒未曾想，现在却像是什么都变了一般。
　　不过，这大抵也是与天道的变化有关。
　　但能安全脱出也是好事，至少小玉不必为他担心了。杨戬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想要离开紫霄宫寻到小玉之后好好安慰安慰她，却没想他离开紫霄宫大门，一路走到三十三天外与三十三重天的交界处时，仍旧没有见到小玉的身影，她竟是不见了！
　　杨戬心中一急，便要设法寻找小玉的踪迹，他霎时便想起了自己许久之前只赠给小玉的那枚玉簪，便催动法力感应其现在的位置，而后他便发现，小玉现在竟已经下了三十三重天，正在往天庭走，看方向……她是要下凡去？
　　这……难道刚才的事情将小玉气到了这个地步，让她连和他一同走都不愿了吗？虽然心中对此猜想稍有郁闷，但杨戬还是没有在三十三天外多做停留，循着小玉的踪迹便追了过去。
　　而此时的小玉，正和哮天犬一起驾云行在天庭之中，正急急忙忙往下凡的通路而去。
　　说回杨戬进入紫霄宫之前，小玉本是心情忐忑地等在外围，想着自己便在此等着，若见真君大人出来便罢，若她见不着他出来，或是感应到什么不好的……反正她身上也带了诸多兵器，随意选一个，将脖子一抹，也是一了百了了。反正现在天道欲要叫生灵涂炭，她早一步走，也是给自己一个痛快。
　　只是她还没等上多久，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大声疾呼着朝她冲了过来。小玉见状连忙制止了对方，没好气地道：“别叫！这里可是紫霄宫外，要是你惊扰了鸿钧老祖带累你主人惹得老祖不快怎么办？”
　　哮天犬听小玉这么说，是惊得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后一刻，他又睁大了眼凑到小玉的身边来，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小玉……”
　　见哮天犬满脸急迫又不太敢开口的模样，小玉不由疑惑问它：“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哮天犬忙点了点头，却仍像是有什么顾忌一般，不敢说出口来，片刻后它跺了跺脚，咬牙说道：“唉！我直接跟你说了吧……小玉你不是让我替你照顾你姥姥吗？”
　　小玉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我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姥姥……正好看见她……”
　　虽然哮天犬未曾说完，但从他支支吾吾的语气和闪闪躲躲的神情，小玉便猜到了什么，她心里涌上不太好的预感，脸色也是骤然苍白，喃喃道：“不……不会的吧……哮天犬你看见什么了？”
　　“我回去你们那屋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形神俱散……小、小玉，你别太伤心，你还有我们呢……你还有我主人的。”哮天犬眼见着小玉如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般，整个人都恍惚了，神思不属的模样，也是越发担心起来。
　　而小玉此时已经听不见它的声音了，满心都是它刚才的那句话。姥姥形神俱散了……形神俱散了……怎么会？怎么会就在她外出的时候？为什么姥姥无法从那幻境之中醒过来？明明都有那么多人醒过来了，为什么姥姥却不能……
　　尽管小玉知道这事儿不是她能做主的，姥姥消散的时候她不在身边也只是恰巧而已，但她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生出了自责来，仿佛全是自己这时候离开的错，才叫她连姥姥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于是等小玉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赶回人间去，看看姥姥之前躺着的地方。只是她才奔出一步，便想到了还在紫霄宫内的真君大人，两难取舍又迟疑了一番之后对哮天犬说道：“哮天犬，我回去看看姥姥，你替我在这边守着等真君大人回来……他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哮天犬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想起了现在小玉和主人的关系已是不同了，便不由更加担心起来，毕竟小玉现在的情况不对，如果放她一个人前往人间……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办？
　　虽然现在醒过来的人不多，但哮天犬一路行来已经看到不少仙人了，其中不乏平日里与主人交恶的，如果小玉因此受到伤害，主人怕是也不会开心的。于是，哮天犬点头之后又是摇头，忙在小玉动身之前说到：“不行不行，现在外面的情形已经乱了，小玉你一个人走太危险……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回去！”
　　“那你主人……”小玉蹙眉。
　　“主人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哮天犬笃定道。
　　小玉一想也是，于是又对哮天犬说道：“这样，你稍稍等等，我给真君大人留个口信。”
　　于是小玉便要施法给杨戬留一条信息，只是这三十三天外充斥灵气，与小玉周身的妖气虽说不相冲，但要灵活运用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小玉只纠结了半刻，便在身上撕了一根布条下来，用随身携带的眉黛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交代了自己的去向，又将那布条拴在自己之前站着的地方的树枝上，便和哮天犬一起往人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