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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就躺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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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齐了,开动吧。”程橙套上一次性手套,率先拿起一只小龙虾。
吃麻辣小龙虾,配上扎啤,简直就是yyds。
宿舍三美各自动手,宁澈也不甘示弱。
她的吃法和别人不尽相同。
程橙和二丫都是扒一只吃一只,她习惯一次性扒很多只,然后再一起吃掉。
享受那种隐忍过后,更大更愉悦的满足。
这是她的小癖好,很快,她就发现程礼似乎也有这种癖好。
不过一会儿工夫,他白净的陶瓷小碗儿里,已经堆满了龙虾肉。
二丫嗦完一只小龙虾,忽然起兴提议,“澈儿,光这么喝酒没意思,来点彩头助助兴呗?”
程橙也跟着来劲儿了,“什么彩头?展开说说。”
二丫的视线在宁澈和程礼身上扫过,“你看这俩人,不吃光扒,要不咱让她俩比比谁扒得快?”
程橙拍着巴掌,“我看行。你押谁赢?”
“当然是澈儿!”二丫气焰嚣张,“你想想咱们大学这四年,有什么比赛,什么考试,咱们澈没拿过第一名?”
程橙满脸懊丧,只后悔没有先二丫一步,押在宁澈身上。
她无语地看着自家弟弟,“那还真是巧了,我家这位大少爷,义务教育九年,没有一次考试,没有一个比赛不拿倒数第一……”
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闹成一团,最后商定好了赌注,输的买单,赢了的人可以获得胜者扒的全部小龙虾。
宁澈强烈反对,“你们这是杨白劳行为,别人辛辛苦苦扒了一个晚上,你们打个赌就想截取胜利果实!我不同意!谁要大半夜出来打白工!”
程橙大手一挥,“反对无效,再说你们来谁赢了,可以把败者的虾都吃了,这不就不是打白工了!”
二丫:“我复议!”
二比一,最后三人齐齐看向程礼。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程礼,没说什么,双手已经拿起一只小龙虾,做出了准备扒虾的动作。
他那个跃跃欲试的眼神,成功说服了宁澈。
毕竟,早在昨天这个时候,宁澈就非常想试试这位弟弟的身手。
扒虾虽然是个小事,可也很考验手眼配合的反应能力,宁澈一时好胜心起,撸起袖子,“比就比!”
“战争”一触即发。
二丫负责全程录像记录,程橙负责拿出计时器计时。
五分钟之内,谁扒的个数多,谁获胜。
如果同样多,就加赛一分钟!
一声“开始”,仿佛是百米跑道上的发令枪。
宁澈几乎第一时间,就全力以赴冲刺起来。
她毫无保留,竭尽全力,修长的手指,撕扯拉拽,利落洒脱。
程礼那边也丝毫不甘示弱,几乎每一次,二人都是同时从盘子里拿虾,又同时放下干净的虾肉。
速度十分接近,胜负难分。
二丫和程橙相视一笑,仿佛已经预料到即将到来的加赛。
毕竟加赛时长越多,扒的虾就越多,最后的胜利果实就越多。
比赛进行到四分钟的时候,宁澈右手拇指根部开始疼了起来。
当初为了练好枪法,她总是泡在枪械馆里,击发的时候后坐力大,时间久了,她的右手患有严重的腱鞘炎。
一旦短时间内用力过度,就会出现持续性疼痛,且这种疼痛,就算吃止疼药都无法缓解。
宁澈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程橙忽然想到了什么,想要叫停这场比赛,却在看向宁澈的时候,对上了她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二丫也反应了过来,比赛的最后一分钟,对程橙和二丫来说,从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心疼和担忧。
到了结束的时候,她们不关心胜负,倒是齐齐带着歉意地看向宁澈,迫不及待地询问,“澈儿,你的手没事儿吧?”
宁澈摇摇头,不以为意,故作云淡风般地说,“查数吧。”
程橙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不疑有他,便拉着二丫一起清点战况了。
最终,宁澈以一虾之差,输给了程礼。
这也直接导致了,这顿饭将由二丫买单。
程橙成为最大赢家,将享用程礼扒的满满一大碗小龙虾。
程礼作为比赛冠军,也将拥有宁澈扒的那碗小龙虾。
惨还是宁澈最惨,辛辛苦苦五分钟,一无所获。
“得,我给你们买酒去。”大排档的扎啤售罄,宁澈主动请缨去路口的便利店买酒。
二丫十分“心疼”地望着宁澈的背影,深沉感慨,“谁能想到我们宁不败,首尝一败,竟是败给了你弟。”
程橙正大快朵颐地吃虾肉,闻言瞪了程礼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有点眼力见,给你澈姐提酒去,她手不好。”
程礼说:“好。”
起身端着小龙虾碗,就往便利店那边走。
二丫笑得前仰后合,“到底是小了六七岁,不管长得多帅,还是个小孩儿,走哪儿都小龙虾不离手呢。”
“可不。”程橙说,“臭小子最爱吃这个。”
*
便利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个香烟柜。
宁澈要了一包娇子。
她其实不怎么会抽烟,手疼得厉害的时候,止疼药不管用,一根烟或许能有点效果。
宁澈拿了烟,走出便利店,拐到小胡同里,背靠着墙,一抬头就能看到下弦月挂在天边。
撕包装的时候,手还会微微有些发抖,但比起那会儿已经好多了。
娇子这种烟,烟杆细长,味道也比较淡,不算呛人。
宁澈叼着一根,要点烟,这才发觉没有带打火机。
她正打算回便利店问老板借个火,一抬头,胡同那边程礼堵住了去路。
程礼手上还拿着那碗战利品,宁澈莞尔,“怎么,追杀姐姐呀?”
程礼耸耸肩,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宁澈。”
“叫姐姐。”
“宁澈。”也不知道少年在固执什么。
宁澈的笑意更浓了,“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直男不叫姐,路子有点野。”说完,看着程礼那副炸毛的样子,宁澈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了。
程礼双手奉上了那碗小龙虾。
宁澈:?
“投名状?”
程礼摇摇头,标准的直男发言,“我吃这个过敏。”
“过敏,你姐还带你来?”宁澈本能发出质疑,但随即想到那会程橙说带了一个扒虾小弟,便自己脑补出了一出儿资本家姐姐对乖巧弟弟的剥削。
比起她这个临时家长,程礼的那位亲姐姐才看起来更像个禽兽吧。
宁澈绝不是矫揉造作的扭捏性格,况且这本来也是她自己扒的。
她一把接过那碗小龙虾,倒是忘了抽烟这回事,吃了起来。
程礼就在一旁看着她,见她吃得起劲儿,转头走了。
不多时,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打崂山啤酒。
好巧不巧,正好是宁澈最喜欢喝的一款啤酒,口味清爽,回甘留香。
程礼替她开了一罐,随后自己也开了一罐。
宁澈诧异地看着他,“不怕被你姐姐训?未成年该喝的难道不应该是旺仔牛奶吗?”
程礼猛喝了一大口,宁澈无法不去注视他吞咽时候滚动的喉结。
是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感觉,在这样的月色下分外诱人。
她撇过头去,不再同程礼对视。
程礼轻笑了一声,“宁澈。”
这是今晚,他第四次连名带姓的喊她了。
宁澈忍不住,伸出还带着油渍的手,抬起胳膊捏住了程礼的下巴。
她一字一顿地说,“叫姐。”
“姐,姐。”少年带着纵容的笑意,微微低沉的声音,像是这寂静夜空里绽放的烟火。
在这个瞬间,宁澈忽然很想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
但她不能,也不应该。
理智告诉她,她该抽回手的。
可身体却不停使唤,还贪恋着那一刻的触感。
程礼原本一动不动,任由她捏着。
却忽然一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力气很大,略一用力,她整个人都被带着撞进了他的胸膛。
程礼单手拉着她的手腕,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瓶药来。
是一种外用的止疼药。
气氛从旖旎暧昧,忽然变得温馨起来。
他先是拿纸巾擦干净了她油腻腻的手,接着又耐心地涂着止疼药。
最后还收走了她吃空的碗……
这哪里是一个弟弟,分明,分明像是一个体贴入微的——男朋友。
宁澈强迫自己把男朋友这恐怖的三个字从大脑里清除干净。
七岁呢!程礼还是一个高中生,一个未成年!
“走吧。”宁澈故意调侃,“程礼,你是不是有洁癖?”
每次都把周遭的一切打理的干净整齐,是和那些传统意义的臭小孩不太一样。
程礼答非所问,“手好一点了吗?姐姐?”
宁澈:……
她发誓,如果她知道那两个字,从程礼嘴里出来会是这么奶呼呼的声音。
她是不会执意让程礼喊姐姐的。
事已至此,宁澈不希望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夜宵结束后,她拉着二丫一起打车,拒绝了程橙送她回家的提议。
到了家,打开微信,点开了程礼的对话框。
在拉黑和删除好友之间,反复横跳,最终……选择开了免打扰。
罢了,以后就躺列吧。
更何况,要不了多久她们成绩出来以后,就要过上社畜生活,无暇顾及其他,就让这短暂的crush,永远停留在那晚月光下的胡同里。
半个月后,成绩出来了,宁不败当之无愧第一名,选定了她最想去了特勤大队。
按照往年惯例,所有当年新警,都要下派基层派出所一年,期满后才会回到原本的岗位。
巧的是,宁澈下派到了幸福路派出所,就是当初捞程礼的那个。
更巧的是,她在接手工作三个月后,再次遇到了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