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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公元678年末,旧陈国世子苏泣歌几番征战后结束了近千年来番邦割据的局面,建立的统一的大帝国,晁。自此,下令安顿民生,倡导民商统和发展,以致短短十年内,建立了一个繁荣富强的新局面。
      公元688年。
      十里黄沙狂乱。肆虐的风宛若刀子吹起茫茫黄沙扑倒人脸上,带起刺般的生疼。天上烈日昏黄,死气沉沉的暗示着即将到来的百年难遇的沙尘暴。
      边境小镇上行路人都慌慌忙忙的赶到能躲避风沙的客栈旅店,并带起了诸多谈话。
      “你说,这风沙来得可真巧啊,过两日可就是公主祭了。”
      “可不,唉,也不知这沙尘何时能停,可别错过了公主祭才好啊!”
      “错过了可不得了,须得知道各方英雄聚到我们小镇可都是为了这个日子啊!唉,可别错过了瞻仰长安公主的日子啊!”谈及长安公主,众说者都沉凝下脸色,不期期然地叹出一口气,各中尽含难解的敬仰,惋惜,无奈,与哀伤。
      窗外,狂风作乱,黄沙弥漫,掩住了边境沙漠里的烈日骄阳,也封住了整个客栈里低沉的哀伤之气。长安公主,这个永远都不会被忘记的名字,这个永远镌刻在人民心中的名字,在这里,这个边境的客栈里被深深的悼念着。
      蓦地,也不知是谁突然地开口说道:“沙漠里怎么还有人?”
      众人一听,不由怒道:“如此狂暴的沙尘,怎的会有人?你莫要在悼念公主之际做如此不敬之举!”
      “不!不!真的有人!”开口之人回过头,指着窗外,满脸的震惊。
      窗外,漫漫黄沙里,好似真有人在里头移动,众人都呆滞了。在他们不多的认知里,一个人是不可能在如此狂暴的仿佛要吹尽一切无根之物的风沙里生存的,更妄论行走了,但,他们又的确地看到,那个越移越近的人影。
      一匹骆驼在风沙里一步一步的移动着,它的背上坐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在客栈一众人的注视下,骆驼停在了客栈前,那人下了骆驼,举步进入客栈,那动作安然适宜,仿佛在他身旁肆虐的并不是狂暴的风沙。
      客栈内,那人解下了斗篷露,露出真面目,那个精雕细刻的俊逸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淡淡然的仿佛隔绝了一整个尘世,一席白袍在身,加添了少许脱尘气息,腰间一块梅花温玉流转光华,更显得他仿若天人。
      他坐到空着的桌上,也不急着叫呼店小二,只默默地看着窗外沙尘,黑眸沉凝如水,消沉了一切的人物和一切的声响。
      许久,客栈里众人才得回过神来,来回看着那人,直至发现他腰间的梅花温玉。“呀,这!这!……”
      “这是……是公子季末!”一人惊叹的开口呼道。
      如此一呼,众人都恍悟般,不禁都低头窃语。“是他,是公子季末!是长安公主的老师公子季末!”
      “是他是他!他也是来祭奠长安公主的吗?”
      “……”
      嘈嘈切切的声音交错传来,却没能转移那男人——公子季末的注意力丝毫,他依旧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窗外的风沙,仿佛十里红尘都已经不在他眼里了。
      这时,客栈自楼上下来一位年近三十却风韵犹存的样似客栈老板娘的红衣女人,女人疾步走到公子季末跟前,还未说出话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泪更是瞬间湿润了脸庞,她颤着声音,说道:“公子……公子,奴婢终于……终于代公主等到您来了!”
      公子季末转过头看她,黑眸里依旧沉凝如水。红衣女人抬起头,却被眼泪朦胧了视线,“公主最后都未能见公子一面,原是想公子此生都必定不会再愿意见公主,但,我知道,我就知道,公子,您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再看看公主的……”她哽咽着,说着寻不着理的话,眼泪断了线的滴下。
      “蔚蓝,你起来吧。”季末扶起那红衣女子,让她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而后又继续望向窗外漫天的风沙,那姿态好似期间从未间断过。
      “公主,公主最后,还希望能见您一面。如今,十年过去,若她泉下知道您最后还是来见她了,定也能安心了……”话未停,泪更为汹涌了。
      刹那间,整个空间只剩下红衣的蔚蓝滴泪的声响。
      许久,公子季末才回过头,淡淡的问,那声音轻得让人误以为是错觉般的听不出丝毫感情,然而却那么的让人窒息。他说:“长安,最后是陨身在这里吗?”
      是陨身在这里吗?这漫天的黄沙,这几乎分不清天地的地方。

      突地,一声推门声响,打破了一室寂静。
      一个披着披风的傲岸的男子身影踏了进来,不及众人反应那身影便牵着一个小小的同样披着披风的人就走了进来,走到一个空桌上,开口就叫道:“小二。”
      那傲岸的男子淡笑一声,伸手解下同伴与自己的披风,露出了一张娇雅的倾城倾国的女孩脸和自己那面如冠玉俊逸非凡的男子脸。不过,那女孩虽说是绝美,但却似乎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年纪,一身青衣裙雅致到了极致。而男子一头墨发少许束在脑后,俊逸的脸上笑含宠溺,光华流转,让人移不开目光,一身青衣无风自微扬,手中一管碧玉箫,是道不尽的风华绝代。
      青衣男子刚坐到凳子上,青衣的女孩便欺身坐到男子膝上,刚刚坐好,便听到男子轻笑着说道:“原来是季末公子啊,好久不见。”
      公子季末抬头看着青衣的男子,淡笑点头,道:“苏蟠公子好久不见。”话毕,仍旧转头看向窗外漫天黄沙。
      而青衣的苏蟠也不再看向公子季末,而是转向怀中的闭着眼几乎要睡着的女孩,说道:“阿珂,吃点东西再睡吧。”
      闻言,青衣的女孩睁开眼抬起头,静看了苏蟠一会儿,又以更为黏人的姿势将脑袋枕到苏蟠肩上,青葱细指紧握着他的衣襟,琉璃玉碎般清脆好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响起:“不,我要睡觉,你陪我。”说罢,眼一闭,又要沉到美梦中去。
      苏蟠俊逸的脸上宠溺的笑意微深,又似万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由店小二带着上了客栈楼。
      自始至终,公子季末都不再说过一句话,如此,倒是红衣老板娘蔚蓝开口了,“是青衣公子碧玉箫的苏蟠?”
      “嗯。”季末应了一声,沉凝如水的黑眸闪过一抹光华。
      近晚,狂暴的风沙渐渐沉寂。月光如水泄为这一望无垠的苍之原黄沙渡上银白的光辉,那么壮美,也那么沉寂,沉寂的好似时间都已经静止了,而你只要站在这里就不会再有时间的隔离,就不会再有生死的隔离。
      “原来,苍之原的夜色是这样的。”客栈的屋顶,微风轻抚似与那无暇的白袍缱绻依存,似有似无的箫声消散在风里。“难怪,长安会如此喜欢这里。”公子季末低头呢喃道,也不知是与自己说,还是与一旁的苏蟠说。
      呢喃语声随风消散。而一旁的苏蟠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吹着手中的箫。
      “十年前,在这里,苍原战役之后,九公主又如何了?”
      “陨落。”苏蟠停下箫。“公元678年苍原战役上,长安公主为了不让世子苏泣歌屠城,领兵于苍之原与苏久歌会战,自此,两个世间奇女子都陨落了。”
      “我……听说,九公主苏久歌是你的弟子?”
      “哦,还有如此说法?”苏蟠笑了笑。
      季末也笑了,那淡淡的笑声里刹那间含上了沉重的悲戚。“出战前,长安曾与我说,她此一生为国家为百姓,却从未为过自己,但她从不曾后悔,若得以机会重来,与必定是会选同样的路。但,此生却有唯一憾事,”顿了顿,季末抬头仰望夜空,许久才又淡淡的说道,“她遗憾此生未能与青姑娘比肩。”
      闻此,苏蟠停住了。他抬头看向那如水月华,淡淡道:“我仅是比你幸运罢了。”
      苏蟠看着季末,看到他黑眸中悲戚,蓦地想起了,十年前,那位为民而亡的公主长安。
      他想,也许长安公主是清明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放不下肩上的包袱,也放不下红尘世俗。微叹一声,转而想到了他的阿珂,他的青珂。
      长安公主一生仅憾未能与阿珂比肩,比不过的只是阿珂敢不顾礼教,敢扑到他这个师父怀里说一句我爱你。
      这就是为世人所不容的师生爱慕。苏蟠长叹一声,“你现如今,又是如何想这件事?长安公主是你教养大的,她的心思你自是懂得。她与你说艳羡我和阿珂,不过是最后问你一句,你是否会接受她罢了。”
      最后问一次能否接受她。他自是懂得她的心思,她是他教养着长大的,他当然会懂,只是,懂得又能怎么样,要走的路她早已抉择好,又何以答应了让她多一个牵挂,更为走的不放心呢。

      两天过后,平凡的边境小镇因公主祭而热闹了起来,平凡的人们在沙漠的边沿摆着羊牛等诸多祭品,跳着祷告的舞蹈来祝福那个为他们而牺牲的公主。平凡如他们,不懂如何作词赋歌来传颂那位公主,能做的只是弯下腰,用最淳朴的声音祝福着。
      祭祀一直到日落黄昏才渐渐息止。而那客栈的住楼上,一个窗户大开着,夕阳斜晖照入将白袍染成了黄色。季末站在窗沿边上,默默地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沙丘,喉间微动,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传进风里,渐渐的,消散了。

      大晁都城王宫里,恢宏大气的宫殿上,落日余晖撒了一地。始皇帝苏泣歌站在宫墙之上,向着西方苍之原的方向,不自觉叹了一声,“长安……”

      同样的王都之内,南将军府上,同样的落日余晖,南将军阿笙背手西望,默然念道:“长安……”那模样,似有无数的话要对那传奇的女子说,可话到嘴边,百转千回最终只化成一句悠长的叹息。
      对于那样的女子,除了无限的惦念,还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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