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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烤肉 ...

  •   『诶诶中也,今天晚上去吃烤肉吧!附近好像新开了一间韩式烤肉店喔!』

      「蛤?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那种东西了?是说凭什么我得陪你去啊?」

      『嗯…因为中也是我的狗狗?』

      「你开什么玩笑!」

      中原中也怒而将自己的报告扔在桌上,也不写了,追着那人就跑出港口黑手党的大楼,然而从玻璃窗看到这一幕的尾崎红叶却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中也君又出门了?」尾崎红叶来到森鸥外的办公室中还没开口,对方就猜到她除报告之外还想说什么,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根据走廊上的人回报,似乎是跟太宰一起去吃那家新开的韩式烤肉。」

      「虽然控制住了污浊,却控制不住心灵吗……真是讽刺啊。」

      这位掌握着横滨黑暗秩序的王,此刻似乎没了那份锐气,变成数年前窝居小诊所,只是个黑医生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肯定是一些不后悔却有所遗憾的记忆吧。

      「那小子真是可恶呢,背叛之后还把中也给一起带走了,真想亲手杀死他。」

      「红叶君。」

      「抱歉,是我踰越了。」

      「没事,但我们也只能寄望于中也君能自己走出来了。」

      「唉……」

      森鸥外故作不懂眼前这位干部叹息中隐含的责怪,转而将视线落在白天时在落地窗透进来的光都无法完全照亮,而黄昏时分的此刻就更加难以看清的阴暗墙角,那里有一张被裱框起来的画作,十分难以形容,但反正肯定能吓哭孩子,这是某个人亲自画下来的自画像。

      在它的边上,金发少女用蜡笔在纸上画着什么,恢复安静的办公室中,只剩下她嘴中轻哼着的、那不成调的奇怪曲子,一时间在晚霞的赤色中,似乎透出了几分美好。

      尾崎红叶同样将视线看过去,之后便低敛眼眸,将那双朱色的灵魂之窗中闪过的情绪悉数掩盖,上交了自己的报告后便匆匆离去。

      ******

      而此时,中原中也已经来到烤肉店,虽然已经习惯自己总被牵着鼻子走了,但该生气还是会生气,不过也不能跟自己肚子过意不去吧?于是他依旧乖乖坐下并点起了餐。

      『噫,原来小矮子不是蛞蝓也不是狗,是小猪吗?』听到这人也没问自己的意见直接点一份四人套餐,太宰治立刻嫌弃了起来。

      「你有什么意见吗?我可不像你,只知道在旁边偷懒划水,今天任务也全都是我一个人干完的,你不饿,我可饿死了!」

      明明经过各种教育指导,成长不少之后的他平时挺理智,但只要跟这条青花鱼凑到一起,他就比炸药桶还容易爆炸,真是够了,但比较能安慰到他的一点,就是在这方面他们两个算是彼此彼此。

      他可不只一次听到别人偷偷说这个黑心的家伙一碰到他就变成幼稚鬼,森鸥外都提过几次让他们收敛些,但显然在做任务以外的时间,其成效不怎么样。

      『我明明也有出力啊,我可是负责脑力劳动的,毕竟蛞蝓的大脑实在不堪使用呢!』

      太宰治笑得很贱,就在他要被一拳揍在脸上时,送餐的服务生救了他一命。

      还是刚刚点餐时那人,她反复确认四五次点单才离开,让中原中也差点烦躁起来,但毕竟是他点多了,也就耐着性子一再点头,对方大概也是看出他的不耐才去备料吧,现在又是她送过来,想必依然对于这桌的「实力」抱持怀疑态度。

      不过她这份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中原中也熟练地将菜放到烤盘边的凹槽里,然后在中央突起的铁板上摆满肉片,完全不用人介绍讲解,显然是吃过韩式烤肉的人。

      无用武之地的服务生小姐最终也只能离开,转而去替其他桌服务,这头的两人却又吵了起来。

      「你怎么都不动手啊?」

      是的,烤盘温度足够,肉片也不厚,马上就熟了一轮,但这该死的青花鱼全程看戏,连帮忙翻个面或确认熟透没有都不做,甚至要人把烤好的肉放他碗里,太过分了!

      『哪有主人为狗狗服务的呢?不过中也真乖呀!还知道要给我留几片。』

      虽然比不上对方碗里的多,但太宰治对于「狗狗的听话」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那副自豪的模样,就差夸自己一句训犬有方了。

      「那你干嘛不吃?」

      说要来吃的是这人,结果坐下来、点了餐后,不动手、不动筷子的也是他,根本就是耍人玩啊!

      『这不是正要吃嘛,反正还有很多呢!』

      「哼,随便你爱吃不吃。」

      看出了这家伙的心不在焉,中原中也烦躁地继续吃,同时看着盘面上的食材不让它们烧焦,虽然吃得完,但烤制与吃下去都需要时间,加上还要跟搭档斗嘴。

      于是在这样吵吵嚷嚷中,两个半小时就过去了,结账离开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惦记着没写完的报告,少年骂骂咧咧地快速往那五栋高楼的方向跑去。

      ******

      「居然一个人吃完了四人分!太夸张了吧!」服务员小姐收拾完桌子后与同事感叹到,她见有人自己点了四人餐,还以为是找碴的呢。

      「就是人有点……还好他是包厢,没有影响到其他客人……」另一位有进去添茶水的服务员亲眼看见那位发色特别的客人,自己分饰两角,在两个座位间移动并自言自语,他只添一杯茶还会被嫌弃,说怎么没见另一个杯子也空了。如果没有看到对方换座位,他大概会当是灵异事件。

      「是啊……这算是精神分裂还是双重人格啊?」再另一位去添过两次饭的服务生,他亲耳听见对方用不同的语气、说话方式与神态对他讲过话,虽然稍稍了解过相关常识,但却无法分辨。

      「不知道,但他年纪轻轻怎么就……」

      几人摇头叹息着,不是说他们忽视了内分泌失调也可能导致精神疾患这件事,但刚刚的少年显然是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或打击,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证据就是他偶尔安静下来时,那有点悲伤的气息。

      ******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BOSS下班前把报告写完,真多亏了某人偷懒的福,让他差点就要把这几分文件延到明天上交了。

      「抱歉,首领,因为太宰一直不肯好好工作还老要打断我,才会这么迟交上来。」

      「没关系的,中也君,不过你果然还沉浸在太宰君的……」

      「Boss。」赭发少年忽地压低嗓音,虽然还是喊着同样的称呼,但气质完全不同了。

      「抱歉抱歉,是我多嘴呢。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吧,中也君……太宰君。」森鸥外苦笑着,放□□重力使下班,似乎是为了照顾部下的心情,他刻意将视线移回桌面,才又多说出一个名字。

      「好的,那我先告退。」中原中也撇一眼身侧,并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些什么。

      ******

      夜晚的横滨街头,红色重机疾驰而过,驶向一处墓地,踏进来的瞬间,似乎有一股皮夹克都档不住的寒意拂过少年的肌肤,他却没有抖哪怕一下,而是晃了晃手中的白兰地,才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他最后在一块黑色花岗岩墓碑前驻足,与园中其他坟墓不同,石碑上没有写任何的文字,似乎只是个提前为谁准备好的墓位而已,然而实际上,里面沉睡着一个该死却不该死的人。

      「喂,直到离开□□大楼,你不都还在我耳边吵吗?怎么这么快就睡了?」

      他坐下来,靠着墓碑,拿出两个酒杯满上,晶莹的酒液似乎承载着中原中也的思绪与心情,流入玻璃杯中,沉重得他自己都快拿不住,抖着手,好不容易才将杯子放到墓前。

      『因为中也突然变恶心,我被恶心得说不出话了。』

      啜饮着自己杯中的酒,耳边听见熟悉的嫌弃话语,即使闭着双眼,似乎都能看见那人的表情,他勾了勾嘴角:「是吗?那还真是荣幸。」

      「趁我不在的时候自顾自地去死,却没一次死完,你很有胆嘛。」眨眼半杯酒液下肚,今晚的酒也格外…不,应该说,那混蛋离开之后的酒,都是这么地醉人。

      『不让你痛一下我死不瞑目啊!』

      「呵,有种别给我下这种阴魂不散的心理暗示,我还能信你。」

      这是他一天当中难得「清醒」的时刻,都被拿来扫这个远在墓园门口都能闻到鱼腥味的无名之墓,很浪费吧?不只他这么觉得,他的幻觉同样如此。

      『你要是不满,别来扫墓就好啦。』

      「除了我,也就你那两个朋友会来了吧?你做人真失败。」

      『他们也不会每天来好不好!而且还有芥川呢,虽然我不稀罕就是了。』

      「让他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天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他对你这种糟糕的老师死心踏地。」

      杯子空了,就像此刻他的身边一样虚无,但他闭着眼摸索半天,才拿到酒瓶,重新给自己倒一杯,似乎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些什么。

      『迷魂汤也说得太难听了,我才没干那种事呢,谁会对那样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无能小鬼有兴趣啊!』

      太宰治骂骂咧咧的抱怨话语在耳边炸响,仔细一听又好像来自远方,这种若即若离却如附骨之蛆的东西,就是那个抛下他一个人的混蛋搭档,临死前留给他的诅咒。

      不是什么幽灵也不是妖怪,就是直接利用心理暗示,加上整着组织中与自己最亲密之人死在眼前的冲击,让他患上精神分裂,虽然这个「太宰治」的完成度之高更像人格分裂就是了。

      不,或许都有吧。堂堂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居然因为一个人的死,就同时患上两种精神疾病,而且不肯就医也不肯吃药,简直蠢死了。

      「哼,你自己有计划,就别死啊,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是几个意思?」

      『我这不是没死吗?只要活在中也心里就够啦!』

      中原中也忍不住睁开眼,看着语气轻快、举止洒脱,但那双明明是鸢色却比黑洞更黑、出卖了这条青花鱼的眼睛,嗤笑一声道:「装也不知道装像点,你这诅咒恶毒到你自己都受不了,是想笑死我好继承这个身体吗?要就拿去。」

      『噫…才不要蛞蝓的矮子身体呢!太可怕了,我会不会左脚绊右脚直接跌倒啊?』

      「啧,那你就乖乖当幻觉吧,混蛋青鲭。」

      见时间差不多,他「夺」过墓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跟那瓶八二年的柏图斯一样美味啊,这瓶酒。

      刺骨寒风再度吹过,穿着皮夹克的少年在耳边那个声音的吵嚷下放弃酒驾——这种状态,即使不是酒驾也很容易出车祸——推着机车离开这个地方,还好他之前在不远处买了间房子,今晚就去住那里吧。

      喔,除了加班到早上与出差的时候,哪天晚上不是住那里呢?呵,都怪那家伙的诅咒。

      ******

      清晨,一名刚刚结束加班的黑发青年来到墓园,然后在入口处碰上另一名与他目的相同,且手上也拿着一捧菊花的红发青年,两人相顾无言,径自走到那块没名字的黑色石碑前。

      「他昨晚又来了。」看着墓碑上滴落的、要干未干的酒液,伸手摸一下石碑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如此道,反光的镜片,将他那双以悲伤哀戚为主调,却又混合许多其他情绪的双眸。

      「是吗…那他还是……」

      「对,来这里一边喝酒一边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他『清醒』的时候,『太宰君』说了什么都只能靠猜。」

      只有平时,中原中也才有一定机率「变成」太宰治,将他所听到那些,确实只有那人会说出来或能分析出来的话诉诸于口。

      「他没事吧?」

      「语气平常地嫌弃了太宰君给他下的诅咒。」

      「那就好。」

      作为被救了一命的人,不,太宰治甚至将他收养的孩子们都救了下来,然后暗中将他「送」给了武装侦探社,使他得以脱离黑手党,他不只一次希望自己能够代替那个,每一天都在朝着疯狂与深渊迈进的少年承受「诅咒」。

      而且也不仅仅是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也这么想,虽然没有大几岁,可无论是擅自死去的太宰治,还是此刻仍在挣扎的中原中也,他们都不过十八九岁而已。

      那两个少年都有着他们两人望尘莫及的天赋,本应可以比他们走得都远,如今却落得这番结局。

      赭发少年会代替太宰治给他们两人写信,他看到的幻影,其完成度几乎可以说是亡魂了,即使是森鸥外或这两位那人亲口承认的朋友,都无法完全重现其到这个地步吧,所以被选中的人才会是他。

      「我不是太宰,所以不是你们的朋友。」中原中也否认自己做的一切,就像太宰治安排好很多东西之后才呼出最后一口气。这对搭档,在这方面真是格外相似啊,相似到让人无奈又想揪着两人的衣领把他们摇醒。

      「你真是太过分了,太宰君。」坂口安吾放下花束苦笑着。

      「是啊。」织田作之助一如既往地面瘫着一张脸,谁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但是微微起了点皱褶的眉心,似乎彰示着连他都维持不住那份平静的表象。

      给大家一个快乐结局,却唯独把搭档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太过分了。

      「你们才知道啊?」中原中也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不难猜到他为何今天会再来一次,因为是一周年呢,就在三百六十五天前的今天,躺在这块墓碑底下睡觉的懒虫,跟平常开玩笑一样停止了心跳,至今都没有让它恢复。

      「中也君,你现在醒着?」一般来说,也没规定要晚上啦,但是白天的中原中也基本上都是犯病状态,他们这些人可没一个敢提太宰治的死。

      「我一直都知道。」

      少年那双蓝眸中十分平静,平静到让人想明白一切关窍后,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敢置信。

      病是真的,洗脑也是真的,挣扎与绝望更是千真万确,然而他——中原中也的清醒,更是无从辩驳。

      究竟要多么强大,才能在那样清醒的状态中发疯?

      「你那什么表情?不过是简单的心理暗示。」见坂口安吾欲言又止,他轻蔑一笑,既然都深陷这样的诅咒之中了,对自己下点暗示很难吗?

      「你为什么……」织田作之助看着小自己好几岁的少年,这孩子比当初的自己要坚定,也有主见得多,但他不懂,分明就嚷着厌恶、迟早要杀死,却又愿意为那人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那家伙的预言都会成真。」

      赭发少年将目光转向远方,没有人知道他从「太宰治」那里得到多少消息,也无人可以真正理解双黑之间那种绝对信任的厌恶。

      「我跟那家伙不同,我生在这里,家也在这里,比他更有理由守住横滨。」所以愿意背负起这个诅咒前行,即使万劫不复,也不过是与那条青花鱼重逢罢了。

      他略微扬起嘴角,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将手中百合花随手扔到墓碑前,转身离去,徒留两名青年在园中沉默。

      今天的清晨,那刺骨的寒风又括了过来,绕过他们,死死缠绕在逐渐远去的少年身上。

      诅咒是太宰治施加给中原中也的吗?不,原来是他施加给自己的——他确实不是太宰。

  • 作者有话要说:  烤肉→感谢唐唐代餐赞助双黑代餐
    两天前,这篇是估计2k不到的小短篇,纯糖,好死不死今天刚想写,但还在咕咕咕时……
    群主:很难受,想发刀,但没有脑洞
    猫猫:发刀啊
    群主:没脑洞【哭.jpg】
    猫猫:要哪种刀?我现想给你
    群主:不用了(×)【小猫咪停止了思考.jpg】
    猫猫:要哪组的?来来来
    群主:不不不用了【惊慌失措.jpg】
    猫猫:OwO不用客气呀
    群主:要客气要客气的,这多不好意思啊!太劳累你了【惊慌失措.jpg】
    群主:我不要刀了(×)
    猫猫:OwO
    董董:#虽然我没有说话,但空气中的遗憾增加了
    然后?然后刀掉的脑洞是回不去的,所以就这样了。
    基本可以理解为首领宰那种给所有人安排好,但是不同的点在于,这只宰选择不要累死累活当首领,他把锅(责任)甩给中也。
    最后一句是说,「诅咒」不全是太宰下的,其实中也同样给自己下诅咒,结合他说自己比太宰更有理由守护横滨那句理解一下就能懂他到底诅咒自己什么。其实就是他给自己一个理由(守护横滨需要太宰),来说服自己留下(接受)太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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