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仙女黑花路》初心是新

53、万鬼阵

　　“伴月神女，烈焰火鸟，九天龙啸，遗泪冰珠。你可知都出自何处？”女魔头难得心情好，没跟她怄气。

　　“这是上古传闻的仙界四宝，世人都谓之伴月神女出自伴月林，故才推崇伴月林仙子，对伴月林尊崇有佳，但若说功法伴月林实力并不比下八家强，却未列他们之上，与镜湖渊元家，龙啸原龙家，倚亭石的明家并列为上四门。”

　　“世人都说伴月神女是伴月林月灵仙女，但在妖魔一族的传说却是指的石灵魔女。石灵之体与天阴之体一样，是上古神灵之体。仙界都道石灵之体为不详，此女若现世，红颜祸水，擅祸人心，而自己则无情无心，常招来仙界动荡。但上古传承下来的几大世家却有另一种隐秘传说，妖魔族认为，石灵仙子是域外飞仙，若打破仙域结界，石灵飞升，是为大道正统。而仙门正统认为，石灵之体，是仙界覆灭之源，而偏偏近几百年仙界结界动荡，仙气逐渐消散。故此，月主才会拼命掩饰你的出身，不让外界所知。”

　　夏元初大惊，“你胡说，我怎么从未有此秘闻？石灵之体又如何，不过是个不能修仙的废体，怎么祸乱仙界？”

　　“这种秘闻你怎会知？怕是元无极都不知道。元无常对你用无情花毒，元无极并未插手，你道为何？自你幼时穿过时空，从伴月林的云潭踏入镜湖渊，他便一直猜测你的身份。后来你嫁元渡，新婚之夜便发生那等事，元渡功法入魔，化为灵体。若你非石女之体，定然中了无情花毒，加上忘情草，必死无疑，但是传闻你死之后，空镜环并未恢复原状自行回归镜湖渊。元无极断定你的身份有异，入伴月林逼问月主，这才知道你的身份，大怒之下，月主答应补偿，将大宫主嫁给元渡，且用伴月林的冷月泉水给元渡洗灵去厄，加上我的天阴功，这才让元渡百年时间不仅恢复身体，且功法大成。但我们都知道元渡状态并非稳固，随时都有溃散危险，故而才有匆忙迎娶林还月。若不是你突然出现，元渡不会走到今天，他与林还月结合双修，过个几百年，也能慢慢能化去他体内天阴之力的。你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你还说你不是祸水？”

　　夏元初不解，“元渡，不可能，他为什么这么做？”

　　意悠悠摇头，“哼，不管传闻你这种人是否祸乱根源，但这无情无心的劲头倒是与传闻十分一致。我那可怜傻儿子，命都要没了，还要护着你，你说为什么？”

　　夏元初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打起精神，“前辈，我们还是先离开困龙岭吧！”

　　“进来容易出去难。”意悠悠摇头，“神龙怨灵已出，谢之都封锁了整个困龙岭，以我功力，是闯不出去的。”

　　夏元初讪笑，“前辈，你不会又想要神识吧？”

　　“你觉得呢？我跟你废话这许多，你还不打算拿出空镜环吗？”

　　“啊，元渡？”夏元初突然一指意悠悠身后。

　　意悠悠回头，夏元初拔脚就跑，手中黑石劈中一处石壁，劈头便钻了进去，没有想象中的头破血流，她一跤跌进一处柔软草地中，滚了一圈才停下来，她起身环顾，这是一处青草碧树的清幽树林，景色甚好。

　　她早就看出她们所处的困龙岭下到处都是谢家幻阵，她们不过从一个幻阵出来，又闯进另一个幻阵。谢家幻阵向来以层层叠叠著称，如果困龙岭中神龙怨灵出世，谢家在此处设阵做法化解怨灵，打算将其重新镇压，便不会之设下一两层的幻阵，此时应当是密密麻麻数以万千的幻阵叠加，她从一处看似不可能之地撞进来，如果没猜错一定会进入另一层幻阵中，看似只隔开一个幻阵，其实不知中间隔了多少层，只要离了意悠悠所在之地，她便再也抓她不住。

　　原本担心意悠悠对花深深不利，如今听她说法，那是她在寻找的后人，花深深的后事如何看自身造化，夏元初也顾不上了，各有天命罢了。

　　她走出树林，折了一节柳枝，来到溪边，坐在鹅卵石上，胡乱吹起一段小曲，排解心中乱。

　　曲声离乱，流水落声，空寂中悠然有歌声和伴。

　　夏元初放下柳枝，脖颈僵硬了不肯回头，歌声伴着流水落入潜流，蜿蜒而去，留下尾尾余音。

　　一角青色落在脚边，一只修长白玉的手向她伸来，夏元初没有动。

　　“你为什么来了？”

　　“有人想叫我来，总不能辜负美意。”他的手缓缓收回，清冷的声音跟流水和伴，如同那歌声一般浮浮沉沉，闹的人心更烦。

　　“你有没有见过池属？”夏元初盯着他的衣角，素青的颜色与手中柳枝一般，寡淡却带着一点点希望。

　　“困龙岭长出龙骨草，池属应该困在里面了，谢家在此设阵压制神龙怨灵，他暂时出不来，我送你离开，再去寻他。”他的手再次身来。

　　夏元初站起来，跨前一步，后脑勺对着他，“走吧！”

　　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隐忍着咳嗽了一声，夏元初歪下脖颈，忍着未回头，多看一眼便是冤孽，何苦呢？才走两步，她的胳膊被拉住。

　　“别乱走，这里都是谢家幻阵，走错一步，便是另一个空间了。空镜环给我。”

　　夏元初摘下指尖戒指递给他，他祭出空镜环，环中仙光穿空而去，层叠的幻阵中出现一条弯曲小径，他收起空镜环，环起飘落成一条青色发带。

　　他撩起夏元初的黑发，发带缠上乌发，“还是这个模样好看。”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丝间，夏元初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凉意，她突然恼怒，反手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回头，怒目而视，元渡那双冷月幽潭的眼百年未变，依然冷冷清清不见情绪，见她生气，长眉微微蹙起，嘴角勾了勾，指尖从发丝滑向她的脸颊，落在黛眉上，指腹擦过，淡淡道：“啊，生气了。”

　　夏元初抬脚就踩，将他的脚狠狠踩进泥里，他的长眉蹙的更紧了，明明幽幽的眼露出点点委屈，让人不忍责备。

　　夏元初松开脚，下一刻却被他抱在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冰凉的让她发烫的脸颊瞬时冷却，她打了个冷颤，元渡摸了下她的脖颈，松开她，“别冻着。”他牵起她的手，“走吧！”

　　若无其事，就如同百年光阴形同虚设，种种过往都化为虚无，他就如在伴月林蹲在云潭边仰头看着她，随口说道“我想娶你”，语气清淡的就如同说注意脚下有水一般自然，元初吓得掉进水里，他便如此随意地伸出一只手，也不说话，看着她搭上他的手，那么随意一拽，便将她拉离水里，他将她拉在胸前，摸了下她的脖颈，在耳边淡淡地说，“回去换衣服，别冻着”，然后便背着他从不离身的剑飘然离开。

　　一滴清泪落下，而后便是止不住的委屈，夏元初甩开他的手，蹲到地上，捂住了脸。

　　情深缘浅，抑或是无情孽缘，她从不知道他们是何种缘分。

　　从来看不透他的心，何时是真心？

　　元渡站着，夏元初蹲着，他低头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小小的身躯，伸出的手又落下，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终究是辜负了她。

　　“你不是不能离开镜湖渊吗？”

　　“短暂离开，无碍。”元渡将手藏到衣袍里，隔着衣服拉住夏元初的手，“谢家送信给我，说你是误入困龙幻阵中，我便来了。”

　　夏元初敏捷抓住关键，“谢家特意给你送信？我明明是谢歌台关进来的，谢家设的幻阵，想叫我进来或者出去，不都是他们的事，为什么要特意去告知你？所以，他们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是故意的，却还要来？”

　　“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夏元初生气甩他的手，他却拉得更紧，“别闹，这里不对，我需再看看。”他将夏元初拉他身侧靠紧，“别乱动，不小心掉在哪里，我也难找到你了。”

　　“方才不是找来了？”

　　“那是他们故意让我找到的，傻子。”

　　夏元初顺手掐他腰间一把，“谁傻？”

　　“我。”元渡一向不与她斗嘴，立马服软，但语气总有种欠揍感，若不是身处危地，夏元初肯定要跳起来，与他大吵一架，当然，最终也只是单方面吵闹一番，对手是坨棉花，捶打不动。

　　夏元初欲挣脱他的怀抱，他道：“别乱动，有人。”他抱着他一步跨出，腾挪几步后，眼前景色大变，却是到了一处山洞，洞中晦气弥漫，有人在哭泣。

　　元渡抽出无仙剑，仙剑寒光映出洞中情景，只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或坐或卧，哭泣之人是一女子，抱着幼子哀嚎不已。

　　元渡道：“都是寻常百姓，你们怎会在此？”

　　百姓见人进来，本是瑟瑟发抖往后躲，但见他们模样，发觉不对，胆子大起来，跪伏在地求饶，“仙人救命！”

　　元渡安抚那几人情绪，问清缘由。

　　“小人是池州人士，原本家中睡觉，醒来便到了这里。”

　　“小人是往来行商，路经池州，一日大风后便到了这里，车队人等都不见了，我只扯住一人衣衫。”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起自己到此处经过，不一而等，都是不知道为何便到了此处，原本他们关了几十人，这几日陆续有紫衣人将他们分批提走，如今只剩下这几个。

　　“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这些人哪里知道？

　　元渡细查山洞，“此处为困龙山底。”他眉目凝重，向夏元初伸出手，夏元初默契地将发带递给他。

　　他将空镜环祭出，空镜环收缩空间之力，将层叠的幻像吞噬进自己的万象空间中，露出这里原本面目。

　　此处阴气浓郁，满室黑气，更加恐惧的却是四面八方凄厉鬼叫呼号之声，震慑心脉，夏元初抱头，元渡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空镜环的环光涟漪扩散，将洞中之人包裹住，将黑雾和哀嚎屏蔽在外。

　　夏元初急促呼吸，“好像万鬼嚎叫，锤在心口。”空镜环与她心神相连，镜之空间打开，她完全能接收到此处真实境况。

　　元渡捏了下她的耳朵，“别怕，我在。”

　　他黑眸闪出寒光，冷声道：“这是南域鬼王的万鬼阵！谢之都，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