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度个蜜月[综武侠]》不及流光

26、第二十五章

　　为什么要习武？

　　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理由，其实简单得要命——因为他小时候遇到的是一个会武功的师父，如果他小时候遇到的是一个会打铁的师父，一个做木工的师父，或者一个做饭的师父，或许他现在就是个铁匠、木匠或者厨子了嘛。

　　云出岫这样想着，却当然不能这样同林诗音说，所以，他用一种玩笑似的语气同她说道：“那都得怪原随云啦，他武功那么好，我要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话，要是以后我们有了矛盾，打起架来，我岂不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

　　林诗音吃惊道：“难道……你还要还手不成？”

　　“那是自然，我怕痛啊。”云出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再说了，大家搭伙过日子，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要是老原故意欺负我，难道我还要忍让他不成？”

　　虽然他的武功全然不是原随云的对手，对方变态起来，更是令人胆战心惊……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也是要面子的嘛。

　　林诗音却犹疑着说道：“可是为人妻子，自当温柔恭顺，岂有同丈夫动手的道理呢？”

　　云出岫大惊道：“那万一我丈夫是个人渣，要卖了我去换钱吃酒，我难道也要从命吗？”

　　林诗音立时被他问住，好半晌，才犹疑着回答道：“可原公子又不会这么对你……你难道不是应该对他更好？”

　　“他对我好，是因为他喜欢我，又不是因为我什么都听他的。”云出岫理所当然的反驳道。要是他真是个什么都只会说好的木头人，只怕原随云早就觉得他无趣了，男人嘛。

　　这样说着，他冷不丁问道：“那是不是你表哥无论要做什么，你都不会反抗，只是忍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吧。”

　　被他这么一说，林诗音登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声音问他：“原夫人，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云出岫凝望了她一眼，诧异道：“奇怪，难道你都没有看出来，你的表哥希望你嫁给那位龙大侠吗？”

　　林诗音还真不知道，或者说，她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表哥，父母意外离世之后，更是直接被接进了李园，和李寻欢一起长大。春日里，一起游园，夏日里，在湖心亭里纳凉，秋日赏菊吃蟹，冬日赏梅作诗，一年四季总有说不完的话。

　　此前她一直觉得，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他们会这样平淡而幸福的度过一生。毕竟，他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谁都有可能欺负她，表哥却怎么可能这么做呢？他们早就与彼此的生命分不开了啊！

　　可是被云出岫这么一说，这些日子以来困住她的迷雾，忽然就彻底消散开来。她忽然回想起了表哥令她去照顾龙啸云时看她的复杂神色，他数日以来若即若离的古怪态度，还有明明前些日子他还在为龙啸云的病马不停蹄的四处奔走，这两日却突然有了去花楼消遣的闲情雅致……这样前后不一的言行举止，为什么自己之前竟没有多加怀疑呢？

　　原来、原来是他已经决定，将自己的终身，作为解救龙啸云性命的良药了啊！

　　可是她的想法呢？她的感情呢？这么多年的陪伴与情义，从小到大的婚约和情爱……竟然还比不上他待他认识不久的兄弟的心意吗！

　　林诗音木愣愣的坐在那里，整个人好像突然就成了一座不会说话不能动的木偶。云出岫凝望着她木然躯壳下痛不欲生的扭曲心绪，轻轻叹了口气，柔和的对她说道：“我们来下棋吧。”

　　“不……”

　　“来吧，下过几盘棋之后，你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窈窈乖巧的自柜子里取出棋盘，放在马车中间的矮几上。林诗音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棋子，棋路也是一团乱麻全无章法，云出岫却也不催她，只是埋头吃她的棋子，一局棋很快就结束了，然后是第二局，第三局……

　　啪！一滴眼泪落到林诗音的手背上，她纤细的手指微微一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泪珠如雨般落下，她满眼伤心的询问云出岫：“为什么一个人的伤心，没办法和眼泪一起流走呢？”

　　“因为，情在你的心里，不在你的眼睛里。”云出岫低声答道。“最伤情者，仍是情啊。”

　　林诗音道：“你是觉得我走了，表哥会担心我，便不会再想把我嫁给龙大哥了吗？”

　　她的目光中带着点点希冀，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了一般。但云出岫回望着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却只是十分平静的回答道：“我不是你的表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之所以要带你出来，其实是因为你留在李园之中，说不定会有危险，而你当初收留了我和老原，我要报答你而已。”

　　李园是她的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林诗音本该询问有谁能伤害她呢，但她想到今日她为李寻欢流的眼泪，忽然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必问了。

　　“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原夫人？”或许是因为告知她此事的是云出岫，或许是因为此地只有她和窈窈在吧，林诗音的心中，突然对她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意。她轻声询问道：“明明昨日，我尚且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表哥总不会离开我，我也永远可以相信他，可是现在，我却再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原来沧海桑田，也可能是在一念之间！

　　反正刚才都说了实话，云出岫懒洋洋的回答道：“我没有啊，想骗我也不容易，因为我只用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林诗音：“……”

　　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心思，云出岫亲切的问她：“我从你家下人那里打听到，你父母早逝，这些年一直寄居在李园，但他们总不会一文钱都没有留给你吧？”

　　“自然不是，我的东西都在库房里，有爹娘留给我的，有姨夫姨母给我的，还有外祖母给的，有几个庄子，几个铺子，只是……”林诗音说着说着，声音忽而又小了下去。

　　她亦是出身书香世家，家中多有恒产，只是这些年，她一直住在李园，又觉得自己和李寻欢迟早是一家人，东西早就混用了，若是想分个泾渭分明，只怕有些困难。

　　而面前的云出岫得知此事，也并不是想劝她和对方划开界限，而是直率说道：“有钱就行啦，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若是还喜欢你表哥，回去对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好，花点钱请人败坏那个龙啸云的名声也罢，有的是办法解决此事。不过，凡事有一就有二，今日是龙啸云，日后，你再遇到什么张啸云、刘啸云的时候，再察觉你表哥的态度不对劲，可就别像今天这么伤心了。”

　　“若是你觉得他靠不住，不是托付终身的合适人选，那就回家去呗，你这么漂亮，家里又有钱又有地，难道还怕自己嫁不出去不成？”说到这里，云出岫还朝她眨了眨眼睛，玩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提供一个合适的人选，你觉得狄飞惊怎么样？他虽然略有残缺，但人长得漂亮，武功又极好，保护你足够了，且他是重情之人，你又有恩于他，如今又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只要对他稍加暗示，相信他就会为你留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干脆招他做上门女婿算了！”

　　“原夫人，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林诗音却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我虽然不知道狄大哥的来历，也不知道他过去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他的心，一直牵挂着自己的来处，想必那里，还有他深深思念、深深记挂的人吧…他是不会在此久留的，迟早会回去他该去的地方，届时，我也会好好为他送行、为他高兴的。你刚才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你也千万不要在狄大哥面前提起才好。”

　　云出岫瞧了瞧她，忽而叹了口气，暗自嘀咕道：“你和你表哥可真不愧是兄妹，为什么好人反而更容易吃亏呢？世道可真是不公平。”

　　“原夫人，你在说什么呢？”林诗音没有听清他的话，因而客气的询问了一句。云出岫却用手里的棋子敲了敲棋盘，朗声说道：“你刚才的棋子下错了，把它拿起来，重新放过吧。”

　　林诗音疑惑的看了看面前的棋局。她方才心绪烦杂，根本一直在胡乱下子，此时理智回笼，一看棋局，便知道自己的白子已经被云出岫的黑子逼入了绝境，不由温言说道：“落子无悔，这棋既然是我亲手所下，我自当认输便是，又岂有重来的道理？”

　　云出岫笑道：“有时候，自然是如此，但有时候，悔恨会如同蜘蛛吐出的丝线一般，一层又一层的将你包裹在其中，你会不停的去想，如果当初没有这么做，如今会是怎样的结果，而你越是去想那种可能，就越是觉得痛苦，越是憎恨你现在面临的结果，恨意也是会自己增长的，相反退一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来吧，把你刚才放下的棋子拿起来，把它放到‘归’位上去。”

　　从来没有人对林诗音说过这样的话，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听从了对方的命令，把棋子放在了她说的位置上——刹那间，整个棋局的局势为之一变，她散乱在棋盘各处的棋子，被方才的落子凝成了一股绳，反过来勒住了云出岫的棋路，方才的死局也随之变化，竟呈现出了起死回生之态。

　　她惊喜的抬起头来，只听得云出岫继续说道：“偶尔悔一次棋，是否感觉也不错？棋局尚能柳暗花明，人难道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吗？”

　　“林姑娘，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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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棋的时候：
林诗音：表哥居然选野男人不选我，我好伤心。
云出岫：我该怎么用面前这盘棋来装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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