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我的女神》Vela

12、第11话

　　第八狱，寒冰地狱高球图斯。
　　自古以来在圣战中丧生的圣斗士的坟场。
　　这一代圣战中死去的英雄们，也能在这一片冰洁中找到他们的身影。
　　这是艾欧里亚第一次，看见自己哥哥死去的模样。
　　艾欧里亚不知道自己是已经没有了悲伤的力气，还是已经对战友的鲜血感到麻木。他只是无力地张了张口，而声带却没有能够振动出艾欧洛斯的名字。
　　“他们会回来，我想是为了代替你们死去。”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宁愿他们不要回来……
　　为何偏偏是他们，要再一次地承受死的痛苦，好不容易从悠久的混沌与黑暗中脱身，却在如此短暂的光明之后又再次坠入亡者的洞窟。
　　这就是……雅典娜的圣斗士所必须面对的宿命……么？
　　无法承认、不想去承认，即便自己无怨无悔，但旁人却痛苦万分。
　　就好像面对艾欧洛斯的艾欧里亚一样，痛恨着自己的无能，痛恨着的，只有自己。
　　“艾欧里亚，找到米罗了。”穆木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黄金狮子的脸上现出瞬时的喜悦，可在回过头时一切的希望都在刹那间被击碎。
　　他应该知道的，米罗的小宇宙消失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的。
　　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不愿意承认旧友、同伴的死去，不愿意去相信。
　　“我一直以为，米罗是就算宇宙毁灭都能活下去呢。”穆说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白羊座圣衣的护膝砸在了冰面，“我以为，有阿尔忒弥斯的帮助，他们就不会死了啊！”
　　“神是无法拯救世人的。”加隆的声音落在冰晶上，有着绝对零度的寒气。
　　神的诅咒是痛苦的螺旋，难道人类只能顺从地在早已布置好的舞台上跳着绝望的舞蹈，甚至连台词以外的呼喊都无法发出，就这样沉沦在命运的漩涡里。
　　神啊，你到底是爱着还是恨着这地上的人类呢？

　　“你们准备顶着这一副丧家犬的脸到什么时候。”加隆对两人呵斥道，“哈迪斯还在前面，雅典娜也还没事，你们就准备陪着这些死人永远地呆在高球图斯么？！”
　　“……”加隆所期待的狮子的铁拳并没有落下，艾欧里亚缓缓地站起了身，“还不能在这里停下。再过不久，圣战就可以结束了。”
　　是哈迪斯的死，还是圣斗士的全军覆没。
　　终末的幕布已经拉开了。
　　“穆，走吧。”
　　“……嗯……”穆顺从地由艾欧里亚将他拉了起来。
　　“艾欧里亚，我实在是羡慕你的幸运。”加隆走上岸边的时候，低喃道。
　　“看样子你们这是想去哈迪斯大人那么？”手染数个圣斗士的鲜血的凶手的声音传了过来，裹着高球图斯的寒气，却无法冷却瞬间被燃起的怒火。
　　“艾亚哥斯！！”光速的闪电连地面都被切出了深浅不一的裂痕。
　　“虽然我想尽快赶去哈迪斯大人的身边，但看来还是先料理掉你们三只老鼠比较好。”艾亚哥斯挑衅地看着发怒的黄金狮子，“反正区区一个雅典娜和一个黄金圣斗士，也没办法伤害哈迪斯大人分毫。”
　　他咧嘴一笑：“就连那个不自量力的阿尔忒弥斯，都如一块破布一般被扯得粉碎，只能永远在奥林匹斯山哀叹自己的愚蠢和无能！”

　　“里奥……”加隆看着艾欧里亚踏出了一步。
　　“加隆，穆，你们先去女神那里。这只虫子就由我来收拾。”
　　“可是，里奥，你……！”穆被加隆拦了下来。
　　穆往身后看了过去，浅蓝色长发的海龙缓慢又沉重地摇了摇头。
　　“里奥，我们在哈迪斯神殿等你。和女神一起等你。”留下这一句话，加隆便和穆往地狱的尽头跑去。
　　“也好，就先解决掉你，再收拾剩下的两个吧。”艾亚哥斯活动着手腕，“之前让你们轻而易举地逃走了，现在就让我一雪前耻！”
　　眩目的金光被沉重的黑洞所吞噬殆尽。

　　越接近地狱的尽头，血腥气越来越强烈。
　　不知道冥王神殿上已经倒伏了多少具尸体，才会有如此惨烈的气息。
　　“撒加！！”
　　深蓝色长发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虽然伏卧在地上，却幸运地只是重伤而已。
　　“加隆……”他伸出手，仿佛要确认弟弟的存在一般抚上了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
　　“你是笨蛋么？！怎么搞得自己这么狼狈！”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弟弟，故意地拧起了眉，责备道。
　　“雅典娜……雅典娜被哈迪斯带去了……”撒加的手指向了神殿的最深处，“伊利西亚……”
　　“伊利……西亚……”加隆的瞳孔骤然缩小，手上力道一松，撒加没有防备地摔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哼。
　　做了那么多努力、流了那么多鲜血，结果却还是徒劳无功……
　　这就是……诅咒的力量？
　　是他们设想的太天真，还是还未奉上足够的血祭。
　　命运女神啊，你是如此的贪婪，连阿尔忒弥斯的鲜血都无法让你满足么？
　　“那女神的神圣衣呢？”穆轻轻将沙加的双眼合上，站起身问撒加道。
　　“……”撒加的手伸入怀中，拿了出来，“还是没有能穿上……”
　　“没有神圣衣的女神要怎么和哈迪斯战斗？进入伊利西亚也唯有死路一条了吧？”穆看着沉默的石壁。
　　“只要能打破叹息之墙，就可以进入伊利西亚，把圣衣带给女神。”撒加在加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还是要……做到这一步么？”
　　“穆，如果在这里停下的话，那一切都白费了。”
　　“啊，但一切也都结束了。”
　　“没有结束，下一代的圣斗士还是需要付出这么多的鲜血，只因为我们流得还不够多！”
　　“撒加……”

　　吞噬宇宙的幻影将艾欧里亚的神智一点一点地拖入死亡，到处都是扭曲的亡灵与绝望的哀嚎。
　　想要捂住耳朵，想要闭上双眼，却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生的兄长一遍又一遍地死在冷酷而残忍的女神手中。
　　“艾欧里亚……都是因为你……”
　　跪在艾欧洛斯残缺不堪的尸体前，面对这样的指责，艾欧里亚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艾欧里亚，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阿尔忒弥斯便不会出现，你亲爱的哥哥根本用不着再受一次死亡的刑罚！”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刻。
　　“所以，艾欧里亚，为了赎罪，你就在这里死去吧！！！”
　　利剑落下的那一刻，银色的月光撕裂了黑暗，伪造的宇宙于刹那间崩塌。
　　“艾欧里亚……我在这里……”
　　那才是她真正的声音。
　　睁开那一双被蒙蔽的眼睛吧，真实就在你的手边。
　　“艾亚哥斯！”看清了仇人的位置所在，超越了光速的闪电之牙将最后一个冥斗士咬得粉碎。
　　“不、不可能……我的宇宙幻影……”艾亚哥斯轻轻地抽搐着身体，最终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银质的弯月掉出了狮子座的圣衣之外，即便在这昏暗的冥界，也反射着不知何处的光芒。
　　艾欧里亚伸手握住了挂坠，月牙的尖端刺得他手掌轻微作痛。
　　在掌管魔法的月神面前，一切幻影都将无法夺走被保护者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之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