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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第三十一章

      已经是第十三次画这幅画了,可还是令陆月桓很不满意,无论是构图还是色彩的使用。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失败的一个作品,或许不能称之为作品。
      灵感枯竭的畸形产物。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在绘画中加入了大量的墨绿色,完全是下意识的,根本没过脑子,全凭着一颗心的主张。

      创作这幅画的初衷他已经忘了,从落笔开始,他的脑海里全是寒生手里的那本书。

      第一眼看见那本包着墨绿色书皮的书,陆月桓就知道是华艺送给他的。

      说不准是什么心理,那一瞬间有错愕、惊讶、失落、难过,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

      原来她不止给了他一个,同样的事情,她也会给别人做。
      就像她说的,他不是唯一。他只是她的其中一个玩具。

      那种弥漫着悲哀的愤怒,让陆月桓生出一股想把她锁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的冲动,不让她和人接触,也不让人觊觎她。

      这疯狂可怕的想法一出世就成功吓到了陆月桓,他几乎夜夜难眠,噩梦轮番轰炸他脆弱可怜的神经。

      每次看见华艺在眼前晃动,梦境总会和现实重叠。
      饥渴的血液沸腾叫嚣,禽兽的破坏欲开始苏醒、破土、成形。他异常渴望那具年轻、充满朝气的女子娇躯。
      柔美的曲线,散发着玫瑰花的气息,在自己手中绽放,引来蝴蝶竞相追逐。

      明亮的玻璃窗前,她的腰身在半透明的薄纱下若隐若现,映出姣好的形状。柔软纤细,不盈一握。
      她总是笑的很妖媚,用眼睛勾引他、邀请他。

      他的意志在引诱下不断沦陷,生出一些非人、肮脏而又龌.龊的思想:他想把她压在身下,肆无忌惮搂抱她、撕咬她、让她臣服,让她雪白的肌肤染上只属于他的瑰丽的色泽。

      他甚至想把她永远禁.锢在身边,一遍遍像她折磨他一样折磨她,用蛮横的方式对待她,掠夺她的自由和呼吸。

      不管白天黑夜,任她哭泣,任她求饶,最后吻干她脸上绝望的泪。

      所以,租下这个房子与其说为了潜心创作,不如说是为了躲避华艺。顺便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

      避免让自己变成一头畜生——只知沉沦,而没有精神上的契合。

      又做那个噩梦了,陆月桓从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坐在画板前面睡着了,那幅画,被大片大片的墨绿色占据着、覆盖着。

      目之所及,厚厚的墨绿色犹如鲜血在蜿蜒流淌,像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又像芬兰北部那片染血的泰加林。

      第十四次失败了。陆月桓终于放弃,懊恼地丢掉画笔,来到窗前。
      窗外不远处,有一片水仙花田。
      几个人弯腰驼背弓着身子在劳作,他们的身材从后面瞅非常宽大,腰粗臀肥,手臂结实有力,干起活来手脚麻利。

      培育水仙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2-3年,但盛开的水仙花美到极致,美到令人窒息,让人感觉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不过越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就像女人一样。
      为了独占美丽的东西,人们会做出许多疯狂的事。

      比如:递给精神病人一张名片。

      “先生,”陈妈故意压低的声音偷偷摸摸从听筒里传来,“太太在化妆选衣服,说今晚不在家吃了,也有可能不回来睡了。好像是要去赴约。”

      忽然,那个英俊多金,开着卡宴的年轻男人闯入陆月桓的思想领地。
      华艺每次去见他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他亲眼看见过他们在楼下相拥。

      “好,我知道了。”陆月桓放下电话,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水仙花田里劳作的人们直起腰,向矗立着高高的电线杆的田埂边走去。
      他们胳膊上挎着篮子,即使身体已经站直了,还是有点驼背,脚步蹒跚。
      长年累月的繁重劳动已经压弯了他们的脊梁。使他们看上去更像某种动物,猩猩或者长臂猿。

      哥德堡变奏曲渲染出血色的咏叹调,陆月桓闭上眼,在乐声中陶醉地仰起头,面向辽阔苍穹,瘦长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游走,流泻出一串透明的音符。

      夜晚降临,小狮子是时候出来捕猎了……

      十分钟后,新司机打开车门,穿戴整齐的陆月桓上了一辆豪车。

      半山腰的独栋别墅里,华艺坐在梳妆镜前,云淡风轻地描眉画红。

      “太太,”陈妈出现在门口,透过镜子看着华艺,“先生说一会儿回来。”

      “哦,”华艺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没表现出多么热切的情绪,对这个消息看上去不太在意。

      陈妈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劝道:“太太,您年纪轻,很多事不懂,容易被外边男人的花言巧语所骗。夫妻之间闹点小矛盾很正常,先生真的是很好的人了,长相好,有能力,对待家庭忠诚,对您包容。您千万别做傻事,伤了他的心。”

      华艺正在涂口红,闻言,似笑非笑地挑起秀眉:“你以为我外面有人了?”

      “太太,我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挑破,陈妈有点语无伦次。

      华艺站起来,走到陈妈身边,对着她轻轻一笑:“不这样,他怎么会乖乖回来呢?”

      “您、您是做给先生看的!那些都是假的?!电话什么的……”陈妈惊讶地瞪大眼睛。

      看着华艺运筹帷幄的模样,她又尴尬又脸红,讪讪地说:“太太,我给先生打小报告的事,您都知道了?”

      华艺点点头:“我不怪你,相反,我还要谢谢你。”

      说话间,楼下电话响了,陈妈去接电话。
      华艺从楼上下来,漫不经心的问:“谁呀?”

      “太太,”陈妈把电话拿在手里,仰头对她说,“是一个叫宋依依的人,她很着急,说寒生不见了,可能是来找您了。”

      华艺瞬间瞪大眼睛,心陡然剧烈跳动起来。宛如被按在砧板上刮鳞的鱼尾。

      与此同时,陆月桓的车停在楼下,不等熄火,门里奔出来一个窈窕的身影。

      华艺看见他,眼中折射出高兴的神彩,但马上被一股仓皇所掩盖,十万火急的大喊:“月桓,月桓,送我下山,我们得下山!”

      “下山?发生什……”话未说完,华艺已经扑进他怀里,那头蓬松的栗子色卷发裹挟了寒刀霜刃,笼罩住他的头脸。

      “来不及解释了,国超有危险。寒生跑出来了。我怀疑他会去找他,他说过要杀了他。”华艺咬着他的耳朵,轻柔诉说。

      一股冷淡的玫瑰香袭来,陆月桓看不见眼前一切景物,有些沉醉了。

      抗拒变为迎合,他不再将那具柔韧紧致的年轻女体拒之门外,她朝气蓬勃的青春活力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年少青涩,喜欢的姑娘给予的拥抱令他激动又无措,紧张又彷徨,脑子里炸开酥酥麻麻的电火花。

      仿佛是梦里的旖旎风情再现,她穿着灰绿色蕾丝小裙子,从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后走出来,凝脂般的肌肤蕴藏着雪光,在薄若蝉翼的蕾丝下边若隐若现,挑惹人的视觉神经。

      她清纯又魅惑的冲他笑,唇红齿白,宛若鲜石榴,裙摆很短,露出纤细的小腿,雪白的能刺痛人眼。

      蓦地,指尖触及一片冰凉滑腻,是她细腻光滑的肩头,被风吹得冰冰凉凉。

      她搂着他,倒回车里,压着他躺在后排座椅上。给他带来强烈的冲击。

      久久,陆月桓才回归现实,发现司机早已按照华艺的指示往山下开去,车速很快,两旁的树木刷刷后退,目不暇接。

      新上任的司机很会察言观色,是个聪明人,比之前木讷愚笨的罗司机可强太多了。
      他目不斜视地在前面开车,连后视镜都不看一眼。
      华艺觉得他有点熟悉,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抱着陆月桓,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火热的红唇气喘吁吁吐出炙热的爱语:“月桓,我好想你,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明知道陆月桓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可她就是想问。

      果然,他一如既往的沉默。

      良久,搂着她柔韧的腰肢坐起来,拍拍那两条紧紧吸附在自己身上的“章鱼足”:“你先把我松开。”

      “我不!”华艺抱得他更紧了,“你都好多天没回家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她仰起脸,可怜兮兮地咬着唇:“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相信我好不好?”

      陆月桓叹了口气,眼中挣扎过一丝痛楚,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年轻,以后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其中不乏英俊优秀者。他们比我年轻,比我有活力……”

      素白的指尖按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华艺美丽的瞳孔望着她,含着眼泪,急急的说:“可他们都不是你。”

      陆月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和你想象中不一样。到那时你就会感到失望。”

      “不会的。不要在我面前自惭形秽。”华艺摸着他的脸,不让他退缩。

      “华艺,我年龄比你大,很多。不是么?”

      他覆上她的手,眸中的忧郁汹涌流淌,嗓音含着一抹化不开的痛苦。

      “我会走在你的前头,我没有办法与你一起白头偕老。”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无法估计的变化,即使是两个年龄相近的人,也没办法保证可以白头偕老。”

      华艺抱住他,为他的松口而欣喜若狂。

      “月桓,你也爱我,对不对?既然如此,我们不要再彼此试探浪费时间,我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管意外和明天。”

      陆月桓没说话,静静望着车窗外,远方的夜空有星星闪烁。

      他认同她的话,可是华艺总给他一种无法信任的感觉,她对待感情随意的态度让他深表怀疑。

      亦如此刻,在去救另一个男人的路上,她三心二意的向他倾吐浓烈爱语,在温香软玉的耳鬓厮磨中,让他更清晰而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身为玩具的悲哀。

      接到华艺的视频聊天请求,国超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竟然会主动联系他。

      “你还好吗?”她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先别说话,听我说!马上把门窗关好,然后回到卧室,反锁房门,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为什么?怎么了?!”国超莫名其妙。“你是在车里吗?你的背景好像……”

      “对,我在车上,我正要去你那边。”华艺的眼睛透过屏幕观察国超身后,“你后面的窗户开着吗?刚才好像有个黑影闪过去了。”

      国超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呀,我是说没有黑影。窗户是开着,但什么也没有。”

      他转过来,盯着手机屏幕:“而且这里是三楼,窗外怎么可能会有人?!蜘蛛侠吗?”

      “不,寒生可以。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华艺紧张地注视着那扇黑黢黢的窗户,“你快回卧室!他身手矫捷,别说三楼了,六七楼都不在话下。”

      “寒生,”国超恍然大悟,“哦,那个精神病警察啊。他在医院,我在我家,怎么可能碰上呢?”

      华艺语气严峻:“他逃出来了,他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要杀你……”

      黑影再次闪过,视频窗口骤然一黑,她大惊失色:“你那边怎么黑了?!发生什么事了??!”

      无人回应。
      咚——
      对方已挂断,聊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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