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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我最好搭档的婚礼 ...

  •   御幸第一人称
      博士答辩完,感觉脑子全是论文,填啥坑都卡到不行,遂写短篇找找手感
      没想到现在还会有留言,这篇文都过去这么久了,感谢大家,给大家比心!最近把完结解锁了,慢慢更一些短篇复建,这是补的去年的御幸生贺

      1
      收到了他的婚礼的请柬。

      白色的信封被精美的火印封印住,里面毋庸置疑是向他人分享幸福的请柬。两支干花的细小枝干被火印簇拥着拥抱在一起,就像是他和他的新娘。

      想来也是,和泽村荣纯相处这么多年,我早就知道这人总是有着莫名的少女心,所有敏感的心意都被大大咧咧的外表藏于深处。现在也不例外——用自己和新娘的生日花作为婚礼请柬的一部分,小心翼翼却又格外张扬地向他人传达着他的幸福。

      不懂的人,只觉得花挺好看,请柬做得挺精致,这对新婚夫妇还挺上心的。
      懂的人,只能感叹一句,真是对恩爱的小情侣,不,小夫妻,顺便心里献上一句祝福。

      不巧,作为懂的人,抑或是只懂了一半的人——原谅我,一名职棒选手,能认出5月15日的生日花威尔斯罂粟,已经是我爱他的证明了——我实在无法说出任何祝福。

      但就连无法说出祝福的立场,我也并没有。
      在外人看来,少年时,御幸一也是泽村荣纯高中的前辈、搭档,成人后,先是职棒里的对手,又成为最佳投捕搭档。
      每一个身份,都值得我真心地对这位优秀的后辈、投手,献上一句“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真是句沉重的话,想到我得代表青道棒球部、代表所任的棒球队,在这对新人的婚礼上发言,就连胃都开始隐隐作痛。

      真是饶了我吧。
      好歹他曾爱过我,我仍爱着他。
      只不过,这是两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罢了。

      2
      但成熟的成年人,就算天快塌掉,应尽的职责都必须完成。就像现在,我并不想微笑,我也得作为伴郎,对所有来宾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并不想说话,我也得作为新郎的旧友和同事,与我们共同的好友叙叙旧,顺便谈谈我的搭档与新娘的八卦;我并不想祝福,我也得作为致辞人,在新人和所有来宾的注目下,献上真挚的祝福。

      我想喝酒,但我也不能在这里喝酒。喝酒太多,心底藏住的秘密,在此时此刻,又怎能压得住?

      于是,当周围一切静止,控制时间的妖精出现的那刻,我还能清醒地说出一贯犀利的话语:“真没想到,原来《求婚大作战》是纪实片。”

      戴着礼帽,身着燕尾服套装的妖精先生只是轻轻用手杖敲了敲地面,“那你也该知道应该说出的咒语是什么吧?”

      出于成年人该有的羞耻心,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但想来,我曾那么喜欢《touch》里长泽雅美的笑容,又怎么会没看过《求婚大作战》呢?
      真是个坏心眼的妖精先生。

      叹口气——只有我知道,我现在手心全是汗水,心脏如同第一次触碰到棒球般雀跃——我迫不及待地说出2007年那句家喻户晓的台词:“哈利路亚——chance!”

      神啊,请让我拥抱他吧,哪怕仅仅一次。

      3
      青春时代,他总是看着我。
      他的眼神,那样专注、那样向往。那双金棕色的眼里,总是有着我的背影,如同向日葵总是围绕着太阳,时刻不离。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说来惭愧,我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只知在我发觉的时候,那颗真挚的心便已经被他从胸腔里挖出,留在玫瑰般的少年往事里。
      但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现在,我在泽村的眼里所看见的,仍是一个可靠的前辈,一个向往的捕手而已。他看向我的眼里,无关风月,更多的则是因为YIPS和自责所带来的痛苦。

      我不禁回想,曾经他YIPS发作时,我究竟是如何应对的。思来想去的结果是我竟然发现自己因为忽略于他那汹涌的负面情绪,又困扰于自己初升队长的重责中,将他的所有事情交给了克里斯前辈,就连一句关怀都疏于问候。

      或许,那时的泽村在我心里,也不过只是一名有潜力的后辈罢了,所以我吝啬于本就稀少的爱惜和关心。
      可是,回到此时此刻,看着他因为泪水而红通通的眼眶,看着他因为缺少睡眠而黑漆漆的眼底,感受着他的痛苦、他的挣扎,就连是胆小鬼的我也想将心底把感情死死封锁的枷锁摧毁——我想抱抱他。

      于是,我抱住了他。这是第一个在棒球场以外,这是第一个由于胜利的激动以外,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拥抱。
      哪怕发生在错误的时间,发生在过去。

      他并不好闻,身上都是训练后的汗臭味。他也并不配合,身体僵硬得像是见鬼了一样。但这一刻,我却如同拥抱住我所缺失的一切——我的灵魂终于完整了。

      “御幸前辈……”他的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在我的颈边,“我……”
      “会没事的。”我坚定地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可以相信我吗?”

      我的颈部,我的T恤,都开始湿润起来。他哭了。
      “嗯……”他这么回应我。

      听见他乖巧的回应,我开始恨起我自己——为什么我只能回到过去的某个瞬间呢?我本想要在漫长的悲伤中陪着他度过苦海,但现实却是我只能留下一句漂亮话,匆匆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

      但即便如是,就连是YIPS,他都会没有条件地相信根本没法真正帮助他的我。他就是这样信任地,把真挚的心交给我,就算他还没爱上我。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4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这个答案,我从来没有想出个名堂来。但这次,我想我获得了答案。
      这是春甲后的青道训练场,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不应该存在于前后辈之间的感情。

      为什么过去没有发现呢?我第一反应是责问我自己。但第二反应,则是释然。
      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只要我还没学会如何去和他人建立真正的联系,发现的早与晚,对于我们之间都没有任何影响。

      我错过来自他的爱意,是必然。

      可怜又可爱的他,竟然真的是在一起开发numbers的过程中,萌发出了对我的心意。这样的猜想我有过很多次——这是合理的、又最有可能的计算结果——但真当我认证这一答案的正确时,我却不由地笑出声来,这孩子,是那么容易产生爱意。

      可他又小心地将心意深藏于心底。这份心意,直到消失,都无人知晓。

      “御幸一也你笑什么笑!”眼前这个尚且少年的泽村愤怒地瞪起猫瞳,满脸的不悦,“都说好了,先帮我训练!今天是我先约的你!”

      笑意在这一刻凝固在嘴角。我想,这可真是回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时刻。
      我从不对他人失约,但唯独对他,我却是失约了。

      并没有为自己狡辩的意思,但我确实没有把“王牌优先”当作是一句多么糟糕的话。应该说,那时的我只是说出了我心底的事实。从理性出发,在大赛来临之前,作为队长和捕手的我,在状态欠佳的王牌和状态稳定的替补之间的抉择,是显而易见的——优先摸清王牌的状态,解决王牌的问题。

      但不管当时的我怎样问心无愧,后来的我却深知我亏欠于他。

      他相信我认为他有着王牌的实力,他相信我会平等地对待他和王牌,他相信他在我的心里有着可以做出这般要求的地位。

      但我愧对了他的这一份信任。

      明明是我亏欠了他,他却仍然不依不挠地出现,唤起我的注意——就像是没有任何不甘、没有任何难过。但现在的我知道,他只是把一切负面的情绪交给他自己消化,他只是尽一切力量想要站到我身边。

      我是个幸运的人,我还能在这个错误的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

      俯身,我轻轻抱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听见他掩饰尴尬的大喊:“干嘛干嘛!你——”
      “陪我去帮我们的朋友解决一下问题可以吗?你知道的,他最近的状态并不好。”我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我会好好陪你的。”
      他愣了楞——我可以听见他吞咽的声音,我想他是在紧张——然后他哼了声,一副骄傲的、故作施舍的样子,“好吧好吧,谁叫这是我们队长大人的请求呢。”

      他的模样,可爱至极,又让我心疼曾经的他至极。
      他总是对我诸多忍让和包容,而我却一无所知。

      5
      他又是在什么时候不再爱我呢?我也从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某一天,他告诉我他有了女朋友,又在某一天,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他是爱她的。

      我在他眼里看见了本应属于我的爱意。我在他脸上看见了不属于我和他一起创造的幸福。

      若非我曾听见婚礼前的单身party醉酒后的他的那句“我曾爱过你”,我或许会以为自己只是个可悲的单恋者,但在那一刻我却发觉自己竟然可以更加可悲——我错过了我所爱之人的爱情。

      而错过的双手,无法再次相握。

      对于我是何时明白自己的心意,我自然是有明确的答案——那便是今日,我从青道高中毕业的这天。

      风中飘舞的樱花花瓣。杏黄色的晚霞。
      还有他。
      这是我与青道告别时的最后一刻,他拉着我哭个不停,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脸皱得跟猴子一样。明明是面对这样的他,但无论是当时的我,又或是现在的我,却都不禁心生爱怜。

      ——“泽村,又不是不再见了?你哭成这样干什么?”我记得,我曾是这么说的。那时我怎知,少年的哭泣是为这必将越来越远的初恋呢?

      这一次,我却不想这么说。我鼓起勇气,拉住他的双手,声音干涩,“喂——别哭了。最后告别的时候,难道不该笑着吗?”

      我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他努力挤出一个丑兮兮的笑容,眼泪因为笑容掉得更快,跟珠子一样,“御幸前辈,毕业快乐!”

      就是这一刻——他那并不美丽的笑容,却是扎根在我心脏的玫瑰,枝干上的刺让我无法说出任何话,只余下心底的酸痛——这是我第一次明白,我爱他的时刻。

      可我却害怕爱情。
      关于情感,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我躲避他人的示好,规避与他人的联系。若非是临危受命成为青道的队长,我想或许到隐退之时,我也只是一名受同伴信任的战友,毕业后与仓持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联系,而非是青道的一面旗帜,即便毕业后也是众人联系的交点。

      所以,在这之后,曾经的我一直逃避他,无论是他的邮件还是他的电话,我害怕我对他那汹涌的感情。

      6
      他曾爱过我。这个“曾”的开始,和我想的一样,但这个“曾”的终止,我却仍不知道答案。

      是我们久而未见的几年间吗?可现在与我重逢的他,作为优秀的投手转会而来的他,眼里仍然有着隐藏的爱意——只是曾经的我,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因为害怕暴露自己眼里的爱情。又或许是因为我对已经成熟的他疏于了解,不然,我怎么无法从他的每一次手指的触动,每一次胜利后的拥抱中发现他那小心翼翼的爱情呢?

      这真是一场明知会终结却又不得不沉沦的美梦——他爱我,爱却有期限,而这期限我却不得而之。
      我只是个借助妖精的力量,在错误的时间,窃取着终将不属于我的爱意的小偷罢了。

      但是,现在每一次跳跃到新的时间点时,我总是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全是深藏的爱意,让我都开始相信,他对我的爱没有期限。

      这一次,我也想看着他的双眼。
      我想明白,究竟在过去的在多少时间里,我们都如胆小鬼一般地偷偷地爱着对方。
      我想明白,我们到底相爱了多久。

      今天,应该是他告诉我他有女朋友的这天。
      这一天的记忆到底有多深刻?眼前的牛棚、白炽灯、运动器材、椅子、乱糟糟的运动包、地上的水杯,都与我的记忆里分毫不差。

      怎会不深刻?这是我当场明白我作为可怜的单恋者终于没有任何妄想的一天,这是我后来明白他作为可悲的单恋者斩断初恋拥抱新人的一天。

      想到这里,没有名义的愤怒从我心里升起——你明明爱我,你却不敢告诉我,你却没有发现我爱你,你却还要放下对我的爱去爱上他人。

      可终究,错过是两个人的过错。

      他坐在牛棚边的椅子上,咬着唇——我当然知道他心里有事,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我只要从他那飘忽不定的球路中就能知道——终于,他开口:“御幸前辈,我周末要去相亲了……”

      我才不想听见女朋友这样的字眼——不对,相亲?
      我一时发愣。

      在我开始跳跃于过去的不同时间点后,每一次他的反应都和我记忆里如出一辙,这是唯一一次有所不同。
      这是什么?
      改变?机会?还是,梦?

      但不管如何,我想抓住我心里的玫瑰,哪怕手心被那狰狞的刺伤得满是鲜血。即便是胆小鬼如我,我也想要去争取——我向他靠近,缓缓蹲下,与他四目相对,“必须要去吗?”

      他愣住,像是从没想过我有这样的反应一般,但这也只不过一瞬,接着,他像是绝症患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盯住我,追问:“御幸前辈……你说了什么?”

      我想,只是之前那样的话语,是不够的。
      我壮起胆子,拉住他的一只手腕,如此克制又如此暧昧,而他放纵了我的放肆,“别去,可以吗?”

      就算是一场浮梦,我也希望,这场梦是一场让我得到所爱的美梦。

      7
      “可是,婚礼难道不就应该加入更多的棒球的元素不是吗!”
      再次跳转时间,我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泽村带着不满的抱怨。我扭头,看向他,他正皱着眉看着我:“御幸前辈果然还是老头子啊,审美这么保守。”

      我的审美?你的婚礼,怎会需要我的审美?
      但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潜台词。狂喜,像是蝴蝶一般,飞舞在我那砰砰直跳的心脏里。

      我故作镇定,手指敲了敲我们面前的设计图稿,“那就麻烦有审美的泽村先生做决定吧。”
      他怒道:“你这是完全不上心吗!”
      “没有。”我轻咳一声,“我也有想法的。”
      他抱起双臂,哼了声,“那就请无用的御幸先生大声说出你的想法吧。”

      “请柬火印封的干花,麻烦用苹果花和威尔斯罂粟。”

      他瞪圆了眼睛,又想笑又有点害羞,耳根红了一片,“唔……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泽村大人就准了吧。”

      他当然知道。
      我们的生日花必然要纠缠在一起,将满心的幸福,宣扬给所有的来宾。

      哈利路亚——chance。我心里默念着这短短的咒语,但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梦吗?我还没有任何实感,但我相信,此刻的我和他都是幸福的,这便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破坏情绪的尾声**
    泽村:我总觉得啊,一也他或许脑子有点毛病。
    仓持:?
    泽村:他总是觉得他在做梦,从我们交往开始……
    仓持:打住,打住,你们间的破事别——
    泽村:但是!现在都结婚十周年了!他还以为他在做梦!这难道不是太过分了吗!
    仓持:蠢村!你是在讨打吗!难道你不觉得——结婚十年还要强迫可怜的单身前辈听你们的破事的你,才是太过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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