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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6 ...

  •   泽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再等等竟然一拖再拖。
      充满仪式感的泽村花了整整一个冬假冥思苦想,都没想好告白的方式。而回到学校那再度填满所有日常的训练,让泽村根本没法再细细盘算自己内心的这些小心思。训练空隙里那心照不宣的暧昧,则进一步让泽村对彼此的关系充满了安定感。

      “一也——”压制太久的心情,在某次四目相接时从泽村口中冲动地吐露。
      而那个人只是温柔地揉了揉泽村的头发,用似乎明白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一起完成,再忍耐一下吧。
      无比熟悉御幸的泽村,立刻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语言。
      竟然是这样吗——
      他什么都明白,但却顾虑着改变的关系会影响着比赛时的表现。也太小瞧人了吧!泽村愤愤地想,就好像一谈恋爱自己就不能好好投球一样。虽然同年级也有不少谈起恋爱成绩就一落千丈的存在,但是同时也有恋爱后更加努力的同学啊。凭什么那个四眼觉得自己属于前者,混蛋,就因为泽村荣纯是一个靠感情投球的投手吗。
      不过,泽村也没有证据去向那个捕手证明。毕竟关系只能改变一次,而御幸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
      算了。泽村也不想去勉强那个人,那就配合他吧。只不过,泽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忍耐多久。
      一也真是个笨蛋,想太多啦。泽村心里时不时抱怨着。

      不知不觉,青道迎来了樱花翻飞的时节。
      樱花飞舞的季节,人们总在离别。升上大学的结城、克里斯、亮介、丹波、宫内等人延续着学生的道路继续深造,但是与一般大学生不同的是,他们将永远与棒球相伴。而进入职棒的伊佐敷和增子,则离开校园生活,前往了一个残酷华丽的职业世界。
      这些前辈接受着后辈的祝福,并将自己的衷心祝愿送给这些还在为下一个梦想奋斗的学弟们。
      青道的梦想,永远都在那一个钻石球场上。

      樱花飞舞的季节,人们总在相遇。
      泽村无比期待着新生入住青心寮的日子,为此他已经和仓持二人在休息日采购了足够的恶作剧道具。毕竟,5号室的传统怎么能断在自己这一代呢?
      可是泽村万万没想到,自己做好准备苦心等待的日子就被突如其来的互换所破坏。

      “御幸前辈?”木村试探性地向自己的室友搭话。这个一向洒脱的三年级前辈突然的低气压,让这个后辈顿时感觉空气都凝滞。
      无视木村的搭话,泽村托着下巴苦苦思索,突然他想出一个办法,“木村!今天可是新生入住的日子,我们的宿舍怎么能这么普通呢?”
      在可怕的低气压中等待回复的木村万万没有料到得来如此回应,“前辈?”
      泽村眼里放光,“我们得给新生一个刻骨铭心的招待!就像5号室那样!”
      “5……5号室?是泽村和仓持前辈的房间?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吗?”木村完全跟不上这个突然心情放晴的前辈的节奏。
      泽村哈哈一笑,“正是正是!我去找他们要点道具!木村你等着!”说完,他便风一般地跑出门。
      “道!道具?”木村大骇。

      泽村来到5号室时,御幸正在仓持的帮助下给脸画上伤痕妆。
      明明前几天还教训我说没有前辈的样子,结果一换过来自己不也玩得很开心吗!泽村用眼神谴责着那个抢占自己迎接5号室后辈机会的人。
      “进来不敲门,你有什么毛病!”仓持一边在御幸脸上涂抹着一边恶狠狠地打了个招呼。
      御幸已经忍不住笑意。他大致已经猜到泽村这时的来意。
      “洋一,我想了一想,我们宿舍也需要像5号室一样,给后辈一个值得怀念的初遇!”泽村大步迈向房间内堆积着道具的角落,“借我一点东西!”
      “呀哈哈哈哈!一也你终于知道传统的魅力了吗!”仓持抽空竖了个大拇指,示意泽村随便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你随便拿!刚好血袋我们买的有点多!不过记得把那个斧头给我留下,这可是我专门设计的哈哈哈!”
      御幸笑出声来,“噗。对新人温柔一点啊。”
      “对恶作剧最热情的就是你!泽村!”仓持哼道,“你别动!刚刚都差点画歪了好吗!”
      御幸这才努力控制自己过分上扬的嘴角。
      当了队长之后,这家伙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泽村本想再挪揄几句,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挑好道具便打声招呼离开。
      希望他能玩得愉快。两人同时想道。

      宿舍关着灯,一片漆黑。
      木村现在顶着一脸的血浆,透过手电筒的光看向对面那个在门口蓄势以待的前辈。
      “奥村光舟是吧?我记得新人叫这个名字!”泽村将头顶的大刀摆好位置,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头被切开一半、全脸流满鲜血的恶鬼。
      “对……”
      “哼哼!得给他一个超大的surprise!”泽村偷笑着。突然,他听见门外传来行李拖动的声音——
      “来了来了!准备好!”

      打开门的瞬间,宿舍里的可怕灵异世界就全部展现在那个金发新生的蓝色眼睛里。
      ——黑压压的空间。吐着舌头、头顶大刀、全脸是血的眼镜厉鬼。脸部扭曲、血流不止的白衣幽灵。从下方射来的光线,让这两个可怕妖怪的脸更加突出、更加深刻。
      新生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一眼不眨。
      泽村试探性地发出怪叫,木村也忍不住在新生眼前挥舞起自己的白色长袍。
      但这个名为“奥村光舟”的少年那张帅气的脸维持着淡然平静,一丝表情也没有。
      失败了吗?泽村与木村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眼底的失望。
      泽村靠上去拍了拍奥村的肩头,“不错嘛,新人……”
      ——泽村与木村惊恐地看着这个金发酷哥睁着眼睛向前扑倒。
      “不……不是吧!”泽村赶快接住这个快要栽到地上的新人,“他直接吓晕了?”
      奥村光舟的青道第一天,以被队长吓昏作为开头。

      新人的加入给青道棒球部带来了新鲜的活力。
      但青道标志性的强势进攻,仍旧是靠这些二三年级的前辈们打响名号。
      当新人还在适应高中棒球强度、提升体能、参与和二军对抗的红白赛时,青道的一军已经在春季都大会上赢得对朋大一高的第四回合比赛。
      下一战,是与东东京的豪强春日一高对决。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就是在说你在鼓励你宿舍的后辈吃完三大碗饭的时候,被奥村凶了?”本来御幸一个人呆在空旷的会议室里翻看着下一个对手的资料,泽村一股风地跑进来噼里啪啦地抱怨着。
      泽村拼命点头,鼓起脸颊,“那不是你宿舍的后辈吗!还是一个捕手!快管管他!”
      御幸耸耸肩,“拜某人所赐,这个孩子从第一次见面后就讨厌上我了。”
      “你不也玩得很开心吗!”泽村愤愤道,“我们宿舍的浅田吓得晚上都睡不着!”
      御幸笑嘻嘻地将资料拍在凑在自己面前的头上,让这个愤怒的家伙冷静下来,“每个人生气的地方都不一样,可能你无意识地戳到他的痛处了吧。”
      泽村抚下头上的那堆资料,歪头思索着。
      “好好和奥村相处吧,这孩子的水平还不错,如果可以好好配合的话,以后应该会和你成为不错的搭档。”御幸笑着看向泽村,“如果实在无法正常相处,就和一年级的由井多试试配合?”
      泽村抿着唇,一言不发。
      “在想什么呢?好好听队长的教导啊。”御幸牵住这个突然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二年级投手的手,捏了捏,唤起他的注意。
      泽村维持着被牵住的姿势,低着头小声嘟囔:“为什么说得你好像不再和我搭档一样……”
      御幸叹了口气,“我也想一直和你搭档啊。但是不管怎么算,能和你一起打球的时间最多只有四个月了……我走了后你不肯定还是想要去甲子园吗,我也得提前为你考虑。毕竟你的‘numbers’那么难接,下一个搭档的捕手我得花时间好好教教他。”

      四个月。泽村这才意识到,能这样和他在球场上作为搭档、一起获得胜利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四个月了。
      为什么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呢?
      明明加入青道那天的记忆还那么清晰。但仔细一想,原来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度过了那么多快乐和痛苦。
      转眼间,和那个人在高中时期作为搭档的时间,只剩下四个月。
      所以,这个夏天,就是泽村荣纯和御幸一也两人作为搭档的最后青春。
      ——瞬间,御幸所有看似过分无用的忍耐和克制,泽村终于彻底明白。

      “你哭什么啊?”
      御幸不知所措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挺拔的身躯挡在泽村面前。他的手指拂在泽村的眼眶边,抹去泽村都不知道何时流出的泪水。
      “我……为什么我要比你小一岁呢……明明我只比你小六个月而已啊!”泽村呜咽着,任由着御幸慌乱地擦拭那止不住的泪水,“我可是想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搭档!”
      御幸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一个温暖安心的拥抱笼罩住泽村。
      “以后又不是不打棒球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成为搭档的。”熟悉的声音在泽村耳边说着。
      “可是……想要和一直你搭档的心情……我没有办法控制!”泽村捏紧身前的衣物,将头深深埋入御幸胸前,像是要更多地吸取那人的温度。
      “我也很头疼啊,为什么你会比我小一岁呢。”御幸无比温柔地说道。
      小一岁的泽村紧紧抱住大一岁的御幸,不想留下一丝空隙。
      “但是,高中之前不也是吗?即便没有办法作为搭档,但我们仍然向着同样的方向努力着……”御幸将拥抱调整成一个让泽村可以在怀里窝得更加舒适的形状,他的手在泽村的后背轻轻拍打着,“以后也一定会是这样。无论我们选择哪一种未来,都一定会是两个人的未来。”
      泽村顶着御幸的胸膛,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好孩子~”也不知道御幸从这样莫名其妙的反应中得到了什么答案,他的嘴角全是笑意,“好好调整下心情吧,明天与春日一高的比赛可是你先发。你也不想输给之前零封朋大一高的降谷吧?”

      明日的比赛,当然要做到最好。泽村心里做下誓言。
      但是,那绝不是因为自己不想输给好友的好胜心,而是因为想要让这个人接到最好的球。
      泽村想要,让御幸一也领队的青道,被胜利永远铭记,就如同之前的赤城中学一样。
      泽村想要,让御幸一也和泽村荣纯在高中搭档的最后一战,成为甲子园的优胜投捕。
      如果无法抓住眼前的每一次胜利的话,泽村荣纯的遗憾将不断累积。而这个夏天,必须成为一个无悔的季节。否则,往后的人生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泽村终于醒悟,这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停止的夏日,更是属于两个人最后的夏天。无论是谁,都无比珍惜和期待着这最后共度的青春时光。
      就如同那人说的一般,毫无牵挂地前进吧——除了胜利之外的一切都等甲子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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