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之人生交错》白云做梦

38、38

　　成宫的示威点燃了青道的斗志。

　　第三场训练赛，青道对战修北。青道的打线不停息地串联起来，待到第六局，已9分大幅领先。
　　而让人意外的则是三年级投手丹波。
　　这个凭借着超大曲度的曲球闻名于西东京的投手，在这场比赛中，头一次将自己新开发的指叉球展示于众，如同对成宫及其队伍稻实的反击。

　　青道进攻的时刻，今日先发的丹波御幸投捕组合终于可以在选手席稍作休息。
　　丹波径直找上那个正在观战的捕手，“御幸，接下来的三局，希望你能以指叉球为中心进行引导。”
　　御幸沉吟了一会，最终选择对这个一向照顾自己的严肃前辈直接说明，“丹波前辈，在球速减弱的后半段，我觉得以考验握力的指叉球为核心配球，并不恰当。”
　　丹波盯着这个无视前后辈秩序的捕手，突然露出笑容，“果然是御幸你的风格，说话这么直接的吗。”
　　“既然丹波前辈能够理解我的顾虑，那你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御幸抱起手臂。他已经敏锐地注意到，不仅是队友甚至是监督都在听着自己与丹波的对话，所以他引导着丹波说出背后的缘由。毕竟片冈监督并不喜欢一个选手任性地自作主张，但如果是有其他理由……
　　“我明白，因为我总是在比赛后期自乱阵脚，所以御幸你才会不同意。”丹波紧握着双拳，“但是，如果不是我自己亲自攻克这个弱点，我就无法自信地站在投手丘上！在最后的夏天，我想……成为真正的王牌！”
　　片冈的嘴角已经浮现出满意的微笑。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奉陪到底！”御幸对这个难得在众人面前展露心事的前辈回以笑容。
　　四周的三年级已经扑了上去围绕着丹波，让这个本性羞涩的投手在打趣中不知所措。甚至就连在一旁做比赛记录的克里斯都忍不住插入了话题，“那么，丹波你丢1分就剃光头，丢2分就把眉毛也剃了。就这么定了！”
　　高个子的三年级投手被他的同级们围在中心。
　　仅仅只是听着他们的吵闹声，就能清楚明白这些人有多么地熟悉彼此，有多么地信赖彼此。
　　尽管没有明言，但无疑，那个与他们一同经历过无数苦涩不甘的同级，那个从羞涩内敛的新人成长为严肃认真的前辈的投手，已经得到他们主动的认可。
　　——认可，他就是所有人心中的王牌。

　　这不就是曾经在赤城中学所看见过无数次的场景吗？泽村被眼前这一幕勾起回忆。
　　王牌，究竟是什么？
　　起初成为赤城中学的王牌，只是因为除自己以外别无他人。但随着和朋友们一起历经坎坷一起实现梦想，泽村渐渐明白，王牌绝不仅仅是最优秀的投手，而是被所有队友所信赖，无论何时都屹立在投手丘上永不认输的道标。
　　要成为王牌，和那个人成为真正的搭档，还需要时间。
　　但是泽村没有不甘、没有迷茫，因为目标就在前方。

　　青道的下一棒次，正是这位所有人心中的王牌。
　　像是接受到所有队友的祝福，这位一向内敛严肃的三年级难得肉眼可见地充满激情。
　　他步入打击区，摆好姿势——

　　正击脸部的一球！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修北投手那全力的投球，直直击中这位在打击区等待的三年级的脸部。
　　几乎在这个三年级悬空倒下的瞬间，片冈便率领着青道的所有人奔跑上去。然而，众人所能看见的只是那个几乎昏阙的三年级投手。
　　去年的克里斯，今年的丹波。如同诅咒一般，在这一个夏日来临之前，青道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主心骨。

　　“从那天起，气氛一直都不太好……在牛棚我也感觉很不自在……”泽村坐在书桌前，突然从课本里抬头说道。晚饭过后，泽村就被同班的金丸提到自己的书桌前被监督着学习。在他不断地插科打诨下，学习时间到现在已经快过了三个小时。
　　“泽村……”金丸略带忧虑地看着他。
　　“不过，好在今天胡子前辈和队长突然闯到牛棚里来竟然闹着要投球……一也那家伙还真的去给队长接球了！但这样好像大家都轻松了起来！我都敢大声说话了！”泽村从座位上跳起来，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准备投球的姿势，嘴里还自动配上“咻咻”的投球声，“我也要学习大家！把王牌丹波的意志传承下来！”
　　金丸那本来还面带关怀的脸瞬间凶恶起来，他一掌拍在这个兀自沸腾着热血的同级头上，“学习的时候你投什么球！你难道还不清楚补考的话就可能赶不上比赛了吗！还有，真想传承什么丹波前辈的意志，你就学习前辈剃头明志算了！”
　　泽村双手捂住自己的头，避开危险的剃头话题，“我这不是一不留神就逃避现实了吗……”
　　“如果不是克里斯前辈专门嘱咐我关照你，你以为我会给你补课？”金丸把这个脑子里只有棒球的笨蛋推回座位，“为什么你会缠上我啊……明明关系一开始不是不好吗！”
　　“因为金丸看着就是一个好人！”泽村竖起大拇指。
　　“是谁第一天对我的搭话还爱理不理的……”金丸别开脸。
　　见金丸面色柔和下来，泽村再接再厉，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虽然我知道金丸对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看……”
　　金丸脸色再次黑起来，“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对青道有多重要？不是你自己向我保证要当好一年级代表的吗？再这样我就走了！”
　　泽村一把抱住作势欲走的金丸的手臂，“金丸丸！请你绝对、绝对不要放弃我！”
　　“反正我走了还有御幸前辈。”金丸任由这个同级拖住自己的手臂，但嘴上不饶人。
　　泽村立刻松开金丸，正坐起来，将头埋进课本，“我学习了！”
　　金丸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突然投入学习的同级生，不明白御幸之前为他补习时到底做了什么。
　　泽村脑子里全是上次御幸给他补习时，对他的智商和学习态度的全方位攻击。现在的他，无比感谢同班的金丸能够取代那个毒舌捕手成为自己的学习监督者。

　　但是，只要一到牛棚，泽村自己就冲着那个毒舌捕手扑了过去。正是刚考完期末的夜晚，两个人相约着在此见面。
　　“今天轮到我投球了吧！对吧！对吧！”泽村围绕着御幸不断地转着圈圈。
　　御幸一把勾住这个在身边转来转去的一年级投手，“是的～泽村大人，考试怎么样？”
　　“呣呣呣……我觉得及格没有问题！”泽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到瞪起猫瞳。
　　御幸好笑地挑起眉，“今天想练什么球？”
　　泽村就着被御幸勾住的姿势，左手举着白色小球放在这个二年级捕手眼前，然后笑着作出一个OK手势，“这个哦！变速球！”
　　御幸眯起眼睛看着这个一年级，直到这个后辈露出警惕的神色，才缓缓说道：“你认真的吗……在比赛之前，如果你用奇怪的方式掌握了变速球，打乱了自己的投球节奏就完蛋了。”
　　泽村在这严肃的问话下咽了口水，但仍执着地点头，“我已经自己私底下试过，我觉得……我可以！”
　　听完，御幸勾住泽村肩膀的手臂狠狠一勒，“我是不是说了很多次，开发新球这种事得先告诉我！”
　　泽村因这一勒差点窒息，他双手扳在御幸手臂上，鼓起脸，“谁叫你前几天的脸色老是黑沉沉的，我也不想打扰你啊！”
　　御幸低低一笑，“那我还得感谢你的体贴？”
　　泽村直觉危险袭来，打了个激灵，“不不不，都是我的错，以后一定、一定都叫上你！”
　　御幸拍了拍泽村的头，将这个小投手推向投球的一方，“那你就试试吧。只有十球，不行就放弃。”

　　如同投出直球般地挥动手臂，然后用OK的手势包住球——
　　从指尖挥出的是与迅猛刚速直球形成鲜明对比的骤然减慢的投球。

　　“怎么样！怎么样！”泽村嚣张地叉起腰。
　　御幸手套里还捏着那一颗小球，他用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回望着泽村，“你就只是看了资料，然后自己练习了一下？”
　　“没错！”泽村骄傲回复，然后立刻抱怨，“我没有骗你！你不要老觉得我有什么瞒着你！”
　　“自从快速指叉球后，你在我心中的信誉就为负。”御幸将球抛回，无视泽村的闹腾，“你再试试其他的握法。”
　　“其他的握法？”泽村歪头。
　　“现在你还只是开始，问题在于能够把这个球投多低，现在这么高的球只不过是颗好打的慢球而已。不过对于变速球而言，握法可以随心所欲，只要将球的转速降低就行。”御幸一边解释着，一边比划出螃蟹球、五爪球、掌心球的手势。
　　泽村眼睛闪闪发亮，“随心所欲……”他立刻用五指包住白色小球，“那我要试试这个！”
　　“来吧。”御幸摆好姿势。

　　一如既往地、如同投出直球地挥臂——
　　球速没有直球那么快，但也没有之前OK球那么慢……

　　御幸、泽村两个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那颗错开手套滚落在地的小球。
　　然后，他们四目相对。
　　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们重复着更换握法、再次投球的循环。

　　变化球，每个人都各不相同。
　　从性格到一切，每个人都无法相似。所以就算是同一种球，每一位投手都会为它赋予独属于自己的特色。
　　而泽村，这个本身就有着天赋位移球的投手，仅仅靠着手指的变化就可以有着千变万化的变化球。
　　回想起来，泽村过去的各类球种，不都是用直球的投法，再依靠相应的握法所投出的吗？
　　本以为那飞跃般的成长就是这个少年所给的最大惊喜，没想到更大的惊喜早在之前就已经有所预兆，只是御幸从未注意到。

　　最后一球结束。
　　“你……”御幸大步上前，拉住这个还在喘气的少年的左手，“没想到你仅靠手指的变化，用直球的投法就可以投出这么多只属于自己的原创球吗……”
　　泽村任由自己的捕手仿佛在研究着什么般盯着自己的左手，一脸渴望地望着他，“我是不是超超超厉害！”
　　御幸笑嘻嘻地捏了捏手中少年湿漉漉的掌心，“是的，超厉害哦。”
　　本以为御幸又要随便敷衍自己的泽村，一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回望着。
　　御幸笑着看向他。
　　少年的脸瞬间通红。慢慢地，他反握住这个二年级前辈的手，低着头掩饰住自己炽热的脸颊，“那……这样的我能够成为前辈们的依靠吗？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吗？”
　　“笨蛋，还需要担心这样的问题吗？”御幸夸张地叹了口气，空闲的手揉乱低垂着头的少年的头发。
　　“你……认可我吗？”带着一点迟疑，泽村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也还用问？你都在担心什么啊。”御幸迎接着泽村怒视，打了个哈哈，“还挺在意的？好吧，答案是当然啦！”
　　泽村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会更加努力！今年，一定要和前辈们一起去甲子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