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脑洞废稿》御幸一也

15、多重人格马甲

　　夏日的城市就是烤箱中的盘子，在烈日的炙烤下，像是要把人做成料理一样可怕。行人迫于害怕与厌恶，步伐匆匆地走在街上，不敢多停留片刻。

　　店内用作展示的机器在橱窗里辛勤工作，播放着少有人愿意驻足观看的新闻。

　　“警视厅召开新闻发布会披露「横滨溺亡案件」案情，案件被定性为「一起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目前嫌疑犯尚未确定，……仍有作案的可能性，……”

　　咔哒。

　　白皙如玉却又有些瘦削的手指微微弯曲，轻扣玻璃，隔着一段距离点上屏幕中马赛克覆盖的尸体。

　　顺着瘦弱的手臂往上，黑发略长遮住眉眼，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唇色偏淡，有些干燥起皮。向下是白色的宽大短袖汗衫、休闲短裤与一双有些脏污的黑色运动鞋。

　　装扮中性化，不辨男女。

　　“心中的悲雨若是无人驱散，水流汇集，便足以使人溺亡。”

　　低沉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名行将木就的老人，喉咙的干渴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将唇上的干皮一一湿润抚平，随后却感到更加干渴。

　　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下撇，紧接着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恰逢一阵风吹过，碎发飞扬间，玻璃的倒影上，映出一双如深埋地下的冰川一般死寂、冻结人心的银色双瞳。

　　划过的一丝讽意为其增添一份生机，衬得那双眸子清凌凌如湖中月，令人心向往之，却又无法触及。

　　指节离开已经变得温热的玻璃，他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声音留下。

　　“你准备去哪呢？嫌疑犯先生？”

　　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青年悄无声息走来，在距离他刚好一人的地方停下，偏头浅笑，像是老友偶遇打招呼一般随意。

　　但细看之下，浑身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姿势看似简单，却也保持着一个随时能反击的状态。

　　他默不作声地借着玻璃上的半透明倒影，打量着这位突如其来的老友。

　　身形比他高大，却也和他差不多瘦削，一身沙色风衣没有遮住的地方缠绕着洁白的绷带，多了几分病弱的美感。黑发微卷蓬松的搭在脸颊两边，狡猾如狐狸一般的笑脸看不出有几分真心实意。

　　他不作回答。

　　来者笑容扩大，又逼近些许距离，试探性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开玩笑一样说道：“不回答的话就当你默认了哟，嫌疑犯先生。”

　　谁也没想到，在指尖触碰到裸丨露在外的脖颈的那一刻，白色的光华汇聚为光带，清晰的长篇文字贴在上面环绕两人，一闪即逝。

　　两个人的身体都僵住，沉默在之间蔓延，只剩下城市的声音。

　　他的身体先一步放松，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干渴的嘶哑，打破这氛围，如清泉击石般悦耳，瑕不掩瑜。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青年看着他在玻璃上映出的蔚蓝色双瞳，其中迷茫满溢，不似伪装。

　　“我是太宰治，作为一名侦探受雇于你的父亲，任务是将丢失的你找回。”

　　“真的吗？”

　　他的语气平淡，一点疑惑都没有，就像是机器人设定好的程序一样，不是因为想问，而是现在该这样问。

　　太宰治没有发现一样，依旧笑着，只不过笑容比之前多了几分真诚，“如果不介意的话，跟我走一趟，你就知道了。”

　　说完，太宰治先一步转身步入阳光之中，他在一秒后也跟上去。

　　由阴凉的屋檐下转到炙热的烈日下，他的眼睛没有一点变化，依旧那样睁着直视前方，仿佛感受不到刺目的光线。

　　*****

　　武装侦探社的会议室里。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投影的屏幕散着微弱的光。

　　上面贴着一张长相乖巧的女孩的证件照，黑色的长发及腰，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仿佛丈量过一般。

　　或许是透过相机拍下来的照片有些失真，蔚蓝的瞳孔没有一丝感情，如没有生命的人偶。

　　照片的旁边有几行字：

　　【姓名：浅见离
　　性别：女
　　身高：155cm
　　体重：43kg
　　异能力：不明
　　国籍：日本】

　　“多亏了乱步先生才能这么快找到嫌疑犯，不过，这可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人。”

　　国木田独步站在屏幕旁边，一手拿着记录着资料的本子，一手捏着遥控器切换着画面。

　　“浅见离，19岁，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于五天前失踪，中途无人发现报警，直到被带回才发现她曾经失踪过。”

　　“根据调查取证已经确认她就是最近「横滨溺亡案件」的罪魁祸首，是一名连续溺死五人的连环杀人犯。按理来说，侦探社对这件事的责任到此就结束，但是这个人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异能特务科送来的最新情报上写的，她的异能力名为「万花筒中的我」，是变相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通俗所说的多重人格。每一个人格都有不同的异能力，做出杀人行为的是其中一个人格，暂且称为「溺亡者」，而她本人并没有相关记忆。”

　　“根据刑法第39条，浅见离应当被判定无罪，但是异能力毕竟和普通的精神疾病不同，所以经讨论决定，是否该判罪这件事就由我们侦探社来决定。”

　　国木田独步说完后，房间内除了江户川乱步咔嚓咔嚓嚼饼干的声音以外，一片寂静。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最后把目光投向抱臂坐在椅子上的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阖着眼，在心中思量着。

　　片刻后，他睁开眼看向面无表情沉思状的太宰治，“太宰，你与她接触的时间最长，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没问题吧？”

　　太宰治眨眨眼，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转瞬便将其敛去，只剩下胸有陈竹的自信，“放心吧，社长，我已经想好了。”

　　会议结束后，有事的人已经先走一步，剩下的都是对这位特殊的犯罪者感到好奇的人，比如说中岛敦。

　　“太宰先生！”

　　中岛敦纠结好一会儿，还是选择叫住将要走出门的太宰治，吞吞吐吐说出一句非常掉智商的话。

　　“请问你要去哪？”

　　“当然是特殊收容所。”太宰治盯着他片刻，看得害羞的少年快要自燃时，才了然一笑，“说起来，万一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未知的人格转换就危险了。敦，你有空吗？要不一起去？”

　　“当然有空！”

　　最后，一起来到特殊收容所病房701门前的有三个人，除了太宰治，还有中岛敦与泉镜花。

　　太宰治拿出特制的钥匙，开启面前的大门。

　　说是大门，其实是一种特殊材质的金属墙，经过某种处理，遇见特制的钥匙就会变成透明的，适用于探监。真正的大门是一个非常窄小的入口，一般除了放人进去以外，不会开启。

　　泛着金属色泽的银白色墙壁，从钥匙孔处开始逐渐向四周褪色，光亮透过这透明的墙，驱散室内的黑暗，直到布满整个房间。

　　浅见离换上一身白色的约束衣，双手被束缚在一起，腿部关节处的束缚带也被系在金属制的椅子上，椅子被固定在地面。

　　这样既能保障她不会在发狂时弄伤自己或别人，也能防止她逃跑。

　　见有人来探望，浅见离依然低着头，没有好奇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黑色的短发参差不齐，垂在面前，掩盖她的神色。

　　太宰治捏着下颌打量一番，勾起嘴角，兴致勃勃地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浅见离的头发动了动，她微微抬头，露出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三人，“谁呀？”

　　“你的好朋友太宰治来探望你了，开个门好吗？”

　　她的手脚动了动，沉默良久，才回答一句，“我现在不方便开门，你明天再来吧。”

　　太宰治装作遗憾地叹气，“那好吧，明天见。”

　　“明天见。”

　　说完，浅见离又一次恢复成原本低垂着头，安静的模样。

　　“确实很像啊。”太宰治想起什么似的，鸢色的眼睛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其他人，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随后转头笑着问，“敦，镜花，你们看到了什么？”

　　“哎？那个……普通的女孩子？”

　　泉镜花点点头，同意中岛敦的说法。

　　太宰治轻笑一声，“我怎么看到的是一个哭着伸出手，说救救我的小孩呢？”

　　他单手插兜，握紧那个有年头的火柴盒，低声念叨一句，即使站在他身边的中岛敦也没听清说的什么。

　　随后又扬声，抑扬顿挫地说道：“浅见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了。不过，入社时间会在行刑之后。”

　　浅见离当他们不存在，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反倒是中岛敦一脸不可置信，“诶！？？”

　　这到底是判罪还是不判罪啊？加入侦探社就应该是不判罪，但是行刑之后人就没了呀？

　　太宰先生，你的心好难懂。

　　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的中岛敦看向太宰治的眼神都变了，泉镜花虽然不懂他在想什么，但也学着用同样的眼神看过去。

　　太宰治顶着两个火辣辣的视线，笑容灿烂得像朵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至于另一个被迫加入的人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

　　啊，不，也许太宰治就知道呢？

　　2
　　太宰治将报告上交的第二天，最后的判决也确定了。

　　根据“永山标准”来看，案件性质恶劣、杀人动机不明、强制性溺亡具有虐待的可能性、蓄意杀害五人、对社会造成较大的影响、犯人虽然年龄较小，无前科，但犯罪后无悔改之意。

　　浅见离最终被判决死刑。

　　日本的死刑为绞刑，是一种能在一瞬间将人绞死的死刑，据说不会让人感到痛苦，至于真实性……试试就知道了。

　　执行的那一天，天空阴云密布，黑沉沉一片，似乎马上就能落下雨滴，水汽填满了空气的间隙，让人感觉浑身不适。

　　武装完备的警员们站在701号房门外，一个个板着脸严阵以待。

　　新来的小伙子紧张地盯着前方，仿佛能透过尚未开启的门，看见里面据说非常凶猛的罪犯。旁边的老油条斜着眼瞟了两眼，轻咳一声引起他的注意后，点点头表示安慰。

　　新人心下稍定，但攥紧武器的手依旧没有放松，就连心也随着刺啦开启的门又一次绷紧。

　　窄小的门甫一打开，就有一个人钻进去，将无法自主行动的浅见离押出来。他走在身后，浅见离被他推着往前走，拘束服上垂下黑色的衣带一摇一晃，和她的额发保持着不同的节奏。

　　新人见到任务前被各种夸张描述如何可怕凶猛的罪犯，居然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孩，震惊之余又有点难过。

　　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她成为这样？

　　他多余的同情心作祟，短暂遗忘这是一名连环杀人犯，开始感叹她人生的悲惨。连带着眼神也在她的脸上打转，似乎想寻找到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新人仿佛看见被推着前进的女孩在笑。

　　他疑惑地略微向前探头，直直对上一双银色的眼睛，藏在黑色的发间，像是从刀尖往刀柄看见那样，即将被刺中的恐惧一瞬间强烈到能把心绞碎。

　　他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开枪了，可长年艰苦的训练磨练出的意志，压过这种恐惧。他移开视线几秒缓了缓，重新看过去，浅见离已经越过他的目光背对着向远处走去。

　　但他能肯定地说，她一定在笑。

　　这个人真的没有一点悔过，是天生的杀人犯。

　　他为自己那短暂的同情感到羞耻，自己居然为这种人的遭遇感到悲伤，真是令人不爽。

　　不爽点燃了愤怒地火焰，火焰灼烧着他的心，令他迫切地想做些什么，使这愤怒的火焰熄灭。

　　这种想法让他在刚走到大楼外，看到浅见离挣脱束缚，想要逃跑的那一刻，没有丝毫犹豫地开枪了。一击未中便再来，直到子弹全部打完，才冷静下来。

　　其余人在听到枪响的瞬间，停顿一秒没有人命令停手，便动作迅速地将她包围，也跟着开枪。

　　身处于围攻中心的浅见离扬起一直低垂的头，灰蒙蒙的天空清晰地在镜子般银色的眼眸中流动，她嘴角的笑容十分猖狂，映在别人眼里就是对他们的不屑与嘲讽。

　　子弹停留在他的身边，被荡起波澜的垂直水面阻挡。

　　“今天的天气真好。”她深呼吸，感受着空气中充足的水汽，笑容加深，“是一个非常适合淋雨的日子，你们说呢？”

　　话音未落，每个人的头顶上约莫一米的位置，在几秒内聚集起一朵乌云，或大或小、奇形怪状。这些乌云在浅见离说完后，刷的降下暴雨，如同有个人拿着永不会空的水桶向下倾倒。

　　这些雨滴被禁锢在以那些人为中心的直径一米的圆内，迅速填满，在没过他们的头一厘米后停止。雨还在下，水面却保持不变，且无论他们怎么挣扎，也不会冲出这近在咫尺的水面，呼吸上层的新鲜空气。

　　时间逐渐流逝，有些人已经溺水昏迷，软倒在水中静静沉浮，有些人还在苦苦挣扎，试图撞破这水做的牢笼。

　　而浅见离站在一个个水柱中间，哼着不成调的歌，像在商店里挑选商品一样悠闲自在，目光扫过，对他们评头论足。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里却藏着这么多事，看，这乌云可是全场最佳的一个。”

　　“咦，怎么这么小！？不行！你振作一点啊！这样还算什么男人？”

　　看着那人的脸被气得铁青，呛了一口水，导致憋气失败的样子，她哈哈大笑着向下一位受害者走去。直到来到了年轻力壮、憋气能力强、还在坚持的新人面前。

　　“不大不小，还算正常，但这样下去大概还要几分钟吧。”她眼波流转，思考片刻，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指尖轻抚圆柱体的表面，“你刚刚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就让我来帮你一把，怎么样？”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却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自顾自的对他头顶的乌云进行调整，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乌云在她的指挥下成为新一任全场最佳，同时一股强烈的悲痛流窜到新人的心底，让他有了放弃挣扎，就这样死去的想法。

　　就在这个想法即将成为现实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他激动地看着从拐角走过来的风衣青年，内心激动地大喊：是他！是他！武装侦探社的社员！

　　激动地吐了一长串气泡，伴随着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带着微笑，静静地合上双眼，失去观看救星太宰治大发神威的资格。

　　“哟~嫌疑犯……啊，不，溺亡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浅见离把目光从昏迷的新人上移开，却也没落在太宰治的身上，盯着灰色的地面，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记得你这家伙，上一次就是因为见到你，我才会被迫回去，让那个蠢货接管。”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太宰治笑容不变，双手插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送给他一个wink，表达自己对这份荣誉的喜爱。

　　“嘁。”浅见离终于舍得把目光放过来，却刚好看见那个wink，浑身一抖，立刻往后退三步，搓着手臂用大喊大叫表示她的嫌弃，“呕！感觉好恶心，你好歹是个男人，能不能表现得阳刚一点！？”

　　太宰治无辜地眨眨眼，歪头卖萌，“为什么男人就不能这样了？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浅见离停下动作，可疑的沉默一秒，视线飘忽地问道：“什么话？”

　　“人家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哟~”太宰治抬起手臂，手掌贴在脸颊边，比出一个死亡剪刀手，又发送一个wink，随后又一本正经地补充，“虽然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但男人至死都是少年，而少年也算是孩子，所以我……”

　　浅见离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他的话。

　　她用一张辜负自身美貌的狞笑脸，贴在他的眼前，嘴角还有些抽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异能对你不起作用，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要让你闭嘴！”

　　“噫~溺亡者先生好凶哦，超过分的~怎么能打断我的话呢？”

　　浅见离的动作十分生疏，显然是一直依靠异能力与别人作战，况且对象都是普通人，战斗经验十分欠缺。

　　太宰治动作简单、潇洒地躲避她的攻击，继续说着逗她玩的话，“所以我也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哟~”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浅见离却黑了脸。心里泛起的油腻、恶心，与胃部的翻涌，让她忍不住又干呕一次，连攻击也受到影响，停滞一瞬。

　　太宰治抓住这个时机，翻身拉开距离，抬脚踹在她的膝盖弯处，趁胜追击，将她压制在地面上，小心翼翼地避开能直接触碰到肌肤或者头发的地方。

　　左手握住不知从哪里来的锋利匕首，轻松自在地转出一朵花，猛然刺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液在白色的拘束衣上开出艳丽的花朵。

　　太宰治俯下身，贴在浅见离的耳边轻声说道：“心中的悲雨停止了吗？”

　　原来他听见那句话了吗？

　　太宰治转动刀刃，剧烈的疼痛在心上漫开，覆盖一直以来的悲痛，现在除这种□□上的疼痛以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原来，自己一直追求的就是这种时刻吗？

　　银色的眼眸茫然地看着地面，瞳孔逐渐涣散，她尽力地转头想要看一眼天空。太宰治翻身坐在地上，顺手也将她翻了个面。

　　恰好太阳悄悄从乌云后面探出头，毫不吝啬地将阳光洒下，驱散黑暗，蒸干水汽。

　　轻如烟的声音从浅见离的嘴里飘出，“……这是什么？”

　　太宰治低头看着她逐渐染上蓝色的眼睛，鸢色的眼堪比这丝丝缕缕的阳光，“这叫放晴，之后就是晴天了。”

　　“好想……”

　　浅见离的声音停止了，接在她话音后面的是水被泼在地上的哗啦声，那些圆柱体随着溺亡者的死亡，一个个也跟着破灭，追随主人而去。

　　得到新鲜空气的人们疯狂呼吸，又被残留的水呛着，一时之间咳嗽声不绝于耳。

　　太宰治抬起手抵在额上，借助洒下的阴影，看向已经没有暗色的天空。

　　“明天带你去看吧，没有大雨、乌云的晴天。”

　　******

　　第二天。

　　新闻播报中讲到，本次案件的罪犯在企图逃跑的过程中死亡，受害者的家属们掀起一阵狂欢的浪潮，浪潮退散后，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悲痛。

　　最后一名受害者的葬礼将在今天举行，太宰治作为处理本次案件的人理应走一趟。

　　临出门前，他对着乖巧坐在桌前看书的人说道：“一起去吧。”

　　那人顺从地放下书，走到他的身边换鞋。

　　经过一段不远的路程，他们来到葬礼现场，在入口处看着来来往往的黑衣人，低声交流。

　　“你感觉怎么样？浅见小姐。”

　　浅见离闻言抬头看着被门框框住的场景，良好的视力让她能清楚地看见摆在正中央的照片。

　　黑发少女带着灿烂的笑对着镜头，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站在她旁边的是白发多于黑发的父母。

　　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给予她保持站立的力量，母亲用手帕擦着不停掉落的眼泪。两个人的脸上尽是悲痛，却依然在鞠躬感谢每一位到来送他们女儿的人。

　　心在霎那间被什么揪了一下，泛起阵阵不强烈却绵延不断的疼痛。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一闪即逝，快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下雨了？”

　　浅见离答非所问，太宰治却没有继续问她，反而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伸出手接下一缕阳光雨，轻声附和。

　　“哎呀，真的下雨了。”

　　******

　　异能特务科。

　　放在坂口安吾桌面上的报告没有装在袋子里，路过的人好奇地看了一眼。

　　【编号：02
　　代号：溺亡者
　　地位：第二次人格
　　性格：不明
　　性别：不明
　　特点：银色瞳孔
　　异能力：雨中人
　　代表感情：悲伤
　　目前状态：已回归】

　　*******

　　参加完葬礼后，浅见离跟随着太宰治来到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她停顿一秒，抬脚往前走，推门进去的那一刹那，一声炸响，彩带飞舞。

　　所有的社员除了社长和出差的江户川乱步以外，都在门口对着她笑，“欢迎入社！”

　　太宰治也在身后鼓掌，一起说出这句话。

　　浅见离眸光闪动，在光线下折射出粉红的色泽。她的嘴角抽动一下，勉强保持轻抿着的样子，手却没忍住抬起，将滑到脸颊边的鬓发捋至耳后。轻声说了句，“谢谢大家。”

　　尾音略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