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也要竞争上岗吗》逆羽羽

6、第六章

　　时星心大，也不认床，直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七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时星在床上摊成了饼样，在听见闹钟铃声后又赖了一会儿，这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爬了起来。他像是梦游一般去洗脸刷牙，准备出门上班。

　　不到十分钟，他就收拾好了。
　　换上工作服，背上包，看起来还挺像这么一回事的。

　　系统在一旁围观，幽幽地说：【宿主，如果你走剧情也有这么认真就好了】

　　时星的回答十分果断：“不可能。”

　　【为、为什么？】

　　时星：“因为这份工作有工资，而你的没有。”

　　【……剧情结束以后有退休金！】

　　时星：“哦。”

　　【你现在的重点就是走剧情，这份工作可有可无，只是接近沈明亦的一个契机，宿主完全不用在上面浪费时间！】

　　时星的语气平淡：“确实，对于你而言，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

　　系统安静了下来。

　　它的宿主一直都是态度随意、嘻嘻哈哈的，可现在的时星，却莫名地让它觉得不安。

　　时星接着说：“可是对我而言，这是真实的生活。”

　　系统怔了一下。

　　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时星脸上的认真消散，又恢复了往常笑嘻嘻的模样：“更何况一个月有五千块钱，工资高工作内容轻松，傻子才不干！”

　　系统：……
　　果然不能对宿主抱有太多的幻想。

　　时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说了，我就要迟到了！”

　　他干脆地结束了与系统的对话，三步并成一步，飞速地走下了楼梯。

　　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从沈宅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时星急着去赶门口的公交车，脚步匆忙。

　　管家正在一楼客厅里布置插花，见时星神色焦急，问了一句：“要出门吗？”

　　时星的声音轻快：“去上班！”

　　管家关心：“不用了早餐再去吗？”

　　时星摆了摆手：“谢谢管家，不用啦，我要迟到了。”

　　年轻人就是这么朝气活力，像是初生的嫩芽一样，生机勃勃。

　　管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让司机送你吧。”

　　时星下意识地拒绝：“那怎么好意思呢……”

　　管家：“没事，反正司机都空着，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让司机开车过来。”

　　盛情难却，时星只好答应了下来。

　　管家让司机开车过来，又让人打包好早餐让时星可以在路上吃。

　　时星在沈宅又吃又住的，优点怪不好意思，推辞道：“管家，不用了……”

　　管家的神情越发地和蔼。

　　管家是从小照顾着沈明亦长大的，自从老爷夫人因意外去世后，沈明亦就逐渐变得执拗孤僻，从小玩在一起的朋友也说散就散，像是和所有人都存在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人能住进沈宅，虽然少爷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肯定是要主动照顾一些的。

　　更不用说这少年人生得漂亮，性格也好，坦诚率真，让人一看就喜欢。

　　管家不理时星的拒绝，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把东西打包好，给时星带上。”

　　时星无可奈何，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司机还没到，先是沈宅的工作人员将早餐打包好送了过来。

　　时星顺手接了过去，正要说句“谢谢”，就对上了一张和他有六分像的脸。

　　时星的底子好，就像只是与他有六分像，也应该是一个小美人了。
　　只是这人脸色阴沉目光闪烁，像是在谋划着什么，看起来就变得贼眉鼠眼了起来。

　　【啊！是攻略者！】
　　【宿主小心，说不定他要对你不利！】

　　系统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攻略者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他一脸等待着时星发问的模样。

　　可时星却给出了一个意外的回答：“不，我不想。”

　　攻略者：“为什么？”

　　时星神情坦荡，没有窥探欲，看起来是真的不想知道：“因为我不想在一些没有智商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攻略者愣了一下，然后跳脚：“你在骂我？！”

　　时星鼓了鼓掌。

　　攻略者质问：“你鼓掌做什么？”

　　时星：“恭喜你。比起昨天，今天的你有所进步，竟然听得懂我在骂你。”

　　攻略者：“？？？”

　　时星向外看了一眼，在看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来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攻略者见时星要走，也来不及卖关子了，脱口而出：“你知道为什么沈明亦会留你在沈宅吗？因为你长得像沈明亦的白月光！”

　　许是太过于急躁，他的声音高昂，在大厅里来回荡漾了一圈，久久不散。

　　攻略者喘了一口气，直直地盯着时星。

　　呵。
　　一般人知道这个真相，第一反应都会惊慌、愤怒，再不济也要追问下去。只要他心中有了疑惑，去质问沈明亦，以沈明亦的性格，肯定会厌恶了他。

　　攻略者看着时星。

　　时星也看了一眼攻略者。

　　两人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片刻。

　　“白月光？”时星略显疑惑。

　　有戏！
　　攻略者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将白月光的背景说得七七八八：“白月光和沈明亦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两人闹了矛盾，白月光才出国去了。为了气白月光，沈明亦才找了你当替身的！”

　　时星：“噢。”

　　攻略者：“你就这个反应？”

　　时星歪了歪头：“等下上班的时候我会问问，沈总是不是没有给自己的手机号开国际漫游服务。”

　　攻略者跟不上时星跳跃的思路：“什么意思？”

　　时星：“要不然他为什么不打个国际电话给白月光？”

　　攻略者：“嗯？”

　　时星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毕竟白月光只是出国了，又不是去外太空。定个国际航班的机票也很方便，为什么一出国就要找替身？”

　　攻略者：“嗯嗯嗯？”

　　攻略者找到了问题的根本原因：“你不信我说的话？”

　　时星：“我信啊。”

　　攻略者：“你不生气？”

　　时星理直气壮地说：“不生气，我觉得当替身挺好。”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而且沈总人也挺好的，你别想挑拨离间！”

　　别的不说，加班了还有调休，可谓是当代资本家的模范代表。
　　就凭着这一条，他也要保护一下沈总的清白，不让沈总被这些攻略者玷污了。

　　而且为了小命和退休金着想，谁也别想抢他替身的位置！

　　时星见攻略者还想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直接懒得搭理他，快步走了出去，坐上了车。

　　商务车绝尘而去。

　　只留下攻略者一个人站在原地，他被扑了一脸汽车尾气，灰头土脸的。

　　这个原著替身……怎么感觉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

　　早上八点半。
　　时星到达了公司，打卡上班。

　　盛永集团的部门占据了整栋大厦，来人来往、熙熙攘攘，只有总裁办公司这一层格外的冷清。

　　时星记着人事姐姐所说的话，趁着沈总不在办公室，进去打扫卫生。

　　他先打扫了一遍地面，然后清理家具和办公桌，顺带连书柜都整理了一下。

　　书柜是开放式的，上面堆积了一层灰尘。
　　时星踩着木质楼梯上去，用便携吸尘器吸灰尘，顺带瞥了一眼，发现书架上面摆着的大部分都是关于精神和心理方面的书。

　　没想到沈总还想往心理方面发展研究一下。

　　书籍厚厚的一叠，大多都是外语，晦涩难懂。
　　时星一个都整不明白，于是就专心致志地清扫灰尘。

　　等全部弄完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时星出了办公室，以为沈总会准时到达，可他等了一会儿，直到快到中午休息了也不见沈总的身影。

　　以沈总的人设，应该将工作当成生活，怎么会不来？
　　难不成，是在外面被攻略者缠上了？

　　时星问：“系统，你知道沈总在哪里吗？”

　　这点功能系统还是有的，它搜索了一番，给出了回答：【沈总不在公司】

　　时星：“……你在说废话。”

　　系统：【抱歉宿主，我的权限有限，沈明亦是气运之子，我探寻不到他所在的地方】

　　时星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想要打听一下沈总在哪里。
　　他点开公司后勤的内部群，将聊天记录翻了一下，没有看到关于沈总的消息。

　　时星手指一点，切出了群聊，突然看见好友列表里多出来的一个好友。

　　那是前天加的沈总助理。

　　时星不太抱着希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助理，沈总今天没来公司吗？”

　　没想到助理还真的回了他的话。

　　——“沈总今天去看医生了。”

　　去看医生啊，是生病了吗？
　　时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被攻略者缠住了。

　　-

　　私人医院。

　　就诊室的装修温馨，颜色都是黄、蓝、橙等暖色系，就连播放出来的音乐都是舒缓的，能够让大部分病人像是回到家里一样，不自觉地放下戒备，吐露出心声。

　　不过，这只是大部分。
　　现在来的这位病人好似对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感觉，他坐得笔直，依旧拒绝与其他人交流。

　　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沈总，你还是不相信我。这样的话，我就无法解决你的问题。”

　　沈明亦低垂着眼皮，没有回答。

　　还好医生已经习惯了这位病人的性格，自顾自地说着：“你最近感觉还好吗？”

　　沈明亦低低“嗯”了一声。

　　随后，房间里便是一片寂静。
　　医生翻看着以前的记录，纸张哗哗作响。

　　“你还是觉得你眼前的世界一片荒芜，只存在着黑白两色吗？依旧觉得这个世界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沈明亦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自从沈家夫妇意外去世以后，医生就担任了沈明亦的心理医生，一周一次的谈话，风雨无阻。
　　医生了解沈明亦，当然没有错过这一点迟疑，问：“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沈明亦的手指动了一下：“不算变故。”

　　以往的就诊谈话一直都是医生说沈明亦沉默，现在难得有沈明亦开口说话的时候，医生不自觉地引导着他往更深处说：“那是什么情况呢？”

　　沈明亦不复之前的冷淡，眉心微微拧起：“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有些……不太一样。”

　　医生：“是哪方面的不一样？”

　　沈明亦：“和你们不一样。”

　　医生：“哦？”

　　沈明亦用了更确切的词语：“他与你们，格格不入。”

　　就像是黑白电视中出现的一道鲜明炽热的颜色。
　　和四周死气沉沉、固定在轨迹中的一切不一样。那是鲜活的存在。

　　医生在纸上记录了下来：“他对你而言，是特殊的吗？”

　　沈明亦第一次用了不太确定的词：“……应该是。”

　　他的世界荒芜了太久了。
　　自从那一场意外以后，他的眼前就只能看见固定的黑白二色。

　　看见过色彩又失去，这无疑是让人崩溃的一种情景。

　　沈明亦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无非是因为肩上负担着的责任，可他也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的期望，可意外的是，他在时星的身上看见了不一样的色彩。
　　但他不确定这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情况变糟而产生出来的幻想。

　　医生倾听完了沈明亦说的话，给出了结论：“你的病情有所好转。”

　　沈明亦道：“我没有病。”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不是在心理上的，更不是在身体上的，而是更深层次、更高等级的地方。
　　那是连最好的医生都无法治愈的。

　　医生没有反驳沈明亦的话，只是说：“我建议你多接触一下那个特殊的人，说不定这是一个契机，能让你的情况会更好一些。”他开玩笑道，“至少也不能比现在更糟了。”

　　沈明亦沉吟片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离开了医院，沈明亦上了车。

　　助理早就在车上等候，见到了沈明亦，说了一嘴：“沈总，时先生问您怎么没去公司。”

　　沈明亦：“你告诉他了？”

　　助理：“我说了沈总您去看医生了。”

　　沈明亦颔首。

　　助理：“还有，您让我盯着的人，我也一直在盯着。那个人今早一直纠缠着时先生，监控视频都拍下来了，沈总您要看吗？”

　　沈明亦有些倦，靠在了座椅上：“先放着。”

　　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和心理医生说。
　　那就是，他的身边总是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人。

　　这些人长相长得差不多，行为举止也很古怪，全都想要接近他。
　　经过探查，他们的身份证明没有问题，但却找不到以前存在的痕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