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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边伯贤喝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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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你掺了什么进去啊。”
乔迁派对肯定要喝酒,而这群人全都是是喝酒的老手,如同他们纸醉金迷的父母,热爱灯红酒绿的爷爷奶奶,以及珍藏老窖的祖辈们。
当然,除了对酒精有轻微过敏的边伯贤以外。
明晖靠在吧台,看金茗把金的、白的酒液混在不锈钢杯子里用力摇晃,边缓缓吐出一口烟,边鄙夷地问:“你是想灌醉谁?”
“室内抽烟,给你一巴掌啊。”金茗瞪回去,狠狠地晃了晃手里沉重的酒瓶,威胁他不要多管闲事。
明晖眯眯眼,吊儿郎当地又吐出一口烟气:“这不是有换气口吗,开了换气的,怎么,你不喜欢这个薄荷味的?”
“滚,”金茗冷笑,手上摇晃的力气仿佛在做赛前热身,“你嘴里什么味关我屁事。”
明晖怕她溅出来,把他的定制白衬衫弄脏,适当地退后几步,靠在落地窗边,悠悠然道:“加点橙汁进去吧,别太狠了。”
金茗穿着漂亮的吊带裙,调酒时,细瘦的小臂上鼓起肌肉,连带着她那张妩媚的脸都有些令人意外的阴沉和狰狞。
“闭嘴。”从她的视线看去,是晏惟正在带着边伯贤、黎桓等人参观房子。
作为本次搬家行动最大的投资商,边伯贤先生对项目成果尚表满意,并提出一项改进之处:“简欢房间的床有点小。”
晏惟捏紧拳头:“变态。”
简欢本人毫无波澜地跟他们一同欣赏自己的那张床,直到听到边伯贤嗅闻的声音,她转头,边伯贤正低头跟她说话:“你不用香水,这是什么味道?”
简欢也认真嗅了嗅,揉揉鼻子,茫然道:“可能是保洁阿姨用的洗洁剂或者香氛、香片,我没闻出来。”
边伯贤揉了揉她的头,半开玩笑似的:“送错礼物了,应该把我用的香水送给你,这样你每天闻起来都是我的味道。”
说这话时,简欢已经动作轻轻地靠过来,鼻尖碰了碰他的大臂——闻边伯贤衣袖上的味道,片刻,认真回答:“我能接受。”
晏惟用尽全力翻了个白眼,大声作呕:“yue——”
“小六,”边伯贤言语间危险意味升腾,亲昵得令人毛骨悚然,他按着晏惟的肩膀,轻快道,“看来你很喜欢。我批发我身上的香水,让保洁装进洗地机,每天拖一遍你的房间。怎么样?”
“——”不怎样!晏惟心里奋力尖叫,现实中却像个哑了炮的进水烟花筒,软趴趴地哼一声,“我谢谢你,不用了。”
“是该谢谢我,”边伯贤丝毫不在意她浑身的抗拒,就像rua一只炸毛但被剪了指甲的猫,用力地将手指插入她的衣领,捏捏她的后脖子,微笑道,“刚看过你的游戏房,装修得真漂亮,花了我多少钱?”
晏惟应该是一只警卫犬,但护食的本性远远不敌怂包的天性。
她一缩脖子,像一只被叼起来的狗崽,咬着牙骂骂咧咧,但又不敢太大声,叽叽咕咕地说着:“你他妈怎么这么斤斤计较,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是也挺满意的吗,再说,我也把简欢从她那蜗牛壳里骗出来了啊……”
简欢装作没听见。
“行了,伯贤,别弄她了,”黎桓看晏惟扭来扭去,拧眉道,“你看这地板都被她的脚磨花了。”
晏惟用力瞪他:“你就在乎这个破地板?!”
边伯贤哈哈笑,很爽朗的样子,手上却一点没松,肌肉在衣袖下鼓起。
晏惟见他这样简直像是见了鬼,感觉脖子上渐渐加大的力气,她寒毛倒立,急躁道:“行,行,我承认你香水好闻,可以了吧。”
简欢不知道他们平日里是怎么玩闹的,但晏惟似乎有点害怕了,她伸手过去拉住边伯贤的衣袖,轻轻扯了扯,道:“我们出去喝酒吧。”
边伯贤对她主动的样子向来无法抗拒。驯养的最终目的正是如此,得到亲昵,受到关心,收到爱意。
哪怕他的手段极端了点。
方式强制了点。
不过他一贯不要脸,所以又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他用另一张让晏惟陌生的脸,回答道:“好啊~”
“坐下来吧,”明晖见他们出来,把烟摁进烟灰缸,碾了碾,笑道,“我们小金茗出了好大力气啊,膀子甩得像那个海底捞的拉面师傅。酒调好了,都尝尝。”
“少抽烟,都是灰,”黎桓上前,伸手弹走了视线范围那几乎微不可见的灰尘,随意地坐下,拿起一杯酒,“以后抽电子烟,省事点。”
明晖像个毛毛虫一样挪到他身边,再闭眼,幸福地把头靠在他肩上:“桓桓,还是你贤惠。”
黎桓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烟味道,薄唇微张:“滚。”
“田天哥可能过会才来,我们开喝吧,度数还蛮高的,多吃点这个果盘,”明晖丝毫不受影响,满脸阳光地滚起来,看向简欢,“小学妹你要注意哦,你是新手,别太莽咯。”
“除非,”他狡猾地眨了眨眼,“你别有意图。”
狡诈学长,教了她只一招。
“在喝酒前喝点酸奶,或者吃点饭也好,原理呢,就是让食物在胃部形成一层食糜,从而减少酒精对胃部的刺激,让酒精吸收的速度变慢。你就能正常发挥了,比起其他没做准备的人呢,你就是超常发挥。”
简欢当然有备而来,已经提前摄入酸奶。但接过金茗递来的高脚杯,她还是心里一慌。
酒精的味道,太刺鼻了。
加了什么,她瞄了一眼调酒台,看到了龙舌兰、伏特加原液,那是晏惟新买的,现在瓶子已经空了三分之一。
边伯贤能喝些酒,但因为不太耐受,所以不太爱沾酒,手里晃着一杯葡萄汁,他还没喝酒,但轮廓清秀利落的脸上已经浮上一些红色,低垂着眼睛,因为含笑,所以微微起了卧蚕。
简欢偷偷瞄着他,脑中CPU转疯了,还是没想出来除了搭上自己以外,能让边伯贤喝下酒的方法。
让他醉,让他说出秘密,让他不能设防——
耳旁是金茗的声音,她像是已经喝大了,大着舌头:“简欢,走一个吧,你是屋主,没道理不走一个。”
简欢这才能把自己的视线从边伯贤脸上收回来,提起杯子应了声:“谢谢各位捧场。”
她本来打算一饮而尽,不过这酒味实在辣喉咙,才刚进嘴,她就忍不住想吐了,在毅力和生理性反应的博弈间,她呛了一声。
忽然地,有一只手就将就被夺了过去,她吃惊地看去,是边伯贤,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红色的酒液渗出他的嘴角,从他喉结处蜿蜒而下,落进他白色短袖的圆领里,在柔软的棉质面料上渗开一点突兀又让人目不转睛的棕红色。
简欢分不清是因为灯光把酒红色的汁水颜色反射到他脸上,还是他已经开始酒精起反应了,但他现在看起来是在场最清纯、干净的,在烟味、衬衫和吊带里,他像个发传单的大学生误入夜场,眼睛水润,脸颊微红,还带着他同样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女友。
清纯。简欢没想到这个词能这么具象化地出现在她熟悉的男性身上。
“哇哦,”明晖不遗余力地捧场,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却是幸灾乐祸,“绅士啊,老边。”
“不过必须的,是不是,男朋友不绅士,还等其他人来啊,”他又说,“你得悠着点,你要是喝倒了,谁来照顾你啊——”
晏惟哼哼冷笑,提了酒杯掩住嘴型,嘟囔道:“我看就是故意的。”
金茗则是很担心:“快吃点水果,伯贤。”
她又很苦涩,像是被边伯贤这一举动砸昏了头脑,震惊到,终于也忍不住加入了磕糖大军:“你从来没有帮其他女人挡过酒。”
“是吧,”耳旁传来一直在磕糖的明晖充满诱惑性的话语,“你也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吧。”
“滚!”
简欢没听见这些很有助于提升感情的话,她拿纸巾给边伯贤擦嘴,手指碰到柔软的嘴唇,对上他那双被刺激到生了泪水的下垂眼,第一次觉得:啊,学长可能非常好欺负,非常可爱。
强势又有侵略性,总是无所不能的人,却有酒精不耐——啊,简欢的心脏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就像是什么癖好被戳中,但道德鞭笞了她。
当她将手伸过去时,那柔软而发烫的脸颊一下靠了过来,轻微地蹭着她的手背。发丝垂落,冰冰的,她吃惊地看去,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和安静的下半张脸。
“……学长好像有点真醉了。”
明晖大为震惊地看向金茗,又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大声斥责:“哇,金茗,你什么居心,下了迷魂药吗?!”
晏惟没有吱声,只默默地放下酒杯。
边伯贤已经有些昏昏沉沉,而另一个屋主,也就是简欢,又是典型的i人,没有和人相处的兴趣和经验,而很e的明晖进了游戏房和晏惟一决高下,同样很e的金茗却被打击到了神志,一个人独坐调酒台。
田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分裂的景象。
“……先把伯贤搬到床上吧。”也不知道是怎么默认的,边伯贤被搬到了简欢的床上,田天神色复杂地看着简欢,就像看一个会趁醉干出非法之事的登徒子。
简欢沉默地与他对视。
“也没什么要交代的,注意安全吧。”田天抓了抓后脑勺,犹豫了一秒,啧了声,套出钱夹子,从里面抓出来一个塑料小包装,像是外卖中附赠一次性塑料手套的包装袋,方方的,有可以撕开的锯齿边。
简欢沉默地接过,沉默地看了上面的文字,沉默地瞪大眼睛。
房门被带上。
她转头看向那张属于她的大床,现在床垫陷了进去,上面有个在一呼一吸的男人。
一室昏暗。
简欢忽而想起自己对金茗瞎扯的那一句。
“还有一张欲望的温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