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柔》挽风来

18、惊鸿

　　徐清和傅柯在寺庙门口站着。

　　傅柯看到王楚楚出来后，一改刚才望眼欲穿的模样，学着徐清，装的一脸淡定，仿佛刚刚的人不是他一样。

　　徐清走上前，看着谢兰一脸恍惚，皱了皱眉，伸手上去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他的手有些凉，好像常年都是这样，不似别的男生一年四季热的像个火炉。

　　她瑟缩了一下，眼神触及到满是关心的神情，感觉被烫了一下，离他的手远了一些。

　　又掩饰到：“我没有难受。只是楚楚太精力旺盛了，拉着我跑来跑去，有些累啦。”

　　王楚楚闻言，想起刚刚自己怕傅柯等的着急，就拉着谢兰一路狂奔，路上还撞到了几个人，就有些歉意。

　　她双手合十，眼睛里都是哀求，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我错了啦。”

　　谢兰只是随口一提，显然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但又不能解释原因，索性就随她去了。

　　徐清看了看其他人，问：“还要往上爬吗？”

　　傅柯倒是无所谓，但看了看王楚楚为难的神色，开口说：“还是别了，我们晚上还要去逛花灯呢，现在爬上去，晚上就动不了了。”

　　谢兰回头望着愈发陡峭的山峰，连石阶都变得又窄又立，看上去就让人望而生畏，也摇了摇头。

　　四人慢慢地下山了。

　　下山远比上山容易。大家这才有心思欣赏周围的景致。

　　周边绿树繁茂，青草盈盈，时不时能够看到几株好看的野花，令人心情舒畅。

　　不知不觉就到了山底，四人打车回了客栈。

　　谢兰进门后，坐在沙发上，才感觉出来累，腿酥腰酸，半点提不起精神。

　　徐清坐在她旁边，看着几乎要合上的双眼，轻轻叫了一声：“兰兰，先别睡，先下去吃点饭。”

　　她翻了个身，把头转向另一边，拒绝接受他的哄骗。要是起来吃过饭，他还要用各种借口，拉着她再去消食。

　　小时候，谢兰就不知道被他用这种方法骗了多少次。每次都下定决心不理他了，但他好像没感觉到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搞到她没有办法，只有妥协。

　　不是没有人和她嘀咕，徐清是个白切黑。她其实自己也感觉到，他有那么一点点腹黑，但都无伤大雅，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嘛。

　　但看着他套路别人，跟他套路自己，那是两个感觉呀。

　　谢兰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往身后瞟，但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惊讶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徐清正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默了。

　　果然套路千层，层层不一样啊。

　　谢兰无奈起身。

　　徐清选了附近的一家面馆。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刚去就有两个位置空出来了。

　　周遭的人穿着打扮都像是这里的常客。

　　坐在他们旁边是两位老大爷。他们看着谢兰和徐清两个人，觉得应该是外地来旅游的：“小姑娘来旅游啊？”

　　谢兰愣了一下，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他又接着说：“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儿吧？”她又点了点头。

　　“你们能找到这儿也是缘分呐！老刘的龙须面可是一绝，我们街坊老邻居都在这吃了十几年了……”

　　老大爷在那里滔滔不绝，老热情了。

　　谢兰最初还觉得不太舒服，但听就了就想起了家里的奶奶，她也老喜欢这么唠叨。哪怕谢兰不回她，她都能说上个半天不停歇。

　　谢兰和徐清对着笑了一下，吃下了老大爷的这个安利。

　　龙须面端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

　　她出于好奇，还仔细地看了一眼。面条细如银丝，旁边卧着一个荷包蛋。汤底应该是鸡汤，但色泽清亮而不浑浊，上面飘着葱花。看起来很有食欲。

　　谢兰用筷子夹起一些，吹了一下，小心地塞入口中，刚一碰到舌尖，就被这个味道惊艳了。

　　大爷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是体会到了认同，心满意足地继续享受自己的面了。

　　谢兰吃完饭后，慢慢地走在后面，虽然身体依旧很疲惫，但全身暖暖的，很舒服。

　　她跟着徐清饶了好几圈，感觉肚子的饱腹感终于消下去了，就回去休息了。

　　一觉睡醒，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谢兰穿着拖鞋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有些懵，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定过闹钟了的。

　　王楚楚推门进来，有些惊讶：“兰兰，你醒了啊，我还打算来叫你呢？”看着她盯着手机发呆，“你的闹钟被我关了，徐清和我说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王楚楚拉着她进了卫生间，把湿过的毛巾放在她手上，她机械地擦了把脸，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谢兰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毛病，不是亲近的人也不知道。她每次午睡不能超过三个小时，要不然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呆呆的，集中不了注意力，最起码也得持续半个小时。

　　王楚楚刚开始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还不太相信。直到有一次，她去谢兰家找她，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地方，用手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她才慢慢地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但眼睛还是不聚焦，有些飘忽不定，过了几分钟才好了。

　　王楚楚看了看手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果然她的眼睛慢慢转了转，眼睛里有了光亮。

　　她上前拍了拍谢兰的肩膀，笑道：“呦，这回还挺快的嘛！”

　　谢兰无奈地扶了扶额，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心底里很不适应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一行人慢慢地走着。

　　天还没有黑透，但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灯笼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比天上的星星可亮多了。

　　她抬头看着每盏灯笼上的画，上面描着美人图，千姿百态。

　　突然，碰到了一块石头，脚下不稳，栽进了一个怀抱。

　　入目所见，少年精致的下颌，傲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以及他头顶暖暖的光。

　　慢慢的一丝丝红晕爬上了他的耳后，好像天边耀眼的红霞，显得柔软可欺。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待的时间有点长了，从他的怀中出来。

　　他脸上倒是一派平静。要不是看到……还真就信了他的邪。

　　王楚楚和傅柯已经不见了，肯定是刚刚耽误了太长时间，走散了。

　　徐清装作浑不在意，拿起手机给傅柯打电话。那边有点吵，人流又很大，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办法见面了。

　　他放下手机，护着谢兰不被人流挤到：“我们就先顺着人流走吧，到了人少的地方再换方向。”

　　谢兰觉得这应该是现在最可行的办法了，就点了点头。

　　人流最后都汇聚在舞台这边了，谢兰他们被迫挤到了舞台的前排。

　　舞台还是旧式的，只是铺了红毯，安上了灯光。离台下不远的地方，摆了一排凳子，应该是评委席。

　　不一会儿，人群自动分散开来，留出一条过道，工作人员把一个架子放在舞台旁边，上面挂了很多不同样式的灯笼。

　　共有四排，每排有五个灯笼，第一排的无疑最为精美。谢兰一眼就看上了第一排最末端的那个灯笼。

　　整体做成了八角宫灯的样式。淡蓝色的绸布上绣着一株兰花，从后面一直蔓延到前面，中间做了镂空，可以看到里面的光。

　　她有些意动。徐清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摸摸她的头，鼓励她：“想去就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谢兰有些不太自信：“可是，我只和楚楚学了一支舞。”

　　徐清笑着说：“没有关系，你要是紧张的话，就看着我的方向。”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就当是跳给我看。”

　　他有些私心，不想让她的眼睛里有别人。

　　谢兰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心思，点了点头，就去前面报名了。

　　填写完报名单后，她就被一个小姐姐带到了化妆间。造型师是个很年轻的女生，她上下打量了她几下，问：“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呀？”

　　“惊鸿舞。”谢兰回答道。

　　造型师想了想，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古装是上面收窄，下面放宽的样式。外面一层用的是比较轻薄的布料，看起来很是飘逸。

　　谢兰进去换上了。

　　上身的效果超出预想，连一旁的带她进来的小姐姐都忍不住点了一下头：“不错，很适合你。”

　　谢兰的皮肤本身就很好，皮肤白皙，几乎看不到毛孔。但考虑到舞台的问题，造型师还是给她打得更白了些，又在她的眉心简单的勾勒出了花的形状。

　　等到做好了发型，她才发现没有合适的簪子，无奈之下准备随便挑一个。

　　“用这个吧。”后面伸过一只手。徐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好像已经看了很久的样子。

　　造型师一看到他递过来的簪子，就激动地接过来：“对了，就是这个样子。”

　　簪身是金色的，偏长，上面只有一朵红山茶。下面缀着两条流苏。插在谢兰头上的时候，还一晃一晃的。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给造型师看效果。

　　徐清盯着她看，都不舍得眨眼。她现在和在他梦里的样子很像。

　　梦里，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他有些脸红，转头冲着她说：“那我下去等你啊。”就快步离开了。

　　谢兰正式登上台了，心里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揉了揉袖子，在人群中搜寻着徐清。

　　突然，对了徐清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专注，她彷佛掉进了汪洋大海。

　　她慢慢平静下来了，随着音乐做了个起手式，跟着感觉跳起来。

　　徐清看着舞台上的谢兰跟着音乐一颦一笑，她每动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上，每每转身都好像越发往他心里钻。

　　他想，他可能已经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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