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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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原目最近很无聊。
寮办的工作千篇一律，成千上万飞入他办公室的文书反反复复提着同几件事——不是想收编闲散强力的阴阳师，就是他的次官——整个寮办的二把手想辞职，理由还是解决人生婚姻大事。
这原目能答应吗！更别提女方的职业还是审神者！
实话说，他也不知道他们阴阳师和审神者是不是天生犯冲。
从他好友白鸟阵平讨了个审神者做老婆，最后甚至从寮办辞职去给自己老婆本丸擦屁股这件事开始，寮办内的辞职申请直线上升，理由还基本是要去入职审神者。
弯都不带拐一下的理由，看着特别理直气壮。
其实这些问题不大，原目也能理解，毕竟成为审神者的门槛比阴阳师要低。
因为“比起一群性格各异的式神，依附着主人灵力才得以化身的付丧神显得好脾气得多”，并且“从宏观角度来说，审神者的作用要比阴阳师大”。
因为比起单纯控制着人妖界限的阴阳师，审神者可是把握着整个宇宙线性发展的守护者。
所以对于某些无法收服强大妖怪、或者即便收服也无法使其发挥应有实力的阴阳师，他真的不关心他们的最终去向。反正都是守护者和秩序维持者，谁又比谁高贵不是？
但这并不代表！
他乐意看到自家次官！
为了一名女审神者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个白鸟阵平还不够吗！？啊？！
不批！说什么都不批！
于是当白鸟阵平找上门时，土御门原目正在下咒。
只一眼，白鸟阵平惊道：“谁惹你了？气到下这种束缚禁咒？”
土御门原目：“嚷嚷啥，这么大声是想让全寮办的人都知道我在下禁咒？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看向白鸟阵平，未完的话语也拐了个弯。
“——哟，被掏空了？”
白鸟阵平：“出了点小状况。”
原目哦了一声，袖子一挥，手心拖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一杯清茶，端得就是一副雅痞之态，“这么大量的灵力输出，恢复至少一个月。”
他双眸微垂，浓密的睫羽半掩去内里的漫不经心，“这期间，你妻子制得住她的本丸？”
“原目，她没你想象中那么弱。”
“我不否认身为审神者的她有着非常辉煌的功绩。”
原目掀了掀眼皮，“但她犯了我们这类人最大的忌讳，对象还是只能依附灵力才得以现形的低下付丧神。以及如果她真如你所说没这么弱，你就不需要从寮办辞职。那么现在，你就会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总寮次官。”
白鸟阵平深吸一口气。
土御门原目盯着他，“所以说吧，是成理绘出了什么问题。”
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人而言——至少成理绘这么认为，直勾勾盯着对方显然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陌生人如此无礼，但更没想到的是闪光之下会露出一张鼻青眼肿的脸。饶是认为已经见多识广的少女，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陌生人在冲她笑，不笑回去好像……
“理绘子？”
成理绘回过神，“你好。”她停住，首次体会到无话可说的窘迫，“我是白鸟成理绘。”
原目笑眯眯的，“嗯嗯！我的大客户！”
这该怎么接。
三秒内，成理绘艰难地记起对方的身份，将视线转向白鸟夫妇，“可我没有不舒服。”
白鸟阵平温声解释：“只是预防一下。你刚出院就因为入学考的事这么辛苦，我们最近又太忙时常不在家，照顾不到你。他是长期为我们家服务的医生，让他给你看看，不是坏事。”
的确不是坏事。
就是那听诊器上面的金光实在太亮，她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令爱身体状况不错，没什么大问题。”原目一边将听诊器放回随身医疗箱，一边对白鸟阵平道，“只是可能因为最近休息不足、精神压力过大，对问话的反应有些缓慢。”
胡扯。明明是你听诊器的光太亮闪到我眼睛了。
成理绘低着头，抬手扫了扫刘海，并用指腹隐蔽地擦过微微冒出生理盐水的眼睛。
随即她听到原目说：“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让我最近过门的妻子来为成理绘调理身体。她刚好是营养师，就是需要成理绘先到我家里做个全身检……”
“不用。”
“我真的建议……”
“你走不走？”
成理绘擦好眼睛，抬头看向与白鸟阵平呈争锋相对模样的原目，“姨姨是食品营养师吗？”
鼻青眼肿的男人愣住，很快道：“对。”
“那我能和姨姨拿一份一周不重样的营养食谱吗？”
“哦，可以啊。”
“太好了！”
看着眼前少女脸上不似作伪的真诚表情，原目微微挑眉，随即露出即便扯到嘴角伤口痛得他一激灵也绝不认输的笑容，“不客气。”
与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是他完全不客气地再次将收拢的灵力来了个大爆发——
土御门原目当晚厚着脸皮留下来蹭了顿饭。
成理绘觉得这人实属神人。
反正换做是她，绝对不可能在主人家想要杀人的眼神中保持一个绝佳胃口。
这人还有病。
她只不过想把最喜欢的鸡蛋糕留在最后吃，却在喝汤的时候被他用一句“哎呀你不喜欢吃鸡蛋糕？那我来帮你吃！”地抢走了最爱，成理绘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
不过白鸟爱似乎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于是十几秒后，成理绘碗里多了三份鸡蛋糕。
少女盯着面前的鸡蛋糕，又看看暂停进食眯眼望着这边的土御门原目，在对方猛地一眯眼想出筷子时，扬手就一巴掌。
干脆利落，声音清脆，啪的一声，无比准确。
饭桌上本来就安静，这下更安静了。
面对土御门原目震惊到错愕的眼神，成理绘淡定得不行，“你已经吃过两份了，这是我的。如果你想吃第三份，至少得问过我。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你问，我会给的。”
土御门原目：“我可是你父亲的朋友哦？”
成理绘：“这是你能随意从我碗里夹走鸡蛋糕的理由吗？”
土御门原目：“我可是你的家庭医生哦？”
成理绘：“这是你能随意从我碗里夹走鸡蛋糕的理由吗？”
土御门原目：“我可是大人哦？”
成理绘：“这是你能随意从我碗里夹走鸡蛋糕的理由吗？”
一句三问。
原目哑口无言。
“咳咳。”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白鸟阵平轻咳了声，“理绘子，不能这么无礼。”
“可是爸爸，他未经同意夹走了我最爱吃的鸡蛋糕，并为他这个行为找了个我不喜欢吃的理由。”
“他是大人，无论说的话做的事再无礼，你也不能用无礼对抗无礼。明白吗？”白鸟阵平的语气依旧温温和和的，“所以现在，你需要道歉。”
“好的。医生对不起，但鸡蛋糕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土御门原目皮笑肉不笑——
好样儿的，白鸟阵平。
白鸟阵平笑得温和——
彼此彼此，土御门大人。
用过晚饭后，成理绘便以自己要继续复习为由，躲回了房间。
虽然土御门原目很有病，从白鸟阵平的态度与白鸟爱反常的沉默上也看不出他们之间有半点情谊，她甚至合理怀疑照这人的欠揍程度，脸上的痕迹八成是白鸟阵平印上去的——就是看不出来她平日里温温柔柔的父亲，打起架来是这种尽儿往人脸上凑的风格。
但无论如何，他是她父母那边的人这点无需质疑。
而且比他们两个都强大。
成理绘站在窗边，没一会儿就看到白鸟夫妇和土御门原目一起往外走，与此同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交谈也随着微风飘入她的耳朵：
“是的。她还是你们的女儿，没被夺舍，也没被吸取魂魄。除此外，身体和灵魂的状态非常好，很健康，也非常强壮。”
“我说的强壮的意思是，她的灵魂带上了非常强大的妖力，但这对她还是人类这点并没有影响。”
“……先别急。首先我不认为这是付丧神的手笔，他们还没强大到这种程度。而在我认知范围里，没有一个修为高深的妖怪会甘愿将妖力全数奉出，但不能完全排除这点。我会回去调查，在得出答案前，我每周都会来给她做一次检查，以防出现其他情况。”
“嗯，问题不大。业火禁制还在，没有生物动得了她。”
土御门原目转身，似是不经意间抬头，弯着的双眼准确无比地对上了成理绘的。
他们对视时间不到一秒，他便收回视线。
“那我先走了，今晚多谢款待。”
她讨厌这个人。
成理绘站在窗边吹了很久的风。
直到房门被白鸟阵平敲响，才回头望去。
“理绘子，刚才高等部校长给我发信息说，你合格了，可以在学校开学当天入学。”
白鸟阵平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恭喜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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