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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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看着宋明点了点头，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些羞涩的表情。
就是这幅神态，让宋明依稀可以见到以前艾尔的影子，但他依然不敢相信地盯着面前的人：“这才过了几个月，你怎么变成……”
“因为我成年了。”艾尔说，上前把宋明从飞行板上拉了下来，“魅魔在成年前，会一直保持少年的体型，等到成年那一天就会变成成人的模样。”
宋明明白了。原来艾尔是魅魔和魔族的混血。怪不得他的法术天分这么差，在魔王城里经常被同事嘲笑。估计他主要继承的是魅魔那边的入梦和诱惑的技术，所以对元素法术一窍不通。
见宋明依然盯着自己，艾尔愈发不好意思起来。“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去我的魔王塔休息吧。”他说着，轻轻挽起宋明的手臂，同时对周围的人摆了摆手：“你们也散了吧。”
“好好好。既然是艾尔的朋友，我们也不好意思拿你的东西。”海盗头子说着要把宋明的包裹抛换还他，却被宋明拒绝了。
“这些本来就是带给艾尔的特产，既然都是熟人，你们拿着也没关系。”
“不愧是艾尔的朋友，就是豪爽。”海盗头子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那我也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艾尔的母亲卡梅拉见艾尔将宋明拉走，顿时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被周围的海盗劝着去喝酒了。而宋明则被艾尔带着，穿过奥德拉狭窄的小巷，朝魔王塔的方向走去。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我收到你的信了。”宋明说，“但是信纸好像过了一遍水，完全看不清你写了什么。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
“没有什么麻烦。”艾尔弯下眼角，笑了笑。他在长相上完全继承了母亲，弯眼微笑的样子带了几分媚态。细看下来，他的模样和未成年时其实有些相似，但举手投足的气质却变得截然不同了。
“你不是被分到了焰火区的魔王塔嘛，那里的环境真的很艰难，一般人很难生存下去。而我在这边过得还算不错，所以就想着帮你一把。”艾尔笑着说。
“我在魔王城里说过，等我安定下来，就把你接到我的魔王塔里，和我一起共同使用这座魔王塔的核心。”
宋明愣了一下：“所以你才写信……”
艾尔点点头。“我让村里的人帮我把信交给信使或者旅行者，却没想到会寄了这么久。”他说，“在我把信寄出去后一两个月后，焰火区魔王塔的消息传到了奥德拉。我知道那里有一座很有名的魔王塔，你在那里也过得很好。”
“真不愧是你。做什么事都很优秀。”艾尔带着他一贯憧憬的表情望着宋明。宋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躲开了他的目光。
“所以我知道，那封信寄出去应该是得不到回音了。但是没想到，你最终还是来到了奥德拉。”艾尔笑着抹了抹眼睛，“我真的很开心。”
艾尔说话的习惯和动作，依然和在魔王城时一样，看得宋明总是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头。但对着现在的艾尔做这种举动实在是太怪了，宋明心里总觉得不对味。
“那你和你的母亲……”宋明还想问一下艾尔同女魅魔还有这群海盗的情况，艾尔却突然站住了脚。
“到了。”他说。
宋明抬起头，海边一栋黑色的塔出现在了面前。这果然是一座很小的魔王塔，就连大门都比宋明的塔小了1/3。整座塔身黑漆漆的，不知是用什么做的。
艾尔打开魔王塔的大门，带着宋明走了进去。
塔里没有点篝火，艾尔从口袋里拿出火柴，从墙壁悬挂的钩子上取下一只蜡烛点燃，走在了宋明的前面。在穿过黑暗时，宋明听到了无数窸窸窣窣的动静，并且伴随着黏腻的水声。
他环顾四周，艾尔的蜡烛光芒范围很小，看什么都是一团黑。宋明只感觉到好像有东西在他旁边挥舞着，细碎的风一直不停地扑打到他的脸颊上。
“那是什么？”宋明指着在墙角模糊不清摇摇晃晃的一团黑暗，向艾尔询问。
“哦，那是我饲养的魔物。”艾尔说，“对了，我听说你对饲养魔物和做魔物料理很有一手，明天的话一定要教教我。说实话，我有点不擅长这个……”
“……”宋明用耳朵听着魔物的声音，脑子中隐隐约约有了些不妙的联想。
艾尔领着宋明攀上了一小节楼梯，带着他来到了一间小房里。房中的装饰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小床和一扇小窗，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今天有些晚了，你先休息。”艾尔说着，将蜡烛放到了床边，“明天我再带你去镇子里逛一逛。。”
宋明看着房间的门被艾尔轻轻关上。他躺在床上，闻着从窗户的木头缝隙中泄出来空气的咸味，翻滚了两圈却睡不着，于是索性站了起来，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小窗距离地面有几米的距离，不过宋明可以动用法力。风围绕在他的身旁，稳稳地将他托住，落在了地上。
宋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袍，朝着奥德拉镇迈出了脚步。趁着夜色，他打算在镇里闲逛一番，了解一下小镇的特点，顺便去探究一下刚刚让自己好奇的点。
奥德拉并不算大，整个镇上的房子估计也就不过百来间。不少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酒馆还热热闹闹的。宋明沿着小镇外围绕了一圈，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炼铁炉。
一排排炼铁炉散乱地布置在一片空地上，旁边还有打铁、冶炼、冷却的器具。空气中除了弥漫着大海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锈味。
他们果然在这里自己炼铁。宋明想。
他本身就好奇，这个不大的村镇为什么会有大炮和铁弹。军火本来就很难购买，如果不是战利品，或是靠着关系偷偷拿到的话，很可能是自己锻造的。
空地一旁，堆着圆滚滚的铁弹，和几个刚刚烧铸成型的炮筒，从炼铁炉的规模来看，这里做出的东西并不算少。
宋明望着地上锻造失败的废料，又从一旁捡起一块漆黑的煤炭。
这群炼铁炉这起码说明，在奥德拉附近，肯定有丰富的铁矿，并且一定也有大量的煤炭资源，可以供炼铁炉燃烧。
铁和煤都是好东西。铁的用处就不必说了。煤的话，虽然他们这个魔法世界有可以长明的火焰，但价格非常昂贵，并且被贵族所持有。
现在在焰火区的矮人绿洲和盐沼的村镇里，他们取暖仍是在用柴草，效率不高烟灰也多。如果能开采出煤炭，那普通人家里也会变得明亮温暖了。
宋明又在地上找寻，想看看还有没有剩余下来的铁矿，他好判断一下这里的铁的质量，却被身后的一声大喝打断了。
“你在做什么！”
宋明回头，正看到海盗头子举着酒杯，正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
宋明也没打算找什么理由掩饰，十分坦然地对海盗头子说：“我刚刚看到你们用大炮攻击我，就想着这里是不是在炼铁。晚上睡不着，跑过来看看。”
海盗头子倒也没想到宋明会这么直接，不由得愣了一下。“……这里属于斯特瑞勒大陆，魔王塔的领地。”他说，“镇上的人做什么事都是自由的。”
“我知道。”宋明说。
海盗头子说这句话的原因，是因为在除了斯特瑞勒大陆大陆，在那些有正经人管理的地方，铁矿煤炭都是被王国和贵族占领的，私自炼铁采煤会受到惩罚。
他对着海盗头子，又不禁笑了笑：“不过，看你们这副样子，海盗都做得了，害怕炼铁这点惩罚吗？”
“小哥你是体面人，不懂。”海盗见他坦坦荡荡，丝毫不遮掩，心中也不由得生了些许好感，于是便拉着宋明，坐在附近一间屋子里的门槛上，将自己的酒分了一点倒进另一只木杯子里，分给了宋明。
“我们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在魔族的领土上。靠近海边，土都是咸的，种不了庄稼。就靠着炼这点铁，做点武器来自保了。”他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说，“做海盗的事，其实我们也不想的……”
海盗头子话说到一半，声音就沉了下去，听不到在说什么。宋明默默地喝了一口手中的酒，顿时轻轻“啧”了一下。
这酒，怎么这么难喝！
从口感上来看，应该是红薯酿的酒，但由于酿造工艺有限，酒的香醇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一股辣味，入口的后劲还特别淡。
海盗头子观察到了宋明的表情。“怎么？小哥你不会喝酒吗？”他挑起粗壮的眉毛，脸上带着调侃的表情，“这可不行啊。”
“倒也不是不会喝……”宋明皱着眉头看着杯子，“但是这酒……”
“这酒怎么了？”海盗说着，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兄弟们拼死拼活，才从一个贵族的船上抢了几桶！”
宋明无语地看着杯子中还带着杂质的红薯酒。怪不得他们焰火区魔王塔产的酒那么受欢迎，甚至有人长途跋涉几百里地专门过来喝一口。没想到宋明选择的酿造工艺竟然要先进这么多，做出的酒也比其他人的酒醇厚不少。
“等我们那边造出玻璃瓶，我就拿几瓶焰火区的酒给你们尝尝。”他勉为其难地又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觉得实在难喝，便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袋子葡萄干就着下酒，顺便分给了海盗头子一半。
“玻璃瓶是什么？不过，听说你们焰火区的酒的确不错，水果也很好。有机会我一定去你那边看看。”海盗头子一把将葡萄干全倒进了嘴里，脸上露出品到美味的表情。他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然后开始摸着下巴，再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坐在一旁的宋明。
宋明一边喝着酒，一边将葡萄干一颗颗地扔进嘴里。这个年轻的魔族出神地盯着眼前那一片炼铁炉，不知在想什么。海上的月亮在他清瘦高挑的身形上晕了淡淡一层光，将他白皙俊雅的面庞照的朦朦胧胧，清澈透明的紫色眼眸中也映着一片月影。
“真是个俊秀小子，果然有气质。”海盗头子欣赏地点点头，“也怪不得艾尔准备让他……”
他迅速住了嘴，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站起身拍了拍宋明的肩膀。
“时候不早了，我把你送回魔王塔休息吧。如果半夜还在这里闲逛，肯定会被我手下那群小子拉去喝酒。明天就不好跟艾尔交待了。”海盗说。
宋明点点头，被海盗头子送到了魔王塔下。告别之时，海盗头子还颇为响亮地冲着魔王塔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对宋明眨了眨眼。
“告诉艾尔你回来了，让他来接你。”他说。
“不用这么麻烦。”宋明指了指自己跳下来的窗户，“我自己上去就行。”
“也好。”海盗头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次用力拍了拍宋明的肩膀，“早点休息。好好享受今晚。”
宋明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礼貌地道了别后，从窗户回到了房间。
蜡烛已经在临走前被宋明熄灭了，屋里一片黑暗。宋明关上窗户，脱掉长袍后，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今天他好像格外累，头一粘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熟悉的烧檀木味道在他鼻边环绕起来。宋明缓缓睁开眼睛。窗户大开，月色从小小的窗口全部倾倒在房间内，将一方空间照的有几分明亮，却还带着一丝朦胧。
宋明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
赛特正坐在床边，银色的长发几乎和月光融为一体。他见宋明醒来，樱色的唇瓣微微抬起，随即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宋明衣领下的锁骨。
那指尖柔软的触感，像蝴蝶飞起又落下，令宋明的身子有点发软，不禁用手捉住了赛特的手指。赛特轻轻一笑，蓝色的眼睛仿佛一片静谧的湖水，清晰地印着宋明的影子。
“怎么？”他轻声说，“难道不想要我么？”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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