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她不认账》肥鱼悠悠

4、第 4 章

　　文竹是顾贵妃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侍女，向来精明能干，最得顾贵妃信任，可今日之事，她想了半日也不得要领：“娘娘，奴婢想不通，李璟楚和谢淑妃一向交好，如果她们合谋陷害五殿下也不无可能，但偏偏李璟楚却说是自己失足，那谢淑妃刚才的话就只能徒惹陛下不满。”

　　顾贵妃冷笑：“绎儿才八岁，就算坐实是他推李璟楚落水，李璟楚又没死，那不过就是顽童之举，最多是处置了他身边的人，对绎儿影响不大，谢淑妃要想借机攀咬的是我，治我个教子无方之罪。”

　　文竹道：“可是奴婢不明白，谢淑妃向来谨慎，如果李璟楚没有和她勾结，她怎么会贸然说出这番话？”

　　顾贵妃道：“我也想不通，你先派人去凤阳阁和淑景殿去打听一下风声，再做打算，哦，你也盯着点顾芷，她年纪小，刚到绎儿身边，不许惹出什么事。”

　　文竹笑道：“娘娘放心，我看芷儿年纪虽小，可人却很稳重，若她当时没有阻止，让殿下说出亲眼看见李璟楚自己跳湖，谁都不会相信，反而会叫旁人以为，真的是小殿下推的李璟楚，为了脱罪才胡编乱造，到时就难以辩驳了。”

　　顾贵妃点头道：“这个小姑娘很谨慎，也不是个爱惹事的，我看了这大半个月，倒也不像是装的，叫她侍候绎儿吧，还是像我先前嘱咐过的，先叫宫里的人叫她芷儿，从侍女做起。”

　　淑景殿内，谢淑妃砸了几个瓷瓶，才略平了气，身边的大宫女侍雨道：“娘娘，传消息的人一口咬定，亲眼见到五皇子推宜安公主落水。”

　　谢淑妃恼道：“我想她也不敢欺骗本宫，但宜安年纪还小，胆小怕事，不敢跟陛下说实话，我有心留下开解她，可陛下对我已有不满，竟不能成。”

　　侍雨劝道：“等明日陛下上朝，娘娘再去找公主。”

　　谢淑妃摇头道：“没用了，今天宜安说是自己落水，我明日去找过她，宜安就改口说是李璟绎推的，陛下定会起疑，认为我教唆宜安诬陷五皇子。”

　　侍雨道：“我们有见证人啊，还是昭庆殿的人，让她出来指证。”

　　谢淑妃道：“不可，这件事闹大了，最多能治顾贵妃一个教导不严之罪，我们好不容易才在昭庆殿安插上眼线，这样就废掉太可惜了，先按兵不动吧。”

　　因为陪着李璟绎去淑景殿，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侍女们的晚饭早就撤了，顾芷的猪蹄黄豆是没得吃了，她只能饿着肚子跟着李璟绎回到他的住处，李璟绎身边除了大宫女核桃，另有宫女两人，分别叫樱桃和甜橙，这么好吃的名字，看来都是李璟绎自己给起的。

　　按照规制，李璟绎身边应该有一等宫女二人，二等宫女四人，但顾贵妃对儿子身边的人盯得甚严，宁愿人手不全，也要严格筛选，得不到信任的，根本不能近身。

　　核桃二十四岁，是李璟绎身边年纪最大的宫女，也是唯一的一等宫女，樱桃和甜橙都是十二岁，二等，顾芷年纪最小，十一岁，她暂时补上二等宫女的缺，在昭庆殿里，已经算是等级比较高的宫女了，李璟绎还另有三等宫女内侍共十五人，平时只能做些杂事，不能近身侍候。

　　因为李璟绎也没吃晚饭，小厨房给他送了虾仁粥，李璟绎坐在卧房小桌边吃夜宵，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顾芷留下。”

　　见殿内没有其他人，李璟绎把虾仁粥往顾芷面前一推：“你吃吧。”

　　顾芷突然间特别能理解为什么书中的那个小侍女愿意为了李璟绎出生入死毫无怨言，但她本人绝不是能被一碗虾仁粥收买的人！

　　顾芷坚决的将虾仁粥推了回去：“奴婢不敢，殿下吃吧。”

　　“没人的时候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李璟绎撇嘴：“行了，你帮我吃一半，太多了我吃不下。”说着拿了只小碗给自己盛了一半：“坐下吃。”

　　顾芷低头看着桌上的两只碗，每碗不过几口而已，因为马上要睡了，担心李璟绎积食，小厨房不敢给他吃太多东西。

　　再拒绝就多余了，顾芷坐下低头吃粥，虾仁粥很香甜，李璟绎两人很快就吃完了，顾芷收拾了碗筷出去，正好看见核桃。

　　核桃鹅蛋脸儿，身材纤细高挑，站在幼小的顾芷面前，让顾芷感觉很有压力，顾芷抬头乖巧道：“核桃姐姐。”

　　核桃伸手在顾芷脸上捏了一把，心想小丫头太瘦了，脸上都没有揉，然后给她安排了住处。

　　李璟绎住在顾贵妃主殿后面，因为他年纪还小，没有安排院子，等他到了十岁，就会给他在昭庆殿内单独安排院落居住，到了十五岁，才能出宫建府。

　　现在李璟绎的住处是一排三间的房屋，他自己住在东侧，中间那间用来日常作息，西侧隔成两间，一间给了核桃，另外一间是樱桃和甜橙住。

　　顾芷过来，要是仍跟樱桃两人住一起就太挤了，核桃就在自己的房间铺了张小床给顾芷住。

　　李璟绎的卧房外也隔出了一块区域，是个精巧的暖阁，有炉火温着茶水，晚上由核桃三人轮值，歇在暖阁的软榻上，随时侍候李璟绎夜里要喝水等等杂事。

　　因为顾芷刚来，还不熟悉宫中的事务，核桃暂时不打算给她排夜里的班次，要是顾芷迷迷糊糊的打翻了炉火或者夜里给李璟绎的茶太烫，伤到了李璟绎，核桃的责任可跑不了。

　　核桃又捏了捏顾芷的小脸：“今晚是我的班，你自己睡吧。”

　　顾芷摇头：“是！”

　　“好。”核桃笑着对顾芷道：“明天卯初起，殿下辰时就要去观云殿读书，你和樱桃一起陪着殿下去观云殿。”

　　“是。”顾芷连连点头。

　　核桃离开后，顾芷赶紧爬上床，卯初起来太早了，她要抓紧时间睡。

　　顾芷想着刚才李璟楚落水的事，

　　看当时李璟楚跳水时决绝的表情，顾芷认为她在谋划件势在必行的大事，而谢淑妃有七皇子，与坚定拥戴太子的李璟楚是潜在对手，她们两人也不过是性情相近，面子和睦罢了。

　　如果顾芷处在李璟楚的位置，她是不会跟谢淑妃这样不坚定的盟友一起同谋大事的，谢淑妃有自己的皇子公主，跟李璟楚能有几分诚意？

　　这件事李璟楚和谢淑妃不是一伙的。

　　谢淑妃也不是随意听了几个宫人的闲话，就能跑到皇帝面前告状的粗莽性子，她定是得到了消息，来自一个她信得过的消息来源，可那人却骗了她。

　　顾芷可以确定，诬陷李璟绎这件事不是出自谢淑妃的手笔，昨夜是七皇子李璟程的生辰，谢淑妃有意穿了跟皇帝同色系的宫装，妆容看似随意，其实用心精致，是花了一两个时辰的工夫打扮的，谢淑妃昨晚的计划应该是把皇帝钓到自己宫中去，没有其他事的推动，她不会改变计划。

　　谢淑妃错误的消息来源可能有三处，一是李璟楚想顺手坑她一把，但李璟楚既然在谋划大事，就不想节外生枝，消息来源是李璟楚的可能性很小；二是顾贵妃，这样一来，谢淑妃的消息来源就是顾贵妃身边的人，双面间谍；三是坑谢淑妃的另有其人，消息来源也无法确定，毕竟李璟楚跳水的地方是临波湖边，那里又不是谁的殿阁，任何人都能去。

　　顾芷拿出自己当年熬夜看侦探小说的劲头去想这件事，然后她就睡着了。

　　早起是最痛苦的，天还没有亮，顾芷就被樱桃叫起，胡乱吃了早饭，跟着李璟绎往观云殿赶。

　　观云殿在皇城东侧，处于东宫区域，观云殿离昭庆殿的直线距离很近，但要想过去，需要沿着临波湖走上一大段，再穿过映月桥，向北走到宣和门，出了宫城折反向南进入东宫，越过洛水上的轩云桥，接着往南走到处于东宫最南段的观云殿。

　　这就是李璟绎的求学之路，穿越宫城从南到北，穿越东宫从北到南，每天两次。

　　李璟绎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但他只有这条路可以选，走北边的宣武门倒是近，可那是早朝时给朝臣出入的大门，李承源的皇子们年纪都还小，圆嘟嘟的小皇子带着几个同样圆嘟嘟的小侍女小内侍也在这里走，太不严肃了。

　　第一天陪李璟绎去观云殿，顾芷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快要走断了，看着李璟绎走进主殿内，顾芷这些陪着他的小侍女小侍从们就被安排在旁边的偏殿等待，那里是小皇子们午休的地方，到了晚上下课，他们再走回来。

　　宫城内不准骑马，除了皇帝本人和高位的妃嫔，也不许乘轿，同样的路走了几天，顾芷特别想念自行车。

　　至于在东宫和宫城之间的墙上凿个门，让上课的小屁孩们少受点折磨这种骚操作，也只有顾芷的脑子才能想出来，别人是想都不敢想的，给太子逼宫大开方便之门？疯了么？

　　等顾芷自己想通了，也很庆幸自己就是想想，没有说出来，看来在后宫中果然要谨言慎行，不能胡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