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又又又失忆了》赵羡

31、第 31 章

　　十天后，兰佩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心跳恢复了。
　　科伦斯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定在医疗舱前一动不动，而后一阵风穿过主厅，众人回头，只听见前廊下的小花园又传来大理石崩塌的声音。霍因“喏”一声，事不关己道：“你看，就算我不拆，他自己也会把花园拆完的。”
　　众人：“……”
　　“哦。”秋林随口应一声，坐在旁边一边看光屏一边闲闲的动着勺子。面前一碟切开的鲜奶夹蛋糕，奶白色的发酵乳品从上方淋下来，其间点缀些许果干碎，闻起来有股……咸香的味道。这是霍因按照王宫大厨的私人菜单，特地贴合秋林的口味，花了将近一个上午做出来的前副官特供单品。全星系，仅此一份。
　　“怎么样。”霍因问。
　　秋林点头道：“不错。”
　　霍因微笑，然后就被秋林塞了一口咸奶油蛋糕配酸奶。“比星空煮锅还差一点。”秋林淡淡说着，自己又来了一勺。
　　众人：“……”
　　那就是不太好吃吧，众人在心里吐槽，手里拿着纳吉的彩虹面包——是的，在这么些天之后，纳吉终于想到了他的飞船，也顺便想起了带给大家的礼物——虽然在真空盒里放了好几天，但是味道应该还不错。预言家还在跟歌莉娅解释为什么它没有，拜因随手打开幻乐星王宫兰佩专用移动式鼓风机（歌莉娅暂用）的后盖，插拔接口顺便输入指令，歌莉娅“嘤”一声不动了。
　　“怎、怎么了？”纳吉不明所以。
　　丹齐揽着纳吉肩膀晃了晃，含糊道：“好好吃呀，你在哪里买的。”
　　“真、真的吗！”预言家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的捏捏手指，道，“在回岚小道的一家餐馆里，不过现在……关店了。”
　　十来人各自找椅子坐下，雷德一弹纳吉的帽子尖，道：“坐。”
　　纳吉不明所以看着，明泽道：“陆续有人申请回来，不过我觉得通行通道最好还是不要开，毕竟……”他指指内室，众人了然，兰佩还没有醒过来。
　　达赛尔想了想，道：“那接下来，我们……合作吗。”
　　这个结果显而易见，彼此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克洛斯道：“还需要等兰佩醒来或者和执政官商议一下具体事宜，这里距离与炾星还有一段距离，同时防卫两颗小行星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还有点勉强。”
　　说到这个，罗莎想起来了，她戳戳呆呆立着没了反应的歌莉娅，道：“那什么公爵呢。”
　　歌莉娅摇摇晃晃动了起来，前方柔软的叶片转了转，一个兴奋的声音冒出来：“彩虹面包好好吃呀~”
　　纳吉：“？”
　　丹齐在旁边嚼着面包，探头去看他的后盖，不知道拜因做了什么，鼓风机会说话了，而且只会说这么一句——罗莎以匕首柄敲敲外壳，又问了一遍。歌莉娅大声回答：“彩虹面包好好吃呀！”
　　众人：“……”

　　一群人面无表情看向拜因，拜因无辜的咬了口面包：“不好吃吗，我觉得挺好吃的。”
　　纳吉：“！！！”
　　索格耸耸肩，起身再次打开大叫着的鼓风机后盖，探手鼓捣着什么。纳吉睁大眼睛看着大家，磕磕巴巴的想说些什么，丹齐拉拉他的斗篷，又拍拍旁边的椅子，分了一半面包给他。两个人都听不懂，正好凑在一块啃面包。
　　森好笑的看着他们，替歌莉娅回答道：“如果不是特别笨的话，应该已经跑了吧。”
　　索格啪一声合上后盖，鼓风机打了个饱嗝，风扇又呼呼转了起来，歌莉娅晃着脑袋去蹭纳吉，纳吉小心的躲开旋转的风扇叶片，它就又跑到副官旁边看奶油蛋糕，一边道：“是的哦，因为能源切断，等我再上线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跑啦~”
　　智能AI的语气欢快且无辜，歌莉娅骨碌碌从左边转到右边，叫道：“副官副官，你那个是什么，好吃吗好吃吗~”
　　秋林看向索格，索格无语：“它自己想吃的，不是我。”
　　众人：“……”
　　“无论合作与否，与帝国和幻乐星关系都很直接，重点是乌斯，他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暂时性的联合吗？”谢尔把话题牵了回来，明泽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谢尔顿了下，还是说出了他藏在心里的话——“以哪颗行星为主基地，就把前线引到哪里，如果非要在与炾星和幻乐星之间选一个的话，我其实更倾向于新星，但并不想以这种方式。”
　　“前线就是休战线，往后退每一步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成倍剧增的。在战线还没有进一步扩大之前，如果能像当初一样，将帝国压制在休战线附近，无论对于我们还是……联盟来说，压力都会小很多。”明泽继续道。

　　达赛尔和索格相互看看，各自点了下头，丹齐在旁边听着，如果要回到新星的话，他还是很愿意的，毕竟他只对那里熟悉……而与炾星的众人或沉默或发呆，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拜因道：“新星的战舰还在外面。”
　　言下之意是，我们的意图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有什么意图。
　　是合作还是开战，在与帝国征战前先跟乌斯打一架？一群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他们转头看向秋林，待瞥见秋林悠闲恰蛋糕时又反应过来，只好再次看向霍因。霍因一边看秋林吃东西一边道：“……一点岩丝藻，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在培养器里种一点。”
　　秋林点点头：“馅饼和烤肉都可以放。”
　　霍因眼睛亮起来，道：“那中午吃馅饼？”
　　秋林回想了下歌莉娅的视频资料，含蓄道：“还是一起吧。”
　　那就更好了，霍因换了只手撑下巴，一边看一边就想去王宫食品储藏室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摆在一边的红茶袅袅升起一线香气，明泽咳了一声，道：“元帅？”

　　“嗯？”霍因转头，道，“你们也要吃吗？”
　　众人：“……”
　　“要吃！”歌莉娅大声回答。
　　其他人看着他，片刻后霍因像是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道：“那个倒是无关紧要，不过有件事得跟你们说一下……执政官，这里！”
　　科伦斯一身水从厅外走进来，红色的制服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头发还滴着水，他还带着没有完全平复的心情，胸膛微微喘息，眼中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听见喊声，他略带茫然的看过来，霍因微笑道：“有点事情想聊聊，关于萤蓝之海。”

　　半个小时后，兰佩专用小餐厅。
　　霍因和秋林各自推着餐车进来，上层被巨大的餐盘盖占据，下方两层依次摆着幻乐星特有美食——彩虹汤，奶油松子鳎肉烤饼，香草火腿丸子等等等等。香气随着餐车的移动飘散过来，科伦斯在后面轻轻关上门，道：“怠慢各位了。”
　　“不怠慢不怠慢……”
　　众人说着，纷纷起身，人手两盘放在餐桌上，最大的两个盘子被森和雷德抬起又放下，闪着琉璃色的餐盘盖揭开。还在滋滋作响的烤羊羔肉出现在面前，香味混着热气扑了过来，经过大火炙烤的油脂和香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
　　纳吉“哇”一声叫出来，歌莉娅着急的转来转去：“哪里哪里，我也要我也要！”
　　秋林拍拍鼓风机的脑壳让它安静下来，一面道：“所以，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

　　将近十米的桌子坐了大半，十来个人分坐于两边，霍因因为有事要说坐在长桌的一端，他的左边是秋林，右边是欣喜中略带不安的科伦斯。
　　“是……萤蓝之海的预言吗。”科伦斯开口道。
　　霍因叉了块烤肉朝左边递过去，秋林面无表情看他一眼，餐刀只好转了个弯又回到自己盘子里。霍因看一眼忽的紧张起来的执政官和预言家，道：“是也不是，先吃饭，慢慢聊。”
　　科伦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可能放心。冷静下来后，他终于想起来有关于萤蓝之海最重要的也是唯一一个为众人所知的预言——灾难性的预言，但如今这个带来灾难的东西出现在兰佩身上，还能让他重新活过来，这让他怎么能够放心的下。科伦斯心事重重看着面前的餐盘，旁边一碗浓汤递过来，达赛尔道：“你做的吗。”
　　科伦斯回过神，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厨师长不在……是机器辅助做的。”
　　达赛尔了然点头，尝了口自己的汤，道：“味道不错。”
　　科伦斯转头看过去，后知后觉发现餐桌上的大家已经开始吃饭了。盛汤分肉切饼，刀叉碰撞出细碎声响，“这个好吃！”、“雷德我要那个！”之类的话不时传出来，场面温馨而融洽，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聚餐一般。
　　“副官副官，我也想要哇~~”歌莉娅呜呜吹着风扇，看看秋林的盘子，又转过去看霍因的盘子。呼呼风声吹过，烫手的汤碗变温热了。
　　霍因无奈看着，秋林把歌莉娅拉回去，打开后盖看了一会儿，抬手把风扇拆了。
　　众人：“……”
　　歌莉娅：“嘤嘤嘤。”

　　霍因咳了一声，道：“在隧星监狱的时候，帝国之王跟我说过。”
　　刀叉的声音变得轻柔了，所有人都看向霍因。氤氲的食物香气里，他眼神看着在座的每一位，看纳吉紧张的攥紧勺子，也看过同伴们的关心。旁边科伦斯眼中满是忐忑，霍因朝还在安抚歌莉娅的秋林道：“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秋林随口道。
　　“他说，”霍因停顿了下，最后对上科伦斯的眼神，道，“他说，从来都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办法，萤蓝之海也不能。”

　　餐厅一瞬间安静下来，热气蒸腾着涌到上方，被通风口的的空气一吹，慢慢凉了下来。众人俱是一怔，科伦斯心底的隐忧终于翻了上来，重生的喜悦刹那间消失不见，只愣愣的看着霍因，那表情比看到兰佩重新跳动的心电反应还要不敢去触碰。秋林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霍因轻巧开口，他观察着秋林的神色，一面缓缓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萤蓝之海的秘密，唯一接触到的信息就是它确实能让你重新站在我面前……还有萤蓝之海的预言，它们之间的感应，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在场的人相互看看，彼此眼中都有些微的惊讶，为了那一句“没有死而复生”——本就应该是常识的话，此刻听起来却莫名有些不安的意味。餐桌上的声音停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科伦斯颤抖着开口道：“如果没有、没有重生，那兰佩是……”
　　他想说是怎么回事，他的心跳明明恢复了，还有副官阁下，星际播报里机毁人亡的副官阁下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科伦斯无法说出口，仿佛一开口，这几天才重新建立起来的信念又会崩塌到什么都不剩。他的大脑中混乱一片，其他人相互看看，拜因和克洛斯交换了个眼神，朝他旁边的预言家示意。
　　纳吉抓着勺子，被霍因的话带到一片混沌中，没了反应。

　　秋林“哦”一声，道：“那我是谁。”
　　霍因托着下巴看他，道：“我也不知道。”
　　“你是谁。”秋林叉了块烤肉，淡淡道。
　　“你说呢。”霍因不答，赤色眼眸中一片柔软。

　　秋林冷静注视着他，片刻后移开眼神吞了片烤肉，道：“还说了什么。”
　　“说……”霍因望着他平静的脸，忽的翘了下嘴角，莞尔道，“没有了，他就是个复读机。”
　　——远在隧星的复读机·扬打了个喷嚏，手中光剑一歪，被龙格砍了个正着。扬的表情黑了下来，龙格哈哈大笑，背后三人一脸嫌弃的开始打钱并纷纷吐槽黑幕。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哲学问题？”
　　终于有人出声了，纳吉捏着勺子转头，是他旁边的克洛斯。克洛斯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长桌最前方的两人。霍因漫不经心“唔”一声，道：“算是吧，三个问题勉强占了俩。”
　　秋林兀自盛了碗浓汤，饶有兴致的看碗里的彩虹色。丹齐愣愣看着，下意识道：“什、什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解决之后大概会面临第三个终极问题，我又要到哪里去。”拜因叉起一片装饰用的香草叶子，慢悠悠的转动着。
　　其余人默契的笑起来，罗莎道：“真无聊。”
　　达赛尔和雷德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索格道：“两个可能，假设为真，那么副官就不是副官，元帅也不是元帅，若假设为假，那么副官还是副官，元帅也还是元帅。”
　　“啊？”丹齐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过来。
　　“还有第三种可能，非真非假，似真似假，可真可假，您愿意相信它就是真，不愿意相信就是假。”森摇头晃脑说着绕口的话。
　　谢尔想了想，道：“关键还是在理事长。”
　　拜因点头，道：“那老头，要不把新星打下来吧。”
　　众人：“……”
　　明泽笑：“也不是不行。”
　　众人：“…………”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话题莫名其妙的转到进攻新星的方向上去了，纳吉愣愣听着，忽的蹭一下站起来道：“不可能！怎么会不是本人呢！”
　　拜因“哦”一声，道：“星星升上去了？”
　　名士身死，流星陨灭，再复活时，自然没有原来的辰星升起。纳吉磕磕巴巴道：“那、那不一样，预言家不是用流星预言的，是、是用星图……当然有时候不用星图也可以，但是、但是……”
　　——然而他也说不清楚，他的星图跟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关系，或者没什么关系。预言之力本就格格不入，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又如何运转，天赋传承更是荒谬，但事实确实如此。预言家一代又一代，从没有出过差错。即使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带来的都不是那么好的预言。

　　众人相互看看，达赛尔碰碰科伦斯，道：“你还好吗。”
　　科伦斯从混乱中挣脱出来，终于整理好思路，朝霍因道：“预言……和复生有什么关系吗。”
　　话题又回到秋林醒来之前的餐桌会议，霍因叉子一摆，道：“那就要问预言家了，虽然他可能会回答你他不知道。”
　　预言家呐呐张口，手指攥紧勺子：“……我确实不知道。”
　　科伦斯看着他，纳吉紧张的又重复了一遍。年轻的执政官便沉默的点点头，准备回去看兰佩，不过转瞬间他又坐下来，朝霍因道：“所以元帅是要我不要太……太当真吗。”
　　霍因淡淡道：“有吗，我一直都很认真。”
　　秋林道：“你怕兰佩不再是兰佩。”
　　没想到副官比他还要直接，科伦斯瞳孔颤抖着，最后还是低头承认，声音喑哑的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是，我怕。”
　　霍因瞥一眼秋林，秋林随意道：“那你觉得我是还是我吗——听说之前我们见过。”
　　科伦斯抬眼看他，又去看霍因，霍因倒没什么反应，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科伦斯拿捏不定，最终点点头道：“是见过，但是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没有办法思考的时候，就用直觉，”霍因点点他，道，“你的直觉在说，死而复生确实不会存在，因为它在常识以外。”
　　秋林看一眼霍因，霍因微微挑眉，那意思是——你看，我配合得多好。秋林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朝科伦斯继续道：“如果我说，我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呢。”
　　科伦斯张张口，定在当场。那一瞬间说不上什么感觉，他重重靠在椅背上，仿佛重新堆起的沙堡在海浪的冲刷下轰然倒塌，太过轻易又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他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便接受了这个暂时还没有消化的事实。霍因笑了下，道：“是么。”
　　秋林“嗯”一声，道：“死亡是一个生命的终结，它像生命中所有事件一样，同样的在塑造躯体改变灵魂，只是这个变化不为人知而且影响巨大。我还是我，我又不是我，一个全新的人，一个有过往记忆但略微不同的人，一个失去过往但灵魂依旧的人，一个与过去全无二致的人，你觉得哪一个才符合内心的期待，在没有更清晰结果的情况下，它暂时只有一种解决办法……嗯，我的意思是，兰佩快醒了，他也许会跟我一样失忆。”
　　科伦斯一愣，想起这件比没有死而复生更紧迫的事情——秋林失忆了。

　　“但是副官恢复了一点点记忆。”达赛尔尝试着缓和气氛。
　　秋林面无表情看向他：“我没有。”
　　“嗯，”霍因手中叉子无意识的转了下，道，“他没有。”
　　众人：“……”
　　科伦斯动了下，他放下没有用过的勺子，微微起身朝大家致意后转身离开了。餐厅门打开又合上，厅内被食物的香味包裹着，森抓抓头发，头疼道：“总不能让他也去死一死吧……”
　　众人：“………………”
　　克洛斯咳了一声，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明泽点头，去找理事长问清楚，虽然他不一定说实话。
　　“不是……”纳吉试图插话。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不是我，秋林也不是秋林，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矛盾，我想你们也不会更多介意，如果实在不能接受，等秋林恢复或者遇到更多的萤蓝之海，你们也可以试一试，虽然我个人不建议。”霍因闲闲道。
　　一群人嘴角抽了抽，罗莎道：“免了。”
　　众人都笑，再次开始吃饭，纳吉抓着斗篷，试图开口：“没有……”

　　“不过我还是有点意外，”霍因看着秋林，赤色眼眸映着厅内明亮的光线，道，“你好像比我接受还要快。”
　　秋林道：“我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吗。”霍因歪歪脑袋。
　　秋林想了想，朝众人道：“我也建议你们不要去尝试，如果跟灾难预言有关的话，大概后续还需要你们来解决。”
　　众人：“……”
　　霍因“哦”一声想起来了，朝预言家问道：“不能具体预言吗，有关于萤蓝之海的灾难。”
　　纳吉愤愤瞪他一眼，砰一声把勺子放在碗里，大声道：“所以你们听我说啊！”
　　所以你说啊！
　　没人说出口，但一群人同时看过来的眼神里透露着同样一句话，克洛斯擦干净溅到衣服上的汤汁，优雅道：“请。”
　　小小的预言家唰一下脸红了，攥着斗篷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啊不是，我是说！肯定是一个人，秋林是，元帅是，兰佩肯定也是！”

　　霍因和秋林对视一眼，彬彬有礼道：“多谢。”
　　纳吉：“……”
　　纳吉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秋林“嗯”一声，道：“萤蓝之海的预言是什么意思。”
　　纳吉：“……”
　　“……那个不知道，”纳吉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然而桌上的人既没有笑也没有嘲，表情一如既往的轻松且认真，丹齐甚至往他盘子里添了一勺好吃的脆片鱼。纳吉呐呐说了几句，最后只是小声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但是真的是本人啦，这个我还是能确定的。”

　　众人相互看看，既然预言家都这么肯定了，那……歌莉娅趁人不注意，转到餐桌前，将那碗被吹凉的彩虹汤撞到自己被拆掉的风扇接口里——动作极其矫健，角度极其刁钻，甚至连扑倒接碗的间隙都算的分毫不差——“彩虹面包好好……唔唔哇啦~”造型柔美的鼓风机倒在地上，部件连接处幸福的溢出浓汤。
　　众人：“……”
　　一群人被逗笑了，纳吉也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丹齐拉着他坐下，另一边秋林道：“理事长递到面前的联合信，兰佩的刺杀者，幻乐星的后续部署，前者最紧要。”
　　霍因“嗯”一声，偏头小心把歌莉娅踢远一点，以免浓汤沾到秋林。
　　明泽道：“要联合吗。”
　　众人都看过来，秋林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霍因回神，莞尔道：“管他做什么，我们去逛逛吧，幻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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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满脑袋都是爷爷爷爷奶油面包好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