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月下倾舞

4、状元竟是女儿身

　　领完圣旨一回到房间，玉官就忍不住了：“公子，这可如何是好？您怎能成亲呢？那药虽然能遮住你的身份，可也不能把你变成……”

　　玉棋一把捂住玉官的嘴，“嘘”了一声，又推开房门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这才重新关上门走到玉官面前：“嘴上没个把门，这话也敢大大咧咧往外说？”

　　玉官也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随即又不服的说道：“那如今怎么办？公子难不成真要娶了那什么九公主？”

　　玉棋也不赞同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沉思的莫水寒：“公子，凌大哥和王大哥他们马上就到京城了，等他们一到京城，公子就立刻跟他们离开，这官咱们不做了！”

　　莫水寒回过神，斥道：“胡闹！好不容易跨出这一步，岂能半途而废？”

　　玉官也上前说道：“可是如今他们要招了公子做驸马，被发现是要杀头的！”

　　莫水寒走到窗边，目光看向后窗下面一对嬉笑玩闹的父女，眼里闪过一丝羡慕：“杀头有什么了不起？比起那一千四百多条性命，我的命又算什么？我想过了：若是当了驸马，报仇应该会容易些，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是不会放弃的！”

　　玉棋上前一步，拱起手恭敬的说道：“在属下一众人心中，公子才是最重要的，比起复仇，公子的性命更加珍贵。”

　　莫水寒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你们难道就不想为你们的父母报仇？”

　　玉棋摇头，态度坚定：“奴才为主子死乃是天经地义，属下从来就没想过复仇，公子的愿望就是属下的愿望，但前提是：公子绝不能伤及自己的性命，否则属下即便违令，也不能由着公子。”

　　玉官也在一旁点头，哭着问道：“公子，您还记得那晚老爷说的话吗？他让您好好活着，让我们保护好您，您难道忘了？”

　　莫水寒脑海里又想起那个大火燃烧的夜晚：到处都是鲜血，他父亲拼死把他护住，让管家和奶娘带着他们几个孩子逃命，身后追兵无数，他的父亲紧紧将铁门锁死，身体被追兵戳成几块，他甚至能看到飞出去的手臂……

　　这是莫水寒脑海里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梦魇，还有他的母亲，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奶娘为了保护他们几个逃命不惜献身，最后也被杀死……

　　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仇恨，才换回他这条性命，他身上背负这么多的血债，又如何能够逃走？即便是死，他也要拉着萧裕守同归于尽！

　　玉官和玉棋劝不动莫水寒，脑子一转，想起惠来大师，于是悄悄放了信鸽。

　　莫水寒打发走玉棋和玉官，又让小二送来热水，确认门窗都关好后，这才慢慢解开衣服，随着最后一层中衣滑落，他又一圈一圈解开身上的裹胸，而裹胸底下竟赫然是一副女儿身体！

　　只是女儿特征有些发育不全，看上去并不明显，再围上一圈裹胸，就更看不出来了。莫水寒厌恶的看了自己的身体一眼，随即就移开目光，草草洗干净后，就裹上衣服，从始至终，没有打量第二眼。

　　没错，这就是莫水寒不敢娶亲的原因，她是个女人，又如何能够娶公主呢？

　　第二日一早，莫水寒刚下楼，就见惠来大师坐在大堂，旁边的掌柜正一脸受宠若惊的伺候着他，还有几个世家公子等恭敬的等在一旁，而惠来大师只坐在那里闭目打坐，并不理会旁人。

　　莫水寒瞪了身后的玉官和玉棋一眼，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惠来大师为什么来。惠来大师感觉到莫水寒的气息，便睁开眼睛，透过人群看向莫水寒，声音如钟：“这位公子好面相，坐上前来，老衲为你观上一观。”

　　一圈人的目光全都移向莫水寒，眼神中满是羡慕嫉妒，要知道惠来大师可是德高望重，名望满天下，看相极准，又慈心仁厚，深得天下百姓和世家勋贵的推崇尊敬。平常人见他一面都难，如今莫水寒得了他的青睐，如何能不令人嫉妒呢？

　　莫水寒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恭敬应道：“多谢大师看重，然而命相事关重大，实在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请大师移步，到楼上一叙。”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几人走到二楼，因为二楼是雅间，其他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又有玉官守在门口，所以一关上房门，玉棋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惠来大师考虑半晌，对莫水寒说道：“等到王昭和凌石他们一来，你马上离开，剩下的我来处理。”

　　莫水寒皱起眉头：“我不会走的，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成果，我不能走。”

　　惠来大师斥道：“不走你想等死吗？我答应过老爷要保护好你，是绝不会任你冒险的！”

　　莫水寒挺直脊背，语气坚决：“如今你们的主子是我不是老爷，我既说了不会走，你们只管听令就是，若是害怕，我也不拦着你们离开！”

　　玉棋一脸受伤的看着莫水寒：“公子，我们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怎会离开您？”

　　莫水寒一甩袖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那就不要再说了，此事我意已决，任何人来都没有更改的余地。”

　　惠来大师和玉棋劝了半天，但莫水寒态度执拗，他们也了解莫水寒的性子，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最终惠来大师只能留下一个瓷瓶：“里面是蒙汗药，我自己调的，不会有任何不适，事后也无人能够查出，公子可以放心使用，若是一旦情况不妙，公子必须马上离开，我会一直在观山寺接应公子！”

　　莫水寒摸着手里的蒙汗药，点了点头：“有劳云叔了。”

　　惠来大师道：“公子言重。”之后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出了房门，又恢复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圣旨下完没两天，宫里又来了旨意，说公主出嫁，必须要建公主府，宫人给了莫水寒几张图纸，分别是一些犯官或是皇家的旧宅，让他选一座进行改建。

　　其实原本这些事是不用过问莫水寒的，只要公主喜爱就行。但也不知九公主看上了莫水寒哪一点，竟然破天荒的为别人考虑了一回，特意让宫人拿了图纸问莫水寒的喜好。

　　宫人见九公主如此看重莫水寒，态度也殷勤不少：“状元公先看看有没有满意的，若是看不中，后面还有不少呢，其实本该新建一座宅子的，但是婚期定的太近，时间来不及，就只好委屈您和九公主一些了！”

　　莫水寒一边看着图纸一边说道：“已经很好了，有劳公公费心。”

　　宫人连说不敢，又问了莫水寒如何布置，有没有什么想法？莫水寒只说凭着公主的喜好即可，他没有意见。

　　宋湘雪听了宫人的回话，知道他还是不将这桩婚姻放在心上，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贴身宫女寒梅和春兰有些不服气：“他凭什么呀？他的面子还不是我们公主给的？竟然这么不识好歹，真是过分！”

　　九公主有些烦心：“好了，别说了。”

　　这时皇后又请她过去，九公主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知道宫里的耳报神速度不慢。

　　果然皇后也是让她再考虑考虑的，九公主执拗道：“我就是要嫁给他，他越是不愿意，我就越要嫁。”

　　皇后实在想不通：“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吗？”

　　九公主哼了一声：“那些世家公子有什么意思？征服这种原本对你不感兴趣的男人，才有成就感！”

　　皇后理解不了的摇了摇头，见她注意已定，只好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份大红色的单子：“这是给你准备的嫁妆，你看看吧，要是不满意，我再改。”

　　九公主笑嘻嘻的接过看了看：大到田产铺子、首饰朝珠、衣物布匹、家具摆设、古董字画、金银铜钱等等，小到药材、日常用品、甚至针线、吃食等等，应有尽有，每样最少都不下百件。

　　九公主看的眼花缭乱，她揉了揉眼睛：“这也太多了！”

　　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陛下疼你，你的嫁妆是比其他公主多出了差不多一半呢，等到出嫁时，指定又会让其他人羡慕一番了。”

　　九公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和其他皇姐一样就好，大家都是亲姐妹，凭什么我的要比她们多？”

　　皇后点了点她的脑袋：“傻孩子，向来只有嫌少的，哪有嫌多的？你虽不是我生的，可也是我一手养大，很亲生的没有区别。你如今要嫁了，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哪里像其他公主，身后都有世家支撑，我心里难受的什么似的，就这还觉得少了呢，若不是怕太招人眼，我还要给你准备更多才行。”

　　九公主忙安慰了她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些嫁妆太多了，皇后无奈，只好减出一半，心里想着回头都换成压箱银子，别人也看不到，又落了实惠，也算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