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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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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白日里夹道欢迎的喧嚣终于停了下来,洛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院子里消食。来了这么些天,她实在是不觉得有什么有趣的事。
翠微山上虽然也无聊,但是一天总有几刻提得起一星半点的兴致来。不像现在,从早到晚无所事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真真是无聊至极。
一只小青鸟飞过矮墙,从凡间而来。
洛宁笑了一下,指尖幽光一闪,这小青鸟霎时间飞得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原地绕了几圈愣是飞不到洛宁跟前来,
春江潮水般的美人声无奈响起,“我说洛师叔别玩了,这回是有正事跟你说的。”
洛宁笑道,“你能有什么事?天塌下来了,你这掌门之位还稳稳地坐在上头。”
她手一伸,小青鸟落在了手心,口吐人言,“是你那出门历练的小徒弟。”
“怎么了?这才一个月不到。”
“还有老夫的徒儿。”三长老的声音插进来,“先是我门下的徒弟想托他们师弟带些秘境的药草回来,联系了许久,没联系上。”
“这不,他门下的几个找到主峰来了,我们主峰的人联系孟秦也联系不上。我一想,这可不行啊,孟秦一走了之,我这这么多的事可怎么办?”
梅即这声音一波三折,足见忧心忡忡,“所以才找你来了。”
洛宁挑眉,“找我干什么?”
她不认为去一趟占英秘境温昀能出什么事,就算遇到了和她同水平的,乐和好歹也是一把上品灵器,护住它主人一条小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论实力,论资历,师叔你都是当之无愧的。舍你其谁?”
三长老忍不住再次插进来,“我们几个长老都把着一峰的事,褚中玉又不要你操心。”
言下之意:就你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闲人,你不去谁去?
洛宁回想了一下自己懒得腰酸背疼的日子,口气一松,就答应了下来。左不过在蓉城也就是一些整天躲懒偷闲,看着柳元元和顾七曲你追来我赶你的游戏。
找找小徒弟,让人给自己养养胃口,这近一个月,吃饭都不香了。
洛宁先去找柳飞飞辞了行,满口答应,等找着徒弟,再带人到蓉城来玩。
青纱洗一抛,洛宁坐上去,连着夜里往占英秘境赶。撑起一片结界,正好睡上一觉。
洛宁看着这边空荡荡的一片,她以前来过这里,怎么记得这里有个客栈的。她虽然十万岁有余了,可也不至于记性差成这样吧。
正值占英秘境开启时期,人来人往,修士众多。洛宁拉了一个过路的修士,问道,
“请问这里原先的客栈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看你也慕名而来的外地修士吧?”说话的修士道,神色惋惜,“就十来天的事,这客栈叫一个妖物给端了,里头的修士,除了几个刚好外出的,一个也没有逃出来。”
“当时客栈里头有多少个修士?”
“五十间房,全部住满,你说有多少个?不知道是哪路的妖王,这么厉害。这件事已经报到最近的明台了。不久就会派人来查的。”
这修士看洛宁神色,道,“你问得这么清楚,不会是认识的人刚好住在里面的吧?”
洛宁蹙眉。秘境历练的虽多是年轻修士,可以一己之力杀死数十位修士,这样的实力,在修真界与妖魔界皆不多见。
现在还不能确定温昀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那你知道幸存的修士都有哪些吗?”
“碰巧这街上的都知道,有一位,就在最前面的医馆,听说是受了伤,看病,这才逃过一劫。人一直昏迷着,要不是当初送来的人给的钱多,这会儿,人医馆的早把人赶出去了。”
“多谢。”
“都是道友,不必客气。”
洛宁顺着这人指的方向往前面找。
刚一进医馆,便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
“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啊?”
“姑娘你就别为难小的了,救醒您的沈公子说了,非要等一位穿青衣的洛姑娘来接你才行。”
洛宁低头,看着自己从头青到脚的一身衣裳。
“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他是给了你多少钱啊?”
“不多,几金。”
范雪殷:“……”你还挺实诚,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范雪殷。”
听到有人叫自己,范雪殷转头一看,“师叔祖?”
洛宁冲医馆的伙计道,“我姓洛。”
“沈公子说的就是您啊。姑娘我说让你别急吧,这不是有人来接你吗。二位,小的走了。”
看着伙计掀帘离开,范雪殷道,“师叔祖,没想到您认得我。”
像洛宁这种大上两三个辈份,跟他们这些都没什么交集。
“你跟温昀上摘花台的时候我见过。”
范雪殷:“……”
“他们呢?”
范雪殷的神色一瞬间难看起来,眉目低垂,“他们都在客栈里。我听说客栈被妖袭击毁了,里面的人都死了。”
洛宁盯着她,“先别急着这副表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人还不一定出事呢。”
范雪殷打起精神,把客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洛宁。
“你说是那位萍水相逢的医修救了你,他有没有告诉你发生什么。”
“没有,我是听医馆的伙计说的,是他送来的解药。等我醒的时候,他救已经走了。”
魏行等人再如何,也不会在占英秘境即将开启的当口,对范雪殷下手。这个秦流听说是个很莽撞的倒有可能,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客栈被毁的最大关键可能就是这个救了范雪殷的医修。
“这个医修叫什么?哪门哪派的。”
“他说是散修,叫,沈思宁。”
洛宁眉心一跳,条件反射地问道,“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沈思宁。”
问清楚了,洛宁反而一点也不担心了,只是眉目黑沉,仿佛要滴出墨水来。
“师叔祖,我们现在怎么办?任澄他们几个……”
“他们几个没事,我知道他们几个在哪。你中毒初愈,先回翠微吧。他们几个我去救。”
范雪殷纵然再担心任澄他们,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灵力,跟着师叔祖去了,也只有拖后腿的份儿,只得先回翠微,通报给师父。
“听说了吗,孟学陈家到处找沈思宁要报恩呢。胆子肥了,做了这么大的事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跟师父说。”
洛宁屈指敲了一下沈让的额头,“沈思宁?这什么名字?一点都不威武霸气,嫌你自己的名字拿不出手啊。”
“师父。”彼时的沈让不过是个将近二十的青年,眉舒目朗,光风霁月,是修真界中多少仙子的春闺梦里人。
他笑道,“这名字多好啊。我每次在外面不想用自己名字的时候都用它,彰显我对师父的一片思念啊。”
后来的沈争在尸山血海里站着,眉目不改,却是多少世家门派的噩梦。
“师父啊,你真的不懂吗?”
“这个‘思’是思念,也是思慕。”
“真是白费了徒儿的一番精巧构思呢。”
洛宁额头一阵刺痛。
到底是认认真真收的第一个徒弟啊。
那个时候,小玉儿在她心里都是要远远排在沈争后面的。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