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值max》李禾苗

12、第 12 章

　　“你看，我真的能行！”

　　邱雨怀里抱着四块砖，就像抱着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带着一点点自豪，努力向刘工头证明自己。

　　“行行，赶紧放到推车里。”

　　刘工头忍俊不禁，又实在是害怕，很怕他抱不稳反而砸伤脚。

　　至于邱雨担心的赶他走，这个问题基本不存在。

　　本来就属于福利岗位，只要他不故意偷懒，不惹事生非，不违犯工地的规章制度，工地是不会主动赶人的。

　　邱雨把砖放到一旁的推车里，掌心被磨得隐隐发疼，他没有当着刘工头的面去检查手心，只是拍了拍手，顿时落下一层细小的灰尘。

　　“你慢慢干，有问题就来找我，我去那边看看。”刘工头说完，转身就去了别的地方。

　　他走后，邱雨老老实实地干活。

　　出于对自己的不信任，他只往推车里放了十块砖，然后试着推动推车，刚好能推动，如果再多一块，可能就推不动了。

　　推着车走过一条长长的平路，前面是一道向上的小斜坡。邱雨双手把着车把手，两条腿在地上使劲蹬，纤细的腿绷成一道直线。在一阵咬牙切齿中，总算把车子推上去了。

　　运完第一趟，邱雨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他没有停下来休息，一鼓作气又运了五趟，手掌很疼，胳膊、腰和腿都很酸。脸上汗如雨下，又没有纸巾或手帕来擦汗，于是只好用工服的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

　　工服采用的是结实耐磨的料子，触感当然不会很柔软，邱雨感觉脸蛋被擦得一阵阵刺痛，顿时眉头皱起来，像吃到了苦瓜似的。

　　“哈哈哈。”有人笑出声。

　　邱雨转过头，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孩子，肤色黝黑，一看就是被太阳晒多了。

　　他和邱雨一模一样的装扮，区别只在于他的脖子上挂了一条吸汗用的毛巾。

　　看到邱雨看过来，那人爽朗地大声说道：“你没找工头要毛巾？哦对了，你是新来的，可能还不太懂。”

　　说完，他走到旁边的阴凉处，冲着邱雨招招手：“快来，领你的毛巾。”

　　邱雨好奇，便跟了过去。

　　这里是运砖的终点处，之前每一次过来，邱雨都没有仔细看周围，放下砖头转身就走了。原来在一堆材料的后面，站着一个机器人，手里拿着纸笔，诚实地记录每一位员工的搬砖数量。

　　机器人身旁的地上摆着两个大箱子，一箱是消过毒的干净毛巾，另一箱则是散发着冷气的各种冰冻饮料。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浩杰。”他问邱雨。

　　“邱雨。”

　　陈浩杰脱掉手套，虽然他身上很脏，但一双手因为有手套的保护，所以还是很干净的。

　　他从箱子里拿了一条毛巾，扔给邱雨，说：“快擦擦，用得差不多了就来这里换新的。”说完，又问邱雨想喝什么饮料，“有果汁、啤酒、矿泉水、牛奶。啤酒的话，工地有规定，上班时间最多只许喝两罐，上午一罐，下午一罐。吃饭的时候，随便你喝多少，只要不耽误干活。”

　　“果汁吧。”

　　陈浩杰挑了一瓶广受好评的递给邱雨，邱雨接过来，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意外的合他胃口。

　　陈浩杰自己挑了一罐啤酒，咕嘟咕嘟一气灌下大半瓶，然后满足地长出一口气。

　　邱雨指了指机器人，说：“我还不知道有专门计数的。”

　　陈浩杰给他科普：“像我们搬砖，每天都有最低标准，达到了这个最低标准就能拿到一千块。如果有超出，多出的部份还给算提成，工资更高。”

　　邱雨在心里默默计算自己能搬多少块砖，悲伤地发现提成离他很远很远。

　　喝完水，两人分开继续干活。

　　陈浩杰的身高有一米八五以上，体格也比邱雨壮实多了。邱雨默默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搬砖的速度比自己快，数量也比自己多。

　　不过他已经尽力了，只能在心里鼓励自己，等将来他练出了肌肉，肯定能挣大钱！

　　上午11点半，工头准时招呼大家下班。工地还提供两餐盒饭，有荤有素，伙食质量非常好。

　　邱雨领了自己的那份，走到树荫底下，默默吃起来。

　　其他的工人几乎都是凑在一起的，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大概是吃腻了盒饭，他们还合伙点了外卖和啤酒。

　　工地上的饮料是无限量提供的，他们嫌免费的啤酒不好喝，宁愿自己掏钱也想喝点好的。

　　邱雨没有凑上去，一来不熟悉，没话题。二来他累得不得了，半个字都不想说。

　　陈浩杰远远地看了邱雨一眼，然后从自己的那份啤酒里拿了一瓶，走过去放在邱雨面前，邀请道：“过去和我们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不了，谢谢。”邱雨朝他笑了笑。

　　陈浩杰也看出他很疲惫，便道：“那你把酒喝了，放心，度数很低，不会醉的。”

　　“谢谢，下回我请你。”邱雨没有拒绝他送来的啤酒。

　　陈浩杰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回到了人群中去。

　　他刚坐下来，这群人里面最壮实的豪哥开口道：“那个小鸡仔上午搬了多少块砖？”

　　说到这个，陈浩杰就很不厚道地想笑，因为他在机器人那里看过统计表，邱雨是最垫底的一个。

　　一名工友笑得毫不掩饰：“他呀，他是最差的一个，可能拿不到保底工资。”

　　豪哥身高将近两米，体格魁梧，肌肉发达，胳膊一弯全是大块的肌肉隆起。

　　豪哥摇摇头：“应该能拿到。我看了他几次，每次他都在努力干活。冲着这份认真和努力，工头也不会故意卡他。”

　　说完，他抓起一根蜜烤鸡腿，送进嘴里，再拿出来时，鸡腿就只剩下光溜溜的骨头了。

　　豪哥大口嚼着肉，咽下后又灌了半瓶啤酒，对众人说：“小鸡仔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大家都照顾着点，别故意欺负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保证起来。

　　“谁会去欺负他呀，都忙着干活呢。”

　　“他弱成那样，还出来赚这份体力钱，家里指不定困难成什么样了。”

　　“你们看他瘦的，像八百年没吃过饱饭似的，真是太可怜了。”

　　豪哥深有同感，点点头：“他的大腿可能还没我的胳膊粗，唉……”

　　“工地的盒饭是人吃的吗？他连一份外卖都舍不得。”

　　话音刚落，大家齐齐朝邱雨看过去，邱雨正大口吃着盒饭。

　　凭良心说，在邱雨看来，盒饭的质量堪比他上辈子的专业小炒，味道非常好，因此他吃得香喷喷的，头也不抬。

　　工友们同情心大发，在一片唏嘘声中，豪哥做主挑出一份干净的好菜，叫陈浩杰给邱雨送过去。

　　邱雨愣愣地看着递到眼前的好菜，这明显是从外卖里挑出来的，跟盒饭有很大的区别。

　　哪怕再累，他也得起身，至少要过去跟他们说声谢谢。

　　“谢谢，我吃盒饭就够了，盒饭也很好吃。”

　　邱雨说得真心实意，其他人却不约而同地认为他的日子太苦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所以才会觉得盒饭香。

　　有人好奇地问：“你家是不是特别困难？”

　　邱雨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困难呢，倒也不算特别困难，至少他还有几千万存款。说一点困难都没有呢，那也不是的，因为他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害怕会坐吃山空。

　　豪哥抢过话题：“我看你也累坏了，休息室有空床，一会儿吃完饭，可以去睡觉休息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他要是不说，邱雨还不知道呢。

　　说了几句话，邱雨也不打扰他们吃饭，转身回到树荫底下接着吃自己的盒饭。

　　建筑公司给工人的福利待遇是很好的，比如盒饭，不光菜色丰富，就连饭菜的份量也多到离谱。邱雨已经很努力地在吃了，一盒饭只吃了一半，他就无论如何再也吃不下了。

　　还剩下小半盒，以及热情的工友们额外送来的菜，邱雨舍不得浪费，想着这个天气，饭菜放到晚上应该不会坏，干脆晚餐那一顿他就不领盒饭了，把这些剩饭剩菜吃完，也算是替星际政府做节约。

　　政府多好啊，特意留出这样的岗位，不仅工资高，福利待遇又好，他人小力微，不知道怎么报答，只能尽量从身边的小事做起——不浪费饭菜，要节约珍惜！

　　邱雨把剩下的饭菜全部装到一个盒子里，然后盖好，拿在手里起身去找休息室。

　　他实在太累了，必须躺下来休息恢复体力，不然下午肯定干不动。

　　他走后，工友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工友A：“看到没？他居然把剩菜打包走了！”

　　工友B：“我的天！吃剩的盒饭还要打包？那不是应该扔进垃圾桶的吗？”

　　工友C：“也许他是想带回家，好省下一顿宵夜钱？”

　　工友D：“你们想的太好了，说不定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呢？”

　　工友B：“不会吧？救济金都能让人吃饱穿暖啊。”

　　工友D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没准他家欠了很多外债，光靠那点救济金顶什么用。”

　　陈浩杰从兜里摸出一把扑克牌，招呼众人：“别聊了，快来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