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ABO）》邱子渣

19、moon 19

　　虞清的神智慢慢回笼，只觉得屋内温度高得让人呼吸困难，体内又燥热难耐，喉咙又干又紧，她掀开被子，错愕地看着自己光洁雪白的手臂，随即又拿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上面是一缕流光的蓝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一丝灰度。

　　虞清放下头发，“你给我洗掉的？还是怎么回事？”

　　小梨低垂着头，小声说：“我不清楚……应该……是……神明大人……我来的时候，您就成这样了……他们追杀你，我看到网上的直播，就赶过来了，我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只是……”

　　“是你救了我？”

　　“不……不是，追杀你的都死了，我只是把你带到了这来，你在发高热……我不了解地球人，我……我只以为你冷着了……”

　　Beta受伤都是低温，只有地球人才会发高烧，也难怪自己被发现了，何况还是这副模样。

　　小梨断断续续的解释下，虞清闭眼休憩。

　　小梨被虞清解救后，她本来心灰意冷想要离开堕落城，但腕表上自己关注了很多关于望星的消息一直弹出，她得知消息后，心惊胆颤，也深知自己无能为力。

　　她一个Omega连普通beta都无法战胜，更遑论面对这么多S级的Alpha，连炮灰都算不上，可不知道为何，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在大部分人选择避祸出堕落城的时候，义无反顾冲了进去。

　　场面太过混乱，那些暗杀者根本没时间去关心一个omega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的眼里只有价值20亿t币的望星的脊柱线，直至神明降临，所有人的视线看着至高点，小梨才敢跌跌撞撞地跑去高塔。

　　她太弱了，弱到神明领域的强者法则，对她完全没用，所有人因为恐惧无法挪动分毫之时，她还在奔跑。

　　她喘着粗气，双脚如同灌铅，浑身撞开静止的雪花，逆着巨大的空间阻力，在人类身体无法承受神明之力湮灭之时，在所有怀着杀意的S级Alpha爆体而亡之时，小梨冲上前去想要拯救她的神明。

　　可那个以贫民窟之身，挑战血统，挑衅生物法则，质疑Alpha权威的女beta，那个所有下层人的机甲英雄，此刻却带着难以言说的脆弱美色躺在雪地的血泊中。

　　此刻模样的她，像极了那个只能活在悬崖温室的金丝雀，那个期期艾艾的星际歌姬，那个一首塞壬悲歌唤醒大爆炸传说里神明的虞清，那个明明什么都不是的战败边陲星系的上供品。

　　小梨不敢置信地一步步走进，直到跪下双膝，检查脉搏心跳温度，看清这副根本无法完全复刻的容貌，才确定躺在雪地里的，是她最嫉恨最看不起的顶着神明宠儿海妖名义的地球人！而这个凭着粉饰的谎言收获星际无数迷弟的虞清，居然是……是她暗恋三年,是她最崇拜的贫民窟女beta望星。

　　小梨瞳孔地震，呆呆傻傻地看着倒在雪地里的虞清，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直到虞清脸色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浑身烫得让小梨都觉得可怕，才想起地球人的身体素质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他们畏寒怕热，全星际都知道这个小塞壬在帝国这样完全不同于地球的环境下生存很艰难，除了参加必要的活动，她几乎只能呆在指挥官大人耗费巨资建立了悬崖温室里。

　　可现在外面零下二十五度的天气，塞壬蜷缩在一起打哆嗦，身子又滚烫得似乎快要死去，她倒在血泊里，整个人介于白瓷和油画的光泽之间，连颤抖的睫毛都带着蛊惑的妖异。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带着易碎感的美貌。

　　小梨开始慌乱，望星的身份是虞清，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别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小梨不知道，但她清楚这个绝对不能传出去，小梨环顾四周脱掉外衣将虞清的脸裹了起来，只露出可以呼吸的鼻子，又扒了死尸的衣服，将虞清层层裹起来，然后吃力地扛着拖着将她带离高塔，找了个无人小旅馆，偷了前台的钥匙进去。

　　这里因为信号屏蔽，小梨没有渠道查询怎么去照顾一只生病且人事不省的地球人，只知道地球人很脆弱，脆弱到在这个寒冷的星球很容易冻死，小梨把室内中央空调调到最高，然后开始用温水细细擦拭虞清身上的血迹和脏污。

　　她太美了，光是阖眼躺在那里，就像是至高的艺术品，和只在星际博物馆展示的塞壬的影像资料一样，那是独属于海妖的美貌，即使复刻品再多，但与本尊相比，都差之甚远。

　　小梨慢慢回想自己讨厌虞清的原因，慢慢想起那些厌恶虞清的言论。

　　“出门坐个公交，一百个有九十个照着她整容，我看着她的脸就想吐。”

　　“指挥官大人那样的帝国英雄，居然被战败星系的上供品拖下神坛！不是说地球人寿命短吗？她怎么还不去死？”

　　“她这么娇弱，连omega 还不如，怎么就矫情到不愿意注射进化剂了？就你们这些没脑子的雄性才会喜欢这种玩意儿！”

　　“星际联邦带把的就没有正常生物了吗？那群章鱼水怪就算了，再说水之星早就爆炸了，真正的海妖塞壬全都集体自杀幻化成泡沫了，你们凭什么把一个低贱的地球人捧成神的后代？！”

　　小梨半工半读，她的歌喉婉转动听，常有人说和海妖有两分相似，她有时也会关注，但也会想，虞清凭什么被誉为神最后的恩赐，一个殖民星系的上供品，怎么配拥有这么高的评价语？

　　直到现在看到本尊。

　　她慢慢擦拭着虞清的脚踝，她的脚背和脚底都是浅浅的嫣红，脚趾头上的指甲盖也是带着珠光的色泽。

　　传说塞壬被剪开鱼尾就会变成人类的双足。

　　小梨出神想着，如果她真的是被遗落的塞壬，那这里曾经是鱼尾吗？生生剪开鱼尾，那得多疼？

　　小梨哭了。

　　她的眼泪一颗颗掉在了虞清的脚背上，她又慌乱擦去。

　　如果她真的是宇宙最后一只塞壬，那么她小小年纪就被剪开鱼尾，现在又被逼被上供给帝国作为联姻者。

　　太可怜了。

　　如果贫民窟的望星的故事是励志逆袭，创造的奇迹让所有人亢奋，那遗落的塞壬虞清的故事便是悲剧叹歌，她的美丽让所有人惋惜。

　　小梨换了很多次水，她慢慢轻轻擦拭，虞清静静地睡着，像传说的神祇，带着不可玷污的高贵感，小梨又出神的想着曾经崇拜喜欢的望星，那般桀骜的神情，眉眼间总带着堕落危险以及说不出的糜烂。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
　　听完小梨粗略的说明前因后果，虞清淡淡说：“谢谢你，小梨。”

　　小梨惊讶于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手足无措，往后退着靠到墙边，然后双手恭敬地递给虞清一件黑袍。

　　被洛缪修复后的身体渐渐平复，高温也慢慢退却。

　　虞清接过黑袍，看着低头如鹌鹑状的少女，打开门转身对小梨说：“走吧。”

　　小梨愣了一下，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拿起桌上被黑布缠好的菜刀跟在了虞清身后。

　　虞清带着小梨回到了自己租的出租屋里。

　　“你随便坐。”说着打开冷藏室，“这些营养剂你要是喜欢随便拿，口味比较多，都是水果味的。”说着自己囫囵吞枣地喝了几瓶。

　　拿起染发膏和染肤剂进了卫生间，出来后变成黑发黑皮，小梨熟悉的望星的模样。
　　很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换了发色肤色，神态变了以后，又完全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这可能也归功于虞清的复刻品太多了，所以大家习以为常。

　　小梨根本没动营养剂，坐得笔直，一张通红的小脸，举着手，摸着心脏郑重地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小梨对着月亮日，太阳日，恒星日起誓：绝对不会透露虞清和望星的一点秘密。”

　　“你……就叫小梨？”虞清没在意她的誓言，坐在狭窄的小床上擦头发，靠着破烂的靠垫，又开了一瓶营养剂。

　　她的状态太过懒散，一只腿翘着，脖颈扬起好看的弧度，喉咙滚动间，带着说不出的诱惑感。

　　小梨不敢抬眼看她，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贫民窟出身的都没有姓氏，我是从小成绩优异，才获得了注射进化剂的资格，成了Omega后，才获得了去A区读书的资格，我的分化等级很高，学校也一直厚待我。”

　　虞清恍然大悟，她之前打交道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从未在意姓氏名号之类的，问小梨的原因是因为帝国庄严起誓是需要说全名的，虞清只是随口一问。

　　“那个……虞染在学校怎么样？”

　　小梨垂头，但控制不住地去瞟虞清，她不仅打架杀人帅的迷人，连简简单单的擦头发的样子都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她在学校一直很低调，每次体能测试排名也很高，因为……和您的关系，学校高层一直对她特殊照顾。”

　　虞清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轻轻颔首。

　　虞清不说话，小梨也不找话，屋内灯光昏黄，虞清打了个喷嚏，然后在衣柜找出两级保暖甲套上，紧接着是老式吹风机轰隆隆的响声。

　　小梨坐在外面的矮凳上，紊乱的心跳从见到虞清后，到现在还没停止。她像是身处奇幻的梦境里。

　　许久，等虞清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小梨脸还是红扑扑的。

　　小梨大着胆子：“我……我能不能……我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打扰您的！我只是……只是……我……”

　　虞清愣了一下。

　　西西弗的腕表控制端已经被毁掉了，虞清刚把它的备用芯片插I进控制精神系眼镜里，就听见这家伙说。

　　西西弗：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