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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酒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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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
燕泥问:“怎么不念下去了?是不是又哪个字儿不认识?”
胡小宝抓抓束头发的抹额:“你别盯着我没完,和大宝找个地方玩去吧。”
“不行。”燕泥道,“万一你偷懒怎么办?”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啊?”
燕泥转过身:“好吧,我去买点吃的。”
小宝大喜:“记得给我买坛石冻春!”
“不行,石冻春是烈酒,你喝下去撒起酒疯怎么办?”
“我胡小宝可是海量,你何时见我撒过酒疯?”
“嘁,想都别想,大宝,咱们走!”燕泥招呼上狗子,去临近的酒楼买了一坛石冻春一壶桂花酒,及一包江南青团,可能是买了青团的缘故吧,归来途中巧遇到唐青团,两人一狗闲扯一会儿,燕泥心满意足地领着大宝回到暂租的客房,看看胡小宝在干什么?没出息的果然伏案呼呼大睡,脑袋枕着他的鬼画符,脸上甚至沾染了一团墨迹。
“小宝?”
没反应。
燕泥打开石冻春,倾身往小宝脸上吹一口气。
“酒!”小宝一跃而起,“泥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躲开他的熊抱:“不许叫我泥巴!”
“燕儿,给我吧,给我吧!花花,小燕子,好姐姐,给我吧,给我吧……”胡小宝馋虫被勾惹出来,不管不顾乱叫一气,“就一口,我就一口!”
她心软下来:“那好吧,你得保证……”
小宝劈手夺过:“吨吨吨吨吨吨……”
“……就一口。”
小宝把空空的酒坛顿在案上,抹一把嘴叹一声爽,末了鄙视她的桂花酿,“这也算酒?”
燕泥找了个漂亮小杯娇滴滴喝她的甜酒,见小宝几斤烈酒下来面不改色,反而更加精神,不由起了好奇心。坛里还有些残余的酒液,香气十分浓郁。
小宝见她把残酒倒在手心里不由笑:“看你平常挺干净的,怎么这会吃我的剩嘴儿?”
燕泥用指头蘸着酒放在嘴里咂。
辣,好辣。
胡小宝举了串青团,临窗而立欣赏钱塘街景。车水马龙,春风拂面,甜美的滋味触动他心底某一根弦:“泥巴啊,等我未来成为堂堂正正的大人物,到时我一定和你,和你……哎,到时再说吧!”他抓抓头,薅下一个团子喂给脚边的大宝。
“小宝……”那边幽幽飘来一个声音。
小宝肃然:“有!”
“小宝……”
不知为何他牙齿打了个冷战,觉得燕泥呼唤起他的名字前所未有的甜腻:“什么事?”
“你过来嘛……”
“好我过来。”小宝干笑数声,到燕泥身边坐下。
燕泥抬起深埋在臂弯里的头,小宝看到她面如桃花,唇色嫣红如水光滟滟,就连一双平日清澈的大眼睛此刻也透着一丝丝桃红色的妖气,“你怎么了?”
燕泥轻抚面颊:“其实我觉得,小人物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
素手柔荑抚摸他的脸,一具芬芳娇躯挨入怀中,小宝霎时魂飞天外。
他手忙脚乱地扶着她:“你们移花宫什么都好,就是女孩子的衣服露得太多了。”薄如蝉翼的裙裾随着动作大开,纤美秀长的玉腿一览无余,这种美景他是见惯了的,那时他不在意,这会儿……嗯也不在意。
“小宝,你摸摸我嘛。”她勾着他的脖子撒娇。
胡小宝条件反射地抹了把鼻子:还好,没流血。
他带着哭腔问:“摸哪里啊?”
燕泥兴奋叫嚷:“头!”
原来只是头啊。
他憨笑:“好,摸摸头,摸摸头……”
她像大宝使劲地往他怀里蹭,嘴唇被出其不意地亲吻,小宝脑子一片空白,休克之际,燕泥捧着他的脑袋在脸颊脖子处叭叭亲了好几口。
“小宝,我爱你……”她在他耳边咕哝,然后含住耳垂。
仿佛火星在眼前炸开,仿佛时间停止流星坠落,她是爱我的,她说她爱我,她居然会爱我这样一个……
但是,但是……
她喝醉了,而他不能趁人之危。小宝拽出对方伸到衣里的手,给她点了耳后的晕厥穴。
一个时辰后,人醒酒也醒的燕泥拨开披在身上的男性外衣,看到小宝姿态端整地坐在案前研读姜尚的《六韬》,问:“我怎么睡着了?”
小宝头也不抬,声音平板:“你喝醉了。”
“桂花酿怎会醉人?”
“喝多了,也会醉。”
但是,壶里的酒几乎还是满的。
怎么回事……
大宝围着她欢快地摇着尾巴,不会说话的狗子知晓一切。
“酒是满的。”燕泥笃定地告诉胡小宝。
小宝说:“你酒量太太太太差了——”他撮起两根指头,“喝这么一丢丢都会醉过去。”
“可是——”燕泥仍然怀疑,“我以前喝桂花酿不是这样的,我不会被下药了吧?”
“有我在,谁会给你下药啊?”
燕泥振振衣袖,捏捏自己的胳膊腿儿:“奇怪……”
胡小宝把头深深埋进书本,感到脸上烧得厉害,既庆幸她什么都不记得,又莫名地感到悲伤。
“小宝。”
他佯怒地一拍桌子:“又怎么了?”
燕泥盯住他:“你脸上是什么?”
“我脸上?”小宝抹了把脸,“我脸上还能有什么?”
燕泥走近踮起脚尖,抬指在小宝颊边一拭:“你脸上……有胭脂。”
胡小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樱唇。
她点点他的脖子:“这里也有。”纳头叹息,“我睡着的时候,你去做什么了?”
胡小宝近乎哀嚎:“我能去做什么,我一直待在这儿!”
燕泥背过身很小声地说:“你脸上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女人的胭脂。”
“姑奶奶,你觉得我去做什么了?”
“你心里清楚。”
胡小宝蹶倒:“比如——”
“青楼。”
小宝追到燕泥跟前,翻出两个空空的裤袋示予她看:“我的好少侠,你看看我,两袖清风!像是去得起青楼的人吗?再说我也不会把钱浪费在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我要攒着买大房子呢!”
“唔,也许哪个小姐姐看上了你,主动……”
“冤枉啊!冤枉啊!”小宝扑通跪下,“我要找莞儿公主评评理,呜呜呜草民有天大的冤情……”
但是一心钻到牛角尖里的燕泥不为所动:“反正就是有女人找你了,早知如此,你何不找她帮你温习天波府的功课,要我做什么?”
小宝兀自跪在地上神神叨叨:“我胡小宝,是天下第一可怜人,你喝醉撒酒疯轻薄非礼我不算,还冤枉我,我经受着□□精神的双重折磨……”
燕泥一凛:“小宝你胡说些什么,谁非礼你了?”
小宝幽怨地看着她:“话说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什么?”
小宝心一横:“谁能想到你的酒量如此之差,一点点石冻春就醉成那样,然后你就搂着我——”他委委屈屈地捂住脸,“对我这样那样了。”
“这样哪样?”燕泥踹他一脚,“把话说明白!”
小宝闭上眼睛:“你抱我,亲我,还……还咬我!”
“不可能!”燕泥双手插腰十足有底气地翻脸不认帐,“胡小宝你是不是喝多了发癔症,咬你?大宝干的事别诬赖到我头上。”
“唉……”小宝摸摸耳朵,“其实也不算咬啦,你还说我爱你呢。”他咕哝。
燕泥嗅闻手指上的胭脂香气,确实是自己用
惯的那种,便信了大半。
“我……真的说了?”
小宝如梦初醒:“没有没有没有!”他起身打着哈哈,“以上都是我编的,我逗你玩呢!”
燕泥摆弄着手指不敢抬头:“那你是什么个想法?”
小宝好像特别痒似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我能有什么想法,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嘛……”
燕泥一字一顿地重复:“最好的——朋友。”听语气似要哭了。
“不许哭,把眼泪收回去。”胡小宝托起她泫然欲泣的小脸,深深凝视她的眼睛,“我发誓,你是我今生最最重要的人,最最重要的!你懂我的意思吗?”他团住一只纤纤小手摁在胸口,让她感受真心的跳动,他的表白仅止步在此。
“我的想法,我以后会告诉你。”
“以后是什么时候……”
“现在来个好朋友的拥抱吧。”小宝不由分说纳她入怀,手指梳过她齐腰的柔软黑发,她也是非常美丽的,不比莞儿公主和柳扶风差呢,唉,胡小宝,你何德何能啊。
小宝一面祈祷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还要奋斗多久才能买到一套大房子。
加油,胡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