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玫瑰》月下云舟

6、第六章

　　外面的两个人还在难舍难分，方书晴仰着头不知说了什么，邵明朗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原本专属于她的，余玫视线模糊，肚子的酸痛感越发剧烈，身子摇摇欲坠，脑海里闪过很多关于两人在一起相处的片段。

　　这时旁边一声“咔嚓”的拍照声打散了这些片段，“啧，这下小白脸洗不白了吧。”

　　似乎觉得她受得刺激不够大，祁衍还在继续刺激，“这女人昨天还来宣誓主权了，看来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小白脸的，这么亲昵，啧！”

　　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半点都没掩饰。

　　他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在她内心狠狠地捅上了几刀，将她心里好不容易建起的堡垒击得七零八落。余玫自嘲地笑了笑，昨天她还理直气壮、信心百倍的告诉外人，她跟邵明朗很相爱，孩子不可能是邵明朗的。今天却邵明朗狠狠地打了巴掌！

　　不远处的两人开始拥抱，余玫心口的痛意蔓延，眼泪不争气地慢慢聚集。这就是她那个矜持守礼的未婚夫，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未婚夫！在医院这个公共场所，旁若无人地与其他女人这么亲昵！

　　余玫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他说：“祁少，你的小情人绿了你，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做什么？我跟方书晴只是商业往来，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不是所有人都像邵明朗那样渣。”祁衍皱着眉，难得正经一回：“别把我跟那个女人绑在一起，要是我未来老婆知道了会伤心的！”

　　未来老婆？要是张秘书在这一定会吐槽的，连影都没有的事，亏他还说得那么义正言辞！

　　瞧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祁衍少有的同情心被勾起，他在车里找了点纸巾递过去，“擦擦，这鼻涕眼泪的，怪难看的！”

　　他话刚落，就收到余玫的一记刀子眼，狠狠抢过他手中的纸巾，“要你管！”说完就狠狠地擦了擦眼泪。

　　他啧了一声，取下安全带，作势要下车。

　　“你干什么！”余玫大惊，连忙拦住他。

　　“打个招呼啊，好歹也是同一个片区的邻居，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什么商业来往。”祁衍扯着嘴角，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说完，他就打开车门，余玫想要拦住他，偏偏腹痛越发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痛死过去。

　　这时，不远处两人抱得密不可分，全情投入！

　　祁衍倚在车门上，朝那对野鸳鸯吹了个不正经的口哨，大声打着招呼：“哟！邵经理艳福不浅啊。”

　　邵明朗从迷醉中清醒，下意识地将方书晴护在身后，不悦地看向扰事者，咬牙道：“比不上祁少。”

　　“是比不上啊”祁衍笑道，目光扫了眼缩在他身后的方书晴，继续道：“你这样的艳福就是不知道余家那个小丫头知不知道。”

　　提起余玫，邵明朗眼里闪过慌乱挣扎，方书晴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神，对上祁衍若有似无的嘲讽的笑，心里微恼，面上神情始终保持着平静：“我相信祁少不是那种碎嘴的人。”

　　言外之意是，要是祁衍说了，他就成了他口中碎嘴的人。

　　祁衍啧了声，这小白脸这时还不忘给他挖坑，瞧对方一脸平静，他咋就那么不爽呢！祁衍假装苦恼地问：“可是……她已经知道了，这可怎么办？”

　　邵明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只见他侧身，露出汽车的全貌。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人。

　　“小玫，你听我解释。”刚才还一脸淡定的邵明朗慌乱地看向余玫，开口。

　　余玫的目光停在方书晴的身上，准确说是她的外套上。那是她送给邵明朗的！

　　空气中的冷风一阵吹来，树叶飘飘而坠。腹痛越来越严重，她苍白着脸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要解释的男人。

　　“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祁衍嫌这气氛不够乱，继续添油加醋道。

　　方书晴听见他的话，拿着外套的手紧了下。

　　“我……！”邵明朗所有的解释都在她冷漠的目光下噎住了。

　　方书晴楚楚可怜地道：“余小姐，我没想破坏你跟学长的感情，只是孩子是无辜的。”

　　听到方书晴提起孩子，邵明朗神色挣扎，最后避开余玫的目光，嗫嚅道：“……对不起！”

　　余玫跟他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只是把她当妹妹，他想要摊牌，但是余玫是他父母钦点看重的儿媳妇，他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守着过一辈子。但是他遇到了方书晴，这个天真善良的女孩一下子就入了他的心，他不想对方受委屈，特别是对方现在已经孕育了他们爱的结晶。

　　余玫在心中冷笑，连辩解都这么苍白无力。这就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原来，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这一刻，余玫分不清是身体更痛些还是心里更痛些。脚慢慢发软，视线慢慢迷糊，最后的记忆是他那满脸的愧疚。

　　白色朦胧中，余玫再一次来到清澈的人工湖边，她看见五岁的自己在水里挣扎，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对不起！”

　　“你醒了。”声音中略带着惊喜，余玫侧头看向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地斜坐在沙发上，举着个梨子，慢悠悠地吃着。

　　她环视了一圈，只有他一人，眼里闪过黯然。还在期待着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在找小白脸？他跟着他的小情人跑了。”祁衍削了个梨子，然后一刀一口的吃着。

　　余玫现在没心情理他，侧头转向窗外，天依旧是昏蒙蒙的，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灰蒙蒙的。

　　“邵明朗看着人模狗样，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薄凉的伪君子！”见她一副想不开的样子，祁衍忍不住想逗逗她。

　　心里的情绪像是有了喧嚣口，余玫冷淡地开口问道：“祁少，有意思吗？”

　　“你是不是非要在我伤口上撒盐。看我伤心狼狈你就开心是吧！”

　　祁衍一愣，皱着眉不爽地抱怨：“又不是我劈腿，朝我发什么气！”看见她眼里的泪珠一滴滴地顺着眼角落下，他眼里闪过懊恼，都怪张秘书出的破主意，回去就给他扣工资！

　　事实上，在余玫醒来之前，他还专门去请教了张秘书，等余玫醒来该怎么安慰他。张秘书告诉他，她现在心里肯定恨透了小白脸，到时候顺着她的话狠狠骂小白脸就对了。可是现在怎么发展不对，祁衍施施然地啃着梨子。

　　女人就是麻烦！一向无所不能的祁少，在这个哭泣的女人面前又一次感到了挫败，他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渣男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帮着他说话。

　　整个病房安静了，余玫的看着手上的输液器，侧头问祁衍：“我怎么了？”

　　“你终于想起问了，我……”还以为你只惦记小白脸，最后几个字在余玫的注视下自动消音。

　　“医生说你这是伤心过度加上生理期身体虚弱过度所致。”祁衍冷声冷语。一想到那个小白脸居然有个女人这么喜欢他，祁衍就满心的不舒服，他比那个小白脸好了千百倍，怎么没有女人这样对他。

　　“哦”余玫应了声，看着液体顺着输液器流入血管。手机响了，母亲的信息，问她关于婚礼的想法，可是现在她是在不想提起任何关于邵明朗的事。

　　输完液，祁衍就送她回去了，一路上静默无言。

　　回去的时候，余母正在选婚礼用的东西。瞧见她，笑着招手让她过去一起瞧。

　　白色的婚纱象征着圣洁，可是邵明朗已经玷污了这份圣洁，东西脏了就该扔掉。

　　看着母亲一脸欢喜的样子，余玫还在头痛该怎么跟自己母亲交代，毕竟为了和邵明朗培养感情，她已经将自己进入自家公司的后路给堵了，如今感情没培养成功，两家人关系反倒破裂了。

　　“妈，要是我跟邵明朗……”

　　“明朗就明朗吗？今儿怎么叫得这么生疏。怎么了？”看着母亲关心的眼神，余玫好不容易止住的情绪再次涌上来了。

　　得知邵明朗劈腿，余母先是震惊，以为余玫在骗自己，再三确定后，才叹了口气。

　　“那你接下有什么打算？”她问。

　　“我跟他分手了，我不会跟他结婚的！”余玫眼里闪过挣扎，最后轻声且坚定地说道。认识二十多年年的青梅竹马都可以一朝背叛，那么她真的可以经营好婚姻吗？她的占有欲很强，做不到母亲那么豁达，她也不想未来活在无尽的争吵中。

　　“什么？”余母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刚进门的余父激动的拉大了声音。他将公文包狠狠地摔在沙发上，厉声说道：“谁准许你们分手的？不结婚那股份怎么办？你这么些年给邵氏打白工。”

　　当初为了让余父同意余玫玫进邵氏帮助邵明朗，邵母提出将邵氏百分之三的股份赠给余玫当聘礼。

　　“父亲是觉得我的幸福比那点股份还重要？”余玫不高兴地问道，“那些钱我不稀罕！”

　　余父愣了下，紧接着说道，“你不要任性。”

　　余玫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有任性，人家情人都挺着大肚子找上门了，我气量小，可学不来大度。”

　　余父一愣，想到余邵两家的合作，他低声劝道：“男人嘛，总是逢场作戏的时候，等结了婚，他就收心了……”

　　“那父亲这么多年不是还没有收心！”余玫懒得听这些话，讽刺的笑了声，“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有些人从根上就烂透了，别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转！”

　　被她这样讽刺，余父觉得没面子在，对上她倔强而讽刺的眼神，扬手就朝她扇去。

　　余玫这几年健身显著，而余父被酒色掏光了身子，她用力抓住了离鼻尖只有一寸的手，“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任你打的余玫吗？”

　　手被用力甩开，余父气得跳脚，大骂：“逆女，你这个不孝子！！！”

　　看着他怒极的样子，余玫眼里闪过一丝痛快。这些年她们娘俩受了他多少气，因为孝道，她不敢反抗，可是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你给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余玫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眼含支持的余母，紧接着跑上楼，十几分钟后，她提着一个小箱子下了楼。

　　“你这是干什么？”余父怒道。

　　“如你所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余家。

　　“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看着她义无反顾的背影，余父转身将怒火发泄在安静看戏的余母身上。

　　看着他像小丑一样急跳脚，余母平静的眼里闪过痛快，她站起来直接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