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玫瑰》月下云舟

16、第十六章

　　这时，手机响了，余玫收回意识。

　　“余玫，在哪儿？”电话那头不正经声音传来，她的眸子微闪，心里有一瞬的心虚。

　　她蹭了蹭抱枕，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在家。干嘛？”

　　“我敲门怎么没人应啊，今晚我想吃西湖醋鱼和可乐鸡翅，外加一份排骨炖汤，这两天没吃你做的，可馋死我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专属厨娘了，余玫暗自腹诽，她就不应该把那钱还回去，电话那头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她出声打断：“我回余家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余玫：“我决定回公司上班。以后你……好好吃饭，我会把这几天欠的钱补上。”

　　“你这是侮辱谁？爷像是那种缺钱的人么！”

　　“可是你说过，你的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她说的理所当然，祁衍一噎，这是拿他的话来堵他，赫然，她成功了。

　　祁衍用手摸了摸上扬的唇角，转头对张秘书说：“今儿你是没有口福了。”

　　张秘书一脸莫名其妙，但是想到祁衍的性子，谨慎地开口提醒：“董事长夫人说让你最近吃饭注意点，”

　　祁母的原话是，让祁衍老老实实吃几天清粥小菜，别到时候媳妇没找到，自己想把身体弄垮了，一个大老爷们把自己身体糟蹋成了那样，羞不羞！

　　祁衍耸肩，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他的身体自己知道，平日里也没见什么大的问题，这次要不是贺洋那小子激他，他也不会把自己吃进医院。想到贺洋，祁衍的眸子一转，“去‘唐宫’订个外卖，让昭昭亲手做，毕竟我可是她的衍哥哥！”

　　祁衍坐在沙发上，长腿一伸，指使张秘书订餐去，在医院住了吃了好几天的小米粥，肚子里半点油水都不见，他早就馋了。

　　张秘书看了眼时间，犹豫地小声劝道：“这个时间段，肠胃要休息。董事长夫人说了……”

　　“行行行，我知道你想偷懒，还拿我妈当借口。”祁衍一脸嫌弃地睨了张秘书，“明儿中午记得帮我带，记得点名要昭昭亲手做。”

　　“老板你明天又不上班？”得到准确的答复，张秘书立即苦着脸，“技术部那几个人最近又弄出了一个新项目，嚷着要加钱，董事会那边还等着你做决定了。”

　　技术部那群人是祁衍从外面捡来的，也只有祁衍才能镇得住，“你再不回去，他们就要造反了。”

　　“他们想怎么样都满足，只要能为公司赚钱就行了。”祁衍心里一点都不慌张，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那不合公司规矩。”张秘书小声说，“董事会那边是不会同意的。”

　　“规矩是人定的，我们要懂得变通。”祁衍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张秘书的肩膀，“不就是几个老古董吗？我相信我们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张秘书分分钟解决。”

　　闻言，张秘书哇的一声哭了。以前老板在公司的时候，看着他跟董事会拿群人互怼，觉得董事会的那群人好惨。现在自己跟他们打了交道，才知道以往的想法是多么天真，那群老狐狸分分钟给你挖个坑，稍不注意就把自己埋了。

　　祁衍瞧着张秘书那一脸可怜样，不厚道地笑了，转移了另外一个话题：“我听说‘霓裳’服装厂在找投资，你说我要不要去投点。”

　　张秘书一听，立即拿出专业的态度：“那个服装厂之前爆出过卖假货的丑闻，而且我们的主营的是影视之类的，没有服装那块。”

　　“就是因为没有，我们才应该尝试练练手，反正我们模特是现成的。”祁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说得越来越起劲，张秘书也听得越来越入迷。离开后，坐在车里，张秘书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又给自己多增加了一份工作量。

　　余玫洗完澡，看了眼时间，正准备去找余父商量去公司上班的事，余母敲了房门。

　　“这么晚了，妈怎么还没睡？”余母身体不好，平日里很早就睡了的。

　　余母拉着她坐下，“睡了一觉，又醒了，不放心来看看你。”

　　“是不是有什么事？”

　　余母看了看她，迟疑一会儿，斟酌着开口：“你真的跟明朗没有半点可能？”

　　余玫点点头，很认真地回答她的话，没有半点可能。

　　余母叹了口气，“其实明朗也不错……不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谢谢妈。”

　　余母拍了下她的手，她刚才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想到梦中孤苦无依的余玫，她叹了口气，她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余玫不安顿好，她是舍不得离开的：“傻孩子，跟妈有什么好谢的，早点休息别累着了啊！”

　　说完，强忍着喉咙里的痒意，起身离开。

　　到了二楼，再也忍不住，弯腰费力的咳起来，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你这是何必？瞒得了一时还满得了她一世，小玫她总会知道的。”余父快步上前，扶着她的手为她顺气。

　　“不用你管，”余母甩开余父搀扶的手，冷漠地开口：“余昊天，我这样不是正中你下怀吗？正好给你那白月光让路。”

　　余父没有吭声，记忆里那个明媚天真的女人终究长成了一个刺猬。

　　她继续说：“你不用讨好我，我早就写好遗书了，名下的股份全给小玫。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小玫现在也是公司的一个大股东，让她进公司不算过分吧。”

　　“我会安排的。”既然这是她的想法，他会满足的。

　　余母得到满意的回答，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去了。

　　长长的走廊，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余父转身，神色复杂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门又一次被敲响，余玫看着外面的人，眉头不由得动了动，余父带着上位者的语气通知她：“你明天早点起床，跟我一块进公司！”

　　余玫点点头，对上余父探究打量的眼神，冷淡的问道：“你还有事？”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她为你做成那样的。”语气中不复平日的严厉和疏离，反倒带着真真正正的疑惑不解。

　　余玫反应过来他说得是谁，笑了，“因为我是她最亲的人，她也是我最亲的人。”

　　对于她的回答，余父微微呆滞了片刻，转身时，他提醒了一句：“她最近身体不好，你多注意点。”

　　这声关心迟到了那么多年，母亲不需要了，余玫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当余父将余玫介绍给全公司的时候，余珊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难掩的嫉妒。同样是余家的女儿，余玫一来公司便是总管，而自己却不得不从普通员工做起。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十月。

　　余玫已经进公司半个月了。埋头处理事务之余，她感慨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她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对着窗外的霓虹眨了眨酸软的眼睛。

　　她空降来公司，公司不服气的大有人在，他们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就跟当初她刚去邵氏一样。不同的是，当初的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而现在……余玫目光扫到办公桌上的项目方案，也许是为了打压她的气焰，余父在她来公司的第一周，就给了她一份关于东城服装的项目。而她注定让他失望了，这个项目成功拿下，给转型不乐观的余氏涨了点士气，也让她成功站稳了脚跟。

　　“晚上收拾一下，陪我一起出去应酬。”被余父叫住，余玫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

　　“唐宫”余玫看着餐厅上的名字愣了愣，她记得昭昭说过，这是她和贺洋一起合作开的，待会儿说不定可以去看看她，余玫暗忖。

　　随着漂亮服务员进入包厢的门，还没见面，便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谈笑风生。

　　几人鱼贯而入，阵仗够大，坐着的几人纷纷将目光移向他们，余父笑着上前跟主位上的东城税务局何局长寒暄．“这是有几日没见你了。”

　　何局长舔着大肥肚也呵呵一笑，点头：“在南城学习了一个来月，前几天刚回来。”说完，眼睛一转瞥到余玫，笑容更盛，招招手：“这是令媛，长得真漂亮。”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父将她安排在了何局长的旁边。

　　全部落座，接着就是酒桌文化。

　　余玫一直安静的低着头，忽然听到余父叫她，抬起头来，余父向她使了个眼色。“小玫，我们感谢感谢何局。”

　　这是大小饭局默认的常规，余玫站起来，对着何局笑道：“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脖子稍仰，酒精便入喉，她强忍着胃部的灼烧感，笑着倒了倒酒杯。

　　“余小姐豪气。”何局长大笑着夸赞，立即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当何局长那只粗壮的手几次有意无意地靠近，余玫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厌烦，“嚯”地站起身，致歉道：“何局长，不好意思，我先去补个妆。”

　　余玫穿过长而宽的走廊，走进了洗手间，洗了个手，看着镜子里因酒精上头而微醺的脸，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在干燥机下烘干了，才打开门。

　　她并不着急回去，垂着头靠在墙角，她不想看到那个恶心的男人。

　　“余玫，你怎么在这里？”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带着点惊喜。余玫仰头，看向那一束暖黄光源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