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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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下的女生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瘦削的手指头根根分明地握着瓶身，眼神是期待又炽烈的。
沿闻屿今天带了个帽子，低头摁着手机，全然不顾场上热烈滔天的叫喊声和一旁郭凡吐着脏字的叫骂声，大张旗鼓的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屏幕一套摁之后，喉头滚了滚，似是觉得渴，才随手从旁边姑娘的手里抽过那瓶水。
动作连贯随意，像是一个习惯。
喝完之后他拧着瓶盖，旁边的女生踮起脚说了些什么，周围太吵，沿闻屿低头靠近她，仔细聆听了一会，点点头。
那个女生走到前面，摘下他的帽子，带在了自己头上，本是薄凉的眼珠子突然变得亮晶晶的，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小涟漪。
他没动，默许了。
司漂从她脸上看到了笑容，像是春雨过后的海棠花，绽放在一片绿荫后面。
司漂觉得自己的眼睛许是盯着太阳看太久了，眼眶涩涩的，难受的睁不开眼。
她想回教室了，刚刚的数学题还没有解完，比起这里，她更适合也更擅长在题海里。
司漂正要跟栾筝说的时候，一声女生的惊吓突兀地响起，她循声望去。
原来站在沿闻屿旁边的姑娘坐在地上，身边的篮球滚了两圈，才勉强停了下来。
刚刚高中部的人拿到了球，初中部的人抢球心急直接撞飞了球，球不正不歪地朝着沿闻屿和那个女生那里飞去。
她捂着脚，被砸到了。
初中部的那几个少年本来是想道歉的，但是看到了一旁没什么神情的沿闻屿，便知道这姑娘是他带来的。
给她道歉就是给沿闻屿道歉，给高二的沿闻屿道歉就等于给高中部道歉，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服气。
沿闻屿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安静下来，他才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抬了抬眉毛，从细长的眼尾处挑出一抹余光，对着对面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说到，“道歉不会？”
对面刚刚砸到人的少年捏了捏手心，低头不语。
沿闻屿捡起一旁滚落的球，那球乖巧地在他指尖转动了两圈之后，被他随意地托在手心里。
“哑了？”他来到那个抢球的少年面前，手掌里一下两下地掂着球。
一旁的另一个少年拉拉那个呆滞的学生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毕竟对方是沿闻屿，不是让他生气的事情，他不轻易动身来说，这会既然出面了，那就是他真的动气了。
那个抢球的少年脸色涨红，拉扯着脖子上明显的青筋直直地看着沿闻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行。”沿闻屿点点头，转过头往后走了几步，“那就以牙还牙。”
他耸了耸肩膀的一瞬间，球飞了出去，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直接朝着那抢球的少年过去。
他出球的速度很快，手腕上给足了力道，球带过风的弧度后面莫名让人感觉描了一团火。
夹杂着这力道的球过去，撞上人的腿后能直接打折骨头。
那球要撞上那个男生的时候，祁垵一个箭步挡在那个男生面前，用手掌和手肘当做接触面，生生地把球推了出去。
球抵到他的胳膊肘后，发出一声旁人听听都觉得疼的闷响，又换方向弹开，朝着人群里砸去。
司漂抬头的那瞬间，那球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距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她下意识撇过头去，用手遮挡。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额头上传来一阵眩晕的阵痛，她没挡住，球擦着她的额头而过，当即眼上就红了一块。
“司漂！”栾筝立刻上来扶着她，“你有没有怎么样，没事吧？”
司漂眨了眨自己原本干涩的眼睛，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儿顿时起了个凹凸不平的小山丘。
“不好意思啊同学。”祁垵连忙上来道歉，“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务室。”
司漂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要紧。”
她摸索着抓过栾筝的手，“栾筝，你陪我回教室好吗？”
“好的好的。”栾筝连忙答应，回头对另一位同学说，“帮我们跟老师请个假，我陪司漂去教室休息了。”
栾筝带着司漂越过人群，司漂跟在她后面，抬头的时候，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沿闻屿。
他眼神淡漠地朝这边过来，焦灼的阳光投过叶子落在他身上，浅色的瞳孔里除了校园里那些绿荫景物以外没有任何人被他印在眸子的底色里。
司漂微躬着身子，用手挡住那似是被一阵火燃烧过后的伤口，从人群中狼狈地离开。
一旁的郭凡挠挠头，皱着眉头确认了一番，对着沿闻屿说到：
“屿哥，这不那小学霸吗，被你打伤了。”
沿闻屿淡淡地投过去一眼，“你没看见是那小子弄伤的吗？”
郭凡讶异地看了一眼沿闻屿，又不解地看了看祁垵，最后自我解释到：“也是哦。”
沿闻屿看了一眼被扶着离开的女生的背影，片刻后对着郭凡说到，“走了，扫兴了。”
栾筝带着司漂上了楼，扒拉开她的刘海后，对着她的额头吹着气，“还好还好，没伤着眼睛，这多危险啊，沿闻屿真的好没礼貌啊，连句道歉都没有。”
司漂下意识地抓过栾筝撩开她刘海的手，“你认识他？”
“谁？”栾筝问到，“你说沿闻屿吗？”
“嗯。”
栾筝：“沿闻屿谁不认识啊，别说整个高中部，就连整个初中部都没人不认识他。”
“他很出名吗？”司漂怀着心事试探到。
“可以说是非常出名，这么说吧，桑谭岛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帅更有型的男生了，桑谭中学要是搞个不记名最想谈恋爱的对象，他绝对是会高票胜出的人。”
栾筝特别八卦地压低声音说着，“身材又好，人又长的帅，就是脾气不太好，当然了，让他在男生里面出名的，就不是这些了。”
“那是什么？”
“出了名的混二子，打起架来不要命一样，况且记仇的很。”
栾筝转过身来龇牙咧嘴到，“就像一只疯狗一样。”
司漂脑子里出现的是沿闻屿永远要睁不睁打眯着的眼，不太能理解他和“疯狗”这两个词的匹配度。
“你见过他打架吗？”司漂问到。
栾筝摇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我听说高中部没人敢惹他，就连校外的那几波混混好像跟他也有些扯不清楚的关系，总之这种人，我们还是敬而远之，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嗯。”司漂小声应到。
栾筝再次检查了一下司漂的额头，确认没有事才舒了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我刚刚可担心祁垵跟他再争执起来了，沿闻屿不是那种轻易肯罢休的人，沿闻屿虽然是比祁垵帅一点，可是我还是站祁垵的。”
“为什么呢？”司漂觉得刚刚这句话不像是极度颜控的栾筝能说出来的。
“很明显啊，祁垵成绩好，家世好，对人又谦虚有礼，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特别优秀的人，反观沿闻屿，除了泡妞打架逃课以外，既没有优秀的成绩，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更不要跟祁垵比家世了，我又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小女生，不爱白月光爱浪子吗？”
司漂莫名其妙地被栾筝这话说的红一块白一块的。
“偏偏是他这种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样子还招小女生喜欢，你看见今天在他身边的那个女生了没有，我打赌，那女生肯定喜欢他。”
栾筝笃定地说。
司漂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一会，才带着试探地问道，“那你觉得、你觉得他喜欢、喜欢她吗？”
栾筝没注意到司漂此刻有些怪异的表情，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好说。”
“要说不喜欢吧，他应该也不会为她出头吧？”栾筝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司漂。
“嗯，应该是。”司漂机械地点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不管喜不喜欢，他们两个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
“沿闻屿是那种标准的三不男人。”
“三不男人？什么意思。”
“很简单。”栾筝伸出颗手指头摆了摆，“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后的后遗症缘故，司漂的脑袋嗡嗡响。
“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待在他身边的女生那么多，可是就没人成为他女朋友过。”
栾筝有模有样地解释道：“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让人想入非非，但是你想要他的一个承诺来证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不好意思，太过自信了。”
“所以我敢打赌，那个姑娘告白的那一天就是沿闻屿厌恶她的那一天。”
栾箏回头看到司漂微微张开的嘴巴，像个刚刚进到光彩世界的被未曾见到过的奇异世界上的光芒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乖宝，瞧把你给惊讶的，奇怪的知识又增长了？”
司漂收回自己直直的有些呆滞的目光，摇了摇头，“没、就是第一次听说……”
“跟着沿闻屿也有跟着沿闻屿的好处，这不她受伤了沿闻屿立刻就起来给她讨回公道了吗，只不过可怜我们小漂同学跟着遭殃。”
栾筝从书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给司漂，司漂左右调整对着自己的伤口。
“没啥事，就是肿了点。”
栾箏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淡蓝色的格子条纹发卡，夹在司漂头发上。
“把受伤的额头的刘海掀起来，别闷着了。”栾箏叹了口气。
司漂点点头，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地隐隐作痛，她忍了忍。
傍晚放学的时候，司漂照例往学校的后门方向去，却在那儿看到了祁按。
他个子很高，身体偏瘦，衣着干净，窄窄的单眼皮充斥着少年才有的青涩感。
他手里拿着一只药膏。
*
墙角的小卖部门口──
郭凡拆着自己的旺旺碎冰冰，一边拨着塑料壳一边骂骂咧咧，“艹，这天气也太诡异了，这还没到五月份就热成这样，爸爸就差没跟狗一样流哈喇子散热了。”
“你要不？”郭凡习拿着着冰棍惯性问沿闻屿。
沿闻屿没出声。
郭凡朝他看去，发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
郭凡朝着沿闻屿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站在后墙角跟树荫下的两个人。
郭凡眯着眼确认了一下：
“这不是小学霸和那个小瘪三吗？”
他看到祁按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司漂，说的话传过来清楚明白。
“司漂，今天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哦对了，这个药膏是我问医务室医生要的，你拿着擦吧。”
司漂微微有些惊讶于他还专门特地拿着药膏来给自己道歉，“你知道我名字？”
“我后来问了你们班同学，他们告诉我的，哦听说你刚到这里不久，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帮的上忙的我一定帮。”
栾箏说的没错，这个男孩子干干净净又心地纯良。换做别人说这番话啊，更像是客气的套话，而他说这番话却让人感受到他真是这么想的。
司漂礼貌地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郭凡看到那个男生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像是摸了摸那个女生的头发。
他立刻瞪大眼睛，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向了沿闻屿。
他发现沿闻屿也很专注地在看他们。
司漂有些惊讶于祁垵的靠近，只不过他只是捻着刚从她头发上拿下来的手上的叶子。
原来是这样。
祁垵眼神落在司漂额头上，面露难色，“可能你回去之后，得找个冰块，敷一下消消肿。”
郭凡不自觉点点头，这话在理，那大土包，怪难看的。
“看什么呢？”郭凡问到，“走吧，老柴还等我们呢。”
沿闻屿却先一步行动起来，还直接捎走了自己手上的冰棍。
“唉、干啥去你.....”
郭凡看着沿闻屿朝司漂的方向走去，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冰棍。
什么情况？
郭凡跟着沿闻屿快步过来，只见他走到司漂一米远的她身后的地方，轻轻拉了一下她的书包。
那像棉花一样软的姑娘就被迫把那似乎是被橘子汽水染过的小脸颊露了出来。
她惊讶地看着沿闻屿，眼里有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像是气温骤变后结成的雾。
“拿着。”沿闻屿把完好无损的从郭凡手里抢来的碎冰冰塞到了司漂手里。
司漂无措地看着他。
沿闻屿有些不耐，转过自己的眼神，身子朝向另外一侧，仿佛那冰棍是什么烫手山芋，让他再拿一秒就要被烫伤一样。
“快拿着。”他看了看司漂头上那个正待冰敷消肿的大包敦促。
“好。”司漂感受到他语气里消失的耐心，连忙把冰棍接回来。
什么意思？
她思忖了片刻后，连忙用手把冰棍中间扭断，掰成两段后放一段在嘴里吮吸。
沿闻屿眉头一蹙，就连随意垂落的在口袋里的手都下意识地攥紧。
司漂看到沿闻屿不解的目光投过来，表情仿佛是在说，“你的眼力见呢？”
司漂立刻把手里的另一端递给他，“你、你要吃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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