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是为了惬意妖生》九茯松

78、第 78 章

　　※无咒法术

　　作为长者的尊严，不允许诰此刻在小辈面前失利。

　　他细细观察着龙莲后，忽然对龙莲发问道：“对了，不能光我这么个老头子现在自报家门呐！我已经坦诚相告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龙莲，你应该还没有说明白吧！”

　　龙莲面不改色，浅笑着。

　　“诰先生，这些天你们在青丘做客的时间不会太短，这些时日也便是我们加深了解的机会。别急嘛，您想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的。”

　　“这小子……”诰笑着连连摇头，“真狡猾！”

　　“什么意思？”阙不敢大声，只好悄悄问诰。

　　诰与他走到角落中，悄声聊了几句后，阙露出了一脸茫然的样子。

　　毕竟是活得够久，诰所拥有的察言观色之力自然比阙这般的年轻人厉害了许多。

　　但是与龙莲同行了半晌时间，他见到青丘之中各种不同身份的人，对龙莲的态度都是清一色的敬重有加不说，更有甚者在诰的记忆里，应该是青丘较为高层的存在，譬如朽言，乃是青丘中有名的护法大妖狐之一，竟然对龙莲都是毕恭毕敬，完全没有把他当做小辈差使，或者有丝毫轻慢。

　　更不用提十巫中的几名大巫，见到龙莲时，甚至是行了与面对巫族大傩时同样的颔首礼。

　　甄荣与风后此刻恰好相遇同行，龙莲则引着客人们去参观食肆酒肆。

　　路上，见到甄荣时，诰甚是惊诧。

　　他年轻时，也曾北渡过一次濆河，那时候曾有巫族巫师们前来救援，而且还是与枭部的人族一同联手合作。而帮助过自己的巫师里，其中一个便是自己眼前的巫咸——那张脸，他记得太清楚了，而巫咸过了那么多年竟然容貌丝毫未变！

　　诰当然明白，这就是巫族最强大的十巫所拥有的实力。

　　见到巫咸时，他忽然弯下腰来行礼的模样，莫说是阙，即便是龙莲都被吓着了。

　　甄荣赶紧将诰扶住，说道：“这次先生是贵客，怎么还能向我行如此大礼？”

　　“大巫看还认得出我？”诰激动不已，“三十年前，我曾经来过北国！那时候的濆河周围凶险无比，巫族曾经派遣过一队巫师前来协助我等渡过难关啊！”

　　巫族每隔五年会与对岸的人族做一些贸易往来是惯例，因为有许多物产北国只能依赖于东国，特别是海盐。而海盐如果落水，则就彻底无用了。各种从海洋中才能得到的珍贵物资是巫族十分看重的，所以才会派遣能干的年轻巫师前去接应与护送。

　　巫咸仔细回忆了一番，而后又盯着诰的面容打量了片刻。

　　“你……原来你是……咳！”甄荣展露笑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也还记得我？”

　　“实在不曾想，此番来到青丘，竟然还能遇见你！”诰紧紧攥着甄荣的双手，“想必你如今在巫族之中一定也是地位显赫吧？”

　　“的确如此呢，”龙莲含笑上前说道，“他如今乃是十巫之首的巫咸，在巫族之中，仅次于大傩。”

　　跟在龙莲身侧的仲邈抬头，仔细瞅了瞅甄荣的模样。

　　他看起来也不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然而诰先生却说在三十年前遇见过他，那么甄荣究竟活了多久，现在究竟几岁了？

　　面对这名充满了谜团的新伙伴，仲邈说不清自己对这个巫师究竟是喜欢还是排斥。

　　但至少在山顶上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合作得还不错。

　　让龙莲给巫咸赐名，还是仲邈提出的建议。

　　他们怎么的都不会想到，那已然荒芜的巫族旧地，竟然还会遭遇一波毕方与蛊雕的联手群袭。

　　没有龙莲在场秒杀那些巨大的蛊雕，毕方又是无孔不入，在山巅还没有太多的遮挡物，这使得一众为龙莲护法的巫师与狐族感到了生命中第一次最为棘手的危机——这甚至超过了此前巫族被袭时的状态，毕竟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支援。

　　倘若龙莲因为这群祸害的袭击而导致发生了危险，该如何是好？

　　再者，难不成是炎元已经得知了龙莲来到此处，更是打探到了龙莲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瞬间思考到了诸多可能性的巫咸抓住了些许喘息的余地靠近了龙莲所在的坑道中，并打开了坑道的遮挡板，仲邈一跃而入，并让巫咸守在入口，自己去向龙莲发出警报。

　　得知了外部状况危机的龙莲，起初只是打算自己亲自出面去应对这战局，毕竟以巫咸的推测，或许这群家伙的袭击也同样是有备而来。

　　然而当时的仲邈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龙莲为在场的一众护法们赐名，会牺牲多少灵炁？又能够同时提升多少战力？

　　外挂在数秒中就做出了计算。

　　给巫族赐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因为巫族与人族几乎等同，需要消耗的灵炁量远比妖族少得多，而此刻的龙莲需要大量的灵炁储备。再者，巫咸的能力本来就在一众巫师之中非比寻常。

　　外挂还做了另外的提议，龙莲同样觉得惊喜。

　　当仲邈向巫咸发问，是否愿意接受龙莲的赐名获得新的力量时，为了不让队友再发生牺牲，巫咸没有犹豫。

　　当他进入坑道，并与龙莲久违了的面对面是，龙莲立刻就给予了“甄荣”的名字。

　　“甄荣，你上去以后，我会在神思之中指点与你。虽然你是巫师，善用的是法术，但法术同样利用的是这天地间的能量。你若是能给予我信任，我必能给予你帮助。”

　　巫咸甄荣依旧没有丝毫迟疑，如此果敢的行动力让龙莲甚是欣赏。在来此的路上，他们也只是闲聊更多，他并不熟悉巫咸平日里的作风——此番大傩派他来此，一来是查探旧领地的状况，判断此处是否真的符合火山口的地质条件特征，二来是有他在龙莲身边守护，大傩与青蛮更会觉得安心。

　　双方快速达成的合作，成果也同样迅速凸显。

　　若说龙莲当初在矿洞口引雷时已经让一众巫族的巫师们震惊之际，殊不知在此之前，龙莲并未亲自尝试过这种招数，他只是让外挂计算了在山顶位置最适宜引出的自然力量是什么，而后顺着计算的结果，将如何运作体内灵炁的方式与引雷的目的一并交给了甄荣。

　　甄荣的经验自然是不用多说，他的理解能力超过龙莲所认识的所有人，于是便是在龙莲都未曾料及的极短时间之内，甄荣竟然就已经自行创造出了引雷咒！

　　第一次理解了人体中的灵炁该如何正确运作，并被打通了双脉的甄荣，在面对着巨大的，堆成了小山的蛊雕尸体时，感慨万千。

　　蛊雕的肉并不好吃，但在龙莲提议将蛊雕肉用锤子敲打松散，再用含有碱的水去泡煮，并且添加了香料与盐后，那种肉吃起来的味道，竟然比他们想象中的好了数百倍。

　　这也是巫族人第一次吃妖兽的肉。他们本来都认为，妖兽多有毒，或是肉质难以下咽，所以极少会把妖兽作为猎物与食物去看待。

　　龙莲的话，再一次令他吃惊。

　　“人族，只要是这肠胃能够消化的，即便是有毒，去掉了毒腺与毒素后，恐怕反而吃得更欢喜。人的贪欲，是这天上地下最强悍的贪欲，更何况是对吃食？不要小看了自己的生存能力。即便是哪天，有神仙落入地下，落入一群饿殍之中，恐怕也会被烹煮啃食。”

　　“饿殍……既然已死，还如何啃食？”

　　“即便是死，都不会忘记生前的饥饿。”

　　“龙莲……”神思交谈时的甄荣，却因为这番话而感到心中五味杂陈。

　　“你的想法，为何如此残酷？但却又如此精准……”

　　“你们的经历与见闻，应该比我的形容更为贴切。”龙莲回应着，“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人了，至少我还不曾经历过饥寒交迫。”

　　甄荣放下了手中的肉，他看向了坑道入口的方位。

　　龙莲就在那里，在那坑道的下方，而他的声音，此刻却能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自己心中的想法，也能够清晰的传达过去。

　　这是一种极其神奇的体验，这是巫族之中的巫师们都无法做到的事。

　　巫族人，鲜有成为妖族眷属被赐名的存在。

　　虽然，在他之前，有步云被赐名。但步云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多了一个名字。

　　而此时的甄荣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粗心了。

　　巫族人的变化，并不会在表面。

　　当他使用了引雷术的时候，他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变成了另一种巫师。

　　不需要借助于符阵力量的，甚至是不需要借助于咒语力量的巫师诞生了。

　　因为当他第三次、第四次使用引雷术是，因为来不及念咒，可却又已经将咒语的意义牢牢刻入了自己的心中，只是懂了念头，他发现，自己竟然就能够引雷向所需的方位——那一刻的震慑所带给自己的后劲感受，竟然是对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而带来的恐惧。

　　为此，他决定了将自己的这种力量暂时掩藏起来，若非紧急情况，绝不让旁人知晓。

　　龙莲理解了他心中的担忧，同样支持着甄荣暂时隐去真相的做法。

　　对于巫师而言，此刻的甄荣与步云，只要对这世界有着足够客观的认知，就能够控制这天地间任何合理的力量。

　　只是这两名巫师，实则已经可以成为一支强悍的前锋军。

　　以龙莲对其实力的判断，他们或许已经可以匹敌主神境界的大妖们。

　　「或许某一天，不用得到赐名，学习法术的巫师们也能够摆脱了符阵与符咒的约束呢？当然，这需要研习者拥有绝对的天赋才行了。」

　　龙莲曾对甄荣如此分析着。

　　当甄荣看向了站在酒肆前，正招呼贵客们入席品尝小吃的龙莲时，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危险的念头。

　　倘若自己招募有志的年轻巫师们，加入龙莲麾下，得到赐名，那将会是个怎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