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是为了惬意妖生》九茯松

52、第 52 章

　　※禁制

　　“惊喜？”徭琪还没能反应过来，却被龙莲拽着手腕子，一路拽向了工坊街的上风区域。

　　徭琪自打回到青丘后，还并没有真正纵览过这片先行打造的“新区”是个什么格局的规制。

　　而龙莲边拽着它跑，边兴奋地说道：“工坊街并不是青丘的核心位置，这一点你比我更了解，而青丘核心地点毕竟是在万妖果树。可是，除了我们平日里活动的范围，以及那些工坊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更好的建筑！”

　　不过奔跑了千米有余，徭琪穿过了一条幽长小径，透过两旁稀疏的竹林，它依稀能看清一些风格完全不同于工坊街的建筑轮廓。

　　当它重新回到了视野开阔之地，站在了一片片如同贝壳状弧形的地砖拼成了巨大花纹的广场上，眼前的景致让它的内心彻底震撼了！

　　“虽然我是很喜欢东方风格的建筑，但是那种成本和工艺难度实在太高……”龙莲似乎是自言自语，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这种西式简约建筑群都是以石料为主，青丘这一带的资源不缺，而巫族又擅长盖这种房子。所以……建造大型木质结构的房屋的计划我也不打算搁置，就先建造一座主殿作为尝试，就在万妖果树那儿。”

　　他指着眼前其中一座两层的小楼说道，“前面的那一片房子，看起来都长得都差不多吧？但是咱们正在调配彩漆！制作油漆还是挺耗费功夫的，而且漆有毒性，必须经过过滤处理和配比调和之后才能使用……等研制成了，咱们把这些房子都涂成不一样的颜色，以后想要找到自己的家，就容易很多了！而现在嘛，就用门牌号区别！”

　　龙莲依旧拽起徭琪的袖子，就近选择了眼前的一栋真正的民宅——两层小阁楼的一层入户大门前有台阶，二楼还有阳台，这种格局乃是巫族的匠人们都从未想到过的。

　　“起初我画这种图纸时，大家都觉得要造出这种房子不易。可真上手了才发现，其实这种难度不大！工坊街上的那些房子，才是真的不容易造。”

　　随后，龙莲嘀嘀咕咕说了不少专业术语，徭琪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可即便是不能完全听懂，却也能理解龙莲想表达的种种意思。

　　它仰起头，看着阳光洒在木门上，木门边还有奇特的木格子窗户，它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却发现——那格子中米白色的东西，触感完全不会冰凉，甚至比木头更温和，还软软的……

　　“千万别用力戳！”龙莲及时喝止，“这窗户纸还嫩着呢！”

　　“纸？就是你离开青丘之前，让阿亚它们做的东西？”徭琪眨了眨眼，脸凑近了些许，惊奇地盯着那“纸”看着。

　　“这才过了多久……”徭琪轻声言语着，“你简直就是把青丘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忽然，徭琪的眼色一顿后，明显有变。

　　它回过身去，凝视着龙莲的双眸。

　　“你曾经说过，你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么，你从哪里来，你又是谁？”

　　龙莲并没有慌张。

　　徭琪会有此问，他早就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我原来不想知道这具身体的身世，而现在，我想知道了。重点是，这里没有别人，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的情况。”龙莲如同是转了性子，忽而正经了起来，“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而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两件事之间有关吗？”

　　“有关！”

　　徭琪闭上双眼。

　　关于它在枭部时的遭遇，尚未详细告知过青丘之中的任何一个同伴。那是因为有太多是遭遇以及所见之细节，即便是它也根本无法理解！

　　“这样吧，”龙莲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那里是我作为样板设计的房子，也是本来就想让你入住的地方。我们去那儿细说。”

　　徭琪一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光看外面看不出区别，得进去才知道！跟我来！”

　　再次露出笑颜的龙莲，似乎完全不把徭琪的质问放在心上，甚至成为负担。

　　这一瞬，徭琪自我质疑了起来。

　　自己究竟在怀疑什么？

　　龙莲的来历即便有什么怪异之处，他此刻的存在却也并非是在伤害自己与同族——回忆起此前所发生的一切，默默地跟在龙莲身后，它总算是松了口气。

　　而当龙莲推开了木门，敞亮的室内环境让徭琪不禁瞠目结舌！

　　“瞧，这些可都是好木材！木匠们特意按照我画的图纸做出来的，不过我起初画得也不谨慎，好多细节还都是工匠师傅们帮着修改，才能做出这么精致的成品呢！”

　　拉开了一张木质靠背椅，龙莲见那上面还铺上了自己与阿亚提及过的座垫——麻布面加上绒毛填充出来的座垫虽然素净，可放在这张椅子上竟然还显得挺好看。

　　“过来坐！”龙莲拍了拍椅背，却发现徭琪傻傻地站在原处，似是真的被屋子里的摆设给吓着了！

　　“这都是……都是什么？”

　　从没见过“家具”的徭琪，有些恍惚。

　　龙莲抱着椅背，同样环视着屋子里的桌椅，箱柜，还有床铺，甚至是挂在窗边的窗帘——“我无法与你说明白，我究竟是谁，来自哪里。但这间屋子的模样，是我尽了最大努力，还原出的曾经。”

　　他再次回头看向徭琪，“或许在我记忆之中的画面，是我曾经真正经历的生活。但也或许记忆都未必是真实的，我真的存在于这里。可是，谁又能解释得清呢？哪个才是我，我又是谁？”

　　“炎元曾说过，”徭琪开口道，“他抽取了你一半的魂魄，而并非全部，所以你原来并不曾变成一具空壳。”

　　“什么意思？”

　　【答：魂魄状态已分析完毕，确认两重魂魄融合成功。】

　　龙莲：什么意思！我在问什么意思？

　　【答：当下身份所拥有的肉身与残存魂魄，与新进入体内的魂魄属性一致，合成后三魂七魄状态无异常无排斥，可推断从“未来”进入这具身体的魂魄与原主本属同源。】

　　不等徭琪开口，龙莲忽然伸手，“等等，让我缓缓……”

　　徭琪欲言又止，只好等他冷静片刻后，再做解答。

　　龙莲：也就是说，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是我的类似于前世之类的存在吗？

　　【答：以常规逻辑叙述，可以如此理解。】

　　龙莲：这不是书里的世界吗？我不是穿书而来的吗？开什么玩笑！

　　【答：从未证实过此处为书中虚构世界。】

　　龙莲：现在我觉得我就是被你耍了。

　　【答：系统从不做欺骗行为。】

　　龙莲：隐瞒和欺骗的性质相同！

　　【答：理解当下境况，需要循序渐进，系统无法将所有已知与未知条件全部告知，更无法精确完整预测未来。】

　　龙莲抬头望着天花板，虽然这上面的木灯架也做成了吊灯的模样，可是那里头用的还是油灯来着，换汤不换药。

　　原木色的简约风家具很和他的胃口，可是，此刻望着这种已经极其接近自己过去生活环境的新住所，龙莲对自己再次产生了怀疑。

　　龙莲：老实回答我，别隐瞒——你刚才的意思就是说，确认了我和这具身体本就可以被合成一个完整的人，对不对？只不过是时间和空间上的错位，对不对？本来，这个身体的“我”被抽离了一部分魂魄，所以就跟个拼图似的？而我是从另一个时间跑来了这里，填补了空缺的部分，这就导致这具身体的机能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记忆完全只有从所谓的未来而来的部分依旧保留着，当下时间的记忆几乎都没剩下了，对吗？

　　【答：分析正确。】

　　龙莲：好，那我问你，是什么媒介与力量，导致我会从未来的时间空间，或者说是另一个时间空间里，突然被引到这儿来的？还那么精准的进入了这具身体之内？如果说这不是事先预谋的我可不信！

　　【答：分析正确，有特殊力量干涉，指定魂魄并与此肉身合并。】

　　龙莲：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

　　【答：禁制设定，无法告知。】

　　龙莲：禁制？

　　忽然，他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手扶着额头，像是头疼的样子。

　　徭琪上前，学他的样子也坐下身，“怎么了？”

　　龙莲捧着自己的脸，捂住了自己的眼鼻，让徭琪看不清他的表情。

　　龙莲：禁制……禁制……如果说真的有这种东西在，那就是此前我问你的很多事情你不回答，都是因为这个禁制？究竟被限制了多少功能？还是情报信息？功能好像没被限制吧，只是信息限制，对不对？

　　【答：分析正确。】

　　龙莲：是谁制造了你？如果这个问题有禁制，你就不要回答。

　　【……】

　　龙莲：好，我不管是谁制造的你，安排你在我的身体里，是为了帮我，对不对？

　　【答：正解。】

　　龙莲：那可以确定，你确实是辅助系统，但是真正的主线，得我自己去摸索，自己去走，你无法帮我解决所有的问题，只是解决部分问题。对不对？

　　【答：正解。】

　　龙莲：有些事情，在发生之前和发生当时，你不做提示，也是为了让我自己去判断对不对？

　　【答：正解。】

　　“呼……”虽然心里还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他还是遏制住了自己无尽的好奇，暂时让自己的思考停止。

　　“徭琪，我知道了，”龙莲缓过神来，微笑着看向它，“我就是我，只是记忆出了错罢了。”

　　徭琪不做声，只是默默看着他。片刻后，忽然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龙莲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般。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徭琪的神态有些焦虑似的，这与往常的它很不相同，可龙莲望着它的眼睛，似乎是能够读懂它的心意，“兴许你能够从这些内容里，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不急，我们慢慢找……”

　　答案，龙莲多少也能明白，它所指的答案所指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的，徭琪已经接受了自己刚才的解释，所以不仅不做深究，还要为自己探寻自己的身份背后所隐藏的一切秘密……

　　“当我见到炎元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确定，他的心思细密且复杂，我绝对不可能马上就猜到他的目的。可是，他告诉了我关于你的身世，这就让我不禁产生了疑惑……”徭琪摸了摸眼前的木桌，倒是挺喜欢这种“家具”的样子，而口中话语继续言道，“他用你来对付青丘，或许是为了达成两个不同的目的。”

　　“两个目的？”

　　“对。”徭琪点头，“他对青丘并没有仇恨，而对你，却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去恨你。如果只是杀了你，他则什么都得不到，如果你只是平白无故死去，于他而言，你的存在就会变得毫无价值，且更无意义。借你之手，达成所需，既能够让他得到复仇的快感，又能够打击那个人曾经一心想要完成的夙愿——多族同生。”

　　龙莲咽了口唾沫。

　　徭琪所表达的是何种意味，他已经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