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那些年》三荀

30、第 30 章

　　30

　　除夕当天，两人一早就起来跟着一起装点房子。房子前些天已经被打扫过了一遍，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昨天买回来的一些装饰品给装上。
　　为了更有过年的氛围，周山景买了不少贴纸、窗花、中国结之类的玩意儿，还有好几个身上绣着“福”字的小熊。

　　半天一通布置下来，整个房子不管是哪个角落，都能发现一抹亮眼的红色，喜庆氛围大大提升，尤其是周山景的房间，直接把家具、墙壁、天花板什么的给染成红色了，视觉冲击倒是蛮强烈的。
　　但以周山景的审美，一切都刚刚好。

　　“还不错吧？是不是很有过年的感觉？”周山景自我感觉良好。
　　陈浅：“是有点……”有是有，但就是有点儿过头了。

　　“除了过年的氛围，你有没有觉得这还像什么？”周山景朝他眨眨眼睛。
　　“像什么？”陈浅不明所以。
　　周山景说：“像婚房啊！难道你不觉得吗？”
　　陈浅：“……”

　　周山景自顾自地傻笑，陈浅说：“不觉得，囍字都没有。”
　　闻言，周山景笑得更开心了，“只是说像，要是加上囍字，那不就真成婚房了？小学弟，原来你心里想要真正的婚房么？”
　　陈浅：“……我没有那个意思。”
　　周山景理直气壮：“不，你有。”
　　“……”陈浅无言以对。

　　厨房这会儿已经开始准备晚饭，陈浅杵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周山景凑过来问他：“看什么呢？现在就饿了？”
　　“不是，”陈浅说，“只是想，我能不能也一起准备年夜饭。”来到周山景家之后，就没怎么进过厨房了，每天都有专门的人准备饭菜，毕竟是年夜饭，陈浅也想参与一下。

　　“当然可以，直接进去就好，想做什么跟他们说。”周山景说，忍不住抬手在陈浅脑袋上揉了一把。也算是这个家里半个主人了，还这么彬彬有礼的，也太乖了点。

　　陈浅嗯了一声，周山景继续说：“小学弟，你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为我亲自下厨么？”
　　“我自己想做。”陈浅说。
　　“你的心意我都懂，”周山景说，“不用害羞。”
　　“……”陈浅只好说：“算是吧。”
　　随后周山景自个儿在客厅乐呵了许久，对着手机扬着嘴角，估计又在得意地炫耀。

　　陈浅先问了厨房里两位阿姨要做的菜，然后跟着一起帮忙，给两位阿姨乐得合不拢嘴。
　　“看着就是乖小伙，没想到小景也能交到这么安静乖巧的朋友！”
　　“一定是小景很重要的朋友，你来之前，咱们都不怎么过年的。”

　　陈浅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阿姨说：“之前过年都会邀请一些生意上的伙伴，过年就跟平时举办的一些晚宴差不多。本来以为今年还跟往常一样，不过应该是小浅你来了，所以今年才正常过年了。”
　　另一位阿姨接着说：“而且还特地把家给装饰了一下，喜庆的哟！”

　　闻言，陈浅微怔，原来那些大红色的装饰物不是每年都有，而是特地为他准备的吗？
　　这么想着，陈浅觉得，周山景的那些审美倒也能接受了。

　　陈浅帮忙烧菜，三个人一起，进度快了不少，在饭点时准时上菜。
　　周山景坐在陈浅身边，率先拿起筷子，说：“好久没吃过小学弟做的饭菜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呢！”
　　陈浅默默瞥他一眼，也就大半个月，被他说得像是好几年没有吃过似的。

　　“听说小浅的手艺很好，哪道菜是你做的？我也来尝尝。”周芷微笑着说。
　　陈浅正想指出哪几道菜是自己做的，周山景连忙摁住他的手，说：“让我来，我绝对能尝出你的手艺！”
　　周芷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山景连续尝了好几道菜，猜的几道都对了，剩下几道模棱两可的，反复尝了好几口，说：“怎么感觉像是你做的又不太像的样子？”
　　陈浅说：“因为这几道菜我只是在旁边帮了一下忙。”
　　“我就说嘛，有你的手法但又不完全是。”周山景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认得还是挺准的吧？”
　　陈浅嗯了一声。

　　“手艺确实不错耶！”周芷微尝过之后，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通，陈浅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默默干饭。
　　周山景也跟着附和，情绪价值拉满。

　　吃过晚饭，周山景问：“晚点要不要看烟花？”
　　陈浅望向他。
　　周山景继续说：“零点的时候，会放烟花，我们可以到天台上看。要不要一起看？”
　　陈浅点点头。

　　陈浅打算先去洗澡，周山景大概是闲得没事做，在外面弹起了钢琴。弹的曲子都是他洗澡时常听的周杰伦的歌，即使陈浅不怎么主动听歌，光是这么蹭着周山景放的听，歌词跟旋律都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听得多了，陈浅也忍不住跟着哼了一下。

　　之前无意中被周山景听到过一次，就死缠烂打缠着让他唱，陈浅勉强唱了一回之后，就怎么也不肯在周山景面前开口了。

　　洗完澡，陈浅一如既往地在房间里画画，周山景用投影放着春晚，然后一边玩游戏，一边时不时看上几眼。
　　一切都跟平常好像没什么不同，陈浅忍不住想，他明明就是个无趣的人，怎么会愿意跟自己待在一起呢？

　　因为要等凌晨的烟花，所以没有早睡。越靠近零点，周山景仿佛越兴奋，游戏不打了春晚也不看了，就抱着小煤球坐在陈浅身边，也不打扰他，没事干了就到钢琴前弹奏几首小曲。
　　终于等到接近零点，周山景兴冲冲地拉着陈浅上了天台，天台上还摆有一张茶几，上面放着两盘剥好的柚子。

　　“柚子要不要吃？”周山景问。
　　陈浅摇摇头，周山景又拿起一旁的保温杯，说：“热牛奶呢？”
　　“……”陈浅倒是没想到，上来看个烟花，还准备了吃的。陈浅接过来，但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

　　“待会儿烟花会在那边放。”周山景指了个方向，“每年都会放的。”
　　陈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因为楼层高，所以视野还算开阔，万千霓虹灯尽收眼底。

　　“以前看觉得平平无奇，现在看觉得还挺不错的，你看这些灯光，再看这个星空，跟今夜的我们简直就是完美搭配！”周山景说。
　　陈浅：“？”这怎么又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陈浅没说话，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牛奶，不甜但很醇香。周山景看着时间，还剩十秒的时候就开始倒计时。数到三时，语气明显上扬了许多，眯着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陈浅。
　　“三、二、一。”周山景打了个响指，远处的夜空立马炸开一道绚烂的烟花，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烟花盛放，瞬间照亮夜空，绽放过后又宛如璀璨的星辰坠落人间。

　　“新年快乐！”周山景笑着说，“好看吧？”
　　烟花的声音有些大，陈浅没怎么听清，抬眸疑惑地看着他，干净的眼睛里映着烟花璀璨的光，仿佛星辰都汇聚在了这双眸子里。

　　周山景忍不住大声喊：“我说，你比烟花还好看！”
　　“……”听清他的话后陈浅噎了一下，也提高音量回应他：“莫名其妙。”看烟花就看烟花，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
　　周山景笑了一下，又说：“那我呢？我帅不帅？”
　　陈浅：“？”
　　“就我刚刚那个动作，”周山景重新打了个响指，虽然听不到，但陈浅看明白了他的动作，“然后烟花咻的一下就炸开了，难道不帅吗？”
　　“……”陈浅只好说：“帅。”
　　周山景扬起眉，“我也觉得，刚刚那一下就像是电影里的主角，太帅了！”
　　陈浅：“你开心就好。”

　　大概是两人一来一回这么大声说话的场景有些好笑，周山景忍不住笑起来，即使耳边炸着烟花的声音，陈浅也能隐约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莫名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周山景立马凑过来，双手捧着陈浅的脸，含情脉脉地说：“宝贝，你真好看！”
　　陈浅：“……”
　　周山景又笑了一会儿，说：“你闭上眼睛。”

　　陈浅呼吸一滞，抬眸看着他。
　　周山景哎了一声，抬手覆上他的眼睛，“快闭上快闭上！”
　　虽然想问要做些什么，但陈浅仿佛也预感到了什么，没有问出口，任心跳默默加速。

　　闭着眼睛等待了一会儿，陈浅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周山景似乎没什么动静，等到他说可以了，陈浅才略带疑惑地睁开眼睛。

　　“当当当，看！”周山景捧着一个小小的但精致的礼物盒，“给你的，新年礼物。”
　　陈浅：“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周山景略带期待地说。

　　闻言，陈浅拆开丝带，里面放了一把钥匙。
　　陈浅不明所以地说：“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呀！”周山景笑着说，“一间小画室。”
　　陈浅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呆呆地说：“可是，为什么送这个？”哪有人就这么直接送房子的？

　　“想送就送呗，你不是喜欢画画吗，给你打造个画室，这样你在里面画画时，就总能想到我了！而且这样你的作品也有了展示的地方。”周山景说。
　　见陈浅依旧满脸犹豫，周山景抬手胡乱搓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放心收下吧，反正留着也是闲置，打造一下提高利用率。”
　　闻言，陈浅只好先收下这把钥匙，又说：“我也有礼物给你，在房间里。”

　　“什么礼物？”周山景一下子来了兴趣，有些期待地说。
　　陈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一个手办……”
　　“手办还不贵重啊，我那些手办，可比那些什么限量版游戏机贵重呢，如果是你送的，那就更贵重了。”周山景牵过陈浅的手，“走走走，让我看看。”

　　周山景牵着陈浅迫不及待地下了楼，陈浅从房间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周山景，说：“虽然是定制的，但是建模是我自己设计的。”
　　“你还会整这个呀？”周山景挑挑眉，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骄傲，“小学弟，你怎么这么牛呢！”
　　“学过一些。”陈浅回答。
　　“真厉害，那以后是不是可以找你帮我做手办了？”周山景笑着边说边打开盒子，手办跟他的手掌大小差不多，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坐在石凳上，彼此依偎在一起，很明显能够看出手办代表的是他们两个。虽然精细度比不上他买的那些限量款手办，但胜在风格独特，还是陈浅亲自设计的，地位一下子超越了那些限量款手办，一跃成为他心目中的第一。

　　“太厉害了小学弟！”周山景赞不绝口，反倒整得陈浅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喜欢就好。”陈浅说。
　　“喜欢，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周山景说着，把手办放到了钢琴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放这儿会有些危险，万一不小心把手办给碰坏了可就不好了。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到了书架上。

　　“我也还有一样东西给你。”周山景突然神秘兮兮地说。
　　陈浅：“什么？”
　　“等我一下。”

　　陈浅看着他走出房间，又双手藏在背后回来了，然后走到陈浅面前，从背后掏出一大束蓝玫瑰，“看。”
　　陈浅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向这束玫瑰，然后接了过来。

　　“咳咳，就是，咱们也在一起也好一段时间了……”周山景摸了摸后颈，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十分认真，“就，当初说的不是试试么……而且感觉那时候不够正式……”
　　“当然，虽然形式上不够正式，但我那时候说的想跟你在一起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跟你在一起之后，感觉更喜欢你了……所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周山景认真地说。

　　陈浅抱着花，抬眸注视着他，心跳得有些快，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
　　“别光看我呀，愿不愿意嘛？”见陈浅沉默了，周山景有些着急地说。不会是深入相处之后，觉得他没有达到某种标准，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吧？

　　“……”陈浅手里还捧着他送的花，兜里还揣着画室的钥匙，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只说了句：“明知故问。”
　　“那我想的是你愿意，所以你想的是什么？”周山景追问。
　　若是没能亲耳听他说出来，大概周山景也不会罢休，陈浅只好说：“愿意。”
　　“我就知道！”陈浅话音刚落，周山景立马笑起来，“小学弟你心里果然是爱我的！”
　　“……”陈浅别过脑袋，小声说，“所以说你是明知故问……”
　　周山景嘿嘿笑着：“就想听你亲口说。”

　　窗外的烟花持续了很久，现在才慢慢小声下来，陈浅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其实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想试试而已，因为你说喜欢我，所以我觉得有个人这样陪着自己也挺好……”
　　“那现在呢，是不是发现确实很好？”周山景迫不及待接话。
　　陈浅忍不住抿了一下唇，说：“嗯。”
　　“那必须，以后还会更好！”周山景揽着他的肩膀，“哥罩着你。”

　　陈浅很轻地笑了一下，周山景立马捏着他的脸，说：“哎哟，笑起来多可爱啊多好看啊！以后多笑笑呗！”
　　陈浅立马敛住了笑意。
　　周山景搓着他的脸说：“不过也好，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干脆以后你只在我面前笑就好了。”
　　“不要。”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竟然都没来找我要红包。”房间的门口没关，周芷微靠在门口说。
　　“正要去呢。”周山景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祝咱们貌美如花周大美人新年快乐，每年都有赚不完的钱，心情天天美丽！”
　　陈浅也跟着简单祝福了一番，周芷微笑得合不拢嘴，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

　　拿到红包那一刻，陈浅已经感受到里面的厚度，正犹豫着要不要收下，周山景已经眼疾手快地替他收下了，然后塞进他口袋里。
　　“咱妈给的就放心收着吧。”周山景说，“连小煤球都有呢。”只不过小煤球的红包是一大袋猫条。

　　周芷微也笑着让陈浅收下，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陈浅点点头。

　　周芷微离开房间后，也到了该休息的点。周山景铺好被子拍了拍床，示意陈浅：“快过来。”
　　陈浅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突然想起零点那会儿光顾着看烟花跟周山景的礼物了，还没有跟他说新年快乐，便翻了个身，看着他说：“学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周山景说着一把抱住陈浅，扯过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以后每一年都要一起过。”
　　陈浅嗯了一声，说：“这算是约定吗？”
　　周山景：“算，怎么不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陈浅默默伸出手，闷声说：“那拉钩。”
　　周山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起来，一边配合地拉钩一边说：“小学弟，你怎么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小时候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陈浅难得解释，“总是能看到别人跟朋友拉钩约定，一起去哪里玩，一起上哪所学校，一起做什么……总觉得很羡慕。”
　　“所以你是想弥补一下小时候的自己吗？那咱们多拉几个，”周山景立马反复跟陈浅拉钩，“以后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陈浅都被他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抽出手，却很快又被周山景抓住。
　　“反正不管怎么样，以后都有我呢，说了罩着你，那是要罩一辈子的。”
　　陈浅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睡觉睡觉。”周山景像抱玩偶似的抱着陈浅。

　　贴着周山景的怀抱，陈浅能够听到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让人十分安心。
　　虽然曾经过得不太幸运，被抛弃过被欺骗过，但也一个人坚持了下来，而从现在开始，往后余生，他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