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逆风解意》得似浮云也自由

4、第 4 章

　　几人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脚踩黑色的皮鞋，一嗒一嗒地走了进来。
　　他身板矮瘦却声如洪钟：“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晏成林。”
　　一边伸长了右手来回使劲挥动，跟国家领导巡视似的，指挥着剩下进来的学生坐到座位上。
　　下面也很给面子的回应：“晏老师好……”
　　“好，都到齐了，大家都很有时间意识！”他声音字正腔圆，头顶泡面似的卷发一颤一颤的，眼神在教室中四处打转。
　　指着一个方向道：“这位女同学别老想着坐在帅哥旁边！我们不许早恋！跟旁边这位男同学换一下位置。”
　　教室里笑声此起彼伏，女同学红着脸低着头换了座位。
　　“笑什么笑什么，不要故作清纯地笑，我晓得你们有些同学早就蠢蠢欲动哦！”
　　台下更乐了，有位大胆的同学喊道：“老师，我们冤枉啊！”
　　泡面头双手撑在讲台上，笑道：“我还不了解你们喏，告诉你们，高考之后，只要你们不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你们想干嘛就干嘛，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都可以！”
　　教室里一时闹哄哄的，气氛一扫刚刚的生疏，大家此时才对这个新组成的班级有了真实感。

　　班主任安排完座位就带着季樾和另外几个男生去教务处领书，书又多又重，一溜男生分了好多次才能彻底搬完，一个个热得汗流浃背。
　　中间的时候，班上女生也自觉地在半路接他们，帮他们拿掉几本手上摞得高高的书。
　　“我帮你拿一些。”听到熟悉的声音，季樾抬眼看去，好几个男生并排走，她却径直向他走了过来，即使明明知道她怎么做只是因为相较其他人，她和他更“熟”罢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疯狂给自己加戏。
　　“谢谢。”大概所有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都是如此吧。
　　路漫不知道她随意一个举动引得面前的男生想了这许多，从一叠书本上取了小半，转身朝教室走去。
　　手上的重量一下轻了好多，季樾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汗湿的手掌因捏得太紧，手心勒出了数道鲜红的印子，书的边角都有些潮湿了。
　　前面路漫与几个同来帮忙的女生在笑着谈论班主任。
　　“没想到他又矮又瘦跟个难民似的，人倒是蛮好的。”
　　“哈哈是啊，说话真逗！”
　　“听说晏老师都带文科班，唉，我想选理科，以后分班可能不在他班上了。”
　　“真的吗，那正好，我准备读文科。”
　　“......”
　　她总是人缘很好，很快就能与班级里女生打成了一片。
　　如果说十六岁的季樾是沉郁湿凉的雨，那么此时的路漫就是冬日最炙热的光，即便灿烂到夺目的境界，依然让人本能的趋向这份温暖。
　　季樾跟在她身后，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有风从窗口吹进来，掀起了淡黄的窗帘，他顿了下脚步，他望着前方那道背影，让清爽的夏风吹在自己的脸上，满身心的燥热一扫而空。

　　发完书，班主任宣布明天开始为期五天的军训，叮嘱完注意事项就让大家散了。
　　临近饭点，巷子里的人多了起来，季樾进了巷子就不再骑车推着往家走。
　　不远处树下有两个老太太端着板凳坐在那里唠嗑。季樾轻轻颠了颠背上的书包，走过去，打了声招呼：“陈奶奶，李奶奶。”
　　两个老奶奶朝他咧开嘴笑，缺了大半口牙。
　　陈奶□□上包了一层布巾，语气慈祥道：“放学啦？小樾在一中读书对吧？”
　　旁边的李奶奶伸出老树皮似的手拍了拍她，说道：“可不是，咱们这一片就属小樾成绩最好。”
　　老太太抚了抚自己长满银色的头，不住点头：“是个好后生，是个好后生......”
　　季樾倒不会被夸几句就不自在，只笑了笑，回道：“那陈奶奶，李奶奶，我先走了，再见。”
　　“好，好，再见。”
　　“回家去吧，去吧。”
　　季樾转身朝家走，身后两个老奶奶还在聊着。
　　“对了，我昨晚梦见成熟的红杏哩，参天的树上结满杏儿，我还吃了一颗摇下来的杏。”
　　“真的？那你家有人要成功、发财哩。”
　　“不见得吧。”
　　“古语都这么说，梦见红杏......”
　　季樾摇头失笑。

　　季樾打开院门，里头除了梧桐树上鸣燥的蝉声，再没有别的声响，季晚西照例不在家。
　　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灯，记忆里熟悉的摆设，黑白灰蓝的房间主色，颜色老旧厚重的书桌和柜子，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从记事起就一个人住在这间房，上辈子他妈妈离世翻修了房子，他也没有搬到更宽敞舒适的主卧去。
　　书桌上放着一些自己买的课外书，初中的毕业集体照，一张张有点肉感青涩的脸颊露出笑容，时隔多年，季樾已经记不清几个人。
　　他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照片，手指微微沾上了莫名的暖意，不自觉笑了起来。
　　衣柜镶嵌的镜面上映出了自己的模样，他走近去看，虽然高却显瘦的身体，苍白的皮肤。
　　他伸出手将额间的头发拨开，看见镜子里面的男孩，面容还带着青涩，眼神却透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成熟透彻。
　　这一世，一切都将不一样。
　　简单吃完晚饭，季樾去了书房，打开家里唯一一台勉强能用的电脑。
　　前世他因缘际会认识了一个人，成了越创文学旗下的一名专职作者，后来凭借作品入股了专为科幻板块设立的子公司，也算小有成就。
　　他喜欢文字也擅长文字，这辈子并不打算换条路走，早一些让他那个系列的作品出世，或许有一个更好的局面也说不定。
　　手上十指翻飞，快速熟练地敲下书名：漫途。

　　第二天开始军训，八点钟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迷彩服的帽子罩在头上，非但不能隔热，反而憋了满脑门的汗。
　　班主任站在身材魁梧的教官旁边，个子虽然矮小，但劲头却比教官还足，看着底下还没开始就已经蔫了大半的人，嘴里高声喊着：“同学们，人活精气神！打起精神啊！”
　　惹得教官频频拿眼瞥他，到底谁是教官？
　　五天时间内要操练完所有动作，列队，站军姿，齐步，正步，最后还要比赛演练，时间非常紧。
　　大家哪里经历过这种操练，半天下来就有不少学生受不住了。
　　季樾摘下帽子，扶了一把湿嗒嗒的黏在额头上的碎发，满手都是汗，他往脸上泼了两捧水，正拎着领口扇风，那边路漫和吕思思走到了操场洗手池边。
　　吕思思道：“漫漫要不我们快点跑过去买瓶水吧。”
　　她今天忘记带水了，只能蹭路漫的喝，
　　路漫摇了摇头，“还是别了，马上集合了。”
　　“哦......都怪我。”
　　“真的没事，我们省着点喝。”

　　一个小时后，教官再次宣布中途休息，季樾离开了操场。
　　几分钟后，他捏着两瓶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路漫正在队伍边上的树荫下坐着休息，
　　“你要吗？”季樾状似不经意路过。
　　“嗯？”路漫仰起头一脸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水了。
　　季樾眼神闪了闪，“多买了一瓶喝不完。”
　　“哦。”她点点头，原来是买多了。
　　路漫不疑有他，接过他手中的水感激道：“多谢你了，一会我把钱给你吧。”
　　季樾松了口气，回道：“不用了”
　　路漫想了想道：“那好，下次我请你。”
　　“好。”
　　路漫喝了口水，一股凉爽直通心底，她舒服得微眯了一下眼睛。
　　看着季樾走远的身影，男生身材颀长，深色发梢在阳光下发着光。
　　果然之前她没看错，他是个热心的人。
　　季樾回到位置上，过了一会儿，黄审也回来了。
　　黄审看着他手上的矿泉水奇怪道：“季樾，你怎么买水了？我看你水壶里还有大半啊。”
　　季樾顿了下，轻描淡写道：“哦，水壶进了虫子。”
　　“哦......”那有什么关系吗？可能长的好看的人比较讲究吧......
　　卢希哲是看着季樾一休息就跑去买水，回来径直送给了路漫的，一把将水壶塞到黄审怀里，“喝水还堵不住你的嘴！”脑子得钝跟废铁似的。
　　说完侧头看了季樾一眼，意思很明显：哥们，有戏啊。
　　季樾接触到他的眼神，并没有说什么。
　　路漫正好路过，听到了这些话，心里升起一丝异样，但随即摇头甩开，心里唾弃自己，想些什么呢！他们才认识了几天。
　　晚饭过后，仍旧要到操场集合，但晚上没有训练，而是各个班级进行拉练，学习军歌。
　　班主任照例在场，跟教练一左一右在旁边指挥：“男同学声音要有穿透力！竟然被女生的声音盖过，奇耻大辱！”
　　女生们哈哈大笑。
　　众男生郁闷：怎么就奇耻大辱了？
　　军歌唱来唱去没什么新意，很快有人闹着叫人到前面表演才艺。
　　唱歌、跳舞、翻跟头、吹口哨......等等一串五花八门的表演后，终于没再有人自告奋勇站出来，但底下的人意犹未尽。
　　教官站在前面兴奋地挥手：“有没有？还有没有？是咱们班的兵就勇敢的站出来！”
　　“教官，漫漫会武术！”吕思思没收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