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妖事记之道士》龙门说书人

1、一个放生的道士

　　十月初八，寒露，栖云镇。

　　绛雪起了个大早，裹上件小外套，出门就开始慢跑，跑了有半个小时，就到了镇里的菜市场。
　　菜市场里有好几家米店，绛雪今天要买上好几袋大米，因为绛雪要酿酒。
　　白家世代以酿酒为营生，到了绛雪这代也不例外，不过酿酒这活对一个孤伶伶的女孩家来说，还是个辛苦的活，好在绛雪倒是乐在其中，从十七岁高中毕业起一年一年地酿，酿到了二十岁。
　　要是别家的女孩儿，到了二十岁，就应该留心问问有没有男友？可是绛雪孤身一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惟一的爷爷在她十七岁那年辞世，绛雪便落到了无依无靠的境地，哪有人替她盘算。
　　不过绛雪一点都不在意，每天乐呵呵地卖酒，剩余的时间就坐在院里的茶花树下看看书，听听收音机，如意得很。

　　绛雪到熟识的米店看了看新到的米，觉得不错就订了三袋，米店老板是个老头，绛雪叫他张老头。绛雪是张老头的老主顾了，绛雪并不用特意嘱咐，张老头就道：
　　“绛雪，一会我叫店里伙计把米给你送家去，你个女孩家哪有气力。”
　　绛雪暗自吐了吐舌头，谁说她没气力，她从小大力，七岁那年在爷爷面前扛起大酒缸，把爷爷吓了一跳。爷爷那时就夸奖她：
　　“我的孙女是大力士呢？”
　　爷爷的话惹得小绛雪得意地咯咯笑，可惜这么欢快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绛雪晃了晃脑袋，努力不去想这节。

　　绛雪出了米店的门，照例要经过菜摊肉铺什么的，绛雪虽然对生灵被屠有所不忍，但还是努力说服自己莫管莫管，要管也要有无数的钱，把世上的屠宰场都买下了，再从幼儿园小朋友教起，一律吃素。绛雪这么一想，不由得扑哧笑出了声。
　　可是也有异数的。
　　绛雪走到菜市场卖鱼那几铺，看见了一个年轻的道士。
　　现代人倒未必认出那样一个穿着打补丁的宽袍大袖的人是道士，或者以为是奇装异服的乞丐的人恐怕还多一些。
　　但是绛雪是认得的，因为绛雪家有几本画符念咒的古书，再加上从小绛雪的爷爷也告诉绛雪许多关于妖与道的传奇，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让绛雪深信这世上是有道士的。这个原因，且按下不表。
　　总之，绛雪在渐渐熙熙攘攘的菜市场认出了这么个道士，所以就停下了脚步留心观察了起来。
　　那个道士好似在和卖鱼的老板商量争辩，老板半天不允，两下争得有些面红，最后那道士手里攥着一堆零散的钱硬要塞到老板的手里，那老板好像很不满意，最后大声道：
　　“你怎么就缠上我家了，这么多卖鱼的，你偏偏要放生这一桶，我真是亏本了。”
　　那道士作揖不迭，最后终于从那卖鱼老板手上买下了那桶鱼，装在了好几个大塑料袋里，慢慢提着走出了菜市场。

　　绛雪好奇，所以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个年轻的道士提着鱼最后来到了栖云镇的内河边，把鱼一只只送回了河里。做完这事，那道士还在河边的青石板上打坐，念念有词。
　　绛雪装作过路人，有模有样地慢慢经过，隐隐听见了那道士反反复复在念：
　　“洪炉铜铁意如何？天生万物苦患多。今日我辈屠猪狗，来世他人不屠我？劝君放手护生息，善念一缕达天罗……”
　　绛雪心念一转，原来是放生咒，这个年轻道士看来真是个好人，舍了身上所有的钱救能救的鱼，比她光想不做好多了。想到这，绛雪有些羞愧，急匆匆就往家赶。

作者有话说

　　俺写长篇写抽抽了，今天转换一下心情，换个短篇来练练构思。不素弃原坑，不要砸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