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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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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索现在就接替坊主之位?”副坊主李胜儒突然面露难色,“现在恐怕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陆索昨天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敢答应接替清灵坊坊主的位置,谁知道现在李胜儒却回绝了他,这让陆索感到很茫然,他以为是李胜儒对自己不太满意。
谁知李胜儒又道:“小索是很好,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
李胜儒把张筇扯到一边,悄悄对张筇说了几句话,张筇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了。李胜儒最后小声说:“这实在是不好跟小索开口说啊。”
张筇咬着牙道:“没事儿,你就直接跟小索说,让他自己拿主意。”
“这……”李胜儒看了看还处在茫然中的陆索,只能硬着头皮道:“小索,是这样的,张筇去三岱坊接你的时候,我们也没想过,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陆索的心也在打鼓,他问道:“什么情况?”
“在张筇先生离开不久,负责管仙坊军务的李武,就收到了巨风岭下的孙家打算攻打我们清灵坊的情报,听说他们这次准备派出五个筑基期的修士。而我们最多有信心拿下三个筑基期修士,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索听到这话,脸色也一下子惨白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胜儒红着眼眶道:“没有办法了……我们这些人,没有你外公的救助,本来也就是些奴隶,现在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但你是李苍霖唯一的血脉,我们决不能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死。”李胜儒艰难地道:“我们决定,把你送回去。”
陆索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我不回去!”
“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李胜儒只得无助地看着张筇,道:“张筇大哥,你劝劝小索……”
张筇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陆索面前,问:“你是怎么想的。”
陆索的脑袋现在一片空白。在他人生的前十六年里,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这么困难的抉择。
他留下,仿佛就注定会死。他走,却觉得心里难过得紧,已经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他就僵立在那儿。
“我……我不知道……”
“那我就送你回去。”
“可我不想回去……”
陆索乱作一团,他现在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义父、大哥、青花等人的身影在他眼前快速掠过,但最后所有的想象,都化为了昨晚他看到的那一座璀璨的城池。
陆索以前一直在想,他活着是为了什么。在有希望修仙的时候,他寄希望于修仙,后来修仙无望了,他就又迷茫了,直到昨晚,他看见清灵坊的夜景,突然觉得自己与这座城市是紧密相连的。他那时才懵懵懂懂地感觉到,也许做这座城市的坊主,带领这里的人们过得更好,会是他所期望的。
但现在,这种期望似乎又要落空了。陆索不喜欢这种落空的感觉。
最终,陆索坚定地看着张筇道:“我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李胜儒焦急地道:“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你必须离开!”
陆索固执地看着张筇的眼睛,用眼神表明他的决心。
张筇只得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昨晚对你说的那些话,是好是坏……但如果你不愿意离开,那就继续待在这儿吧,但真要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亲自把你送走。”
这天过后,陆索没当上坊主,但也没有离开,每天就跟着张筇,学习管理仙坊的事情。
而整个清灵坊,也从这天起,变得忙碌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山下孙家即将攻打清灵坊的消息,但他们并不慌乱,只每个人都竭尽全力,为最后的大战加一份胜算。
陆索为了这场大战,也忙碌了起来。他每日跟着张筇盘算清灵坊的人力、物资,但越算,越觉得胜算渺茫。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问张筇:“难道我们就没有任何胜的机会了吗?”
张筇久久地看着远方,半晌才道:“曾经清灵坊是有护城大阵的,那护城大阵连元婴修士的攻击都可以挡下来,但自从你外公去世后,那护城大阵便越来越弱,几年前已经彻底没有作用了。”
“那如果我们能够把那个护城大阵重启,是否就能够挽救清灵坊呢?”陆索的眼睛亮了起来。
张筇神情黯淡地道:“可是那护城大阵的阵眼只有你外公才知道在哪里,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你知道一个激活一个能阻挡元婴修士一击的护城大阵,需要消耗多少灵力吗?”
听张筇这样说,陆索也知道不可能指望那护城大阵了。
……
随着战争的临近,清灵坊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这日,李幼灵又站在城墙上,监视着远处的情况。
她百无聊赖的看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巨草,忽然发现那巨草之上,有几只“鸟儿”正在往清灵坊的方向飞,她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更仔细看去,等看清了远处的是什么,不由面色大变。
原来那是几个御剑而来的修士!
“注意!敌袭!”
她这一声“敌袭”发出之后,整个清灵坊瞬间动了起来,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老女老少齐齐上阵。
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因为他们知道,离开了清灵坊,他们就只能做奴隶,而世上没人想做奴隶。
陆索听着李胜儒在城楼上发出动员。
“清灵坊的族人们,现在便是我们清灵坊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自三千年起,我们清灵李氏因为一句‘天外来客’,便一直被人奴役,我们做够了奴隶!幸而六十年前,李苍霖建立这清灵坊,给了我们一个庇护之所,我们才得以脱离这做奴隶的命运,体会到做人的感觉。”
“如今,不管是生是死,我们都要与清灵坊共存亡!绝不回去做那奴隶!”
李胜儒说完这话,清灵坊众人齐齐喊道:“绝不回去做奴隶!”
十万多人齐齐怒吼,这声音可震彻天地。
又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句:“修士算个屁!”
便有无数人又齐声喊道:“对!那些修士算个屁,来一个咱们杀一个!”
“来一个杀一个!”
陆索看着那些情绪激昂地人们,既为他们感怀,又为他们悲伤。
前方来的敌人,是筑基期修士,他们对上后,只有一死。他们明明知道这必死的结局,可又完全将这生死置之度外,只一股劲地往前冲。
那五个筑基期修士,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飞到了城墙之外。
一个灰袍修士倨傲地说:“城里面的小儿,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还可保下一条狗命!”
便有一个清灵坊中的将士啐了他一口口水:“呸,你们这些个修士,算个屁!”
那灰袍修士当即面色大变,他手中飞出一柄飞刀,直取那将士的人头。那将士看着飞刀朝他飞来,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惊慌,只恨恨地道:“你个修士小儿,我先走一程,在下面等你!”
那飞刀把将士的人头切落,那人头滚到地上,沾了不少灰尘,但面上却带着笑。
李武哈哈大笑道:“等这场仗打完之后,咱们再好好安葬咱们的弟兄,现在,先给我们的弟兄报仇!”
齐刷刷地,一大片的长箭便往天上那些修士飞去。
这些凡箭对于修士们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硬捱上去也不会留下什么伤口,只是行动间有些干扰。
但这些凡人胆敢反抗他们的举动,激怒了他们,他们一招一招的法术如同不要钱似的往清灵坊这边袭来,每一击都会打落一大片清灵坊的将士。
但很快,清灵坊的将士又会冲上来,把缺口补上。
这些将士的攻击,分去了天上那些筑基修士不少的心神,也给张筇和他的弟子王树生带来了攻击的机会。
就在一个筑基修士杀城楼上那些凡人杀红了眼的时候,张筇趁他不备,将他一击殒命。那修士死时还睁大着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清灵坊的将士,见到那筑基修士冲空中跌落,灰扑扑地砸在地上,大感激动,他们又嚣张地喊叫起来:“修士算个屁!到了咱们清灵坊,还不是得乖乖地去见阎王爷!”
同伴的突然死去,让那几个赵家的修士感到了危机,比之前更谨慎了些。这时候,张筇的偷袭便不能成功了,他只能硬碰硬。即便他的修为比赵家剩下的四个修士略微高一些,但面对四个修士的围攻,他还是完全处于劣势。不一会儿,他便只能回到城中休息。
战局越发焦灼,陆索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半点儿忙也帮不上。
此时,李武与其它的将士商量着战术。其实凡人的战术对于这些修士来说,作用微乎其微,他们主要想做的,还是牵制对方的攻击,给张筇和王树生制造偷袭的机会。
又是一番人海战术,张筇找到机会,再次击落了一个筑基修士。
这下,对面也看出来了,在这清灵坊中,最大的威胁就是张筇。他们讨论一番后,便决定暂且不管清灵坊中这些攻击的凡人,只一心抓捕张筇。
李武的战法顿时失去了效果,只剩下张筇,还有他那个稍微帮得上点儿忙的徒弟王树生,一起对付那三个筑基修士。
渐渐地,张筇的体力越发不□□三个筑基修士联起手来,张筇几乎还没还手的力气。他只能嘶哑着喉咙对暂时还安全的王树生说喊道:“别管我这边了,快去把陆索送走!”
王树生当然不愿意,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师父张筇。可面对着张筇一声声地催促,他也只能抹了把眼泪,转身去找陆索。
张筇终于被那三个赵家的修士抓到了手里,他们狞笑着,举起奄奄一息的张筇,对清灵坊中的人们说:“你们唯一的筑基修士已经被我们抓住了,现在你们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赶快投降吧!”
可清灵坊的人哪肯投降?他们含泪看着自己敬佩的张筇先生被敌人抓到手里,手上的弓箭却射得更快,也许他们终究杀不死那筑基修士,但也可能他们运气好,能够再把一个敌人拉下马。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学不会的,就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