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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绝世武功(十) ...

  •   “不错。”顾六欲靠在门边打了个响指,神色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刚刚在门外大声喧哗扰人清梦的家伙就是你?”
      他这话说的可就有点纨绔子弟的味道了。
      只是之前已经见识过了顾六欲轻飘飘的那一掌和方才祝心那“暗器”,现下顾六欲表现的随意,却没有人敢真的把他当成一个纨绔子弟。
      他这般说,连心却不能接着他的话茬往下接:“我是来向阁下讨个说法的。”
      他一指昨天挨打的那名青年,“我师弟年轻有些冲动,我代他向你道个歉,但阁下是否也应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玉门派近年来确实有些衰败,却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任意欺辱的。”
      “交代?什么交代?”顾六欲站直了身体,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向前走了几步,“先出手的是这位兄台,我只是正当防卫,并无出手伤人的意思,他眼下还能站在这里,不是吗?”
      他的眼神微挑道,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的意思:“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也该讨个公道。”
      “昨日您的师弟可是要暂且留我一命。”
      如果不是知道先前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的话恐怕还真的就要被顾六欲三绕两绕绕进去,他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绝口不提自己之前是怎么激怒了对方,也不提那一掌把对方打的有多惨,只死死抓住对方先动手和威胁的事这两点不放。
      这笔账哪里能这么算。
      就连祝心都能看得出其中的问题,更何况是连心。
      连心作为玉门派的大弟子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只这么几句对话他便明白过来一件事:对顾六欲是永远讲不清道理的。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按到了剑柄上,“阁下既然执意如此,那我们只好换一种解决方案了。”
      “换一种解决方案?”
      顾六欲此时已经走到了这几人正中,他手无寸铁,却被几人手持兵刃团团围住,但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紧张的神色来,反倒是笑的相当开心,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连心道:“正是!元静庄本是宁一剑前辈的隐居之地,我本无意打扰清净之地,但阁下实在得寸进尺,我玉门派一让再让,百般无奈之下只好用江湖人的规矩解决此事。”
      “江湖人的规矩?”顾六欲笑道,“原来还是要动手吗?”
      他这话讲的倒像是挑事的人不是他一样,颠倒黑白的不要太熟练。
      他笑了一会儿,突然之间收敛起笑容,肃然道:“好,不过不是今日。”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宁一剑,但是天下第一却还是听过的,既然您也不愿在此地大动兵戈,不若改日擂台之上见真章。”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往往给人一种极为认真的感觉,虽然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祝心逐渐也明白过来其实顾六欲看起来认真的时候其实大多数时候也都只是另一幅面具而已,但是在旁人看来他这副样子还是相当唬人的。
      “你们江湖人讲究见证不是吗?”他露出一个没什么感情色彩的微笑来,“到时擂台之上天下共睹,岂不比此处更为合适。”
      “若你输了,便要在天下人面前向我师弟道歉。”
      “当然。”顾六欲一挑眉,神色之中颇有几分倨傲,“我说话一向作数。”
      “那便好。”连天深深的看了顾六欲一眼,就像是要把对方的样貌性格都刻在脑海里一样,然后又将视线转向顾六欲身后几步的祝心,仿佛要透过对方的斗篷看到那兜帽之下的真容一般深深凝视却被顾六欲不留痕迹的向旁走了半步挡住视线。
      “请。”
      顾六欲如此道。
      “玉门派,告辞。”
      连天没有半分犹豫扭头便走,其他几位师弟看起来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跟着走了出去,只有那名挨了打又被祝心二次折了面子的看着仍旧有些愤愤,终究还是碍于打不过这种硬件上的差距,恶狠狠的瞪了顾六欲两人一眼,捡起地上的剑,这次也没敢再放什么狠话,扭头跟上了队伍。
      顾六欲却笑。
      他笑的时候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起码几米的范围之内肯定是听的到,那位仁兄显然也是听到了的,但他还能怎么办,打也打不过,就连掌门师兄来了也没用,除了走还能怎么办?
      眼不见为净,惹不起他还能躲不起吗?
      他这边走了,顾六欲却没有立即走,而是站在原地笑了一会儿,这才回头对祝心道:“人真是种有意思的生物,不是吗?”
      祝心没出声,却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迷惑。
      顾六欲于是继续道:“分明知道无能为力,却仍旧会为此感到愤怒,即便知道怒火和懊恼不会有任何意义,甚至会引来更加糟糕恐怖的结果,却仍旧难以抑制的产生这种情感并且为这种情感付诸行动,很有趣不是吗?”
      祝心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但是顾六欲并不在意,他也根本没有指望祝心的回答。
      “就好像我知道你是一个空壳,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触碰空壳,看一看其中是否真的空无一物。”
      顾六欲的指尖落在了祝心颈侧,虚虚的点在皮肤之上,就像是在用指腹感受着并不明显的属于生命的脉动一样。
      “你为我心动吗?祝心。”
      祝心猛地抬头看向对方,却只看到对方一双仿佛带笑的眼睛。
      “陪我坐坐吧。”
      最终顾六欲这样说道。

      顾六欲的坐坐显然不是大众认知上的坐坐。
      元静庄的客房屋顶显然是比镇上客栈的屋顶更为高级的地方,顾六欲拎了壶酒,带了两个酒杯和托盘,在屋顶上像模像样的摆起来,月光之下竟然还颇有几分诗意。
      顾六欲坐在屋脊上,一身没有半点准备隐藏身形意向的白衣在黑夜之中只能用分明来形容,“坐。”
      祝心在他身边坐下来,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半夜爬到屋顶上发酒疯的神经病。
      “在城市里可没有这种月亮可晒。”顾六欲倒酒的动作很熟练,小巧的酒杯被倾注满酒液,却没有半滴落在酒杯之外的托盘上,让人有点怀疑顾六欲是不是专门练过给人倒酒。
      他虽说给祝心倒了,却并没有递给对方,而是就这么放在托盘上,他自己则取了另一杯握在手里。
      祝心低头看了一会儿那杯酒,终于也拿到手中,却并没有就这么喝下去,而是端在手里盯着酒液出神,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难怪这游戏需要年满十八岁。”
      “嗯?”顾六欲不明所以。
      祝心仰头喝下那杯酒,突然一反常态的向顾六欲展颜笑道:“不然这就要被禁了。”
      他竟然是开了个玩笑。
      任何人开玩笑都并不是一件足以令人惊讶的事,但是祝心开玩笑?方天琪在这里只怕也要吓上一大跳。
      但顾六欲却并没有多少惊讶,事实上他也只是勾了勾嘴角,然后伸出手将酒杯与对方相碰,“所以我们现在可要好好享受这点福利才对啊。”
      “嗯。”祝心又仰头喝了一杯,他喝得有点急,大概也是不常喝酒的原因,喝的时候稍微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脸涨得略有些发红。
      顾六欲这回却并没有笑话他,而是又抬手倒了两杯放在托盘上,像是没看到祝心狼狈的样子一样,眼神有些飘忽的望向远处月光都无法照耀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嗯?”祝心当然记得,他不仅记得,甚至可以说是把那段记忆刻在了脑子里,现在想回忆的时候都能一下子翻出来,具体到每一个小细节。
      “那个时候我准备请你喝酒,但是你拒绝了。”
      顾六欲把酒杯举在眼前,挡住天空中的月亮,月光的光晕在酒杯的边缘渲染开,看起来就像是这只杯子本身在发光一样。
      “······”祝心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好,说他这是指责自己当初不陪他吗?好像又不是,顾六欲的语气实在太过于柔和,又过于眷恋,就像是一场柔软的梦境。
      “如果那个时候你答应了我的话,说不定现在我们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也不一定。”
      ?
      祝心不明就以的看向对方,后者向他露出一个堪称蛊惑的笑容,却并不多做解释。
      祝心想了想,然后放下酒杯认真说道:“那我们会是什么样?”
      顾六欲大笑出声。
      他笑的厉害,原本稳稳端着的一杯酒都笑的尽数洒了出去,有的落在屋脊的瓦片上,有的落在衣襟上,有的落在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
      这个样子无疑是不雅,不够公子的,好在顾六欲本也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自己的笑声会不会被别的什么人听到,又或者半夜会不会打扰了别人休息——他本来就是一个相当随心所欲的人,从来也不会顾及别人的什么想法,他想笑那便直截了当的笑。
      他笑的几乎要流出眼泪来,笑了半晌,终于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一边微笑却又一边摇头叹道:“你这话可就不够聪明了。”
      他放下酒杯将其搁置在托盘上,上半身却向着祝心的方向骤然靠近,祝心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除去古代熏香之外淡淡的一点酒气。
      “你应该这么说。”
      顾六欲贴的更近了,那张好看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脸靠近到几乎要贴上来的程度。
      他看着祝心,眼神中少了些似笑非笑的讥讽神色而多了三分看不清情绪的感情色彩。
      “现在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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