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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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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菱听出了些门道,师父要瞒她什么?
“James怎么了?”沈安菱好奇道。
同时,心中快速回想着任子杨在公司的状态,依然是大家顶礼膜拜的大神,依然是沈总最依仗的左膀右臂之一,她没发现什么特别呀。
“没什么。”Angel不欲细说,“我还有一周回来,你抓紧时间多跟James学东西,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安菱不是很在意,就算以后任子杨不带她,俩人是同事,还是合租室友,她要是有问题请教,他没道理不理吧?
写了一天方案,沈安菱总觉得不满意。
下班时,天已经黑了,沈安菱将从前类似的客户方案打印了几页,带回去参考着,继续改善。
十一点多,任子杨忽而发了微信过来。
“今晚有事,不回,记得把门反锁。”
不回来啊,沈安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来为什么。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的夜色。
远远近近的住宅楼,只有极少数的灯还亮着,天上一弯月亮睡得正香,夜色浓浓,远山隐在夜色中,只露出一点轮廓,像蛰伏的野兽。
明明习惯了一个人,沈安菱还是怕独居。
睡前,她反复检查过,门已经反锁,房间的灯她不敢关,仿佛一关上,黑暗中就有看不见的眼睛在望着她。
可是开着灯又睡不着。
沈安菱翻过来翻过去,有睡意,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正要捞过手机看看时间,大门处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是任子杨回来了吗?他不是说不回来?
沈安菱不太确定,脑中没来由闪过最近楼道里贴的防盗告示,脊背瞬间爬上薄薄凉意。
她一动也没敢动,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果然不是正常开锁的声音,是有人在戳锁芯,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分钟。
是小偷吗?沈安菱骇然。
“任子杨,你回来了吗?”心中知晓不太可能,沈安菱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将微信消息发出去,万一只是任子杨的钥匙坏了呢。
任子杨几乎是瞬间就打了电话过来,语气有些急:“有什么事?”
外面撬锁的声音还在继续,沈安菱立马明白,那不是任子杨。
她好像不该给任子杨打电话,而是该打给保卫处。
不对,电话时任子杨打过来的。
“我……”沈安菱脑子有些乱,几乎没办法组织语言,一开口,又怕被外面的贼听到,被发现屋里只有她一个女生,后果她不敢想象。
她艰涩无比地开口:“外……外面有人在撬锁,我……你有没有保卫处电话?”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要害怕,却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牙关打着颤。
“锁好房门,等我。”他说话间,沈安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的呼吸有些喘,“电话不要挂,大门装的是超B级锁芯,就算熟手想要撬开也需要两小时以上,别怕。”
熟悉的嗓音,明明带着焦急,却又有种神奇的安抚力量,沈安菱发现,她的身体不再发抖了。
电话一直接通着,沈安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近处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电话那边任子杨用另一部手机给保卫处打电话的声音,车子发动的声音,全部充斥在沈安菱脑子里。
开锁的声音,金属与金属的摩擦,似乎擦在沈安菱骨头表面,让她有种不真实的凉意。
很快,沈安菱听到外面传来逃跑声,扭打声,最后悉数远去,重新恢复宁静。
沈安菱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薄薄的睡衣已经汗湿了一些,贴在背上。
“任子杨,你还在吗?”沈安菱艰难开口,她一点也不想一个人,急需听到点声音。
可是任子杨没有回应,沈安菱看向手机屏幕,原来电话不小心挂断了。
她的手指冰凉,比手机屏幕还凉,重新拨回去,却发现任子杨关机了,大概是没电了吧。
沈安菱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脑中光怪陆离的景象,无厘头地乱串,沈安菱几乎要睡着了,突然惊醒。
她又听到了开锁声。
这次,门被打开了,客厅的灯被打开,亮光透过门下端的缝隙照进来,跟房间里的灯光拥抱在一起。
“沈安菱,你睡了吗?”任子杨站在她房门外,气喘吁吁。
沈安菱瞬间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闻到熟悉的气息。她扑上去,像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一样,环住他的腰。
她不说话,只是发抖,夜已深,空气中有看不见的寒气,只有他是温暖的。
“不怕了,我在。”任子杨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抬手轻柔地覆在她头顶,摩挲着她凌乱的头发,像在给受了惊的小猫咪顺毛。
语气格外轻,格外柔,带着不知所措的关切,仿佛怀抱着的是个无从下手的新生儿,不敢用一点力,生怕伤到她。
沈安菱渐渐平息下来,身子不再抖了,却被自己主动环抱他的举动震撼到。嘴里喃喃地,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任子杨,我要是打不败你可怎么办呢?”
“打不败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我随时认输。”任子杨语气认真,并不哄她。
闻言,沈安菱心神一震,什么东西从她脑中划过,她差点要抓住,却还是让它跑了去。
“抱歉,刚没睡醒。”沈安菱抽回手,竭力控制心口悸动,用最淡漠的语气道,“今天多谢你,我要睡了,晚安。”
说完,便急急想要关门,却被任子杨的脚抵住。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像年会那天,在舞台后面拉着她时一样,甚至更用力。
沈安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能承载那样浓烈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云海翻腾。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
“咝,疼。”沈安菱吃痛,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的力气那样大,大到跟他清风朗月的外表不符。
任子杨终于松手,叹了口气:“睡吧,我就在客厅办公。”
哦,他把电脑带回来了,为什么他最近这么忙呢?还是他从前也这么忙?
沈安菱带着无数疑团,终于睡着,她困极了,睡得格外沉。
清早被闹钟吵醒,沈安菱出来洗漱,却见任子杨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一手自然垂在身旁,睡得正沉。
她蹑手蹑脚走近,微微俯身,一眼便见到他长长睫羽遮出的阴影,同淡青色黑眼圈重叠。
鼻翅吐出均匀的呼吸,自然抿着的唇,围着一圈短短的青胡茬。
沈安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柔柔地将食指指腹划过他短短的胡茬,粗砺的触感,从指间带起一阵酥酥的麻。
他的唇微微一动,似乎有要醒转的迹象,沈安菱唯恐他发觉,忙用手撑在扶手上药起身远离。
不料,他的腿忽而伸展了一下,她一个不妨,被绊倒,直直朝他怀里跌去。
这要是砸下去,想让他不醒是不可能的。
沈安菱急中生智,一手撑住沙发靠背,一手撑住扶手,在离他不足五厘米的距离,堪堪稳住身形。
吓得她一身冷汗,沈安菱视线扫过她的手撑住的支点,唇角微扬,很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
可目光掠过任子杨时,沈安菱唇角的笑意登时僵住。
他离她近在咫尺,沈安菱能感觉到她渐渐加重的呼吸,拂在他脸上,又返回来。
任子杨的眼睛,是睁着的,惺忪朦胧,像山间湖面上氤氲的晓雾,摄人心魄。
“这次也没睡醒么?”任子杨低低笑着,雾气被阳光晒化,他的眼,他的唇,崩发惑人的光泽。
笑声自胸腔深处发出来,上下起伏之时,衣料无意中相触,空气中弥漫着桃花色,火一样。
将沈安菱的唇烧得烫烫的,麻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半小时后,已经出了地铁的沈安菱,又往口中猛灌了一口冰水,胸口的灼烧感却一点不减。
她居然落荒而逃了!
任子杨那个混蛋,一日一日变得不一样,好像随时都在勾她的心神,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所以,其实是她的定力太差,同出一个屋檐下,她的心思已经超出理智控制,越来越难以遮掩了么?
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像个女流|氓,半夜去开任子杨的房门?
咚,咚,咚。
胸口有剧烈的鼓声雷动。
“安菱,怎么一大早就喝冰水?”李瑜见到她桌上的冰水,奇怪地问,继而压低声音调侃,“是不是欲那个什么求不满,肝火旺啊?”
“啧啧,跟大神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不好,哎,看得到吃不到啊。”李瑜低声自语,“我现在不羡慕你了。”
“你可闭嘴吧,啊?”沈安菱听到“肝火旺”那句,羞恼得无地自容。
下午,沈安菱写方案写得昏昏欲睡,突然被李瑜带进来的消息震得瞬间清醒。
“大神向沈总递了辞职信,还有十天就离职了!”
“什么?你听谁说的?”
“也太突然了吧!”
“不可能,大神可是公司的定海神针,沈总不会放他走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平静的办公室炸开锅。
沈安菱望着李瑜,脑子嗡嗡的,谁的话她也听不进去,她只想听李瑜说。
“谁说不可能了,我可是听人资妹子说的,人事经理亲手在办离职流程。”李瑜哐地一下往靠背上一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哎呀呀,大神走了,多少姐妹得哭瞎眼睛哟。”
沈安菱愣愣的,拿起手机给任子杨发了一条微信:“听说你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