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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恋十年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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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公交车之前,我吃了顿除了辣味几乎感觉不到其他味道的毛血旺,很便宜,商家说好评超过三十字,就给我退10元。
这让本来就便宜的毛血旺,在我眼里更不值钱了起来。
我忍着胃疼,慢吞吞的将毛血旺吃完,在好友慰问下,前往了陆生的婚礼。
到那时,好友复杂地看着我,随即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来呢?”
我笑着摆手,无辜的像路边的小白花,我凝望那张属于陆生和他夫人的结婚照,怔怔地说:“总要来参与他人生的最后一阶层吧。”
我和好友一块进去,好友随同大众交了三百块钱,而我却将尘封已久的一万块递给了收礼金的叔叔。
那一万块看起来很旧吧?叔叔接过去的时候愣了一下,第一张毛爷爷皱得很,像是在水中浸泡过一样,我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前些天抱着钱哭得像个傻逼。
朋友于心不忍地看着我,默了半会,才说:“曲识,吃完饭,我带你走。”
我眼里带着点悲凉的笑意,据朋友所说,当时的我确实把他吓了一跳。
我说:“大老爷们,哪有那么矫情。”
我叫曲识,是个男人,我爱陆生。
初次见到陆生的时候,他是转校生,我错把他的生认成了深情的深。
那一万块钱,是陆生和我滚完床单的时候给我的,他那时还不会抽烟、也很爱我。
当时的一万块太稀有了,我甚至以为陆生去卖器官,我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哪来的钱。
我不知道陆生家里很有钱,只记得当时自己脑子嗡翁响,害怕陆生做了傻事。
陆生用一个吻安抚我的情绪,他笑着告诉我:“这是给我宝贝的彩礼钱。”
得知陆生要结婚那天,我抽了一夜的烟,我在想这彩礼钱要不要还给陆生,这导致身体不好的我晕倒在地,被拥有我家备用钥匙的好友送进医院。
想了好几天,我终于释怀了。
陆生最后娶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拿着他的彩礼钱呢?
我自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我以为我会保存所有和陆生的回忆,可我没有。
得知陆生结婚后,我将所有关于陆生的东西都丢了,陆生睡过的枕头,陆生睡过的毯子,和陆生的合照···
太多太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房子里全是陆生的痕迹。
所以我一狠心,把我和陆生住过的房子卖了。
因为价低的原因,那套房子很快就被买走,很不凑巧的是,买我房子的也是一对男性恋人。
转完户的那一刻,他们几乎要兴奋的跳起来,他们不顾在场的人激吻起来。
吻后,其中一个男人耳朵红了,眼神带着些怯弱。
也许是这个世界对同性恋人的不公和排挤,他们下意识的亲吻只是对对方的爱,却怕在外人面前变成了恶心。
我眯着眼笑了下,真诚地对他们说:“要快乐哦。”
我没祝他们要幸福,这并不是因为我自私,而是我想让他们不顾及其他人,热烈又快乐的爱着对方。
“曲识?曲识——”
好友的呼唤让我即刻清醒,我恍然了下,陆生的母亲站在我面前。
我抬眼和陆生的母亲对视上,她的眼里有泪。
我和陆生并没有那么多戏剧而狗血的故事,就连出柜都很顺利,陆生的母亲是个宽容温柔的女人。
这样形容她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我的确没说错,如果是别人,自己的儿子肯回归‘正常’的家庭好好结婚生子,大概做梦都会笑醒吧?
可你看,陆生的母亲泪眼花花,好像在为我们的故事遗憾。
我抱了下陆生母亲,有些释怀地说:“阿姨,我们是和平分手。”
是和平分手吗?其实不是。这只是我为了阿姨而编出来的谎话而已。
我和陆生在一起十年,眨眼一过,我们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
陆生母亲哆嗦地拍拍我的背,好不容易才挤出句:“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
我心想别在继续说下去了,这又不是小说,我也不是痴情的配角。
我爱过陆生,这点毋庸置疑,我也不可能违背我的心,说出我不爱陆生这样残忍的话。
真的没必要,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渣男?
我好像从未提起过为什么和陆先生分手,其实啊——
这事说出来真他妈丢人,我被陆生绿了。
这大概是我活二十多年来,最刺激的事情了。
不过当我静下心想了想,陆生一直是这样追求刺激的人,从未变过。
陆生带着他现在的老婆来我和他的家里滚床单。
多恶心啊,带着他的小三,滚我和他的床单,想想都膈应,我又怎么好意思告诉朋友真相,只说和平分手敷衍了事。
陆生被我发现后一点都不惊讶,他知道我几点下班,几点到家。
我没像言情剧的女主角一样哭闹,更没有去掀他们的被子,让那小三袒/露在外。
因为我一点都不想看他们白花花的身体,光是看他们丑恶的嘴脸就够让我恶心了。
说来也好笑,我内心如晴天霹雳,差点站不稳,却还是十分理智的说:“陆生,我记得这房子没有你的名字吧?”
陆生原本微笑挑衅的嘴脸一僵。
我重重地吐了口气,扯扯嘴角——这时候真要谢谢我的职业,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笑得这么自然?
我勾唇讽笑:“酒店一晚都得要一百块呢,我家这么好的地段,你该给我多少钱?”
陆生被我逼的没话,他不是没钱开酒店,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分手吧,我不爱你了。
小三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她说:“曲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继续微笑着,但目光却移向了那位在陆生眼里貌美如花的小三,这可真像我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白莲花啊。
我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又再次看向陆生,说:“怎么,还不肯下床?没上完?”
陆生强装镇定的样子在我眼里可真是讽刺,陆生说:“没呢。”
然后呢?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又和小三吻到了一起。
这可真是一场大戏,我实在忍受不住,跑去厕所吐了一顿。
吐完后,我脸色苍白,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扇陆生巴掌。
陆生很自觉的闭上眼,我却迟迟没扇下去。
我嫌恶地放下手,捏了捏自己的食指,说:“性/病触碰会感染吗?”
陆生被我这句话气炸了,想要反扑过来打我,我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一劫。
我说:“衣服穿好,出来谈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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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同学席里,慢慢抿了一口椰汁,我才不傻,我可以为自己吃辣到无边的毛血旺,吃到肚子痛都不要紧,但我才不会为了陆生喝一杯烈酒。
陆生敬酒到这桌的时候,大家气氛都很压抑,甚至都板着一张脸,只有班长强笑了一下说:“陆生,新婚快乐啊。”
我挺感动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站在了我这边,我虽然没告诉大家我和陆生分手的真相。
但和我分手没过一周就宣布结婚,陆生这种操/蛋的骚/操作,大家应该都心知肚明。
陆生看向我,给自己倒了杯白酒,说:“曲识,干一杯?”
我感觉他不是在叫我名字,而是叫我去死。
我抬抬头微笑着看他,没忍住,直接说:“咱俩怎么说也滚了几年床单,你不知道我有胃病吗?”
陆生旁边的新娘脸一下黑了,我心里偷笑。
如果面前这个新娘是一个毫无干系,是我和陆生分手后才和陆生相恋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这样做。
可她是一个知三当三的小白莲花。
陆生什么话都没说,像个男人一样干了那杯白酒,对我说:“都过去了曲识,你没必要——”
我喝下杯里的椰汁,对他说:“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我只是想蹭饭而已。”
我曾对陆生说,如果是不熟悉,或是我不喜欢的人摆宴席,我都会去吃饭。
那时的陆生搂着我的腰,问我为什么。
我说:“朋友摆宴席去是情谊,不熟悉的人摆宴席去是为了蹭饭。”
果然,陆生又不高兴了。
旁边的朋友拉着我坐下别与陆生纷争,我听他的话坐下,顺手夹了个虾球吃。
陆生皱了下眉:“你不是不吃虾么?”
我意外的看向他,平淡地说:“人不都会变吗?”
就像陆生,他不就变了吗。
其实我和陆生都不是同志,我们遇到对方之前都早恋过,早恋的对象也都是女生。
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我快忘了,好像是追求刺激,又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情。
我没祝他们新婚快乐,我甚至想祝陆生和他老婆一辈子无子女。
但我和陆生母亲对视上,她那隐忍着心疼我的模样,让我叹了口气。
算了,陆生怎样都不关我的事。
吃完席后,朋友果真带我离开了。
他开着车,我坐在他的副驾驶上悠哉地闭眼休息。
但我颤抖的嘴角出卖了我。
我想起那顿毛血旺,心想自己的身体还挺争气。
朋友被我吓到了,他摇晃着我的肩膀,问我是不是要为情而死了。
我嫌弃地拍掉他的手,劝诫他以后玛丽苏的小说少看些,人的生命也没那么脆弱。
我在庆幸什么?大概是庆幸自己的胃争气,没在陆生面前露怯。
我和陆生十年爱情故事结束,他有了他的家庭,我继续过自由人的单身快乐生活。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多,在一次午后,我被朋友的电话吵醒。
他复杂地告诉我:“陆生老婆生了个儿子,名字叫做陆深。”
虽然同音,我却知道朋友说的深是深情的深。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相恋十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