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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赌狗 ...

  •   图纸上一排排的工具几乎是繁复复杂,连带着后面大片的一步步写了细节点。

      薛辛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之前跟这类工具打过照面了,只是当时太过震撼以至于对过程没印象,对最后的工具记忆深刻。

      周围旁边坐的一桌喊得有些吵。

      “要我说他们那个架势就不是玩虚的,林哥你爸那工程不是建在主区吗?如果还能拿到一手小道消息这不是又有助力?”

      旁边几人簇拥着中心的青年,笑着的笑着,奉承的奉承。宛如众星捧月一般,就是这动静着实吵闹,连带着简单的说话声也被压下。

      旁人敢怒不敢言,老板更是为难。

      “彩塑工具,能接吗?”

      裴椋无视了周围的吵闹声,只卷起袖子望向眼前人,声音平静。

      薛辛往后一仰,跟着闷头喝了口酒:“我试试看,应该能。”

      她眯起眼睛似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摊上你也是倒了霉,不过挑战也就挑战了,正好还没跟着做过这玩意。”

      裴椋自动去除她的前半句:“正好多挑战一些。”

      薛辛刚埋头吃一口就被呛了口,猛地咳嗽出声,“听着你这句话我总有种眼皮一跳的不详昭示。”

      然而似乎是这句话在不太合适的时机快速应验,旁边还在插话讨好的一个男生正好起身拿酒,突然转过头来正好看见抬起头的人,眯了眯眼似乎是辨认了下才惊讶出声:“薛辛?是你吧?”

      裴椋跟着抬头看向眼前人,那眼神意思很明显。

      点你名了。

      薛辛扯了扯嘴角,跟着抬起头来重新注意到那桌子人:“不好意思,你是?我不太认得了。”

      简单一句话叫全场气氛冻结,堪称死亡话术。

      然而对方却像是不信邪一般丝毫没有被这句冷场劝退,反而来了兴致继续道:“没错啊!当时主区地方我们见过一面,还做过同学来着,49军校,你可没忘了这事吧?”

      听到这里的裴椋终于动作一顿,薛辛则拧紧眉,似乎是想起些不好回忆脸色不变,但神色已经沉下去变得牵强,只控制着表情直接道:“抱歉,我真不太记得。”

      “这哪能还能不记得?要不你再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对了,之后薛辛你去做什么了?”

      那头似乎是酒意上头有些醉,又拐弯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头。

      裴椋坐在旁边听了半天,总算听了个大致弄明白了,就是常规的老同学碰面那点事。

      只不过看当前情况,当事人并不乐意这个“碰面”。

      薛辛没什么表情:“就是随便修修机甲。”

      “修机甲……”旁边人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中间的青年此时突然开口,打断道:“这么生分做什么?大家都是老同学,正好我们还要去聚会,要不然一起跟过去聚一聚?”

      话语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别了,我这跟人还有事——”

      旁边有人开口怂恿:“去啊!薛辛你要是不去多不给面子,都是老同学了还不紧着时间聚一聚!”

      “就是!大不了你把人给带上嘛!不就是多一份钱的事,林哥又不是掏不起!”

      对方说着视线扫过裴椋,不可避免的带过一丝轻视,不过很快就挂上笑脸笑意吟吟:“赶紧来啊!薛辛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裴椋喝的半醉,她脑袋像是被酒精填充,闭了闭眼睛懒洋洋的抬着手肘靠在一旁,索性跟着一起走了回,走在街上被冷风一吹人也已经清醒大半,屈起指骨抬了抬眼:“这谁?”

      两人走在后方,薛辛倒是也没什么顾忌的咬了一根糖棍开口:“最中心打头那个叫林沉,当时在军校里面最装逼的就是他了,据说家世不错,有一个靠谱的亲爹,一出声就叼了个金汤匙,平常前呼后拥的架势就没少过,‘光荣事迹’也不少,最后靠爹混了个毕业。”

      她三言两语带着裴椋大致了解情况。

      旁边人只是跟着弯了弯指骨关节,跟着挑起眉梢:“你这现状不如对面开挂啊。”

      “我要也能开挂现在就该去开星舰了,哪还在这地方打铁。”

      薛辛摇头啧了一声,习惯性的收起芯片钥匙。

      刚进地方她才跟着清楚所谓的“聚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在一个稍显正式的场合,差不多跟前世的地方一样也是增加了包厢的地方,不过机械化的设备遍布,整块地方被透明玻璃分割出来,按上外面就只能看见冷冰冰的金属层,里面各色灯光交织。

      男男女女都有,有人抬起头打量了下分出心来看人,林沉作为领头的人被簇拥在最中央。

      裴椋顿时觉得她作为一个跟着混来同学聚会的似乎不够尽责。

      薛辛刚刚进去没多久,那头的消息似乎就已经传了一圈,有人道:“呦,这不是我们的老同学吗?当时在军校可是有名的机甲手,怎么到一半混不下去在西区打铁了?”

      薛辛直接道:“陈启,你有事就说事,别在这里歪七扯八。”

      她神色淡淡,这一趟同学聚会大家都清楚什么目的,玩虚的做什么?

      旁边人见状出声打圆场:“别吵了,大家老同学难得聚一聚吵成这样算哪门子事?今天都算是给林哥个面子,”

      紧绷的气氛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裴椋没去掺和,只坐在角落剥点橘子,倒是有人过来搭话,“我听薛辛说她是给你打刀具的?那你就该对木雕有了解。”

      “是有一点。”

      “正好了,我从他们那头整过来一个木雕,据说是什么大佬作品。你看看!别顾忌面子说委婉,我就是想知道这木雕都有什么毛病。”她直接爽快道。

      裴椋了然,那就是挑毛病。

      她扫了一眼随即道:“木雕不是这样刻的,剔刀太拖沓,几处该用力道的地方都没用,看雕工明显不是手工雕刻的,应该就是机械雕刻的复刻品,加上几笔刀痕修了下看起来不错,不过明显能看出出入。”

      “对对对!我之前就说看着也不像是,但这群人非说这是什么大师雕刻!”林意闻言眼前一亮,立刻兴奋起来,像是找到知己一般拉着人攀谈,大吐苦水。

      奈何旁边人却听不过去。

      “你懂什么?张口就来,你说这是假的就是假的?”

      “这木雕我也有一个,难道我的也是劣质品?”

      裴椋看了一眼他那所谓木雕,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对。”

      他嗤之以鼻,冷笑道:“你不懂就别装懂。这木雕我可是花了十万,从那群公子哥那里看到去找大师雕了个,主城区的张公子他们一群人知道吗?那一对麒麟连人家也找不到最开始的雕刻大师了,我这能找到也算是捡个漏。”

      虽然这话明显算作嘲讽她没见识,但裴椋却越听越古怪。

      如果她猜的没错,那张公子指的就是张开,那群公子哥也大概率说的就是叶拆一群人,可这类精细的麒麟她早就没再继续雕刻,给闻青斐供应的也根本不是同个样式,从哪捡的漏?

      林意兴奋的表情一顿,拧眉在旁似乎是察觉到她情绪,摇了摇头颇扯动嘴角道:“他们这群人就是喜欢吹这个炫耀,你不用鸟就停了。”

      “没什么。”裴椋是真觉得没什么,被骗十万的冤大头不肯相信也是正常的事。

      掠过这个插曲,宴会到一半的时候却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据说是同样聚会。

      但看着架势林沉似乎跟对面不太对付,随口说了两句满是不耐烦。

      对面又说了几句,看向角落的人直接指了指,旁边人眼皮一跳正想要拦人,结果没拦住,“这位看着眼生啊,难道也是你的客人?”

      “对。是我的客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沉没有细看人,随口应道,恨不得直接把人赶紧敷衍出去。

      “稀奇了,居然还有能被林大少爷承认是客人的一天。”对方却根本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饶有兴趣道。

      林沉刚刚被附耳提醒了一句,猛地反应过来,看过去后顿时青筋一跳,他还没张口说话,对方已经眯起眼,再度开口:“而且,看着架势不像是主城区圈子里的人啊。”

      “嗯,我就住西区。”裴椋一直被这么提人着,也终于抬起眼接了一句。还补充了一句:“东面。”

      霎时把其他人听得愣住,也不能怪反应会如此之大,主要是西区东面这地方一向是公认的贫民窟范围,单单西区主区一片还好说,但这么联系上瞬间就有些格格不入。

      她还真就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

      林沉哑口无言。

      只觉得丢脸的不行。

      中间的青年直接嗤笑开来,乐了:“林沉,你这聚会请的都是什么人啊?我记得你之前也没这德行啊,不是说层层筛选吗?”

      林沉僵着脸,咬牙道:“成黔,你等下一次就知道我什么德行了。”

      等关了门送走了他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好好的你刚刚说什么话?”

      “还有你们,请的都是什么人?脑子被驴踢了吗,不知道成黔他们在上面聚会?两个场合撞上你们是刻意给我难看是吧。”这一番话明显就是指桑骂槐。

      被点到名头的人也不好看,“我没想到成黔他们也下来。”

      也有人看着双方僵持的气氛不对,开口道:“行了,现在就别说这个了,不如先看看问题有没有解决再说。”

      他自己没忍住气直接将酒泼过去,裴椋刚好避开,一滴不漏的泼在了木雕上,原本就有裂痕,估计一下用不了多久就得损毁个彻底。

      “别,没必要扯开话题,一开始提这些馊主意不就是为难人吗?不是我们硬要跟来的。”薛辛此时也站起身来冷了脸色,转了转手腕视线气压压低,把自己那份钱摆在桌上:“林沉,你这同学宴我是着实吃不起,”

      林沉脸色难看,也跟着一扯袖子打算是彻底把这事为难到底了:“你这里可只有六百,AA是够了。但我们这的规矩是要先走人就得结酒钱,先刚开的几瓶酒每瓶就上万了,要走至少得先把酒钱给结完吧?”

      这话显然就是在为难人了,一瓶酒撑死了几千,哪来的上万?

      其他人心知肚明却没人对着势头吭声,薛辛当场暴脾气就上来了,冷笑道:“哪来的规矩,这规矩写法条上了?林沉你平常当少爷,现在来这还想当大爷,想多了吧?”

      裴椋闻言拉住人,只是略略扯出一个笑,“钱我倒是能给,问题是林大少爷接的起吗?”

      她卷起袖子,站起身来脊骨笔直,压下手里的一叠钱,刚好捆成一卷扔向林沉。

      他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抬起手臂缓冲,但眼角还是被砸了下,手臂生疼。

      林沉脸色难看,瞬间暴怒!

      “你——”

      林沉扫过去桌子,刚刚杯子往他脚下一骨碌的滚,撞到脚背,加上眼角的疼痛,哪怕不重也足够挑起火气了。

      裴椋像是预料他下一步要说什么,声音平静的建议道:“别气了,密封包间正好没监控,说打人,证据呢?”

      她剥开橘子,清瘦微白的指节微微蹭着红,指甲抵着些许橘子皮顶端的汁液,泛白的关节在光线照射下显得挑起一个直直的笑容。

      挑衅!绝对的挑衅!

      后面有老板走过来,连忙过来拦着人:“诶诶诶!都在这里找什么事呢!林少?”

      林沉指了指眼前场面怒道:“什么情况你不长眼睛,还看不清楚吗?”

      他有些为难,“林少……这……”

      旁边人对他耳语两句,他再转回来瞬间变了个态度,“实在不好意思,不过这次也不算什么大事,剩下记得也不用赔偿了,我给林少全部抹了今天的账面。不过这会人就先走吧。”

      林沉被气的都快不会说话了,他本来就一身狼狈,冷汗都还没下去,扯着嗓子高喊惊愕道:“你搞清楚,被掀了场子的人是我!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赵成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他抬手把那打钱砸过去,谁知道旁边叠起的酒瓶刚好被砸毁倒下来,一时间淅淅沥沥的碎了一地。

      “林少消消气……”

      “我消你大爷的气!丢你老爸啊!”

      被这么指着鼻头骂老板脸色慢慢沉下来,也顾不得再去搭话卖好了。

      他这里就算不是什么高级地方,平常还需要拖林沉这种家里有点关系的公子哥关照一下,但这么被指着鼻头骂?泥人都还有三分火呢。

      他看了一眼这地,直接道:“您要是不乐意抹账面那就算,但是林少,你们这酒还赔不赔了?”

      林沉脸色难看:“……”

      气氛霎时间就僵在当场。

      裴椋收回眼,“先走吧,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薛辛也是这么想的。

      那头林沉被人拉着眼睁睁的看着走,已经气的牙疼:“给我拦住人啊,快点去拦!”

      但老板的人只分眼熟眼生,毕竟付账的人是林沉,所以裴椋两人没被拦,其他人却是不让轻易走动了。

      而旁边人面面相觑,见识过刚刚那一幕之后他们就没有了之前的劲头,为难的吞了口吐沫,苦着一张脸:“林哥,这人我们这会追上也没用啊……”

      也有人反应过来赶紧劝说安抚道:“林哥,你别着急上火了,薛辛她们人在这里总不可能跑了,之后再算账也不迟!”

      “对对对,之后再算账。”

      背后的大厅灯光带着刺骨的冷意,恍若洞穿一切。

      最后砸了场子的两人走到门口,倒是相视一挑眉,外边街角边的灯光依旧红绿交错,各色的霓虹灯在细雨里带上场幻影,路边车辆的嗡鸣声快速划过驰骋在这片夜晚。

      裴椋把外套单手往肩膀上一甩,懒洋洋道:“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薛辛摇了摇头咬根烟甩锅:“没有关系胜似关系,掀了他们一群人的场子,林沉那货绝对记仇记死你了。”

      她把嘴里的烟掐灭扔在一边,正好看见衣服被溅上酒,转回头去找纸巾处理。

      裴椋则是站门口等人。

      旁边走过去的一群人一身理平直的正装,畅谈着时不时附和,大步说笑,正带着人走进去,走一半正中间的人突然像是看见什么的样子,抛弃下身边还在交谈的事简单说了两句,倒退回去扫了裴椋一眼:“你来这场地?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了?”

      裴椋随意道:“进去过了,现在这会正砸了场子出来。赵任长不也是在这地方?”

      赵成平只当她在开玩笑:“我是谈正事,你之前的那两块地方就得从这群老狐狸嘴里啃出来。”如果没点正事他也不会有这闲心。

      一老狐狸说别人是老狐狸,裴椋觉得这对话多少带了点好笑。

      “不过这群老狐狸可难对付,你之前要的那些利润下调概率不高。”

      赵成平眯起眼,裴椋也正色起来,压低声音道:“那就得麻烦赵任长多多努力一下了,要是这两块地落到罗科手上,您猜猜这种垄断工厂能不能算政绩?”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赵成平眼角抽动,面对这毋庸置疑的答案没好气道:“再跟你多说两句对我这个中年人的血压可不太好。”

      他本意是想忽悠一下裴椋过来帮帮忙,结果人倒是精着。

      旁边薛辛到了一半才收拾好衣服走过来,赵成平本来还想要让她自己出马露一面,但裴椋可不干这种光出力的事,以“我这喝了酒实在有些醉”给推辞。

      薛辛在旁边隔了半响才感叹道:“你这糊弄学搞得不错。”

      “过奖。”

      赵成平那边刚刚和那一群老狐狸周旋到一半,休息场的时候却又接到了自己亲哥的通讯,据说是抽不开身让他帮忙去接一趟侄子。

      赵成平一看地址,巧了,两人此时正好在一个地方。

      林沉一行人也是出了门就遇上了,他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故作冷静:“我爸那边刚刚还有些事,现在就过来了。他那联系上人能来车接送我们。”

      其他人纷纷吹捧家境。

      叫林沉原先阴沉被打断了心情的脸色终于少些好转,看见人更是大步过去。

      虽然来得人不是他爸,但却更叫他惊喜,连忙喊了一声:“三叔!”

      赵成平一走进来,身处高位的气势就已经带来了极大压力,其他人跟着林沉或多或少听他不时吹嘘也早对这位三叔的身份有所耳闻。

      年纪才三四十的任长,握的还是至关重要的建筑部门。

      这么一个履历摆在前,叫他们现在看到都忍不住有些咂舌,现在更是纷纷闭上嘴不敢说话。

      赵成平看见他这里的架势,刚刚跟老狐狸周旋完的神经又是一痛,“你这是干了什么?被扣押了?”

      林沉虽然不乐意提这件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赵成平看着眼前只会折腾事的侄子,再想到刚刚的裴椋也是有些感慨,都是同龄的年龄差距怎么都这么大。

      他拧紧眉头,收拾了一下烂摊子:“你这个年纪就别给你爸妈天天出来花天酒地找麻烦,学学同龄人省省心,他们早就开始自己有产业了,我之前跟你提的那个木雕大师也是一样年纪轻轻就有能力了。”

      “我刚刚还在楼下还撞到了人——”

      赵成平一提起话头就有些感慨,毕竟裴椋背后的产业动作实在叫人惊讶。

      可惜他此时也只能是简单道两句。

      林沉对这个年纪不大走已经是任长的三叔还是尊敬的,前半段老老实实挨骂,但后边实在绷不住。

      直接略过最后一句没再听,嘶了一声哀嚎道:“三叔您能不能别再提了这个了,一天提三遍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不就是人家年轻还同龄,秦姐那些是我能学的吗?我这实在是没天赋啊。您可就放过我吧。”

      “没天赋更要去学。”

      赵成平也不再多说,只警告道:“这一次的烂摊子我帮你收拾了,下一次轮到你爸妈到时候就不是这么轻松的事。”他说完,转身拨通通讯又去和旁边交代了两句。

      留下赵沉还在原地,一群人面对赵成平的身份压力不敢出声,现在人走了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

      “林哥,那木雕大师是什么事?”

      旁边人忍不住打听,好奇赵成平刚刚话里的对象。

      林沉啧了一声:“就是我三叔之前寿宴选了个礼,据说什么那雕刻大师年纪跟我同龄,但雕刻技艺出众什么的,就这么一回事。”

      这时候之前上外面去了趟厕所的人走回来,有些疑惑道;“林哥,那是你三叔啊?我刚刚看见他到门口的时候好像跟薛辛旁边那人碰上聊了两句,不会是和她认识吧?”

      林沉眉头一皱反驳:“怎么可能?就一个荒星出来吹木雕的,估计就是碰上我三叔路过想攀关系没成功而已。”

      “可我看着……”

      林沉挥了挥手不再听这些,直接掠过去,随口道:“你可别又来上什么看不看见,我三叔那是什么人?薛辛一个打铁的,她朋友住贫民窟,能跟我三叔谈什么?谈贫民窟的拆迁?”

      旁边人直接笑出声来。

      林沉有些好笑。

      他着实是看不上眼刚刚过去的人,连木雕这个关键词都懒得往裴椋身上去想,自然而然的给忽略一笔带过去。

      开口的青年被这么一说也打消疑惑,只当做普通碰面。

      也是,真认识的话,想想对话的娴熟态度,怎么可能呢?

      指不定是看错人了或者他误会了关系,他摇了摇头很快把刚刚看到的抛去脑后,继续讨好的挂上笑,开口询问道:“对了林哥,我记得最近不是还刚发售了台新机械,就是不知道功能如何,你那有没有什么门道来着……”

      -

      裴椋更没有在意这点插曲,回了家就拎上姜小牙。

      “晚上好。”

      裴椋照常打开直播,扣紧卡槽出声道。

      【大佬总算是开播了,等得我神魂出窍外加大批量停止供量,全靠蹭着隔壁网线勉强撑到现在……今天应该就是漆器收尾了吧?】

      【应该是差不多来着,不然还能够再有什么没复刻的?】

      没有吗?

      当然有。

      然而裴椋只是道:“今天还是漆器。”

      她声音越过头顶,混迹着夜色带着微微的潮气席卷而来。扣紧卡槽的动作顿了下,她下颌骨绷紧连带着肩线的弧度显出冷淡,手背凸起的青筋随即确定道。

      弹幕纷纷愣住。

      但听在陈燕耳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笃定意味。

      “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太应该是这样?压轴出场的,大佬这回又是有什么能看的吗?”

      陈燕按了按手指,仰起头来下意识分析,她略略一顿就跟着想起来了上回的金漆木雕大神龛,当时的场景叫她整个人震在当场,然而漆器也是要复刻这样的奇迹吗?

      最大的挑战和问题点在于,可能吗?

      陈燕终于搓了把脸选择继续看下去。

      薛辛也跟着顿了顿,“不一样的漆器?”

      空间内一时间跟着沉寂下来,夜色带着浓郁的气息。

      与此同时,之前被秦年秋用一句话刺痛的一行人也攀着人脉,总算是找到关系打听清楚了秦年秋最后留下来的话吗,顺着那句“榫卯结构木塔都是人研究出来的,用你们看得上?”作为线索总算是跟着摸到了裴椋直播账号来。

      一群人也总算是聚在一起到酒吧包了套房,就是秉持着报复心态来看直播的。

      理所当然的,他们并不把眼前的漆器当一回事。

      “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个主播还搞什么不一样的漆器?”

      林沉嗤笑,压根底就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更是抓准了点攻击。

      他目光没什么好气,显然是因为上回当众的打脸心怀怨怼。

      还是有人谨慎点了评价:“我看这个直播间的实时观看和存留率都还挺高,说不定人家还真播的挺好的。”

      他语气试探,不确定道。

      “什么主播?不过就是刷出来的而已!”

      林沉直接否定。

      “再说了,就薛辛她能够认识的人,也就装点本事骗那些富家子弟糊弄糊弄了,真到人家有本事的大师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他冷哼一声,不屑的咧了咧牙,“我也认识个大师,改天就叫他去给这人鉴定下!是不是装模作样一下就清楚了!”

      旁边有人附和道:“可不是!林哥人脉这么广,就一个吹嘘的小主播算得了什么。”

      裴椋收起卡槽的几把刀具。

      【大佬今天还刻什么?漆器的种类差不多都集齐了,要不然给个提示也行啊?】

      裴椋扫了一眼弹幕,伸手扣了下头顶卡槽,随意玩笑道:“人死入地灭,四方盒子,能猜出来吗?”

      弹幕:“……”

      完全不行。

      “四方盒子?这都是什么谜题?”张开张了张嘴,选择了诧异向后仰倒,忍不住出声道。

      秦年秋从后面踹了他一脚:“你觉得还能是什么?”

      张开挠了挠头也没想明白,“难不成是什么随葬品吗?”

      “还是骨灰盒?”

      “提醒你一句,古代就没有烧成灰的。”秦年秋坐回原位,抽了抽嘴角后声音平静道。

      “难不成年秋姐你猜出来了?”

      秦年秋:“……”这还真没有。

      好在同时裴椋已经出声解答:“是棺材。”

      弹幕一时间顷刻愣住,似乎也没想到需要猜的答案居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棺材?大佬不是一开始就说了直播漆器吗?之前漆豆漆盒什么都正常,难不成棺材也能算进去其中?】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大佬认真的吗?】

      直播全程就要打个棺材?

      开什么玩笑!

      这几乎是弹幕一瞬间大半人的心声。

      他们是来看漆器的,不是来看打棺材的!

      张开的大脑也有些许空白,下意识张口就想道:“大佬搞错了吧?”

      然而他说完后却又醒过神来,大佬怎么样也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就只可能是真棺材了。

      但目的究竟是什么却不得而知,裴椋也不做过多解释。

      但弹幕已经跟着乱起来了。

      【我靠!我还赌了这把没问题,结果现在搞得都是什么?正经漆器不搞搞棺材?看得我愣是给气笑了。】

      明显其中夹杂着一些赌狗发言,骂骂咧咧,裴椋周围跟着慢慢泛起热气来,声音碰撞间有些嘈杂,最开始只扫了一眼没管。

      重新剔去木料边缘,剔平边角后显出木层。

      直到弹幕声跟着吵吵嚷嚷了几分钟都没停,明显还是要继续吵下去的架势,裴椋终于正色不少,她也跟着单手掐了掐眉心起来一些火气。

      抬起视线还能够看清楚眉眼神色里的冷意,声音沙哑的同时明显带上不耐:“之前还没赌够?现在直播时候也要跟着吵?”

      启明平台有下注的功能,老一套传统用来提高直播间流量和活跃度,但裴椋一直没开过,但之前金漆木雕的事还是叫让她知道直播间私下里有不少赌狗,警告也警告过了,还要闹明面上来吗?

      张开也跟着咳嗽过来,一眼就看出眼前大半的赌狗,他弯着腰仰头晦气呸了一口道:“我靠,这群带节奏的也真是不收敛!”

      直播间最容易遇到的问题就是带节奏,辱骂攻击,然而比起其他还能投诉管理的解决,带节奏这个频繁长久不息还找不出解决办法的问题才是叫主播和平台都头痛。

      更别说还是被有心人带节奏,明显就是之前几回开盘惹的事,一些赌狗的德行更是不用说了。

      闹起来也真不是白搞做派。

      【漆器的问题还不让说了吗?就要玩捂嘴?今天浪费一天直播时间就是为了搞个棺材怎么不说问题了?非得扯赌狗是吗?】
      【天天扯赌狗,实际问题能不能就承认是有事啊,真就呵呵了。】

      【不是不让搞漆器,但是在花时间搞一个棺材的时候能不能对直播上点心?近期看直播真是叫人越来越不爽了!】

      弹幕也跟着吵起来,一些不明真相的新观众跟着被卷入其中,直播间里节奏带的飞起,连带着看到的秦年秋都皱了皱眉。

      蓝鸟作为主播更是感叹的叹了口气,“赌狗就是个千古难题啊。”

      赌狗扎堆吗?

      裴椋扣紧卡槽,终于耐心尽失垂眼道:“再吵要么就直接赌一把。”

      她视线聚焦带着潮气,出声道:“我开盘赌局。”

      弹幕最开始一愣,然后才跟着一咬牙跟上——

      【赌什么?】

      “就赌两天内出来一个真材实料的作品。”

      裴椋用毛巾擦紧手,手背上的青筋绷起,在光线下几乎能够透过光,声音随之落地。

      弹幕也是跟着一愣,张开更是大脑空白,耳旁嗡嗡一阵响,没想到大佬直接就动用了最终极的大招上场。

      别说是眼下这种情况,就单单说提的赌局也足够叫人震撼。

      “而且两天之内出来惊世之作……这赌盘,也太大了一点吧?”他舔了舔嘴唇,缓慢出声。狠狠弯下身搓了两把脸都没感觉自己清醒多少,倒吸冷气。

      “赌盘大了,说不定还能真能赌赢呢。”旁边秦年秋倒是对这句话起了兴趣,从埋头的状态里坐直身来她视线灼灼,盯着屏幕不带挪位!

      “年秋姐,你别是告诉我你要赌吧?”张开瞪大眼睛,不太敢想象,试探问道。

      秦年秋俯身向前,声音跟着响起,平静里压抑着沸腾的血液:“嗯。”

      嗯什么?

      张开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声,然而下一刻情况又不得不叫他确定,他脑子还一团乱的没能想明白。

      旁边的弹幕就已经反应过来。

      【赌啊,不拉满不是人!】

      【反正我是不信什么惊世之作,开盘我先压个两千,正好启明平台的代币攒了不少,其他就看各位的了。】

      【同上。反正代币攒的多不怕赔,其他无所谓,我就是单纯想要见识一下所谓的惊世之作做的到底是什么绝世棺材,大不了当个参观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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