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大佬私奔正妻》木椰

32、第 32 章

　　五更天的鸡鸣刚过，天色尚未复苏，寒冷的风险些把人魂都给冻住。

　　柳莺穿着厚袄子，提着一盏橘色灯笼快步穿过内院的庭院，她推开正房的门。

　　屋内的温度令柳莺如置暖春，杜黛还在床上休息。偌大屋子燃着微弱的油灯，比没有着灯的屋外看得要清晰。

　　柳莺将手中灯笼放在架子上，她靠近火炉暖了暖手。

　　看着已是大半灰烬还散发着余温的火炉，柳莺不由想到去年。

　　去年的气候没今年这么冷，但因春荷苑的银钱紧缺，每月三十斤木炭，只能紧着内院使用。

　　一斤木炭基本前半夜燃完，次日清晨，这间屋子冷得让人不敢踏出被窝。

　　去年连主子都过得这般窘迫，更别提柳莺这些下人。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井里的水着了冰，别提有多折腾人。

　　每回凿冰取水，哪怕再小心，春荷苑的三个婢女还是冻得手掌生疮，又痒又痛。

　　今年便好得多，柳莺看着自己除了干燥些，没有任何冻伤的双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若春荷苑年年都像这般，不愁银钱，不愁厚袄子与木炭，便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张嬷嬷私下说过，春荷苑里的好日子，都得靠小姐去争取。所以她们的最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小姐。

　　随着双手暖和起来，柳莺收敛思绪。她走近盖着红帐的床榻，将红帐掀至一旁，用束带绑起。

　　杜黛睡觉喜欢侧着身子，柳莺将暖和的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推动她肩膀，小声唤道：“小姐，小姐，已是五更天末了……”

　　“小姐……”

　　杜黛做了个梦，结果梦到一半，全部被柳莺的声音所占据。

　　她一睁眼，便看见柳莺站在床边。

　　“小姐，五更天末了。”柳莺见她睁眼，连忙收回手掌，轻声提醒。

　　“嗯……”

　　杜黛脑子还有点懵，她记得自己做了个梦，结果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具体内容。

　　“你去备热水吧。”杜黛随口交代，她记得跨院厨房里的水烧开还要等一段时间。

　　“好。”

　　柳莺应了声，起身离开。

　　杜黛在被窝里翻个身，她手臂一伸出来，即便穿着里衣，也觉得有点冷。
　　她连忙缩回手，打算再眯一会。

　　杜黛这一眯，直接歇到六更天，屋外天色亮起大半，透过窗户照亮屋内景象。

　　由着柳莺伺候着洗漱，杜黛坐在铜镜前，镜中清丽面容的眉眼间含着几分困惑。

　　“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柳莺也察觉杜黛今晨起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有些忐忑地问。

　　“倒也没什么……”

　　杜黛自然记得给家主准备早点的事，但她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更关键的事，偏偏又想不起来。

　　杜黛想得心情有些烦闷，直到她踏出屋子，看着似鱼肚白的天色，才灵光一闪明白过来遗漏了什么。

　　她准备早点的时间，

　　超时了！

　　牧亭意五更天便起了身，而今已是六更天，杜黛才刚起床。等她做好早点，再由春霜送过去，少说也得耗去大半个时辰。

　　等牧亭意尝到早点，估计已经是早上九、十点钟的事情，要知道他凌晨四、五点就已经起来处理事务了啊！

　　这个早点时间，明显很离谱。

　　杜黛脑仁有些疼，她本来是想眯一会，谁知道眯了近半个时辰。

　　厨房小院里，春霜恰好提着水桶过来，见到杜黛她连忙低头行礼。

　　“春霜，你来帮我和面。”杜黛招呼春霜过来帮忙，柳莺顺势接手提水的事，她拿着两个桶前往水井位置。

　　因时间紧迫，杜黛准备的是营养馅包。

　　今晨一大早，张嬷嬷便带着两个婢女采购一堆新鲜食材回来。要不然，食材还得让杜黛头疼一遭。

　　做好馅包，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杜黛习惯性地装食盒，考虑到眼下里午膳只剩一个多时辰，她准备馅包时，只放了八个，第二层则盛了碗糙米粥。

　　糙米粥看起来很没营养又寡淡，但这只是表面，它黏稠的米白粥水，比精米搭蔬菜所富含的营养更高。

　　食盒照例由春霜提着送去东林苑。

　　杜黛则琢磨着午膳的食材。

　　东林苑，书房里。

　　牧亭意处理完一封书信，下意识抬手摁住因饥饿而隐隐作痛的胃部。

　　他扫了眼前方空荡的木桌，唇瓣微抿，视线落在左侧的黑底烫金请帖上。

　　拿过请帖翻开，牧亭意大致扫了眼，花船宴的举办时间就在三日后的酉时，地点在洛城的河面上。

　　花船宴……

　　牧亭意脑海闪过那道悦耳的好奇嗓音，他俊逸眉宇浮现沉思。

　　书房门被轻动作推开，东一提着食盒走进来，低着头汇报道：“家主，夫人派人送来了早点。”

　　牧亭意瞬间从沉思中清醒，看着东一把食盒放在桌上。

　　他扶着书桌起身，一瘸一拐靠近食盒。

　　牧亭意打开食盒第一层时，看着一碟八个圆润可爱的馅包，他下意识拧着眉头，随手打开第二层。

　　看见这碗糙米粥，牧亭意的眉头稍松，但仍有些心理不平衡，他当即对书房外吩咐：“请杜黛遥过来一趟，另，赏春荷苑五百两银钱，三百斤木炭。”

　　春荷苑。

　　东一带着六个仆役，把赏银与木炭带过来。张嬷嬷带着外院两个婢女谢礼，她眼尾长着皱褶的面容格外精神。

　　“家主请夫人去趟东林苑，劳烦嬷嬷派人知会夫人一声。”东一看着张嬷嬷，和气地说。

　　“春红，你且去内院禀报夫人。”张嬷嬷和颜悦色地支使身后一个婢女。

　　“是。”

　　名春红的婢女脸上带着喜色，高兴地前往内院。

　　在内院拿着扫帚打扫卫生的夏知见到从游廊过来的春红，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有大喜事呢。”春红笑着说，“你知道夫人在哪吗？”

　　“在厨房里。”夏知一听大喜事，她心里也跟着雀跃起来。

　　厨房里，杜黛正听春霜给她讲解一些不认识的食材做法。

　　春红见到两人，连忙低头汇报东林苑来了赏赐的事，五百两银钱加三百斤木炭。

　　冬季的木炭，可是比银钱还要紧俏的东西，杜黛听得眉眼舒展，心情很棒。

　　“……除了赏赐外，家主还请夫人去一趟东林苑，并未说及缘由。”春红恭敬道。

　　牧亭意让她过去？

　　杜黛下意识想到今天早点耽误的事，该不会是……不，应该不是，如果他因为这事生气，也不可能赏赐银钱跟木炭啊。

　　杜黛猜不准牧亭意的目的，从春红嘴里确定来的人都是东林苑的仆役，没有勘查司的黑衣人后，她心绪稍松。

　　东林苑来的仆役很充足，杜黛领着春霜过来，抬轿已经准备妥当。

　　在春霜的搀扶下，杜黛坐在轿子上，她看了眼天色，问紧跟在身侧的春霜：“现在什么时辰了？离正午还有多久？”

　　“回夫人的话……”

　　春霜看着天色顿了下，她还没说出具体，东一已经接过她的话茬汇报道：“回夫人，眼下离正午，还有约一个半时辰。”

　　“嗯。”

　　杜黛想到午膳，她肯定没法赶回春荷苑准备，好在东林苑的厨房她已经有所熟悉。

　　杜黛看着除东一外，还有两个东林苑的仆役跟在一侧，她温声吩咐道：“你们谁腿快，回东林苑交代厨房的人，让他们把冬笋，竹青菜……”

　　杜黛挑着几样需要处理的食材告知这些仆役，让他们赶快回东林苑，交代厨房的人提前处理。

　　被挑中的仆役嘴里念叨两遍，确定没有遗漏，拔腿朝东林苑跑去。

　　春霜陪着杜黛抵达东林苑，她不是东林苑的婢女，没有进去的资格，只能在外面等杜黛。

　　“你先回去吧。”杜黛看着春霜，语气温和说：“把春荷苑打理好便可。”

　　“是。”

　　夫人能留在东林苑，这本就是一大进展，春霜喜滋滋地往回赶。

　　杜黛对东林苑的游廊与路径已经有所熟悉，不过还是需要有人带路，不然容易绕晕。

　　东一领着杜黛来到书房前，主动帮她推开房门，微低着头恭迎她进去。

　　书房内一如既往的寂静。

　　杜黛留意到紫檀木桌旁的牧亭意，他背脊挺直，肩宽腰窄黑发如墨，清冽气质总是让人难以忽视。

　　“今日早点……”

　　牧亭意侧头望向杜黛，神色淡然又平静道：“我只吃了五成饱。”

　　“……”

　　这开门见山的交流方式，让杜黛一时无言以对，她想了下，看着牧亭意诚恳说：“那下回，妾身再多备些。”

　　“嗯。”

　　牧亭意满意点头，与她四目相对。

　　杜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牧亭意本就生得俊逸，一双俊美的眸子专注看人时，让人很难招架。

　　“家主，还有其它事要吩咐吗？”杜黛默默低头，避开与他的对视。

　　“花船宴会在三日后的酉时举办，原先预定的厨师傅里面，有一个临时有事不能参与。”牧亭意看着杜黛，不紧不慢地说。

　　有人不能参加？然后呢！

　　杜黛心脏一跳，原本绝了出门的心思，想不到又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

　　如果是其它缺的，她还不一定有充足借口。但少一个厨师傅，她顶上去简直完美啊！

　　牧亭意话到一半又不继续往下说，明显是在等杜黛表态。

　　老狐狸！

　　杜黛心里高兴又烦恼地暗骂，她眨着清澈眸子，用三分娇羞七分渴望的神色盯着牧亭意，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羞耻，声线轻软道：“……妾身想去看看。”

　　“好。”

　　牧亭意紧盯着她眸子，喉结滚动，下意识回答。

　　“真的？！”

　　杜黛声线拔高，清澈的眸子绽放明亮的神采，她没料到牧亭意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

　　牧亭意理智回笼，他心情有点复杂地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食盒，弥补自己的口快，“花船的厨师傅需要高超的厨艺与众多花样，这三日，看你表现。”

　　杜黛眸中呈现星星眼。

　　看她表现？这不就相当于手到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