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三荀

5、第 5 章

　　老师讲了什么，齐橙什么也听不到，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揉乱的线，所有的感官留存的，只剩下关梧手心的温度。
　　齐橙眼睛还带着迷蒙，手却下意识地握住了那片温暖。
　　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动。关梧看着他没有焦距的目光，脑里却突然浮现他那张散开刘海，露出那双干净的眼睛的漂亮的脸。

　　“嗯？咱们已经进入下一轮了，看来两位同学感情很好嘛！”心理老师笑着，齐橙似乎也清醒了过来，慢慢地缩回手。
　　关梧也没说什么，默默地转过去。
　　“？”心理老师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保持着微笑，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副吃瓜的表情看着他们。

　　接下来的心理课，齐橙有些心不在焉的，窗外的天空依旧是阴沉的，他却突然希望下一场大雨，可以洗净一切的大雨——尽管他很讨厌下雨。

　　中午齐橙挑了个人少的时间出去，这个点已经快接近午睡时间了——也只有这个点才会少人。
　　因为赶时间，齐橙没有去吃午饭，而且因为不识路，绕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家维修店。
　　手机损坏挺严重，要换主板什么的，也要等上那么几天。齐橙把手机留在维修店里，填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可是他手机都坏了，哪来的什么联系方式。

　　把手机送去维修后，齐橙走回学校，路上已经看不到什么学生的身影了，齐橙从正门进去，却被拦了下来。
　　“请出示你的学生证或出入证。”
　　齐橙愣了一秒，抿了抿嘴角，呆呆地站在那儿，有些巴巴地看着门卫。

　　“没有？那可不能放你进去。”门卫笑呵呵的，说出的话却让齐橙发愁。
　　“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方式来证明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那自然是没有的。如果他的手机没有坏，是可以给班主任打一通电话证明的，可是他手机坏了，若非如此，他并不用出这趟门，也不至于此刻被拒之校门外。
　　齐橙知道那是门卫责任，也没有说什么，就在校门旁边干站着。

　　“哎，同学，你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呀，你这么站着，我也不能放你进去啊——要是你是来找人的，是可以让他到校门口来见你，或者你在这边登记一下你的信息和你要找的人的信息。”
　　齐橙站着没动。他不是来找人的，就算他企图用找人蒙混过关，可是他认识的人不多，就一个班长唐文，一个舍友关梧，除此之外，别的信息一无所知。
　　“哎——”门卫叹了口气，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索性递过一半剥好的橘子，“吃个橘子吧？”
　　齐橙摇摇头，有些倔强地立在那儿。
　　“那橙子呢？这儿有橙子，你吃橙子吗？”门卫递着一瓣切好的橙子。
　　“……”

　　“齐橙？”关梧单肩背着一个装得鼓鼓的背包走过来，“你在这做什么？”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认识的人，齐橙连忙说：“没，没有，学生，证。”
　　门卫：“同学，你认识他？”
　　“认识，”关梧点点头，“我同学，一个班的。”
　　“那行，做个登记，你把他给领一下。”
　　关梧朝齐橙挥挥手，示意他过来，然后向门卫出示了学生证，又在登记本上做了登记。

　　齐橙跟在他身后进了学校。在新环境下，时间总显得漫长，可他刚来没多久，就接受了好几次关梧的帮助。
　　“谢，谢你。”齐橙说着，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饭卡递给关梧，“我，我请你，吃饭，你用，用我的卡。”他其实不是什么不愿意跟别人交流的人，他甚至是有一些渴望和期待的，但因为自身原因，他很难做到主动跟别人交流，又因为说话容易磕巴，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着的。

　　关梧挑挑眉：“请我吃饭？一般请人吃饭，主人不都是要陪着客人的吗？你就这么用饭卡来打发我？”
　　“不，不是……”
　　“再说了，你把饭卡给我，那你怎么吃饭？啊，还是说，你连跟舍友一起吃一顿饭都不愿意？”
　　“不是……”齐橙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不是不愿意，只是在此之前，他在学校从来没有跟过什么人一起吃饭，那些对于平常人来说很普通的事，他做起来却总是带有困难。

　　关梧看着他垂头丧气却又着急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我开玩笑的——”说着他想起了门卫手中的那一瓣橙子，顿了一下，有些狡黠地说：“这样吧，你请我吃橙子吧，就脐橙，你知道吧？”
　　“知，知道。”
　　“行，那你就请我吃橙子，没问题吧？”
　　“嗯……”
　　“走吧。”

　　已经是午睡时间，宿舍楼很安静，两人轻手轻脚地上楼，回到宿舍。
　　“对了，你手机拿去修了？”
　　齐橙铺好了被子，闻言点点头。

　　关梧在微信群里找到一个眼生的、橙子头像的账号，说：“那你修好了把我的好友验证通过一下？”
　　齐橙顿了一下，点点头。
　　关梧见他答应了，才将好友申请发过去，随后把包里装着的东西拿出来，齐橙看到了好几本习题。

　　因为出门迟了，又在路上磨蹭许久，齐橙躺下还没睡踏实，午睡的起床铃就响了。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虽然天气闷，但好在没有强烈的太阳。
　　同学们排好队，齐橙不知道自己该站哪儿，就呆呆地立在队伍不远处。
　　体育委张彬端详了一会儿，按照身高把他排在了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

　　热身运动后，就是两圈慢跑。跑步对齐橙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一开始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躺在床上或待在房间里，慢慢好起来后，哥哥为了让他尽快恢复身体的机能，买了台跑步机，每天都嘱咐他运动运动。
　　两圈下来，齐橙出了汗，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
　　“你也真奇怪，这种天气穿长袖，你不热吗？”关梧跑完，气都不带喘的，但身上也出了汗。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在南方来说还是闷热得如同盛夏，稍微运动一下也会出一身汗。

　　齐橙没说话，因为刚运动完，此刻脸上微微泛红，给他白皙的皮肤添了几分血色，整张脸看起来更生动了些。关梧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慢跑后就进行排球训练，体育老师示范了几次，让同学们自由练习。齐橙找不到点，摸不准排球的平衡感，一个数被他打得满世界跑，半节课下来，连最基本的垫球都没学会，反倒是跑了一身热汗。
　　齐橙抱着排球喘着气。
　　体育委在人群中穿梭，看到他，走了过来：“还没掌握吗？”
　　齐橙摇摇头。
　　“来，球给我。”张彬接过球，给他示范了几遍。

　　“准备时，先半蹲，双脚前后开立，两脚距离稍宽于肩。”张彬把排球夹在腋下，“手臂伸直夹.紧。”
　　齐橙闻言照做。
　　张彬伸出去，把齐橙的手臂抬高了些，似乎是觉得他的袖子碍事，张彬抓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的袖子往上挽。
　　“走开！”齐橙猛地一甩手，张彬愣了一下，夹着的排球掉在地上滚了几米远。
　　其他同学纷纷停下练习，忍不住投来目光。
　　“怎么了怎么了？”唐文立马跳出来。
　　张彬一脸懵逼地挠挠头，似乎在寻思着自己哪里触到他的线了。
　　齐橙把袖子往下扯了些，拽在手心里，低着头小声说：“对，对，对不起……”

　　“发生啥了？”
　　“不知道……”
　　“好像是体委扯他袖子……”
　　“啊，我以为是体委抓他手了……”
　　“那也不至于吧！不过他为什么穿长袖啊，他这么白，晒一下也不会黑到哪儿去，何况现在也没太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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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行了，练你们球去！”唐文赶鸭子似的朝围观群众挥挥手。
　　关梧在不远处瞥了几眼，只见齐橙垂着脑袋，手指绞着袖子，现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像做错事的小孩儿被训话一般——而张彬看起来明显是欺负人的那一方。
　　张彬整个人还是懵的，却摆摆手：“没，没事……”

　　体育课还有半节课，张彬站在他旁边，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但下一节课就要测试这节课的练习效果。张彬为难地抓了抓头发。
　　“我教你。”关梧说，朝齐橙招招手。
　　齐橙走过去，声音闷闷的：“……谢谢。”
　　关梧瞥见他眼角都泛红了，对他笑了笑：“谢什么，你不是还要请我吃橙子吗，那我当然是要教橙子打球了。”
　　“……”齐橙不说话，默默地学着他的动作。关梧倒是教得尽职尽责，齐橙也学得快，一节课下来，基本动作也学得到位了。

　　放学时间，在唐文要走的时候，齐橙轻轻扯了一下他的书包，说：“班，班长，我，还没有，学，学生证……”
　　唐文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脑袋：“嘿！我把这事给忘了！你等会儿，我去教务处给你拿。”

　　拿到学生证后，齐橙终于放心地出了校门，依旧是挑的人少的时间。
　　学校附近有不少水果摊，不过他出来的时间晚，已经没剩下几个摊位了。齐橙就绕远了些，找了一家小超市，在超市里买了一袋子的橙子。

　　回学校时他出示了学生证，门卫依旧是中午那个，看到他抱着一袋橙子，打趣说：“嘿！中午说让你吃你不吃，这会儿倒是自己出来买了！想吃就吃嘛，一个橙子而已，我又犯不着跟你客气！”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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