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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惊醒出了身冷汗，现在身上怪不得劲儿的。
安百岁躺在床上撸了会儿白泽，带上换洗的衣物出了门，走前还帮白泽大人把“灯”给关上了。
昨日似乎下了场小雨，踏出温暖的洞穴，一天比一天凉秋风吹过衣衫，汗水像还贴在身上似的冰冷又润湿。
安百岁搓了搓鼻子，往河边走去。
如今这天气，可是叫人越来越不想洗澡了。
他不禁开始怀念起现代的洗澡方式，以前天天都能洗到热水澡，只觉得理所应当。如今才知道，现代的沐浴系统是多么造福万家。无论热水器还是太阳能，无论淋浴或是泡澡，总比深秋时节去河里搓澡要好得多。不知自己有生之年，师门能不能实现洗澡自由。
走了半晌，太阳才懒洋洋地现了身，好歹驱散了些许寒意。
安百岁来到常洗澡的河边，却见那里已经堆了几件衣裳。
这就是安百岁不想洗澡的另一个原因了，他不想跟其他人一起洗。
“……”
不如悄悄离开，等他洗完再来吧。
安百岁立刻这样决定，然而他才刚迈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问询：“是谁？”
“二师弟。”安百岁只得无奈回身，隔这么近都看不清楚人，肯定是二师弟“你近视又严重了，晚上看书点个光吧。”
二师弟的天生“半瞎”可能是家族遗传，但也离不开他自己的过度使用，就为了省下那一小截蜡烛，他夜间常常是借着小窗口的夜光在读书，安百岁说过他几次，但二师弟就是不听，书仍然要看，蜡烛仍然不点，一介文盲安百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穷啊……就连那根不知用了多久还总是剩下小半截的蜡烛，光芒也微弱晃动得可怜，仿佛随时都要熄灭。如果他们也有白泽大人山洞里的大夜明珠该多好。
“嘿嘿。”二师弟在水里只冒出个小脑袋，黑色头发软趴趴地贴在额头，显得别样无害。他眯着眼睛瞅了瞅，找准他的方向露出微笑“师兄，你来得正好。”
“？”安百岁疑惑，歪了歪头。
二师弟趴到岸边，眯缝着眼摸到石板上一张干净的帕子，递给安百岁：“师兄帮我搓背。”
安百岁冷酷拒绝。
”好吧。“二师弟将帕子放回岸边，似乎有些失望，上身趴在石板上，眨了眨迷蒙的眼睛，自下而上地望着安百岁的方向“师兄要走了吗？”
这反而让冷酷拒绝的安百岁过意不去起来，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无奈地蹲下身拿起石板上的帕子：“……转过去。”
二师弟斯文的脸上顿时露出孩子气十足的笑容，听话地转过身去。
他身形单薄而瘦弱，脊梁骨凸起在小小的背上，像一串畸形的小角。安百岁从没见过身边有这样瘦骨嶙峋的孩子，不，他见过，但都离他很远，或在遥远的贫困山区，或在战火纷飞的外国。如今，或许在他看不见的自己的背脊骨上，也有一样有串畸形的角。
二师弟倒是十分开心，跟他讲起许多山下的趣闻，见安百岁少有搭话，他只能重新找了个话头：“师兄说的近视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有听人说过？”
安百岁心里咯噔一声。
刚刚嘴瓢了。
他努力控制着表情，让自己保持古井无波的镇定。
穿书伊始，安百岁打着一万分的精神，谨言慎行，惜字如金。
但渐渐熟悉之后，面对小孩们无条件的信任，戒备心难免低了许多。
二师弟聪明早慧，心细如发，虽叫他一声师兄，可实际二师弟才是是师弟师妹们有困难时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绝对不好糊弄。
安百岁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好在不是什么专业名词，应该勉强能糊弄过去。
他一边想，又一边对自己的行径感到厌恶。
干脆随口解释了一下，往身后一指，甩锅给白泽：“白泽大人教我的。”
二师弟恍然大悟，说合情合理，这词语真是精妙精妙。
白泽大人正睡得冒鼻涕泡呢，这合理个屁。
看来无论书中的二师弟怎样多智如妖，面对他的时候，智商也和师弟师妹相差无几……这样真挚的感情，本不属于他，他也还不起。
……算了。
安百岁不欲多想，拿起皂球给师弟洗头。
洞穴里，沉睡中的白泽耳朵动了动，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
“地震？”安百岁疑惑，此刻他已经帮师弟洗完了澡，脱了衣服正要下水。
“没有哦，师兄。”二师弟向他保证“最近并无天灾的征兆。”
“你看清了？”安百岁下意识问道。
“……”二师弟沉默。
“对不起对不起。”安百岁赶紧道歉，虽说不是故意，但开身体缺陷玩笑是最没品了，二师弟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
可不一会儿，二师弟直勾勾的视线让脱裤子的安百岁有点不好意思，他转头问：“师弟，你能不能转过去别看了。”
“师兄担心什么？反正我又看不清。”二师弟笑眯眯回怼。
“…………”还挺记仇。
其实隔这么近他还是可以看清师兄吃瘪的表情的，二师弟笑容更深。
他与师兄年纪相仿，二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而非兄弟。他思想已成熟，自然没有小孩子争宠的心思，但偶尔，也希望自己能做个被宠着的任性弟弟。
待安百岁洗完澡，他自发地捞起师兄湿漉的长发，仍是不注意就做了那个照顾别人的人：“师兄，你快穿衣服，我来帮你擦头发，不然又要感冒了。”
安百岁小声道了句谢，有些不自然地将干帕子盖在师弟头上：“你也…不要感冒。”
二师弟愣了片刻，乖乖站到安百岁面前，回过头仍然是一张笑眯眯的脸：“那大师兄先帮我擦干。”
“……嗯。”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