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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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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看一本小说,一个人类女孩爱上了精灵王子。
她问精灵:“你有可能会爱上我吗?”
精灵看着人类女孩,很坦然:“不会。”
后来,女孩经历一番风险变成了精灵。两人曲曲折折,最终确认心意。
女孩有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大概意思是说——如果现在你依旧不会爱我,那我将用我不朽的生命来体会你“永远不会爱我”的绝望。
这话不敢细想,因为能体会到其中绵绵不绝的悲戚。
今天又忆起这个情节,不由得延伸到——即使喜欢你,我也只能做自己。因为如果为了你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却依旧不喜欢我。那么我就只能在“物是人非”的自我中体会你“永远不会爱我”的悲伤。
2.《饱食穷民》里“快节奏的城市部分”反复提到一个词——技术应激。
文中给出的定义是:(计算机工程师)过度沉迷于和计算机的对话,喜欢计算机超过了人类,身为人类的感性却陷入衰退状态,将这些症状综合在一起,就是“技术过度适应症”,即所谓的技术应激。
文中给出的结论大致可以总结为:会有“技术应激”反应的人,性格里本就存在“非黑即白”的部分,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也只是导致该症状的导、火、索,而真正把“技术应激”人群逼向绝路的其实是现如今社会残酷且反人类的劳动环境,如高强度的加班、长时间工作、对于健康的不安和公司内部的人际关系紧张等。
延伸一下。
“技术应激”不止包括“计算机技术应激”,所有的专业技术人员都可能出现对应其专业领域的技术应激状况。即,只对自己专业领域内的话题感到舒适,对超出自己专业领域的部分感到陌生甚至排斥,导致渐渐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不完整的”人和一个“专业”的技术人员,并且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自得其乐。最后一旦在该领域受挫,就会全面崩溃,世界坍塌。
其实,坍塌的不是世界,只是狭隘的自己。
有段时间,就刚参加工作那几年吧,有很多人在问及我的职业后都会评价上一句,“啊,你一看就像是当老师的。”。这句话在一开始可以被当作对自己的一种肯定去消化,渐渐地,它对我变成了一种讽刺。
仔细想想,你真的会发觉你的整个生活都围绕着工作转,为了工作忙得天昏地暗甚至病倒住院,除去工作以外整个人都是瘫痪的。周一到周五工作。周六周日不加班的情况下用来瘫痪。这真的会让我觉得自己的生活相当“贫瘠”。
工作中,比起和人打交道合作完成什么,我更喜欢能自己处理的事都自己处理。因为他人的工作成果在某些方面并不能令强迫症一般的我感到满意。有时甚至因为合作部分没有达到理想效果而引起同事关系间的矛盾,我不想将就,对方不想精益求精,反之亦然。依次循环往复,非常消耗精力。
但是一旦完全接受“独善其身”这个设定,其实也会面对各种问题,譬如说成果被偷懒的同事剽窃,会令你感到恼怒。和不配合的家长沟通、给跟不上节奏的孩子补课……这些事会显得相当没有效率,自己透支精力所做出的努力却要通过他人不经意的反馈评价来做出最后价值判断,这点令人无比挫败和烦躁。
工作之余,同行友人凑在一起的话题还是工作,好一点的情况,大家互相吐槽,帮助消化一下不良情绪;不好的情况,大家越说越气,到最后相顾无言,唉声叹气。非同行友人面对面更是无话可说,不涉及自己领域的话题使彼此都倍感尴尬,渐渐也就不再有过深的交集。综上所述,社交圈真的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封闭。
以上的这些症状,姑且称为我的“专职教育人员技术应激”。
最近几年,我强制性地让自己把工作“放一放”,做好计划,一点一点把阅读和写作的爱好捡起来,健身、跳舞、画画、旅行……凡是能引起我兴趣的事情就要去做,并且是立刻行动,哪怕是三分钟热度,也能帮我相应地转移放在工作上的注意力。在这么消耗时间和金钱的折腾下,我的应激症有所减缓,但离治愈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有时候,也会有心理退回的倾向。会特别讨厌“教师”这个工作,同时,也厌恶“作为教师”的自己,于是一度心理层面消极怠工,生理层面管不住自己盲目劳动,在这种状态下,真的不止一次想要辞职。生活里,当别人跟我谈及职业,我都会直接拉下脸来,吐出三个字——“换话题”,真的已经连敷衍地应付都很难做到了。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我这么毅然决然地申请支教,也只是想逃离那个让我恐慌的工作环境。母亲没有提出异议同意我支教,也只是因为“我感觉你再不换个环境,第二天说不定就脑子一热去辞职了。”总之,我的状况就是这个样子。
哪怕只有一年,我想只单纯地做好教学工作——讲课,生活,和孩子在一起,和自己在一起。
至今仍然记得,闺蜜有一天对我说“你最近几年越来越不像老师了。”时,我感到非常开心。对于别人来看,这句话可能不是那么好听,可对于我和熟悉我的人来说,这句话无异于一种褒奖。
在作为“教师”之前,我首先必须是一个健全的人。
不要让你的职业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