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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一章 新的夜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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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澄跑回家的时候,戴翔和容采薇还没把沙发坐热,湛蓝筝刚端出茶水和糕点,凤晓白在厨房忙活,跑来吃饭的丁小剪,正霸占着湛蓝筝的电脑,玩着俄罗斯方块。
原本规规矩矩跑的小火车,伴随着程澄一声“湛蓝”的尖叫和门被推上的声响,哗——出轨了。
戴翔和容采薇一脸尴尬,程澄一脸阴云。
湛蓝筝镇定地将托盘放好,“亲爱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澄冷冷地说:“钟锦和孙桥都离职了。”
“哦!”湛蓝筝表示她明白了,“丫头,要不先去洗个澡吧。出来正好吃饭。”
容采薇细声道:“我们就不吃了。”
湛蓝筝满脸笑容,大姐,也没想让您留下吃。
戴翔咳嗽,容采薇低头数茶几腿,程澄将提包摔到了鞋柜上,“等屋子里头干净了我再进去。”
一只手搭在了门锁上,容采薇喊道:“程澄。对不起……”
小跑过去,“你别走,要走的是我们……别误会湛蓝,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也来得突然……”
戴翔沉痛地走到容采薇身边,他们并肩而立,悲壮的表情,仿佛要一同赴刑场的英雄夫妻。
“真巧啊。”程澄盯着他俩,用尖酸的口气道,“什么事儿那么紧张啊?要您二位登门来访?记得你们没怎么来湛蓝家吧?”
容采薇低声道:“我和阿翔是来给湛蓝和晓白送请柬的。”
湛蓝筝将托盘给丢到地上去,咣当一声响也挡不住容采薇的后半句“——我和阿翔要结婚了……真是对不起……如果你也愿意来……我们很希望你能来……”
戴翔挽住容采薇的手,容采薇低下头,他们靠得很近。
程澄说:“恭喜二位!”
拉开门,歇斯底里地喊道:“滚!滚!立刻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祝愿你俩的婚姻也是滚来滚去滚到终点,哈,也许离终点已经很近了!然后再生个圆滚滚的孩子,天天不会干别的,就会滚来滚去!滚啊!”
她抄起书包抽到了戴翔的脑袋上,戴翔喝道:“程澄你冷静!我们不是都谈开了吗?!”
“我谈你个脑袋!滚!”程澄脱下鞋,劈头盖脸地打过去,戴翔慌张地护着脸,拉起容采薇逃下了楼去。
程澄见门重重撞上,丁小剪还在笑眯眯地玩电脑,凤晓白听到动静,也只是站在厨房门口,湛蓝筝拾起托盘,尴尬地说:“抱歉丫头。”
“没关系!”她风一样卷了过去,瞥到了沙发上的小坤包,“她的包?”程澄冷笑,湛蓝筝刚提起来,程澄忽然抢来,一个底朝天——化妆品,笔,便签条,卫生纸,钱包,还有单放的身份证和户口簿。
程澄一脚一脚地踩了上去,能踩碎的都碎了。
“就不给她!不许给她!湛蓝筝你要是觉得很抱歉,就不许跟那两个联系,不许把东西还送过去!我就是要活活急死她!”程澄红着眼圈恶毒道。
湛蓝筝真挚地点头,“放心放心。”
然后程澄扑到她怀里开哭,湛蓝筝说:“丫头,你不是和极品好上了么。他要是知道你居然还这么在意前男友的一切,免不了要吃味。”
“他混蛋!他根本就不管我的感受!”程澄哭道,“他和钟锦都跳了,钟锦并了个大公司,带着孙桥走了,不带我……孙桥混蛋,他真的跟着去了,还敢说,还敢说他这样做是为了多挣钱,好养活我这个拿不到钱的白痴。他……他……”
湛蓝筝望天,“嗯……极品说的其实……”也没错嘛。高升当然是好事,多挣钱养活你,哇,好令人感动的表白啊。
程澄推开她,“湛蓝你也坏!”
她气呼呼的跑开,湛蓝筝示意凤晓白接着做饭去,自己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丁小剪冷不丁地说:“那一对很无耻。”
“是啊。” 湛蓝筝淡淡道,“可是他俩吧,跟我这儿还过得去,也不好和人家闹翻。但是天地良心,容采薇跟程澄说‘结婚’的时候,我心里真的说出了‘小贱人’三个字。”
丁小剪对着屏幕骂道:“小bitch,最后敢黑我!”丢下鼠标,“我就不开了,哼,不让我好过,都别好过。”
“女人!”湛蓝筝极其鄙视地批评了她,“真不知道对容采薇和戴翔这样的,怎么收拾比较好……嗯……”
停了一下,捏着那张身份证,容采薇的。
“女人!”丁小剪翘着二郎腿道,“账户?”
“最迟后天。”湛蓝筝淡淡道。
程澄的手机开响,小丫头擦着脸冲过去接,放下后疑惑道:“公交公司的?说卓的好多东西都落到夜班车上了,问我能不能联系上人……”
“当然能了。”湛蓝筝闲闲地说,“不过如果手机都落下的话……”
“就是包括手机啊。要不然怎么能找到我呢。”
“卓的工作间没电话。”湛蓝筝直白道,“得了。吃完饭我陪你过去领一趟,然后你给卓送过去,我正好还有点事儿。”
她拿出手机,到阳台去打电话了。程澄气鼓鼓带着一脸的水,又跑回了卫生间。
饭后她俩一起出去,领了卓非的东西,程澄就坐车去工作间。湛蓝筝又打了个电话,开车转来转去,最后停在路边,容采薇急忙拉开车门上来了。
“太谢谢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拿呢。”容采薇感激地笑道,“还得去银行开账户用,要结婚了,事情挺麻烦的。”
“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也有事去银行。”湛蓝筝微微一笑,发动了车子。
这一折腾,就是一下午。待湛蓝筝带着那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凤晓白又开始辛苦地在厨房做晚饭,而程澄早就坐在客厅里说:“卓不在。找不到人了。”
“那就问小罗和……就问小罗吧。其实一会儿小罗和老姐会过来吃完饭。你能等就那个时候再问。”
湛蓝筝不耐烦地给丁小剪发了条短信,又很烦躁地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程澄不安地跳了过来,“小罗说他和卓今天有个约,但是卓没去,而且怎么也找不到人了。熟悉的地方都去过了。”
湛蓝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死不了啦!对了,你说钟锦开了大公司?还拉走了孙桥?”
“是啊。”程澄不乐意地说,“很突然,今天宣布的。我当时就惊了……然后……”
“不请假跑回来了。”湛蓝筝补充道。
她心想:极品男和白痴程,绝啊绝。
最绝的是,当程澄小心翼翼地告诉我的时候,我居然都不惊讶。
难道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孤男寡女就一定要走到一起吗?虽然我和晓白是这样的,但是我并不傻,而晓白也很聪明……但是冷漠而残忍的极品,和白痴的丫头……要不要早些把这个消息宣布给大家呢?如果是老姐知道了,大概会怒吧;月亮会惊讶,但是不会多管的;最好递给小罗一杯水,然后看他是如何华丽吐水的;至于方丹霓……嗯……嗯?
方丹霓没和极品搅和下去吗?!
她收手了?
湛蓝筝觉得有些诡异,程澄浑然不知,继续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后悔的。大不了就开了我,阿桥不是说要养活我嘛!恶心的是,今天不慎知道了那两只,终于要无耻的,彻底的在一起了。”
“看开点。绝交了,搬出来了,自立门户了,交了新男友了……”
喀嚓,孙桥开门回家。
程澄嘟着嘴说:“你干嘛辞职?”
孙桥将公文包丢到鞋柜上,反手撞上门,“我选择什么样的工作,为什么要和你商量?倒是你,真把公司当你家啦?想跑就跑?我好心好意地替接任的经理宣布,你这个月的奖金飞了。”
程澄傻了傻,孙桥没好气地说:“我拼命挣钱,白痴就拼命花钱,我还脑子进水的拼命给白痴挣钱——去给我拿家居服来!”
程澄被踩了命门般地跳了起来,她慌慌张张地往孙桥的卧室跑。孙桥斜着嘴角看她惊慌的背影——湛蓝筝斜在沙发上,“你那张床可以睡两个人。”
“目前没这个打算。”孙桥冷冷道。
湛蓝筝道:“钟锦很看重你啊。”
“还好。这个月的房租,我是不会欠你了。”孙桥说。
“孙桥。”湛蓝筝说,“注意一点钟锦,好吗?”
“替赫莞尔注意?还是替方丹霓注意?”孙桥冷笑。
“关方丹霓什么事儿?”
“或许可以告诉你,疯女人。”孙桥说,“方丹霓也到这家公司来了。她说——她是为了某位男士而来。”
轻轻的响声,是衣服落地了。
程澄怔怔地立在门边上,双手还呆呆地举在胸前——仿佛能看到,她方才是如何兴冲冲地,抱着衣服跑过来,然后听到孙桥最后的那句话。
她说,她是为了某位男士而来。
方丹霓和孙桥在一个公司。
孙桥离开我,和方丹霓在一个公司。
程澄静静地站在原地,她想起了小罗和方丹霓,卓和方丹霓,霍小可和方丹霓,孙桥……
“不行!”她尖叫,“你不可以……”
她恐惧地望着孙桥,意识到这样的话,并不宜宣诸于口,但她还是企盼孙桥明白了,他一向都是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顾虑呢?
既然用吻,表示了对告白的接受。虽然没有像读书时代那样,肉麻兮兮地确认了“我们交往”的关系,但是,我们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孙桥捡起衣服,挂到了程澄的脑袋上,“白痴,衣服脏了。”
程澄恍恍惚惚地啊了一下,她看着孙桥一脸的嘲讽,立刻忘掉了一切,赶快将衣服抱过来,“对……对不起,我……我……我去洗。”
“真是个白痴。”孙桥懒懒道。
湛蓝筝看着程澄匆匆逃开的背影,微笑道:“丑话说前面,别伤害程澄。”
“伤害了如何?”
湛蓝筝将孙桥从上到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决定从哪里开刀。
“杀了我?用你的法力?还是胆怯地不敢沾染杀人的罪恶,于是就哭哭啼啼地跑去求你的父亲,通过他,你这个掌门人,才能使用家族的力量,来围剿我?”孙桥不带任何嘲弄口吻地说,“而这一切的大动干戈,报复寻仇,都只是为了那个白痴丫头?”
“程澄是我的好朋友。孙桥,我容忍你称呼她为白痴,是因为她乐于接受,她认为这是爱宠的称呼。但是你以后在我面前注意点,别老一口一个白痴。”湛蓝筝的法杖,冒着绿莹莹的光芒,在孙桥的额头慢慢挪转着,她依然笑道,“我知道你是从尔虞我诈,如履薄冰的环境里过来的,所以有些东西在你眼里是鸿毛。但是这不是真理。”
“湛蓝筝,其实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对于你而言,这些东西,也是绝对的负累。”孙桥倒了一杯茶水,“别忘了我一直的提醒——说实在的疯女人,本世子难得好心,还愿意提醒你。等我开始决定彻底不管你的时候——女人——”
他冷笑着俯下身子,“对了,钟锦的确很有意思,你的感觉不错,我可以赞扬一下。但是我的选择——”
门铃大响,是贾文静和罗敬开双双到访。
孙桥不爱搭理他们,转身回房,湛蓝筝若无其事地叫出了凤晓白一起招待。大家先就戴翔和容采薇的婚事问题交换了一下看法,小罗表示理解而老姐听了容采薇对程澄说的话后,大骂无耻。在程澄洗完衣服跑过来加入聊天后,他们又边吃饭边闲聊起一些别的事情,最后却将话题扯到了卓的身上。
“一会儿我去看看他吧。”罗敬开说,“他现在挺困难的,我也是听阿翔——啊啊啊!痛啊!老姐饶命!”
贾文静故作无事地收回脚,罗敬开泪汪汪道:“我也是听别人说,卓最近没有经济来源了,过得挺苦,又不肯接受援助,嗯,不如我去劝劝他吧。十二点那会儿,他再忙,也必然回去了。”
“如果还不在呢?”程澄闷闷道。
“报警吧。”贾文静很沉着地说,“不是我咒他。卓目前那么困难,忽然又丢下东西在夜班车上,然后一天都找不见人了……嗯……”
“自杀?”程澄小心翼翼,于是大家一起狠狠咳嗽,大声说着呸呸呸。
程澄双手合十,“神啊,收回我刚才的话吧!卓一定没事的!”
罗敬开苦哈哈地讨饶说:“丫头,我一会儿可是要深更半夜出去,你还是担心一下我吧。夜路走多了,会撞鬼哦。”
湛蓝筝将水果给端过来,“放心,你是我湛蓝筝的哥们,我倒要看看,全京城哪只鬼敢找你麻烦。”
“挺多的了。”自晚餐开始,就一直不吭声,只吃饭的孙桥淡淡道,“溺灵,裙摆,车妖……”他闲闲地吃了个苹果块,“哪个不是发生在你身边的?简直就是主动找上来呢。”
湛蓝筝盯着孙桥,只是沉默。贾文静借着酒意,大拍桌子表示强烈不满,“这有什么?!我们队接的案子,甚至有些重案,还经常扯上熟人呢。”
她这样安慰湛蓝筝,随后又对罗敬开说,“你小心别撞了就行,反正你一向夜里出动。我有时候就想,咱这儿地方,还有哪家夜店,是你不认识的吗?”
罗敬开认真地想了想,说:“嗯……梦里有过,真是醉生梦死啊。”
没人搭理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罗敬开告辞后,先送贾文静回了家,而后沿着环路行驶到了城市的东南角,他不觉打了个哈欠,暗叹没有夜店的音乐和饮品,还真是有些困。打开广播,竟然在讲夜路见鬼的吓人故事——罗敬开问候了一下电台的大爷与孙子,实在抗不过困意,他将车停在路边,打算来根烟,提提神再开——毕竟从东南跑到东北,挺远的路。
冷风习习,罗敬开不由将领子竖起来,他燃了烟,还未吸,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家夜店。
它就立在那环形楼区的西南角,修长的楼体挂满了霓虹灯,一挂亮红的招牌,在深夜中格外夺目,可是罗敬开却意识障碍了,忽然就辨不清,那招牌上写得什么字。
只是听到躁动的音乐,看到绚烂的光芒,此起彼伏,连带着他整个人也要伴着节奏跳起来。
“小罗——”
卓非站在夜店的门口,他精神很好,正搂着方丹霓,陶醉地向他招手。
“小罗——”
声音远远飘来,在树丛里打着转。
“快过来啊——”卓非笑着呼唤,“这里好玩——”
卓?
“小罗——”卓非遥遥地站在远方,却好似就在罗敬开的眼前,能看到脸上的毛孔,却摸不到人。
那家店就高高地立在哪里,通体光明,擦亮了半边天空。周围的七栋楼,都黯淡犹如鬼屋。
“过来玩啊——”卓非笑容满面地说着。
新夜店吗?!
罗敬开稀里糊涂地想。
卓非居然帮他找到了一家新开的夜店?
好小子!
这般好事不早说!
霓虹闪耀,罗敬开感到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嚣张地喊着“快去啊”。
这种冲动让他忘记了一切,包括他身后那辆车子。他看到卓非抱着方丹霓一点点后退着,看到霓虹随着他的后退开始昏暗,听到音乐慢慢弱下了韵律,似乎他的每分迟疑,都将被视作拒绝的信号。
“别!别!我这就过去!夜生活!哦耶!我来啦!”
罗敬开不假思索地丢下了烟,他甩下自己的车子,跳过了灌木丛,向着那栋五颜六色的楼,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