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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04 住院 土匪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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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式背景音乐响起……
……旁白(阴森诡异):“每当夜幕降临~人世间就变成了血的炼狱~~但这炼狱~却正是血族的天堂~~”(伴随翅膀振动扑拉扑拉声)
音乐!停!给我停!!
开什么玩笑,你当这是拍好莱坞血腥暴力吸血鬼电影那?啊??
冷静!同志们。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地:
丹尼斯穿着顺来的……不对,是借来的,巴洛的衣服——身材差不多,而且巴洛的衣服也多,借来一、两件他也不会发现——走在某个城市的某条狭窄巷道里……
他记得本诺在聊天时提到过这附近有家“尸体存放院”。“现在的人类世界已经不再把尸体到处乱扔了……”说到这里时,本诺补充道……
在这个什么院的“地底下的第二层”里,有新鲜或不新鲜的食物。但先要走进一个“铁皮房间”,按下“带个横线的2”才能找到……而其他楼层里则住满了“即将成为食物的人类”……
丹尼斯很是怀疑,本诺这个不求甚解的家伙灌输给自己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差池……
为了求证,主要是为了让大家在以后外出的时候不必担心他们的少主人会饿肚子,丹尼斯决定出来见识一下这个“尸体存放院”……
转过街角,果然看到一个和本诺形容的“挂着‘有红色十字架的亮光大牌子’的高楼”很相似的建筑物,就立在下一条街道的转角处……
丹尼斯的心里很是鄙夷了本诺的描述能力——还“高楼”呢,以他夜视的视力来看,那建筑最多不过十米的高度……
整理下衣服,丹尼斯迈步向“尸体存放院”走去……
都特尔区的便民药店与这个国家的其它药店一样,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明亮的灯光下,一个看上去年近五十的夜间服务员坐在柜台后,脚下是一大包没有完成的玩具狮子——她正忙着给这些小东西缝上眼睛……
“叮”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想买什么药?”继续缝着玩具,女人一如往常的问向来人。
拿起另一只狮子,女人发现顾客很久没有回答她,询问的看向沉默的客人,女人愣了一下——那是个白人小伙子,很奇怪的白人小伙子。
没有在意女人奇怪的眼神,丹尼斯继续打量这个看起来并不太大的空间——他没有找到本诺说的“铁皮房间” ……
“请问,你需要帮忙么?”比较蹩脚的英语,是正在上中学的小儿子教的,她觉得这个白种人可能听不懂自己国家的语言。
“啊~”女人的问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口流利的拉丁语,带着一种古老的口音,“请问,这里是‘尸体存放院’吗?”丹尼斯带着迷人的微笑,自认为很有礼貌的向女人问道。
“哦~上帝呀~我的孩子,你在说些什么?”放下手中的布偶,女人瞪大了眼睛,不能控制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她怀疑这个可怜的小伙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又或者是吸食了过多的大麻——新闻上说,他们白人连孩子都吸那东西……
丹尼斯没明白这个人类中年女性心里闪过的“精神问题”和“吸大麻”是什么意思,只好把自己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是说,这里是‘尸体存放院’吗……”怕女人还不明白,他补充道,“……就是放死人和快要死掉人的地方,这里是吗?”
女人看着他,“孩子,看来你病了……我建议你去两条街外的那家医院去寻求一些帮助……”
“我怎么可能生病……”丹尼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类女性是怎么看出来他生病的, “……医院?那里有存放尸体的地方么?”
“有的。”女人很诧异,这个白人小伙子怎么总是在问“尸体”……
就在女人犹豫着要不要给附近警局打通电话的时候,“我是病了!请问,那个‘医院’该怎么走 ?”看来本诺的信息要筛选着吸收……
走出药店,想起刚才那个中年女人提醒自己“如果不确定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就看看门上方‘招牌’上写的字”……丹尼斯抬起头,看了眼十字架旁写的大大的拉丁语——真是丢脸,竟然要一个人类来教导自己所犯下的低级错误……
按照女人的叮嘱,丹尼斯来到了“医院”的“有许多年轻姑娘,她们询问你需要什么的地方”……
微笑着看着面前直直瞪着自己的可爱姑娘,丹尼斯彬彬有礼的微微鞠躬,“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想,需要住院……”因为中年女人心里说过“尸体?只要一个人去住院,那么他就离尸体不远了……”
护士小姐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白人小伙子:头戴着一顶美国西部牛仔片里才会出现的棕色牛仔帽,身上穿着有着闪闪亮片的贴身夹克,下身却穿着一条色彩斑斓样式花哨的沙滩短裤……好吧,看在他身材好,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但可是可但是……那双看起来不知道什么皮料的、明显是由手工制作的、花边复杂连鞋带儿都是皮质的……高筒皮靴……是怎么…一回事?
“嗯~请问~我可以住院么?”丹尼斯的手在护士小姐的眼前轻晃……
“先生,对不起,我失态了。请您原谅……”护士小姐恢复端庄有礼的仪态,“……先生,我建议您可以先去见一见我们的精神科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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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的手里有平安的把柄——很多,但平安不怕——她知道艾米只是把这些小把柄拿来跟自己撒娇……
但有一个把柄,就算艾米不说,平安还是很有威胁感……
因为一件小东西。
要说这小东西,首先要从平安的太太爷爷说起。
太太爷爷是个普通农民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光绪才二十多岁。
三岁那年,日本人和俄国人在东北开战。老佛爷把乡亲们的土地“借”给日本人和俄国人让他们先打着……太太爷爷的爹就只好带着全家和父老乡亲们丢了土地藏进了山里……
很自然的,太太爷爷长成大小伙子的时候,已经是山寨里的四当家了……
太太奶奶是太太爷爷当上土匪头子那年抢回来的。
当年抢劫太太奶奶所在商队的时候,太太爷爷还从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伙计身上搜出一个戒指。
作为信物,太太爷爷把戒指送给了身为丫环的太太奶奶……
几年后,太爷爷出生了。
太太奶奶就把当年作为信物的戒指穿上个红绳,戴在了太爷爷脖子上……
太爷爷又在爷爷出生的时候,把戒指戴在了爷爷脖子上……
太爷爷和爷爷都是平家的一脉单传。
平安的爷爷有点儿迷信,他说自从把戒指戴在平安的大爷的脖子上之后,平安的奶奶就没再给他生过一个娃娃——那时候平家在方圆百里已经是大户人家了,就一个娃娃让平安爷爷的脸面多少有些挂不住——于是他把戒指从孩子的脖子上取了下来,放进了一个小檀木盒子里……以后家里人就很少见到那个檀木盒子了……
后来在平安的爸爸六、七岁的时候,全国兴起了“□□”运动。别说那个檀木盒子了,以前太太爷爷留下的那些个值点钱的物件,大家就再也没看着过……
平安的奶奶最喜欢艾米。
每次艾米到爷爷家,奶奶都拉住艾米,摸着她的深黄色头发,给艾米讲好听的故事,给艾米做好吃的小吃……可惜,平安要陪着爷爷,爷爷中风前最喜欢要平安陪着他到自家的玉米地和树林里走上一阵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艾米会把好听故事和好吃的和平安一起分享……
窝在暖和的被窝里,艾米给平安讲“土匪头子抢地主老财”、 “太太爷爷当兵打胜仗”当然,还有“家传戒指传丢了”……
平安小学毕业那年,爷爷中风了。本就不爱说话的爷爷,从此以后嘴里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了,只有奶奶能理解爷爷那咿咿呀呀背后要表达的感情……
每到假期,平安和艾米还是会到爷爷家,但奶奶的故事少了。只有平安扶着爷爷到树林里散步的时候,奶奶才偶尔拉着艾米,讲那些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故事……
爷爷出殡那天下午,平安拉着艾米去了爷爷最爱的树林,艾米看着平安傻愣愣的坐在爷爷最爱的老树墩上,心里难受的蹲在地上大哭……
“也许爷爷给我们留下些什么呢……”平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农舍里狂奔……
艾米试着理解平安的举动——她不像自己那么容易哭泣……
可看着平安狂奔回老树墩前,举起铁锹就挖,艾米开始觉得平安的发泄方式不太正常了,“这可是爷爷最爱坐到树墩呀~安安~你怎么毁坏它?”
“我不会毁坏它的。爷爷曾经指着前面这小块空地跟我比划了好久,下面一定有什么!”
艾米愣愣的看着平安一锹锹挖下去,“真的会有什么秘密么……”
当那个长方形的木箱被挖出来的时候,连平安自己都感觉不真实。
“我们挖到爷爷的宝藏啦!”艾米迫不及待的打开箱盖——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些破铜烂瓦和一些布包——但一只精巧的小木盒子静静的摆在那些破烂中间,非常显眼……
“还记得那些故事么?”拿起小木盒子,平安问艾米,也像问自己……
艾米不敢言语,害怕再次失望。
可有时候,有些事会让人既不感到激动也不感到失望——盒子里面只不过是一枚镂刻着不知名的花纹,样式很古朴的一枚戒指,上面连颗宝石都没有。但它确实是奶奶讲的“家传戒指”——蜡封的木盒里有爷爷的亲笔题字在戒指下压着……
平安看了看艾米,“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戒指我留下了。”
愣了下,艾米用力的点点头——自己也不想把家传戒指给其他的任何亲戚,那应该是安安的……
于是两个小女孩儿,抬着一个装满破烂的小木箱回到爷爷家……
现在回忆起来,三姑六婆们当时看见那一箱子东西的表情,应该叫“贪婪”。
可当时平安和艾米怀揣着满满的心事,根本无暇理会亲友们的表情——她们要口风一致,不能泄露戒指的秘密。
平安和艾米一直觉得当初挖出那只箱子是个错误。为了里面的东西,爷爷的其他五个子女闹得奶奶心力交瘁……
不过,她们没后悔把那枚戒指“私吞”了,这是爷爷给平家留下的最有意义的“家传之宝”。
平安不敢让其他人看到它——尤其是奶奶…——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小床下面,没有拿出来过……
今年艾米也上大学了,爸妈说家里该好好装修一下……
于是,平安一路带着小木盒回到了学校。
现在,它安安静静的放在平安在学校的储物柜里。